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吃懶左‖萬有吸引力
?(一)?主豪吃懶左?副極禹 蘇朱
輕松校園愛情/青春少年心事/小學雞互啄/年齡差
極禹/順航?HE??/順航淺淺純愛/短篇連載
「張極」順哥,巷子口里被人圍了,救救兄弟??!
熟悉的消息提示音在桌兜里響起,夜晚九點張峻豪坐在寥寥幾人的自習室,本來低頭獨自對付模擬卷最后一道物理大題卻被這個消息從半張草稿紙的演算里拉回。
「張峻豪」又遭什么報應了你。
? ? ? ? ? ? ? ? ?在自習,沒空打架。
手指輕快地在鍵盤上敲下幾個字點擊發(fā)送,轉(zhuǎn)手把手機倒扣在桌面。
張極的報應可太多了,張峻豪也沒心思細想,無非就是又又又泡上哪個社會哥的漂亮妹妹被教育了唄。
「張極」對面左航!他們?nèi)硕?,你怎么忍心眼看兄弟被揍??快來?。?/p>
嘖。張峻豪看了眼手機皺著眉頭,就當做已讀。
左航?眼熟的名字。不就那個什么和自己針鋒相對爭學生會會長位置的傻瓜高三學長?
張峻豪思索片刻還是答應下來,手機隨手往書包里一塞,不緊不慢蓋上筆帽再把資料書整整齊齊收拾好再慢悠悠的出發(fā)。
沒別的,純粹好奇想看學長再次輸給自己氣急敗壞到捶墻的笨蛋模樣。
張極?佛說,善惡報應,禍福相乘,身自當……后面忘了,張什么極?
張極背著身,皺著眉頭緊盯沒了答復的聊天界面,獨自置身陰暗小巷,身后六七個黑漆漆的人影映在他腳邊,張極只得煩躁緊張的狂點屏幕順帶低聲咒罵,張峻豪你就不是個東西!就眼睜睜看著兄弟死!
隨后轉(zhuǎn)身,鎖屏鍵一摁隨手揣在校服口袋里,裝出灑脫模樣與對面兇神惡煞的他們對上視線,手指卻不安的緊抓左肩上的背包肩帶。
左航那張漂亮臉蛋在漆黑巷子里即使逆著燈光站也絲毫不受影響。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張極,校服穿戴整齊背著書包站姿端正,儼然一副乖乖學生的做派。他不禁不屑的輕笑,臭小子裝的挺像。
這個左航張極可是早有耳聞。大名鼎鼎的市一中十八班校霸航哥,詩歌繪畫書法樣樣不會,愛好拉幫結派打架斗毆和氣死教導主任,正經(jīng)守規(guī)矩的事情是一點沒干過。
他的豐功偉績分別是校規(guī)抄了五百多遍,連掃二十天禮堂,和把教導主任辦公室里四十多種茶葉都品嘗一遍和穩(wěn)扎穩(wěn)打堅守高中三年年紀倒一的位置。堅持不懈敢于創(chuàng)新沒臉沒皮的精神可歌可泣。
張極意識到自己好像也許可能是惹到了,大麻煩。
張極這身打扮跟左航那群人沒什么可比性的。左航閑散地把藍白撞色校服外套披在肩上,穿衣總沒個正形。緊抓那根結實的棒球棒扛在肩上,敲打瘦削肩骨發(fā)出有規(guī)律地咚咚聲著實讓人心慌。
左航?jīng)_張極揚了揚下巴,"就你叫張極?"
他硬著頭皮說,"是我,怎樣?",眼神慌亂,不自覺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低頭又瞥見他校服遮掩下的裸露手臂上攀著若隱若現(xiàn)的黑色條紋和圖案,巷子太昏暗分辨不清,大概是類似紋身的東西,總之是沒個干凈學生的樣子。
表面上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心里卻因張峻豪還不來而難以鎮(zhèn)定。
此刻巷子里寂靜又冷峻的氛圍變得格外壓抑嚴肅。人群后那兩聲清脆的打火機打火聲準確地傳入張極的耳朵里。張極斜著眼睛透過人群去看,打火機跳躍的火苗轉(zhuǎn)瞬即逝,逆著巷子口路燈的昏暗人影正倚靠在磚壁上。
勉強顯現(xiàn)出身上那套熟悉的相同款式校服,揉在后頸的黑色衛(wèi)衣帽子安安靜靜。綻放在煙頭處的橘紅色螢火泛著微弱光亮,那人潛藏生長在陰暗巷子里的那張清秀俊朗的面部骨骼輪廓掩映出半分。
他輕輕揚著腦袋,嫻熟吐出一口濃煙的樣子格外別致迷人,錯亂疊交的人頭里,只有張極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著。
眼熟。張極瞇著眼睛想仔細分辨他的容貌…好像是張澤禹?
左航一聲口哨聲講他的思緒牽引回來,被迫繼續(xù)投入對峙狀態(tài)。只見左航輕踏著步子,不緊不慢地朝他走過去,棒球棍敲擊在石板路上,傳遞危險信號般發(fā)出陣陣壓抑沉悶的聲響。
左航的目光直直釘在張極身上,嘴角彎起玩味的笑容。明明是張俊俏臉蛋,可僅是簡單的勾眉卻能讓人感受到十足的壓迫感,左航身上的戾氣和頑劣也許天生就是做混子的料子。
"我知道你。都說你在學校里花枝招展風流成性喜歡到處勾搭人,還專挑長得好的泡。"
"哎我說,泡人之前你能不能睜開眼睛看看清楚了…"
"張澤禹是我表弟,他你也敢碰?"
"碰"字說的輕飄飄,可一轉(zhuǎn)眼,他揚起手臂把那一記結結實實的拳頭錘上了張極的腹部。見他下意識彎腰捂著,便用力又一腳踢上他的小腿骨,難以忍受的骨痛使張極側(cè)身倒在地上。
張極不想認慫但又奈何對面人多勢眾,那一雙雙或冷漠或戲弄的眼神砸到他身上,壓的他沒力氣起來。打架不是張極擅長的,挨打也不是。
神經(jīng)被痛感麻痹使他眼前些許模糊,恍惚間看清那個方才倚著墻壁抽煙的那個身影正把煙頭隨手扔在腳底踩滅,穿過人群緩緩走到自己身邊。
真的是張澤禹。
他面無表情看著躺在地上的自己,那樣無情又冷漠下斜的視線,單是對上就會覺得毛骨悚然。校服外套內(nèi)里的黑色衛(wèi)衣帽子依舊在衣領后亂作一團,隱約看見那根煙最后存在的縹緲氣息從他唇縫里溜出。
樣子和他那表哥左航一個德行,只不過少了兩分張揚多了三分死感。
真的是張澤禹嗎?張極緊閉了一下雙眼又睜開,確認眼前這個好像根本就不熟悉的人。
簡直和平日的那副樣子判若兩人。
平日最令張極印象深刻的就是他的溫暖笑容,他陽光可愛從來不愛撇嘴心煩叫委屈,活蹦亂跳像小狗小貓小兔子,撲到自己懷里講膩歪話或是索吻都會羞紅耳朵的。
張極又想,他總愛追在自己身后,是個黏人精,也不過是自己交往過的所有對象里最普通的那一個,只是更乖巧更聽話更好騙了。
張澤禹僅從從張極的眼神中就讀到了他的骯臟想法,出其不意奮力揮出一拳打在他的臉頰上,又冷漠的抽回身,仿佛不想承認剛才的力道是自己打出去的。
張極被揍的吐出一口血水,嘴角撕裂的傷口往外淌血,他轉(zhuǎn)過頭又對上了張澤禹的視線。對視的人卻挑了挑眉,"你他媽看什么?"
嗓子抽了煙卻不啞,也就這唯一清脆的聲線讓人有點聯(lián)想,不過毫無情緒,毫無語氣,臟字好像被消了音但又好像沒出來。
張極腦海里控制不住浮現(xiàn)出的那張暖陽般的笑臉,眉眼和嘴角,都與這張臉逐漸重合…他才遲緩的確認,這真的是張澤禹。
"唉我問你。"張澤禹從左航手里把棒球棍拿過來,鋁棒的底端砸在張極的指骨上,稍一用力像是要把手指碾斷的樣子。"你今天哪只手摟的那個女的?這只嗎?"
"不說?那兩只手就都別想要了。"
張澤禹沉著冷靜地揮起球棒,看準他半條手臂的位置,用九分的力氣砸下去基本上是可以廢掉的。就在球棒馬上就要落上去時,一雙有力的手握住球桿停住了動作。
張澤禹抬眼去看,左航對他笑瞇瞇的,"又忘了小禹?咱們可從來不動真格。嚇唬嚇唬他得了。"
張澤禹的臉上寫滿沒勁,球棒順手扔到一側(cè)轉(zhuǎn)身蹲坐在墻角又恢復了他旁觀者的角色。目光再次落在張極身上,冷漠又厭惡。
張峻豪姍姍來遲??戳搜勰_邊躺在地上的張極大概明白了局面,順手把他扶到墻角,皺著眉低聲數(shù)落張極怎么這么不抗揍?抬眼又和左航對上,"看來我是晚了?"
這不是那誰?那個內(nèi)定的會長候選人。
左航一看見張峻豪火就上來了,招招手讓身后的兄弟往后退示意自己跟他單挑。
"能在這兒碰見學弟可真是意外???"
"好學生。也會打架嗎?"
張峻豪看著這張張揚又熟悉的臉,腦海中浮現(xiàn)出第一次與他打交道時的情景。
那時是學生會初選,禮堂的同學們里輪番上臺發(fā)表講演競選學生會會長一席,他們大多校服穿戴整齊,戴著眼鏡手里握著稿子,斯斯文文,也都是學校光榮榜上的熟面孔。同時他們的目光也不約而同地在最突出的那個人身上停留。
這不是那個誰,高三的,左航嗎。
我知道我知道,一天被教導主任訓八百回那個。
他來干嘛?罰來做競選報告?總不可能是來競選的吧?
他要是能選上那豬都會上樹了。
好歹敢來,學長真是…勇氣可嘉!
這些竊竊私語聲左航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他手插口袋站在圍在一起的人群旁,按照上場順序站的話后面是和他隔了些距離的張峻豪。一個是悠閑散漫連演講稿都沒準備,另一個是胸有成竹演講稿都不想用。
張峻豪同樣聽到前面同學的竊竊私語,很難不和他們統(tǒng)一戰(zhàn)線。他低頭輕笑,看似不經(jīng)意間輕聲調(diào)侃,"高三學業(yè)那么重還來參加競選???"語氣沒有特指誰的意思,但明擺著就是說給左航聽的。
內(nèi)涵人還是得看張峻豪啊。
誰不知道高三有個左航天天上課睡覺下課打鬧半點書讀不進去。
這話不漏一個字傳到左航耳朵里,瞬間感覺被冒犯了,嘖了一聲轉(zhuǎn)過頭去盯著張峻豪。
他腦子沒問題吧?就那么記仇?
左航想,不就是倆人同時占了最后一個名額差點讓他沒選上嗎?也不知道是主任看了誰一眼當即就把名額多送出來一個,現(xiàn)在不還在這兒站著的嗎?
"又不是你們高二專屬學生會,有規(guī)定高三不可以參加嗎?"
張峻豪輕輕點頭不做回答,微微勾起的嘴角嘲諷技能直接拉滿。
看來這梁子是結下了。左航強忍怒火背過身去,拳頭都硬了,但這么多雙的眼睛盯著自己也只能算了。
因?qū)嶋H競選時常多于預想時間了,評委老師們等會還有會要開,看著手底下的名單干脆讓最后兩個人一起上了。很幸運,隊伍末尾這兩個名字挨在一起的,還是左航和張峻豪。
倆人沒好脾氣的瞪了對方一眼,一左一右站在臺上,不可言說的微妙氛圍蔓延開來。底下看熱鬧的好學生們說聞到了沒?空氣中彌漫著戰(zhàn)火硝煙的糊味。
張峻豪最先開口,講演面面俱到,提出做法展望未來,許下承諾完美作結,高標準高水平,年紀第一的光環(huán)傍身,評委老師一致好評,臺下幾位心服口服連連鼓掌。沒有任何懸念,基本可以定下了。
左航大手一擺,說還沒結束。大腦放空幾秒回憶起昨晚惡補演講詞的那幾句慷慨激昂的句子,再表情誠懇地做出保證,自信的神情好似勝券在握,除他以外任何人都一致呆住。
要說他演講的好,隨便蹦出幾句話過程不到四十秒鐘就沒了?要說他演講的不好,表情誠懇和說大話這方面還是有一套的。
這惹得評委犯了難,他們的職責就是打分和給任何選手公平競爭的機會,但奈何看慣了好學生的優(yōu)秀,對他這樣的差生很難不雙標。
"這位同學,學生會會長競選不只要看講演如何,我們還要考察個人綜合評比,如果不算受處分的次數(shù)和你的評分等級,可你的最基本的成績也著實讓我們有些出乎意料……當然,我們會做到一視同仁,這只是最初篩選,第二次的終選希望你能更加努力。"
話是這么說。但都是高中生了也不至于話里有話都聽不出來,為了保障公平不好公開刷掉他而已。除左航外其他人多多少少已經(jīng)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了,也只剩人道主義關懷,捂嘴不敢笑出聲。
犯賤那也還是得看張峻豪。他挪動幾步湊到左航耳邊再次開口調(diào)侃他。
"學長你都高三了,我看還是專心學習為重。免得因成績當場被刷那也挺丟人的,學長說…是吧?"張峻豪表情真誠,手掌則珍重地在他左肩拍了拍。
張峻豪還是不理解,他明顯就沒有任何優(yōu)勢,不理解為什么還在做無用
左航當場氣急敗壞,指著他的鼻子,人多也只能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嚇唬張峻豪,"張峻豪是吧?給我等著!"
"我來替兄弟出頭。"
"我管你來干什么?我可告訴你,到了我的地盤就得聽我的!"
"學弟,現(xiàn)在可不是你在學校耀武揚威的時候了。"
左航對他動動手指示意他有膽就來,逗小狗一樣的方式報復張峻豪。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不就是羞辱人嗎,誰不會啊。
張峻豪懶得跟他廢話,書包輕扔到一邊又突然奮力揮起拳頭就打了上去,他本就是最討厭麻煩的人,用拳頭就可以解決的復雜人際關系正合他意。張極二話不說起身加入戰(zhàn)局,身后那群兄弟也圍上來,混戰(zhàn)就此開始。
張澤禹倒沒什么動靜,依舊安靜蹲坐在墻角把玩手里的打火機,咔噠咔噠聲圍繞在自己耳邊。打架的始作俑者卻好像與這場亂戰(zhàn)沒什么關系,連個熱鬧都不想看。一摸兜煙盒空了,煩躁地小聲嘟囔著吵死了。
正想著,兩個書包在雙方的撕扯間里面一本本習題散落一地。
沒過一會穿著警服的片警老張來了,站在巷子口往這邊跑,指著他們呵斥他們在干什么。那幾個兄弟被老張這一身警服嚇到,也顧不得什么打架都跑了,只剩躺在地上糾纏的兩個,和不善打架而被一把推倒在墻角挨著張澤禹的張極。
左航聽見老張的聲音,有些慌亂地停下將要揮在張峻豪臉上的拳頭,又連忙從被自己壓在地上的他身上起來,拽著他的校服衣領又隨意在地上抓起一本書,與他勾肩搭背,見老張小跑過來仰著頭沖他笑,"沒有啊表舅,我倆做題呢,做題。"
老張身上的警服有些束不住他發(fā)福的肚子,小跑過來累的氣喘吁吁,彎腰扶著膝蓋喘氣還不忘用手指戳左航的腦袋教訓他,"你個小兔崽子!天天不惹麻煩能死是吧?自己數(shù)數(shù)我抓著你第幾回了?"
轉(zhuǎn)頭又看見自己兒子也在墻根蹲著,一下子就明白這小子又跟他表哥瞎混,這倆不聽話的孩子氣的他說不話出來。微胖的身形就那么站著,扶了扶偏窄的帽檐,一伸手讓他們四個挨著挨蹲在墻角方便自己數(shù)落,頗有老警察教訓不良青年的架勢。
"我可警告你們啊,要是還敢有下次,一個個都給你們抓局子里寫檢查家長簽字領走!唉你們兩個,之前沒見過啊?長得多乖倆孩子,也不像是打架斗毆的樣子???我還沒說你呢小禹!爸怎么跟你說的?學生家家就應該以學習為重你跟著他們瞎摻和打架干啥?怎么那么不聽話!"
"你們現(xiàn)在的孩子年紀還小不懂事,但這也不是犯錯的理由!打架斗毆萬一出現(xiàn)什么重大問題你們能擔得起這個責任嗎?你們有沒有考慮過……"
張澤禹偏過頭去不想聽他爸啰嗦,甚至覺得可笑。果然,張警官還是那副樣子,對待工作認真負責,對待親生兒子要么不管不顧,要么就只會指責批評。
可是張澤禹的所有神態(tài)和所有細微的情感變換,被施了咒語一樣總是被張極盡收眼底。
他們一起蹲靠在墻根,肩膀抵著肩膀的距離,張極湊巧就瞥見他的鋒利骨骼隱藏下的破碎內(nèi)心訴求,他的舌尖頂著腮,偏著頭不服氣地自嘲,偷偷把眼尾的那抹淚憋回去。
張極用手肘輕碰一下緊挨在身邊的張澤禹,小心翼翼地輕聲開口,奇怪心理作祟,自己看到他流眼淚就會心慌,想安慰,更想呼喚出過往那個親昵的稱呼,"小禹……"
"關你什么事?少煩我。"
張澤禹并不避諱被張極看到自己這幅丟人模樣,眼尾的淚滴被厭惡情緒沖刷,明明是渴望被安慰的瞬間,卻根本不想聽身旁的人張嘴說半個字。
他把手里玩膩的打火機隨手扔出去,砸到堅硬磚壁上四分五裂。抱著膝蓋維持蹲坐的姿勢,腦袋埋在雙臂間,空留雙眼睛思想放空。
半晌,張澤禹淡淡開口,"小禹不再是你能叫的了。惡心。"
張極明明不是會被別人三言兩語就左右心情的。可不知道為什么,被穿過巷子里的那縷燥熱微風吹拂時卻感覺陣陣冰涼,他的話猶如冰冷利刃直擊心臟,把自己所剩無幾的歉意好一番添油加醋。
以往的張極也并不是會因為哪個被拋棄的前任當面厭惡和辱罵自己而傷心愧疚的人。在他眼里,戀愛不過是游戲,真心賭作輸贏,自己總是如魚得水,只做決定游戲進程的勝利者和掌控者。
不過這次竟然失策了。
也許在兩周前他注視到操場上那個肆意又美好的純真笑容,和人群中對上他楚楚可憐投向自己乞求的目光時,在張澤禹面前他的心動他的心軟他的心慌好像都已經(jīng)被抖摟干凈,這場貓鼠游戲中到底誰是輸者。
一旁的張峻豪和左航也各自抱臂肩并肩蹲在一起沉默著發(fā)呆。
張峻豪用手指輕碰顴骨處的傷口,輕輕摁到就一陣酸痛,左航那兩下子下手是真沒輕沒重的。
四個人都一個樣,老張的苦口婆心半點沒往心里去。
張峻豪輕嘆了口氣,暗叫倒霉。
本來就沒想過和同校的同學打架,自找麻煩。再說自己也就平常兄弟求幫忙偶爾出面動手,就沖動這么一回還被片警逮到了……倒霉透頂。
本來身旁的左航還覺得耳朵都要聽的長繭子了,腿也快蹲麻了,一偏頭注意到身邊張峻豪的反應,輕輕用手肘頂了頂他,眼睛瞄著老張,湊到他耳邊輕聲說,"放心,這我表舅沒啥怕的。你要是沒打夠,咱倆下回換個地方?"
誰愿意跟你打了?
張峻豪懶得搭理他,嘴一撇別過了頭。
老張說到最后撂下一句厲聲叮囑他們早點回家別讓爸媽擔心的話,到底沒忍心給這四個孩子什么處罰。他又彎下腰動作輕柔地拉起張澤禹的胳膊,示意他跟自己一塊走出巷子回家去。
他們四個同時起身時,張澤禹顯別扭的掙脫開老張抓著自己的手,手插校服口袋里自顧自背身離開。老張跟在他身后走著,沉默著沒說什么。
他走路的時候有些跛腳,偏偏兒子步子大走得快不愿等自己,身后只剩努力追趕步伐的父親吃力的背影。
左航站在原地看著眼前不和諧的一幕,剛才本想上前扶表舅一把,但轉(zhuǎn)念一想又算了。那父子倆一前一后似無交集,逆著光走出巷子的身影漸行漸遠。左航皺了皺眉頭,大概是為他們之間的緊張關系而擔心。
左航轉(zhuǎn)身準備朝反方向走,一扭臉看見張極正張望著張澤禹的背影出神,他揚起手又是一拳氣憤的捶在他腹部,"你還有臉看??要不是因為你咱能有這事嗎??"
張峻豪還在一旁彎著腰把散落一地書收拾進書包里,起身把吃痛捂住肚子不說話的張極往自己身邊拉了拉,嘴上對左航說著差不多得了。
奈何對面的是個脾氣躁的,也不管張峻豪在一旁說什么,沖到張極面前抓著他的衣領不改氣勢洶洶的模樣,惡狠狠地說"離張澤禹遠一點,下次別讓我再看見你!"
張極又被左航用力推開,腳步不穩(wěn)往后退了兩步,他皺了皺眉煩躁地開口懟左航,"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你也差不多得了吧?再說了,我自己惹的事我會負責……"
"負責?騙誰呢?先顧好你的名聲再說吧你!"
眼看一言不合又要掐起來,張峻豪看懂了這局勢也不再單純的是自己和左航間的事了,擋在兩人中間做個和事佬才掐了倆人之間的氣焰。
張峻豪也對左航開口,"張極是我兄弟,你要是氣不過就來找我。高二一班張峻豪,你記好了。"
鬧劇暫時結束。他們朝各自的反方向走去,張峻豪和張極并肩離開時還扭頭望了望左航的身影,腦袋轉(zhuǎn)回來低聲念了句,腦子不正常。身旁的張極連連點頭。
不起眼的巷子里,這是張峻豪扔下的最后一句話,他們彼此的交集也就是從這時候正式開始。
藥店這么晚早關門了。
張峻豪從藥店門口離開,漫無目的逛了幾步,隨后認命般坐在馬路邊上,映著腳邊地面上一汪積水看著臉上的傷,再次嘟囔一句,倒霉死了。
車水馬龍間張峻豪孤零零坐在馬路邊上發(fā)呆,糾結這幅樣子回到張極家是不是不太好。聽到身旁窸窸窣窣捏著鋁罐的聲音,他轉(zhuǎn)過頭去,正好看見左航仰著頭往嘴里灌可樂,他臉頰的傷口貼上了創(chuàng)可貼。
左航也注意到他的視線,兩人四目相對。張峻豪心里暗暗想著,怎么又是他?今天的霉運都要透支了。然后轉(zhuǎn)回視線,當做無事發(fā)生。
左航愣了愣,大概是沒想到張峻豪也在這??戳搜凼掷锏囊缓袆?chuàng)可貼,猶豫片刻還是手一拋,把盒子扔到張峻豪懷里。
"我剛買的,最后一盒了。"左航抬眼,漫不經(jīng)心地說。
張峻豪看了看他扔到自己懷里的盒子,也沒有拒絕的意思,便自顧自貼上。坐在身側(cè)的左航開口問他,"唉,你也怕頂著臉上的傷回去被你爸揍?。?#34;
積水里映著張峻豪的臉,他觀察著臉上的創(chuàng)可貼位置正不正。又順便回復左航一句,"我沒爸媽。"
對面愣了一下,半晌,航淡淡開口,"抱歉,我不知道。"
張峻豪輕笑一聲,這他也信?
又轉(zhuǎn)過頭盯著他的眼睛問,"你還會道歉?"?左航嘖了一聲,什么意思啊你。張峻豪又勾了勾嘴角,轉(zhuǎn)回了頭。
左航往他身邊挪動兩步,把手里另一罐可樂遞給他,"我多買了一罐。"
什么意思。張峻豪垂下眼睛略顯懷疑地看了兩眼他的可樂,沒有立刻接下。左航開口說讓他放心,"休戰(zhàn)可樂而已。"
有這便宜還能不占?張峻豪思索一下,跟他客套干什么?接過來順手拉開拉環(huán),氣泡一股腦涌出來,細碎的氣泡破裂聲,灌入喉嚨的碳酸飲料有辣的痛覺,能解一時雨后夜晚的悶熱感。
兩人無言,享受停戰(zhàn)時的片刻寂靜。左航伸手過來,示意要與他碰杯,鋁罐相碰的聲音有些發(fā)悶,猶如二人對不上信號的心跳頻率。
不是朋友。根本不熟。八字不合。
躲在微風里雙方屢屢錯開的斜視,左航不是什么能忍著不說話的性子,見底的易拉罐隨意倒在手邊,雙臂在身子后支著往后仰,再次開口,"你那兄弟怎么回事?玩弄別人情感有意思嗎?"
"他身邊的人天天換,我也搞不懂他天天怎么想的。"張峻豪隨意地說。
"怎么想也不能欺負我弟!今天是我們撞見他又勾搭上了別人才找他麻煩的,沒廢他一條胳膊就不錯了!"
"唉,你那弟弟就那么喜歡他?"
"應該……算是吧?要不然也不會想著報復他了。哎呀,小孩兒之間那點破事兒,我又不懂。"
"小孩兒?"??????"你談過戀愛嗎?"
兩人對上視線,順將罐口抵在唇邊,高挺鼻梁骨上一雙漂亮的狗狗眼微微下垂。
對上視線的瞬間左航頓覺心跳錯了拍子,這張峻豪……長得還挺好看。
左航愣了會才回神,輕輕搖了搖頭。
張峻豪冷笑,收回視線干掉最后一口,捏扁手里的易拉罐隨后站起身,背過身準備離開。
左航維持本來的姿勢坐在原地,盯著他未走兩步的背影,突然喊了一聲,"唉,張峻豪。"
張峻豪停下,轉(zhuǎn)身望向左航。垂下來的手臂還握著易拉罐。
"你談過戀愛嗎?"
——未完待續(xù)
短篇連載,文筆幼稚,關于少年的愛戀心事,歡迎討論,感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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