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設(shè)定：年代文背景，90年代左右

②左然ד我”（薔薇），第一人稱視角。設(shè)定左然25歲，“我”21歲。

③大量私設(shè)+OOC請注意

大四上學(xué)期最后一門考試結(jié)束后，這個學(xué)期就徹底結(jié)束了。我是沒有考研打算的，也就是說，眼前這個寒假，就是我人生中最后的寒假。

我站在宿舍門口，看著興致勃勃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家的舍友，總覺得心里不是滋味。

第一版稿左然已經(jīng)拿回去修改了。年關(guān)將至，左然身為一個執(zhí)業(yè)律師，工作自然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我實在不忍心看見他頂著厚重黑眼圈來為我批改論文，便跟他說，我要緊張我的期末考，暫時沒時間修改論文，想放到過完年再說。

他自然是看出來我照顧他的意圖，只跟我說了一句“謝謝”，就沒再多說，帶著我的第一版稿回去了。

在那以后，我就沒見過他了。仔細算算，已經(jīng)有差不多一個月了吧。

距離過年還有十八天，寒假有二十八天，我今天回家的話，就又要跟他分開一個月，甚至連在同一個城市的機會都沒有。

雖然我有他給我的尋呼機號碼和郵箱地址，但我實在找不到理由給他發(fā)郵件，遑論給他尋呼機發(fā)信息。

“薔薇，能幫個忙嗎？我好不容易搶到今天下午的火車票，但是我剛剛才發(fā)現(xiàn)要交給吳教授的期末作業(yè)沒有交！我現(xiàn)在不走的話就要趕不上火車了，你能不能幫我交一下？”

我愣了愣，身體先于理智做了決定：“好?！?/p>

接過舍友遞過來的打印紙，我換好鞋子出門。天氣陰陰沉沉的，這幾天都是這樣，聽說是冷空氣造成的。冷是冷點，好在不下雨，要是下雨，再加上趕路回家，那真的是冷上加冷。

裹緊大衣，我快步向法律系所在的光明樓走去。吳教授的辦公室在四樓，我記得很清楚，是因為左然的母親安華教授跟他是同一間辦公室的。

才上到三樓，我就聽見了上頭有人聲傳來。

“聶秋那個家伙，你聽他那語氣得瑟的，到處嚷著左然那篇博士畢業(yè)論文寫得太好了，讓他給我們看看，又死活不讓。真是，不讓看干嘛要說，我心都吊起來了！”

“院長你也是，博士答辯的時候你是主席，遲早會給你看的，你著急什么嘛！再說了，初稿哪有終稿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嘛！”

“也是。哎，那小子，我問他愿不愿意留校，他居然直接拒絕了。你說，他是不是想去外國‘浸咸水’??？”

“不是吧？沒聽安華說過啊，聶秋也沒說過。不過他成績那么好，去外國其實更好吧？去外國讀個國際法鍍鍍金，回來以后未大這個鳥窩就裝不下他這只鳳凰咯。聽說他爸好像要調(diào)到首都去，首大也好首都政法也好，他鍍金回來，這些學(xué)校都是隨便進的。如果是我，我肯定去。”

“要不，賣他個人情，給他個推薦？反正我們學(xué)校不是跟常青藤院校有合作關(guān)系嘛，他想去就送他去，怎么樣？”

“還是院長你想的周到！他既然不想留校想走，就干脆是我們給他送去的，以后想讓他回來當(dāng)個客座或者講個座之類的，都容易很多！”

樓上的聲音伴隨腳步漸漸消失，我卻連手上區(qū)區(qū)六十八頁A4打印紙都幾乎握不住。

他……要去外國嗎？

不不，不是說他的母親安華教授和他的導(dǎo)師聶秋教授都沒說過嗎？也許只是院長的臆想……

可是，不考慮一切外界因素的情況下，如果這個誘人的機會放在我的面前讓我選擇，我會怎么選呢？

一想到心里那句堅定不移的答案，我的四肢頓時像被抽干了血，連站也站不住了。

我的答案是：接受。

聰明如他，想來，也是要接受的吧……

把作業(yè)放在吳教授的桌面后，我快步向樓下走去。剛離開光明樓，冰涼的雨滴就落在了我的臉頰上。

我忽然停下腳步，抬頭看天。

讀書時代，作者總愛在高興時分寫晴空萬里，悲傷時分寫陰雨延綿，是以景襯情。可真輪到自己體會時，只覺得已經(jīng)刺痛的心被慢慢凍結(jié)，反倒是讓自己徹底冷靜下來的一件好事。

我笑了笑，眼淚漸漸盈滿眼眶。

明明沒有向左然求證，明明沒有聽見他親口說他要出國，明明自己私下認定他的未來是一間十分奇怪且不合邏輯的事，明明自己身為未來的法律工作者，最應(yīng)該做的不是私自臆想，而是推理求證，而是追求事實。可現(xiàn)在明明連他的面都沒見到，只是一想到那個肯定的答復(fù)，就難過得想要流淚，若是真的在他面前，我無法保證自己能控制住表情，能笑著向他道喜，能目送他離開，飛向大洋深處。

原來，我是那么的喜歡他啊。

可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是不是，太晚了？

“你怎么站在雨里？”

我只覺得呼吸都要停止了。

身旁瞬間縈繞著溫暖熟悉的木質(zhì)調(diào)香氣，我錯愕地抬頭，看見的是他略帶緊張的神情。他似乎一下子就注意到我的不正常，把右手握著的傘換去左手，右手伸到西裝外套左側(cè)內(nèi)部的兜里，取出那張熟悉的灰色手帕。由于是左手撐傘又盡可能把傘面讓給我，他此刻與我的距離，是從未有過的近。我緊張得把眼淚憋了回去，好半天沒有接過他的手帕。

他繞到我的正面，我低頭不肯看他。我知道，現(xiàn)在我的眼睛一定很紅，我不想讓他看穿我的思緒。

他并沒有追問，只是笑著。

“我送你到寢室樓下吧，大冬天，淋雨容易生病?！?/p>

他說得有道理，我無法拒絕。

抑或是，我渴望靠近他的本心作祟，并不希望拒絕。

一點二公里的校道上除了我和他以外沒有其他人。步伐并不大，帶著我的癡戀和貪心，一步一步，走向并不愿面對的終點。

他似乎已經(jīng)感覺到我的不對勁，看他幾次三番想要問什么又沒問出口，我又覺得過意不去。

深吸一口氣，故作正常：“怎么有空回校了？”

“聶教授把我畢業(yè)論文的修改意見落在辦公室了，我來取?！?/p>

“一會兒還有工作嗎？”

“嗯?！?/p>

“那，工作順利呀。”

“……”

實在編不下去了，我真的不知道這種時候要說什么才是平時的自己。

“我把你的論文初稿傳真給安教授了。”他頓了頓，“安教授說，寫得不錯，讓我?guī)湍阈薷男薷摹Ｋ浴?/p>

“你最近不是挺忙的嗎？年后再修改吧，也不急這一時?！蔽夜首骺鞓罚爱吘惯@是我最后一個寒假了，我不想寫論文?！?/p>

“呃……不，我其實不是想問你什么時候修改論文，我是……”

他難得吞吐，但我已經(jīng)到女生宿舍樓下了。人來人往，自然發(fā)現(xiàn)了惹眼的他。尖叫和八卦聲此起彼伏，我連忙鞠躬：“那個，謝謝你，要不然我就得淋回來了，謝謝學(xué)長！”

落荒而逃。

收拾好行李，逃跑似的離開學(xué)校。

這個新年，是我過得最無趣的新年。明明春晚很好看，卻一點都不想看；明明拜年還能拿點紅包，卻一點也不想去。我窩在房間里，一遍又一遍翻看著左然給我的資料，腦海里全是我們相處的點點滴滴。

翻開記事本，我其實沒有寫日記的習(xí)慣，但今天，我忽然很想寫。

于是一筆一劃，都是他。

返校前一天，我習(xí)慣性打開電腦查看郵箱通知。網(wǎng)絡(luò)并不普及，個人電腦很多家里也是沒有的。我家雖然有，但那是父母辦公需要的，我平日里不會碰。讀大學(xué)的四年里，也就每年上學(xué)前一天和出期末成績那天，我會上郵箱看看情況。

也是那天，我才發(fā)現(xiàn)，左然竟在大年初一的0點0分，給我發(fā)了一封郵件。

只有四個字：新年快樂。

我再也無法控制我的情緒。

迅速把行李塞進行李箱中，出門前給尋呼臺打電話，便向那間咖啡廳奔去。為了能快些到達，我甚至放棄了平日里會坐的公交車，轉(zhuǎn)而向黑摩的奔去。寒風(fēng)拍打在我的臉上，我和黑摩的司機之間是我那碩大的行李箱，在顛簸到仿佛隨時會被甩出車外的路上飛馳。

害怕嗎？害怕，上車那會兒就后悔了。

后悔嗎？其實并不后悔，尤其是明明需要花三個小時才能到的距離，僅僅用了一個半小時就到了之后，甚至覺得很高興。

落地的一瞬甚至腳都在打顫，可一眼看見那個我們每次都會坐的位置上有那抹熟悉身影，我的腳步又變得堅定且快速起來。他似乎也已經(jīng)透過玻璃窗看見了我，在我準(zhǔn)備進門的一瞬起身，于咖啡廳的過道上，得以相見。

我氣喘吁吁，又幾乎站不穩(wěn)，全身除了心臟以外幾乎都是冰冷的。

“先坐下吧。”他伸手要來扶我。

“別動，別過來?！蔽姨ы此拔矣幸粋€問題一直想問你，你先回答我?！?/p>

“好?！?/p>

“你是不是，準(zhǔn)備去外國留學(xué)？”

我其實真的很怕聽到他說“是”，但如果不問清楚，那么這個寒假體會到的痛苦與糾結(jié)，將會伴隨我一生。與其自我糾結(jié)，倒不如直接一點問清楚，哪怕是一句“是”，也比這樣溫水煮青蛙來得好，不是嗎？

“沒有。”

我一愣，不解地抬眸：“可是去外國不是更……”

他似乎有些無奈，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從院長到聶老師再到你，怎么每一個人都在勸我去留學(xué)？”他吐了口濁氣，“別人不知道也不理解我的志向尚且罷了，你怎么也沒想明白過來？”

他的志向……

“……身為法律工作者，我希望你能擁有的高尚品德，就是如忒彌斯女神一般，緊握手中的法律，以它為武器，嚴(yán)謹(jǐn)細心，不放過任何一絲真相，捍衛(wèi)每一份公平?！?/p>

他想要的從來不是嘴上說說的道義法律，而是真真切切能夠用在人身上的規(guī)則與秩序——我怎么把這茬兒給忘了呢！他要的是公平正義，當(dāng)教授去留學(xué)，都無法完成他的心愿，只有一線的法律工作者能完成這份志向。所以什么留學(xué)什么留校，他當(dāng)然是不接受的??！

他的笑容溫暖如春日驕陽，驅(qū)散我渾身的寒涼。

“反應(yīng)過來了？”

“嗯。”

“新年快樂?！?/p>

“新年快樂?！?/p>

雙手觸碰的一瞬，心意便以明確?？Х葟d里飄蕩著的，是我們不曾說出口，卻已心知肚明的愛意。

*

(女) 希望你能愛我到地老到天荒

(男) 希望你能陪我到海角到天涯

(合) 就算一切重來

我也不會改變決定

我選擇了你 你選擇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