【皇城下的仇靈】02(暗黑西幻,血族女角)
【格安蒂斯伯爵府—庭院】 銀發(fā)少女緩緩撫摸著棺材上的符文,每年如此,每日如一。 縱使擁有永恒的壽命,在各種“意外”下來禱告的人數(shù)不增反減,往日喧鬧的庭院,如今寂靜不堪。 “月希哥哥……月希哥哥”一位年幼的少女輕輕拉著旁邊男孩的衣角小聲問道“為什么……銀月姐姐……每天……都來看……這位……姐姐???” “澪月!安靜點!”銀月身旁的少年小聲地提醒道。 “沒事的,月夜”銀月對高了自己半個頭的少年面帶微笑著說道,伸出手在對方半蹲下來的情況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 又走到澪月面前蹲下來,撫摸著對方的銀發(fā)溫柔的回答到“因為棺材里面的殘月姐姐,也是銀月姐姐的姐姐,是姐姐最重要的人哦” “唔~”澪月閉上暗紅色的眼睛感受著頭頂柔軟的觸感“澪月……不明白……爸爸經(jīng)?!f……銀月姐姐……是長女……最大的姐姐……要照顧……我們……殘月姐姐……是銀月姐姐……的姐姐?澪月不明白” “澪月,別說了!”月希連忙拉開澪月,對著比自己矮一點的少女低著頭快聲說道“銀月姐姐,十分抱歉澪月還小還不懂事,以后我會好好教她的,還請姐姐大人……嗯?” 銀月?lián)崦泻⒌念^說道′“沒事,姐姐不介意這些”又對月夜說道“你們先離開吧,我跟殘月姐姐單獨待一會兒” “是,姐姐” 眾人的身影漸漸遠離視線,銀發(fā)少女靜靜地望著木棺發(fā)呆,心中雖有千言萬語也無法同棺里的姐姐訴說,只得以沉默相待。 殊不知,棺中之人蒼白的手指正微微抖動。 …… 意識是何時進入這具軀體的已無法知曉,棺內(nèi)黑暗的環(huán)境讓殘月分不清自己是否清醒或是沉睡。 手中緩緩傳來的觸覺標識的這一切并不是自己死前的幻想。 不過還活著未見是件好事:兩段記憶混雜融合,自己到底是安吉爾—格安蒂斯還是漢斯—莫垃斯德? 內(nèi)心掙扎毫無意義,作為兩段記憶的擁有者,自己無法接受任何一方已經(jīng)死亡,其最終結果將會使自己成為兩不像。 那該如何面對那些認識自己的人呢?愛麗絲倒是無所謂,她對自己來說已經(jīng)和陌生人一般,但日日夜夜守護自己的銀月怎么辦? 自己早已不是她的殘月姐姐了。 最終想不出方法,只得選擇逃避。 但時間不會也不可能站在自己這邊。 …… 當殘月能勉強推開棺門時,庭院變得熱鬧了起來。 “家主!我們不能再向伊利亞家的那幫砸碎妥協(xié)了,艾米麗已經(jīng)算得上除了您以外最有威信的人,把她送走的話格安蒂斯家族就完了!” “你以為我想這么做嗎?我們魔導槍有多少一把?能調(diào)動的人有多少?公爵的有多少?不再撐三年,你難道覺得我們能贏?” 家族與家臣爭吵不斷,明天是下一個三年,除銀月之外紅月和澪月都太小了不符合對方的要求。銀月帶著孩子們站在一旁,默默無言等待自己的結局。 克里斯緩了緩,指著庭院的墳墓對眾人道“你們以為我不在乎不想找伊利亞算賬嗎?滿月,半月,殘月,末月哪一個不是我的女兒?……因為我們的時間太短了,伯爵和侯爵我們都沒有成功拉攏,那群懦夫也不想打這個倉促準備的硬仗” “可是家主!艾米麗她……嗯?” 爭吵聲隨著棺材的異樣打斷,家臣們反應過來:這是他們解決爭端的最佳機會。 “讓我去吧”白發(fā)少女踉踉蹌蹌的從棺材中站起 無力而堅定的說道“像上次那樣,作為犧牲品”用僵硬的手微微提起自己的裙擺,右腳稍微后移,左腳半屈膝,身體向前傾斜,行了提裙禮。 “……”銀月睜大那紅寶石般的眼睛,有話卻說不口,顫抖的向眼前的少女走去,張開雙臂剛想抱住眼前心心念念的姐姐去被對方用手攔住。 “銀月……抱歉……我的兵棋技術現(xiàn)在可以完勝你了”白發(fā)少女側過頭,不想與眼前的人視線相交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到“抱歉……姐姐變了” 銀發(fā)少女愣了一下,兩行清淚劃過臉頰,反握對方冰冷的手緊緊抓住,向前一步將頭埋在殘月肩上“不管如何……殘月姐姐永遠……是殘月……嗚嗚嗚……是艾米麗不好……嗚嗚嗚……讓姐姐又一次……嗚嗚嗚” 殘月像往常一樣理順銀月的頭發(fā),用側面蹭著她的頭,用平常的語氣在耳邊輕聲說道“好啦好啦,都這么大了,還這么愛哭,大家都還在看著呢” 澪月躲在月希身后,好奇的看著從小到大第一次見到的銀月姐姐哭的場景。 克里斯從失而復得的喜悅中反應過來,閉眼嘆氣,在殘月喝下那杯毒酒的時候,其靈魂早已消散。 “殘月,跟我來” “是,家主大人”安撫好銀月,路過月希時看著對方身后護著的澪月,笑著摸了摸月希的頭“以后要好好保護妹妹哦” “是……殘月姐姐……大人?” 殘月對此也沒多說什么,輕輕拍了一下對方的頭后同克里斯走進房間。 【后廳】 “關于銀月……謝謝” “家主大人不必客氣,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克里斯無聲嘆氣“不管怎樣,就當是為了銀月,如果你能活下來,格安蒂斯家族永遠是你的后盾” “……謝謝” 克里斯從柜臺的暗格里取出一把精致都匕首,鑲嵌的藍色魔晶美輪美奐,映射著殘月空洞的暗紅色眼睛。 “……” 注意到對方的神情“別擔心,這孩子從小眼睛就是這樣,不是靈魂回歸的副作用。至于這個,直擊靈魂算是復仇的最好辦法了,把血滴在寶石上可以遠程遠程引爆……嫁出去的孩子會遭到什么我們并不知道,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再受折磨” “明白了”對戰(zhàn)士來說若是毫無希望,這無疑是最好的結局。 …… 婚禮是個奇妙的東西,殘月看著幫她換婚服的女傭如此想到。 畢竟自己兩輩子都沒有想到過自己竟然會穿婚紗,而且還是嫁給一個娘們。不過總比嫁給爺們要好。 思來想去自己唯一參加過一場婚禮是自己那不讓人省心的妹妹和自己被勾搭上了的弟弟的婚禮。作為婚禮的主持者,自己頭痛了一陣子,但好歹兩人幸終。 命運女神永遠如此惡毒,前輩子讓自己跟一個叫愛麗絲的訂婚,上輩子被叫愛麗絲的毒死,這輩子還要嫁給一個叫愛麗絲的。 雖然概率渺茫,但如果這三個人是同一個愛麗絲的話,那自己只好詛咒命運女神因為男人沒有交脫離金而在晚上連同孩子被莉莉絲亂刀砍死。 不過按照壽命來說,這基本不可能,但愿如此。 “……” “安吉爾小姐,您的婚服已經(jīng)換好了” “退下吧” 血族服裝同凡人大相徑庭,烏金絲的材質(zhì)保證結實的同時避免了白天被曬傷的可能,手背上的紅色逆三角與胸前的家徽則是家族文化沉淀的結果。 “姐姐大人”當殘月坐在床邊把玩裙擺的銀墜時,銀月輕輕推門走進,向她行了提裙禮“艾米麗可以坐姐姐旁邊嗎?” 殘月輕輕拍了拍手邊的床單。 “有問題就問吧,反正姐姐活不了多久” “嗯……姐姐還有多少……是殘月姐姐?” “這可不好說”殘月用手靠著自己的額頭“姐姐就像是殘月死后沒有記憶再活了一生,死后又后知后覺,反之亦然” “那……殘月姐姐為什么一開始就告訴我……變了,不說的話……不就不用像現(xiàn)在這樣,和我說話了嗎?”銀月慢慢將頭輕靠在對方的肩上,發(fā)現(xiàn)沒有被拒絕后往頸上蹭,任由對方撫摸自己的頭。 “那銀月不就傷心了?” “嗯?” “這樣至少能減輕銀月的負罪感,不是嗎?” “可……” “這可是身為姐姐的義務呢”殘月引用了已故的滿月姐姐的話“不說這個了”用手指在銀月后頸上輕輕畫圈“兵棋有進步嗎?” “嗯嗯” “騎兵是拿來背沖或側沖的,不是來扛線的這樣可以有效減少傷亡打亂士氣,銀月很善于運用地形但想要以小勝多還需要靈活運用機動性優(yōu)勢,其次是弓箭手除了要學會如何使用,還要學會如何對抗,比如……” …… 對殘月來說世上有三種東西會如期而至:日出,來使,死期。 同銀月相互親吻臉頰后殘月回首望向2樓彩窗后面的克理斯,作為家主他無法阻止殘月再次走向死亡,而作為父親他無法親自參與女兒的自裁。 殘月最后一次向他行了提裙禮,踏上直通地獄的單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