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光者(furry獸人bl)第一章
燈火可以燃起現(xiàn)世平和,卻點不亮明日希望。
?
一
“找仔細點,那家伙肯定往這個方向跑過來了,別放過他!”一隊全副武裝、身材魁梧的黑衣人從狹窄的小道鉆進曲折回環(huán)、陰暗潮濕的陋巷。
因為常年的環(huán)境污染,早已被市民廢棄、無人居住的青磚石道坑坑洼洼,孕育著不知名的病毒,蟄伏著未被探覺的危險。股股代表著腐蝕的臭氣攢入一眾獸人敏感的鼻腔,不少承受力較為低下的獸人開始面露猙獰,不斷用手搓著發(fā)酸的鼻頭。
一只狼獸人走到為首的熊人身側(cè),捂著鼻子道:“隊長,要不咱們回去吧,這里太臟了,探測表顯示附近的有毒氣體都已經(jīng)超標(biāo),我猜那小子也不會躲在這里。”
“是啊,隊長,而且那小子也只是偷了一塊面包,沒必要追到天涯海角。”另一只獸人邊附和道,邊從背包中掏出儀表盤,盤面顯示各項輻射指標(biāo)都已接近紅色預(yù)警。
這一提議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鳴,越來越多的獸人開始對任務(wù)提出質(zhì)疑,甚至還有人開始謾罵此次的雇主。
“都給我安靜!”為首的熊獸人怒吼著,嘈雜的獸群頓時鴉雀無聲。熊人掃視著一眾手下,隨后又是側(cè)頭看了一眼幽邃的陋巷,擺擺手:“回去吧?!?/p>
伴隨著歡呼的聲音,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交替響起。陰暗處,一只年幼的灰狼終于松了一口氣,懷中抱著的面包幾乎和自己等身大,也多虧了周圍刺激的毒素遮掩了面包馥郁的香氣,幼狼的位置才得以沒有暴露。
待到視野中徹底捕捉不到來追捕的獸人身影,幼狼才緩緩從陰暗中鉆出,途中還小心翼翼抱著面包,不讓周圍廢墟的塵土沾染到果腹的食糧上。
“你終于出來了啊,膽大妄為的盜竊者?!?/p>
低沉雄厚的嗓音自頭頂響起,仿佛滾滾隆雷憑空而落,震得幼狼渾身發(fā)顫。抬起頭顱,晦暗的科技天幕下,星星點點的鐵枝在密不透風(fēng)的高樓間彼此縱橫交錯,結(jié)出顆顆透光的“果實”,溫潤的光線糾纏相接,倒映出一只兇暴殘惡的熊人,正是剛才在他眼中大喇喇信步離去的首領(lǐng)。
跑!
唯一的念頭,先于雙腿驅(qū)使,赤裸的狼爪踩在污穢橫生的青磚上,發(fā)出“啪嘰啪嘰”的聲響,快要脫手的面包再次被幼狼緊緊抱在懷中。但是,愈是向深處逃脫,周圍的毒氣越是濃厚,眼前的景色也是愈加模糊,四肢開始發(fā)軟。
不行了,再深入的話,會死的。
幼狼抱著面包,氣喘吁吁,回頭看著越加靠近的熊人。憑借著自己對地形的熟識,勉強可以暫時擺脫追捕,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他只是一只幼小柔弱的孤狼,沒辦法在輻射與毒素超標(biāo)的地帶長久停留,必須在這短暫的時辰,另尋出路。
“吼——”
“轟隆——”
越來越多的障礙被熊人暴力拆解,昏暗的光線被熊人巨大的身軀一并擠入狹小的內(nèi)窟,粗重的喘息裹挾著毒素不斷逼近,沉重的腳步發(fā)出如同巨石隕落的雷鳴。
怎么辦?來途已被堵截,后路危機重重,唯一生存的希望,何處可以尋覓?
“沙沙——”坍塌的廢墟在熊人的推搡下?lián)u搖欲墜,滾滾沙塵自穹頂而落,縷縷毒氣如同燒開的沸水蒸騰而起。忽的,幼狼眼前放光,高大的熊人胯間,暗淡光線涌入,仿佛一條通往新生的彩帶,破局之路,近在眼前,咫尺可得!
舔吮到了希望的芬芳,心血也隨之翻騰激揚。殘暴的熊人仍在推開最后的阻路石,殊不知岔立的雙足已經(jīng)為眼前的幼狼搭建出逃生的舞臺。
“噌——噌——”簡單的幾個騰轉(zhuǎn)挪移,瘦弱的幼狼大力踩踏腳下粗糙的礫石,雙臂箍緊面包,已是閃到熊人腿間。
“別想逃!”察覺到股間的空氣流動,熊人全身發(fā)力,將阻擋自己身形的廢墟推開,長臂揮舞,直直抓向?qū)⒂用摰挠桌恰?/p>
沒問題的,可以走!
身后就是比自己頭顱還要寬大的熊掌,但幼狼心中卻是絲毫不懼,比這還要可怕的景象,他早已見識過無數(shù)次,在那毒氣蔓延的地底,那烈火蒸騰的廢墟,那徹夜哀嚎的夢境……眼前的景色開始變得模糊,經(jīng)由淚水折射的光線匯聚在極點,勾勒出一具雄偉的背影。
那是他曾經(jīng)仰仗,日思夜想的父親,自天幕而落的塵土沒有擊敗他,自深淵而來的洪水沒有淹沒他,可是,他所以為無所不能的巨狼,卻輸給了居心叵測的惡意,無端而生,卻如影隨形。不經(jīng)意間,他們就敗給了這無名的黑暗,那一天,來自天幕的惡魔呼喚父親的名字,而他……也失去了唯一的靠山,從此流落市郊,茍且偷生。
飛舞的灰塵遮蔽了視線,身后的熊人發(fā)出怒吼,將短暫陷入幻想的幼狼拉回殘酷的現(xiàn)實。熊人的反應(yīng)比他想象的還要迅速,他僅是剛從熊人胯下鉆出,便是感到一陣腥臭的口氣直逼后腦勺,他們兩人的距離遠比他所認為的要更緊密。
幼狼重新邁動雙腿,卻在抬頭的一瞬間陷入了泥濘般的絕望。四肢百骸如同被石化,空氣也不再流動,仿若窒息的壓迫感逐漸替代體內(nèi)涌動的血液,就連懷中的面包也無力地墜落,沾染上骯臟的塵土。視線匯聚之所,佇立著一個身影,逆著光,看不清面龐以及種族。
被包圍了……
這是縈繞在幼狼腦海中第一,也是唯一的念頭。
沒有其他的逃跑線路了……
幼狼垂著頭,顫抖的雙爪重新拾起地上的面包。
要被抓住了嗎……
雙腿牽動著肢體,腳爪踐踏在坑坑洼洼的石磚,踩碎斑駁的倒影,踩出斷線的珍珠,踩亮這條狹窄,卻芳香四溢的通路。身材嬌小的幼狼沒有放棄生存的希望,面對眼前逆光的身影,他選擇將手中的面包拋向來者的面部,自己則毅然決然沖鋒,如同一個赴死的士兵,將一切拋卻腦后。
可惜,無論是多么高尚的烈士精神,也無法彌補生理上的不足,這個逆光而立的身影隨手接過面包,另一只手則是向下抓去。
逃不掉,自己的小手段完全被識破了!
眼看著那只纖長的手掌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幼狼下意識閉上眼,黑暗中,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未來的命運。自己會被打暈抓回去,刻上奴隸的標(biāo)志,成為任人宰割的事物,永遠失去隨心所欲的自由,失去尋找父親的希望……
想象之中的沉悶打擊并沒有傳來,取而代之的,是溫暖僵硬的撫摸。幼狼緩緩睜開眼,只見面容俊美的成年獵豹正在撫摸自己的狼首。原本已經(jīng)趴下的雙耳,在獵豹稍顯生疏的撫摸下再次挺立,連帶著胸中的負面情緒也一并被掃去。
隨著一聲巨響,強壯的熊人從昏暗的巷道沖出,指著獵豹粗魯?shù)溃骸拔?,你是誰,把那小子交給我!”
咦,原來他們不是一伙的嗎?
獲取到這一關(guān)鍵信息的幼狼頓時又萌生了新的希望,說不定,他可以在兩人對峙期間,趁亂逃跑。
許是注意到了幼狼雙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獵豹端詳一陣,伸出臂膀,也不顧骯臟的塵土,將幼狼抱在懷中,徹底斷絕他逃跑的念頭。
“面包給你,他跟我走?!鲍C豹的嗓音清冷,和年輕的面龐所不相稱的沉穩(wěn)積淀在吐露的只言片語中。
“憑什么,你算老幾?!毙苋苏Z氣強硬,絲毫不讓。
“我沒有和你商討,這是命令。”獵豹從自己大衣的內(nèi)兜取出一張證件,扔到地上:“自己看?!?/p>
熊人本不想如此卑微,但眼前這只穿著白色大褂的獵豹神色冷峻,并不是對秘密敗露的擔(dān)憂,而是不屑置予多余的表情,就仿佛,自己已經(jīng)勝券在握。
在熊人拾起獵豹扔在地上的卡片期間,無法掙脫的幼狼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從下面觀察這位救命恩人。獵豹皮毛鮮亮,金黃的毛發(fā)如絲緞柔滑,黑色的斑點如點綴在黃昏天空的繁星,并不耀眼,卻帶著醉人的溫度。湛藍色的瞳孔仿若結(jié)冰的鏡湖,澄澈冰冷,僅僅只是注視,便仿佛浸泡在寒涼徹骨的冰泉,和他的溫暖的皮毛倒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兩顆犬齒尖端微微閃著寒光,黑色的鼻頭略微有節(jié)奏地起伏。下顎處的毛發(fā)濃密如林,潔白如棉,連結(jié)著隱藏在衣服下的胸膛和腰腹。純白色的大褂前襟敞開,過長的下擺微微隨風(fēng)飄動,完全不似日常服裝,更像是醫(yī)生或者學(xué)者的工作服。
“高宇!”熊人粗獷的嗓音震得二人耳膜生疼。也由不得他不震驚,高宇乃是當(dāng)今學(xué)術(shù)界的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無論在哪個時代,學(xué)者都是政府的重點保護對象,更何況是如今這個地球瀕臨破損的時代。
“證件和面包給你,這個孩子我?guī)ё吡??!备哂钷D(zhuǎn)過身準(zhǔn)備離去。
“慢著!”
身后傳來手槍上膛的聲響,獵豹沒有回頭,只是淡淡說道:“你知道私自殺害特等民眾是什么罪名嗎,別說你,就連你口中的那位雇主都不可能幸免于難?!?/p>
“唔……”熊人氣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最后卻不得不放下手槍,任由獵豹抱著幼狼離去。
“我的面包。”幼狼趴在獵豹肩頭,伸出小爪想要夠熊人手中的面包,骯臟的泥土在幼狼不安分的扭動下從他瘦削的軀干蹭到了高宇潔白無瑕的大衣。
獵豹撫摸著幼狼的背脊,從腦后到尾部,一下又一下,溫柔有力,幼狼幾乎快要沉溺在這過分的暖風(fēng)中。
“你不需要那東西了,我會給予你新的生活?!鲍C豹的聲音仿佛塵封在冰窖里的陳年老酒,雖然冰冷,但卻帶著令人沉醉的力量。經(jīng)過了一場緊張激烈的追逐戰(zhàn),前所未有的困意涌上幼狼的腦海。幼狼用小爪子捂著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沉沉睡去。
“你叫什么名字?”
這是幼狼意識離去之前,聽到的最后聲音。
“何……廣……”縹緲的夢境中,幼狼聽到父親如此呼喚自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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