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hwarzhai(黑鯊)

耶拿大學有一個叫施瓦特(Schwarzhai)的,他是耶拿里最年輕的學生之一,故事就從這里開始:臭名昭著同時也擁躉眾多萊茵霍爾德-米哈特(Reinhold-mihatour)學派。
入學以來,施瓦特對萊因霍爾德-米哈特的學說十分熱忱,這從他豐富的米哈特藏書中可見一斑。然而,比起本專業(yè)的研究,施瓦特更大的成就——這讓他在耶拿成為一個明星,卻是理性邏輯學,他在揚棄康德二律背反,揭示理性自在運動方面取發(fā)表了諸多新觀念,不僅如此,他還積極參與競賽事業(yè),不僅自己日復一日地研究絕對精神的運動,還在幫助打破了絕對運動會的記錄的遠印度交換生做宣傳——這讓老運動員謝林十分難堪,不過后來,那位遠印度的交換生因為擅自設定了存在被終生禁賽,當然這是后話。
這位施瓦特,他天才到什么程度呢?前陣子在沙龍里,一群老教授在研究如何在禁實在論、禁唯名論、禁中立論的情況下實現(xiàn)構(gòu)建他者,施瓦特說:給我一杯咖啡的時間,晚輩便能了結(jié)諸位的心事。果不其然,第二天清晨,施瓦特的《多于有》(More?than?something)出版了,這令老教授們瞠目結(jié)舌。
這些事情,我是直到施瓦特出事之后才得知的,我覺得無奈的,甚至相當無奈的,就是講述施瓦特如何處理當下處境與何為其所用的那些話術。非常遺憾,我何以如此之快地回到批評上來呢?你說,“你將難以自拔,人們等著你再次身陷囹囫,人們會立刻認出你們的廬山真面貌……”,云云。不,并非如此。人們已經(jīng)了解了我的想法,我將繼續(xù)寫下去。
施瓦特現(xiàn)在怎樣了呢?將會使那些“等著”他的人不得不這樣想:“他完全瘋了,他不是無恥之徒,便是難以為繼了!”但我要說的是,孩子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他沒有自己的位置,在他的認同關系里,通過傷害自己可以完成對來自他人的傷害的僭越,反過來控制和報復,并希望借此讓老師父母為他讓步,也有可能,對于某些保留了某種未曾解釋的未曾成熟的體驗,他也可能會借由此來確認自己。但無論如何,這不是一個關于臉譜的小品,當然,我只不過是一個吉普賽琴手,對于你問我施瓦特事,我也只能這樣唱“哦,施瓦特”。
就在前天,人們還在詫異并揶揄施瓦特又發(fā)了一篇刊文,“他怎么敢的”,人們想著,施瓦特依舊在學術期刊上拋頭露面,沒準不出幾日,他可能就又開始覬覦觀念論了。雖然施瓦特只是在致力于推廣萊因霍爾德的學說,譬如最新的那篇《建構(gòu)天體物理:支流——控制》,但似乎那毋寧說是一種介于嘲諷和諂媚之間的文筆,就仿佛一位幽怨的婦人為示本份而賣力地舂米,那晚飯時丈夫便會感到硌牙。然而,這種比喻只不過是把我們的愿景投射到施瓦特身上罷了,施瓦特究竟是臥薪嘗膽,抑或顧影自憐,還是最無聊的結(jié)果——他把自己關進象牙塔了。哲學院已經(jīng)注銷了施瓦特的執(zhí)筆權(quán)利,誰還關心施瓦特呢?想必那一定是幽靈,施瓦特的幽靈——請不要聯(lián)想到Derrida,在這里幽靈完完全全是陰謀論意義上的。
施瓦特的遭遇在耶拿哲院并非稀罕,譬如瓦萊·簡論文造假,達·姜雋學術不端,對于這類人,學者們無非群起而攻之,使其聲名俱敗,最后傳為沙龍中的笑談罷了。然而,施瓦特被指論文抄襲時,學術圈并不呈現(xiàn)出以往的“一呼百應”,當然,考慮到他尚年青,最初時學者們勉勵、寬容的態(tài)度非但不值得批判,而是頗具人文關懷的。異常之處在于,首先是某位自稱深諳先驗循環(huán)論的學者(他否認“袒護”),他稱“近來諸多偽君子,匿名投稿欺世盜名之篇,中傷施瓦特先生,訴諸萊因霍爾德”。毋庸置疑,此人必遭非議。然而觀其實,這位先生有一點不假,即就學萊因霍爾德,不足以為學術造假之罪火燒澆油,學術之事,不宜牽涉過多,譬如就有萊因霍爾德學者,以為哲學系舉全院之力誹謗萊因霍爾德,大做文章,若不是哲院不見經(jīng)傳,恐怕瑣事將接踵而至。
不啻那位先驗循環(huán)論學者,還有一位筆名為“斯達阮”的先生在各大報刊中為施瓦特正名,斯達阮稱:“施瓦特作假,僅是先驗循環(huán)論方面,并不涉及其它,奸佞為何疑其絕對精神之著”,這位斯達阮先生,據(jù)報社登記,他與施瓦特是同鄉(xiāng),且素往來密切,于是便有幫親不幫理之嫌,或是施瓦特本人也。
施瓦特隨即發(fā)刊,承認自己作假,提出手抄告罪書以彰悔意,然即有人發(fā)現(xiàn)端倪——斯達阮公然留言,請求施瓦特完成絕對精神論,同時與施瓦特的批評者展開論戰(zhàn),此時斯達阮何許人也尚難定奪。告罪書刊登,字跡潦草,涂改斑駁,無告罪之論述,僅砉言“不再學術造假”,此是他自行提出的形式,哲院只是要求一個交代,而非什么姿態(tài),如此,與其說是敷衍,倒不如說是不屑于敷衍,自然留下了“不服氣”的話柄——即使他并非如此。
然而,施瓦特真正斯文掃地,是之后的事,他主動發(fā)文,稱斯達阮并非他本人,起初是在報刊上登上數(shù)位證詞人,然而那篇文章被緊急刪改,劃去了證詞人,只留下一個自證的聲明。一周后,施瓦特仍未發(fā)聲,此事似乎不了了之,隨后,他重回文壇,發(fā)表米哈特相關的雜文,之前學者紛紛留言,斥其寡廉鮮恥——他亦如性情大變一般,一方面并未停止著作,另一方面主動挖苦批評者。
施瓦特先生確乎是已經(jīng)臭名遠揚了,然而在近期,吊詭之事卻紛至沓來。首先是在一篇先驗觀念論的文集留言下邊,有人未經(jīng)任何論證與分析地挑釁“這年頭,搞個唯心主義就能被奉為圭臬了”,此人筆名為“學瑞恩哈爾特導致的”,報社提供的信息證明——但也只能證明他與施瓦特是同鄉(xiāng),此人連發(fā)兩篇文章,標題無不飽含對觀念論之譏諷,其文聱牙佶屈、東拼西湊,作假跡象毫無掩飾之意,而其筆名,則是“學萊茵霍爾特導致的”,此為某些學者訴諸施瓦特時所引不恰當之言,顯然,此人別有用心。正面回應這位不速之客的乃是哲院已經(jīng)退休的梅特梅瑙先生,他公開表示其人心術不正,本身學術造假,且另有所圖,不料,這位“學萊茵霍爾特導致的”居然直戳了當?shù)厮叫琶废壬?,對其進行人身攻擊。
梅先生寫道:你是施瓦特嗎?得到的回信是耐人尋味的:“又在幻想我是施瓦特了”,隨后幾日,兩人溝通無效,對方一味污言穢語,梅先生也難以確證其身份。不過,梅先生的一位吉普賽朋友透露,他發(fā)現(xiàn)這位“學萊茵霍爾特導致的”先生,在報社里訂閱了施瓦特的專欄,顯然,無論他與施瓦特的關系如何,一場陰謀似乎正在暗流涌動。
是企圖有學者將他人枉作施瓦特,好讓施瓦特倒打一耙嗎?是施瓦特心有不甘,私下報復嗎?先生們,您自個兒想吧!我只是一個愚蠢的吉普賽歌手,我只能這段故事說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