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啊，年輕人?！?/p>

“這件大衣，我可是珍惜的很吶，要是丟了，我女兒不知要怎么說我?！?/p>

慈眉善目的札拉克聲音有些沉厚，將大衣又套籠在單薄的身子上。

用瘦骨嶙峋來形容絲毫不為過。

博士看了有些許心疼。

禹禹獨行的老者在這片貧民窟，究竟該怎么好好生活？

更不必提這位看上去就弱不禁風(fēng)的札拉克。

“不必，老先生?！?/p>

“我送你回家吧，這段時間有感染者暴徒出沒，相當(dāng)危險?！?/p>

這件事是詩懷雅告訴自己的。

不知是龍門的政策或是什么的問題，最近感染者的心頭之火熊熊燃燒著。

自己當(dāng)然不會受到影響。

但貧民窟作為本不干不凈的地方，很容易有蛆蟲滋生。

罪惡的蔓延從不在乎土壤有多貧瘠。

“好啊，小伙子，有勞你了。”

“正巧，我也想把你帶回家喝口茶，好好補償你一番吶?！?/p>

善意是否要被酬謝，博士自覺沒那個必要。

這個世界如此殘酷，好人好報簡直是條廢文。

有能力就盡盡善心，落魄潦倒去行惡也是無奈之舉。

對博士而言，至少如今的自己，要為曾經(jīng)的種種惡行贖罪。

博士自是當(dāng)先，警惕著周圍。

沒有在意身后老者那莫名所以的笑容。

對于這番偶然的會面，鼠王相當(dāng)感興趣。

倒不如說，是上天給予的機緣。

自家姑娘念叨了這么久，原來應(yīng)著了她老子頭上了。

鼠王顛簸一生，恣意忘情過，黯然失意過，愛過恨過，如今也算是一方翹楚，對他自己，鼠王沒什么好渴求的了。

能困擾著占了龍門小半邊天的老者的，無非就是自家女兒。

出身優(yōu)越，能力出眾，風(fēng)華絕代，按理來說，婚愛之事絕不是自己該頭疼的事。

但奈何……

奈何她要和老魏手底下的姑娘搶男人呢。

自家閨女和自己扭捏置氣了那么多年，唯一一次坦誠，也就是——

“爹，我想嫁給他……”

直叫自己一口熱茶嗆出。

所謂“博士”，自己都看不太透。

除了面目可知，其余自己全是摸瞎。

他的計謀心智連自己這個老家伙都不一定搞得定。

而如今自家閨女卻可憐巴巴地求著自己要成這樁事。

真是……

“老先生，您的家原來不在貧民窟么？”

“啊——是的，我只是來這轉(zhuǎn)轉(zhuǎn)，年輕時便在這打拼啊，有些念舊了……”

老魏和自己說過，這事管不得。

哼，你分不清手心手背，我可就這一個寶貝女兒。

不寵著干什么呢？

平日望她成鳳已是苛刻，如今她有喜歡的人，我這個做老子的還不能全力支持了？

老魏啊老魏。

到時候陳暉潔那小姑娘躲角落里哭你可別急。

“稍等啊，年輕人，我叫我女兒來接待你。”

“不必了，老先生?！?/p>

“我還有瓜子要……”

“哎呀，年輕人不必心急?！?/p>

“至少，讓我女兒向你道個謝。”

“畢竟吶，這大衣是她送我的?！?/p>

“請稍等，千萬別離開吶?！?/p>

鼠王腳步珊珊。

已經(jīng)很少有事情能讓他有如此興致了。

可能是往昔父女間的隔閡讓他有些內(nèi)疚，又或是對幫著女兒先老魏家的姑娘拿下這位博士而激動。

嘎吱。

“爹，怎么了？”

父親很少敲門，林雨霞是知曉的。

她也從不責(zé)備。

父親的大衣下是如何孱弱的身子，林雨霞也同樣明了。

曾幾何時，她也想替父親承擔(dān)起什么。

如今的林雨霞剛剛結(jié)束了奔波，結(jié)了任務(wù)，回龍門小憩。

順道見一面自己父親。

“那羅德島的博士，我給你帶來了?！?/p>

“如今就在樓下呢?！?/p>

鼠王對自己能滿足女兒內(nèi)心的小小期望而欣慰。

卻發(fā)覺自家閨女從鎮(zhèn)靜自若轉(zhuǎn)而為驚慌失措。

面通紅。

“什，什么！”

“他，我……”

“爹，你怎么……”

“我還沒……”

吞吞吐吐。

林雨霞凝不出完整的言語。

腳步卻忍不住往樓梯上靠。

點點腳尖，踩起幾分雀躍。

很久沒回龍門了。

沒想到這次——

這次有異樣的驚喜。

是否要去羅德島找博士仍在考慮之內(nèi)。

林雨霞在鼠王的頓首注視下摸向大門。

理了理袖口，整了整衣角。

又聞了聞身上。

除了清香，并無他味。

清了清嗓。

悄然邁步。

“博，博士……”

和博士的交談其實一直在林雨霞腦中演練。

每次出門，都想著回去該跟神秘兜帽人說些什么。

并非每一次會面都欣喜。

上一次撞見陳親昵地求愛就讓她有些羞惱。

但該怎么自然地將話題引向她特意為博士準(zhǔn)備的唇彩還是需要一番話術(shù)的。

然而這次，有些匆忙了。

“嗯……小姐，你認(rèn)識我？”

博士歪歪頭。

想必這位就是老者的女兒了？

真是……

天生麗質(zhì)。

除了感覺有些局促，可以說是很養(yǎng)眼。

是自己長得太滲人了么？

“嗯……嗯？”

“博士？”

眼前的男人有些奇怪。

白發(fā)飄然，面目也一樣。

甚至能回憶起自己靠在他脖頸里親昵的羞恥場面。

但……

但他的眼神好冷漠。

他望向自己時……

明明是脈脈含情的。

“你在說什么啊，博士……”

“我是‘林’啊，林雨霞。”

“嗯……”

“很抱歉，小姐?！?/p>

“如今的我，什么都不記得了?！?/p>

很久沒說過這種話式了。

博士甚至有些悵然若失。

自己有意忘卻過去太久。

它卻還是找上門來。

“什么都……不記得？”

“博士？”

“你發(fā)燒了么？”

清涼的手背貼上額頭。

眼前靚麗的少女似乎有些心焦。

對自己的茫然感到驚疑。

“不……小姐?！?/p>

“我只是失憶了?！?/p>

坦誠是人的美德。

博士并不想隱瞞什么。

“失憶……”

“博士，先進(jìn)來坐一坐吧?！?/p>

挽住博士的手臂。

林雨霞領(lǐng)著心上人進(jìn)了家。

這番大膽的行為若是放在以前定能驚落陳的赤霄。

在龍門這一方小天地的龍爭虎斗里，林雨霞絕對算得上是最最靦腆的一個。

哪怕是詩懷雅也還知道請博士吃頓飯什么的。

但這位札拉克大小姐是除了對博士的主動來訪翹首以盼是毫無動作了。

究其所以，還是每每相遇，看著博士笑顏，林雨霞腦內(nèi)便開始暢想未來種種，構(gòu)建婚后生活的美妙藍(lán)圖。

不知不覺間自己先紅了面龐。

或許是上天相賜，亦或是久居在外的那份孤寂擴張了對他的思念。

看著并不反抗的博士，林雨霞內(nèi)心有些許狂喜。

止不住的腦內(nèi)暢想又一次發(fā)散思維。

倘若，真是失憶……

那……

以后，我來照顧你，如何？

失憶后來到這里，會受欺負(fù)的吧。

他看起來就很瘦弱。

很容易被……

博士迷瞪瞪地坐在沙發(fā)上。

看著雙雙坐下仍不愿意放開自己手臂的少女正明顯地出神。

挑了挑眉。

“小姐?！?/p>

“嗯……”

“小姐？”

“嗯……？博士！”

“不好意思啊，我，我馬上去給你倒茶！”

匆忙忙地松開手。

林雨霞不敢再去看博士無辜的大眼睛。

一個踉蹌，險些摔一跤。

“請當(dāng)心，小姐?！?/p>

“沒，沒事的！”

嗚……

出丑了……

緋紅竄上脖頸。

依靠在廚房的大門，嘆了一口濁氣。

“怎么樣，拿下了么？”

“怎么可能啊……不被討厭就……”

“爹？”

“爹！”

插起手。

林雨霞看著面目祥和的老父親正笑看自己。

羞不可遏。

“爹，你不幫我就算了，還看我笑話……”

“怎么會呢，爹肯定是來幫你的。”

“來，拿好?！?/p>

飄香的熱茶熱氣冉冉。

鼠王小心地將它置在林雨霞手中。

“讓他飲下這杯茶，這事就成了。”

有些些燙。

林雨霞眨巴眨巴眼睛。

“真，真的？”

“爹什么時候騙過你？”

魔，魔法？

源石技藝？

這究竟……

飲下這杯茶，他就會……

喜歡自己么？

只要喝下去，他就會和自己……

嗯……

想想就，好……

“小姐？”

博士倒是有些擔(dān)心。

這個小姑娘怎么隨時隨地都在出神。

讓茶燙著手就不好了。

看著她若有所思地端著茶走來。

結(jié)果徑直走過自己。

……

有些無語。

“哦，哦！博士?！?/p>

“請，請喝茶?！?/p>

今天真是丟人丟大發(fā)了。

得虧他失憶了。

不然肯定要嘲笑自己……

失憶的種種緣由和后續(xù)處理林雨霞默默記在心里。

她本是沉穩(wěn)而有識的。

但或許在愛情面前……

她如今只想看看這一杯magic濃茶能有什么功效吧。

博士從玉手中接過了茶杯。

精致的修邊展示主家身份的不凡。

濃茶飄香。

博士想了想絕色少女的出神模樣。

又瞥了瞥現(xiàn)在她摩挲的指尖。

……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

自己喝了才有鬼了。

雖然已經(jīng)和無數(shù)人再續(xù)過前緣，但博士對自己的保護(hù)仍鄭重。

也許你將時間回調(diào)，指針撥向那個晚上，那個博士離開羅德島的晚上。

這一沏茶，博士也就無所謂的吞了。

但現(xiàn)在。

現(xiàn)在博士有自己的小店，還有小店里的住客。

還有阿咬。

自己背負(fù)的，不再只是沉痛的過往了。

所以……

“小姐，我怕燙?！?/p>

“可以替我試一試溫度么？”

“嗯？好！”

林雨霞自己也對這杯茶也有不少好奇。

父親雖然早些時候常與自己有間隙。

但他從不騙自己。

那次天災(zāi)的抵御歷歷在目。

父親永遠(yuǎn)是父親。

永遠(yuǎn)是自己最寬厚的港灣。

自己也必將接過父親的擔(dān)子。

如同接過這杯醇厚的茶。

讓自己……

自己……

自己暈暈乎乎……

這到底……

是什么茶啊……

呼……

……

……

博士看著喝了一口茶就腦袋昏昏一頭倒去的林雨霞。

烏魚子。

就算要對自己做什么，也得聰明些吧。

看起來還不如小刻。

自己還被刻俄柏擺了一道呢。

不過嘛。

這番蠢萌倒是讓博士安了安心。

罷了。

看來，還是自己太敏感了。

收起掌心的匕首，博士打算替這位傻姑娘擦擦嘴邊的茶漬，然后離去。

指尖點到她的嘴角。

濕潤的是茶，還是她的唇呢？

是……

是？

指尖被整個咬住。

博士愣了愣神。

看著少女忽是蘇醒。

面目含情地盯著自己。

“博士……是你……”

“真的是你……”

指尖被軟嫩挑撥著。

眼中的星星點點意示著少女并非常態(tài)。

面龐的緋紅不再是害羞的底色。

反倒是愛的直言了。

這杯茶里，究竟放了些什么……

少女躺在沙發(fā)上。

卻想將自己擁進(jìn)懷里。

“小姐，請不要……”

“博士，是甜的……”

“博士……我也是甜的哦……”

不滿足于對手指的溫潤。

林雨霞將博士的手掌覆在自己面龐上。

或許羞澀如她，哪怕是現(xiàn)在臉上仍是愛慕的溫情。

“……”

博士默然。

輕輕靠了靠了她。

僅僅是肩膀的依偎便能讓她嘴角勾起。

耳垂一暖。

看她的反應(yīng)，怎么也不是故意尋計向自己示愛。

也便是說，她是無意的了？

沉醉于親昵的林雨霞無暇在意博士對自己雙手的控制。

哪怕是手腕被牢牢抓緊別到身后，也沒什么反抗。

“博士……可以，更……”

“為了你，我可以的……”

“……有繩子么？”

博士的發(fā)問讓林雨霞一怔。

哪怕是心欲朦朧的現(xiàn)在，她也止不住腦內(nèi)的妄想。

繩子……

博士，難道喜歡……

這也太……

太讓人期待了……

看著博士解下自己的發(fā)帶。

長發(fā)嘩然披散。

雙手后彎，乖乖地感受手腕被結(jié)實系緊。

略微的緊迫感讓她有些難以自制。

呼吸急促。

“疼么？”

“不疼……”

“來，脫鞋?！?/p>

“啊……居然……”

“真是的……”

臉上是點點嬌嗔。

卻利落地蹬下了高跟。

看他俯下身子。

緊握著自己的腳踝。

心頭莫名情起。

從未與他有如此親密的接觸。

仿佛他的內(nèi)心被自己窺探。

他的喜好被自己知曉。

陳暉潔她們，沒見過他這幅模樣吧……

博士對她們，也沒有如此欲望吧……？

如此，具有侵略性的，張狂的……

感覺，會窒息呢……

好，期待……

“好了，小姐，好好待著，別亂動，當(dāng)心受傷?！?/p>

“我先走了?！?/p>

把她發(fā)長發(fā)收攏起，人也平躺下來。

在林雨霞自己若有若無的掙扎和主動下，衣裳悄然半數(shù)沒去是自然的。

整一幅春色繪卷，明晃晃在博士面前。

說是不心動是不可能的。

但趁人之危什么的，未免太罪惡。

曾經(jīng)的自己會以此作為脅迫么？

至少自己不會。

就算要接受前情舊愛，也得等她清醒些吧。

“誒，誒？”

“博士……你干什么嘛……別走……”

“想，想要……想抱抱……”

“博士……”

嚀嚀呼喚。

淚珠簡直要眼眶打起轉(zhuǎn)來。

看著他起身遠(yuǎn)去。

被發(fā)帶束緊的手腳也使不出力來。

被奇奇怪怪的東西占滿的頭腦也想不出要用源石技藝。

只能看著他撇干凈茶水。

明晃晃走去。

最后回過頭來。

示意自己噤聲。

關(guān)上大門。

……

……

“……我沒有?！?/p>

“博士，雖然我個人并不在意你的私生活，但……香水味實在有些濃厚?！?/p>

“為了避免被你的各位租客發(fā)現(xiàn)，我建議你還是先洗個澡再回家?！?/p>

解釋良久，瑪恩納還是堅信自己這一趟出去是男歡女愛了一番。

白日活見鬼了。

那么漂亮的小姑娘給自己投懷送抱自己都忍住了，現(xiàn)在還得挨批。

真的是。

“誒，隨你想吧，反正我得先回去了。”

“我只能告訴你，我肯定沒有……”

“博士！”

女聲清朗。

似乎還帶了份羞惱。

瑪恩納望去。

一名絕色正咬著唇看向博士。

眼里三分羞恥三分惱怒三分眷戀和一分情欲。

壞了。

找上門來了。

自己還在頭疼博士失憶后自己該向著哪位侄女。

結(jié)果貌似博士的私生活就夠紊亂了。

自己雖立下誓言要保護(hù)博士……

但情債什么的自己去擋住真的不會辱沒臨光家族的名聲么？

瑪恩納，該怎么做……

“林雨霞小姐?！?/p>

“你……清醒了？”

博士回過頭去。

看來藥效并不強烈，沒幾個小時就掙脫了。

三言兩語便叫林雨霞臉頰紅透。

“那，那是我爹他……”

“嗚……”

“總，總之……”

“對不起，博士……”

似乎躊躇著是否要靠近。

林雨霞一步步湊近。

索性博士并沒那么水性楊花。

邀請她進(jìn)店坐下。

沏了杯茶。

“放心，這杯什么也沒放，安心喝?！?/p>

雖然林雨霞本就沒什么戒心，在小口抿著。

博士這突然加上的話語卻讓她噴了博士一臉。

咳起嗽來。

門外曬太陽的瑪恩納兩只耳朵豎起。

下……藥？

嘶……

“你！嗚……”

“我不是故意的……不對！本來就不是我想要……”

“看不出來，特別是聽過臨別時你的話語后?！?/p>

“！”

林雨霞捏緊了茶杯。

咬緊了嘴唇。

特意補上的妝容險些要花。

博士嘴角勾勒起。

“真是的，你不是失憶了么……”

“怎么和以前一樣啊，就知道捉弄我！”

氣鼓鼓的。

林雨霞扔出手帕，讓博士擦去臉上的水跡。

尾巴不爽地?fù)u來搖去。

“我也不知道，林雨霞小姐，可似乎看到你，就忍不太住心思呢?！?/p>

博士從容。

直白白的情話卻讓某個不經(jīng)愛戀的少女心揪緊。

“我，我……”

“那，那你剛才，怎么又忍住了……”

瑪恩納耳朵又聳下。

雖是聲音輕微地可忽略不計，但大家還都是聽得清楚。

看著緊張到卷起發(fā)梢的林雨霞，博士的一枚心思不知怎么愉悅起來。

“什么忍住了？”

“就，就剛才那個時候……”

“什么時候？”

“你，你在我家的時候……”

“在家怎么了？”

“嗚……！”

“你壓根就沒有失憶吧！”

“明明和以前一模一樣的！”

都不能說是很相似了。

明明就是一個人！

這番調(diào)笑，自己太熟悉啦！

“嗯……要不要打個電話給陳sir確認(rèn)一下？”

“唔……不要?！?/p>

“跟你獨處，是很難得的……”

望了望四周。

除了帶著墨鏡一看就睡著了的金發(fā)男人在外面，并無他人。

林雨霞悄悄摸到博士身邊。

輕輕攀上身子。

坐在大腿上。

附緊耳朵。

“我就那么沒魅力么……還是說，你不喜歡我……”

“我哪能趁人之危呢？”

“但你現(xiàn)在就欺負(fù)我……”

“嗯……如果我表現(xiàn)得像以前，你會覺得更親切些么？”

模仿么。

要模仿簡直太簡單了。

都不用說是模仿自己。

誰，什么情感，什么態(tài)度，什么身份，自己都能完完全全地模仿出來。

大師級的技藝。

“還好啦……你做自己就好……”

“對我而言，無所謂的……”

做自己么……

自己，是什么樣的？

自己，該怎么樣？

自己該如何表現(xiàn)……

才是她們眼中的博士呢……

林雨霞看著摟抱著自己的男人低下眉眼。

“你，果然是失憶了……”

“以前的你，哪怕再失意，在我們面前都不會展現(xiàn)出來的。”

“雖然我看得出來就是了。”

“怎么了？”

沒有情欲的促使，但自己仍想貼近他。

他的失落寫在臉上。

心疼。

心疼得緊。

讓他欺負(fù)就是了，自己喜歡他，不就該任著他欺負(fù)么。

由著他便是了。

“沒事的，我在這里呢。”

“無論你怎么樣，我都會喜歡你的?！?/p>

這一切突然就能說出口了。

并不需要如何點綴，也不需要什么準(zhǔn)備。

她溫柔地吻上他。

“林雨霞小姐，我只是……”

“噓……”

“陳暉潔和詩懷雅她們太笨，看不出來的?！?/p>

“交給我就好。”

“無論你想找回自己，還是成就新的自己?！?/p>

“請都讓我來吧?！?/p>

“你答應(yīng)過我的，有什么難關(guān)，咱們一起度過就是了。”

他又一次握緊了自己企圖撫慰他的小手。

只是抱緊。

罷了，罷。了。

都，由著他吧。

一直都——

由他來吧。

修改了三遍啊三遍。

昏頭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