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能在這里分享此文，首先感謝一位多年支持樹的警察哥哥用兩天的業(yè)余時間完全手工錄入，向你致敬！

（采訪樸樹是一件讓記者們都感到頭疼的事情，因為在大多數(shù)時間里都不愛說話，琢磨半天才能蹦出一兩句，即使說起話來也有些結(jié)巴；但同時采訪樸樹又是一件很爽很開心的事情，因為他很禮貌，絕對誠實，而且一旦信任了采訪者，就會滔滔不絕。

第一次見到樸樹是在湖南衛(wèi)視《名聲大震》節(jié)目的錄制現(xiàn)場。直播結(jié)束以后，他站在舞臺上等觀眾全部散去，然后在工作人員的攙扶下一屁股坐到沙發(fā)上，對我說了第一句話：“已經(jīng)蒙了，剛才是不是唱得特差？

? ? ? ? ? ? ? ? ? ? ? ? ? ? ??樸樹百無禁忌

樸樹去參加是這個節(jié)目第一季里最大的新聞，很多人都為此感到意外，包括他所在公司的老板宋柯。“非常意外，簡直180度大轉(zhuǎn)彎。以前他屬于絕對不可能的，別說這種節(jié)目，讓他上個一般的訪談節(jié)目他都會比較抗拒。”宋柯說。

據(jù)樸樹本人回憶，參加這個節(jié)目的首要原因是可以在里面唱別人的歌，這很爽。在第一場里，他與體操冠軍劉璇組成的04號組合著實讓評委們驚艷了一下，一首New Order的《60Miles　An　Hour》獲得了幾乎滿分的成績。評委驚訝于許久不露面的樸樹狀態(tài)之好，以及在電視上聽到的如此不同的歌聲。隨后的幾場里，樸樹似乎越來越適應(yīng)這個節(jié)目，不僅以海盜裝扮亮相，其中兩場甚至跳起了舞。

而最終他唱滿了全部8場，并在最后一場中擊敗對手獲得了冠軍。當(dāng)時剛剛打過封閉針才能發(fā)聲的他選擇了ROBBIE　WILLIAMS的《ROCK　DJ》。這首歌難度很高，尤其對一個發(fā)燒兩周的人來說。樸樹為自己的勇氣感到滿意：“我覺得我敢唱，就挺牛X的了。報完那歌我就覺得自己瘋了?！倍?dāng)獎杯拿在手里時他突然明白，這只是一個電視節(jié)目而已，自己之前把他看的太重了?！按蟮某删透芯拖衿ㄒ粯?，放完就過去了。能夠堅持下來，我覺得特驕傲，這是我這次挑戰(zhàn)自己的成功方面?！?/p>

試探自己的心理底線也是他參加《名聲大震》最重要的目的。即使他對自己能不“娛樂”心理沒譜，但他仍然不停地在嘗試那些一般人眼里藝人該做、他以前沒有做的事。直到冠軍獎杯在手，他仍然覺得這個目的還沒有達到?！拔抑皇且粋€挺保守的音樂人，我不知道老百姓喜歡看什么，覺得什么東西都有趣，但就我看來，如果能讓我在臺上淋漓盡致地把一首歌唱好 ，這就已經(jīng)特別好了。

幾乎所有人都對他的這次參賽經(jīng)歷很吃驚，甚至有些人感到失望。他們堅持認為，樸樹就應(yīng)該是低調(diào)的、與世無爭的，去參加這樣的節(jié)目是他變了——在這個全民娛樂的年代，連樸樹這樣卓爾不群的人都不能免俗嗎？樸樹對此很淡然，他不關(guān)心自己自己是不是已經(jīng)“淪為一個娛樂人物”，多年來與“自我矛盾”的斗爭讓他深知，開放性心態(tài)對自己來說是如此重要，而參加娛樂節(jié)目對他來說，就像旅行一樣，只是一個了解、感知新事物的過程而已。

而在另外一些人眼中，“娛樂”一些的樸樹不見得不好?！皹銟湟呀?jīng)知道，除了搞文藝之外，還能娛樂了?！薄耙粋€人千萬不要被任何東西禁錮，無論是商業(yè)還是藝術(shù)?！睂銟湟皇謳霕穳母邥运蛇@樣說。

時間回到1995年，高曉松接到一個傳呼，打傳呼的人向他“兜售”自己的歌。當(dāng)時的高曉松正在積極網(wǎng)羅有才華的音樂人，便欣然回了傳呼。等他按照約定去見那個叫樸樹的人時，見到的卻是一位姑娘?！爱?dāng)時挺驚訝的，怎么是一女的呀！結(jié)果那姑娘說他是樸樹的朋友，樸樹害羞，不好意思見我，正躲在后邊的小樹林里?！备邥运苫貞浾f，“他要把歌賣給我，說想賺錢，想自己做唱片。我問為什么不能找唱片公司呢？他說公司都不行，他得自己做。”

然后高曉松就聽了樸樹寫的歌，并把他介紹給了當(dāng)時還在賣首飾的朋友宋柯。正是有了樸樹作為“行業(yè)動力”，宋柯才決定轉(zhuǎn)行開唱片公司，麥田音樂隨即誕生，后來演變?yōu)槿A納麥田，直到現(xiàn)在的太合麥田，這都是后話。

《我去2000年》的出版讓樸樹一炮而紅。商演自然接踵而至，樸樹當(dāng)時對自己演出時的每一點小瑕疵都耿耿于懷——哪怕是一個和弦沒有摁穩(wěn)，他都會非常崩潰。

與此一并而來的，是媒體瘋狂的追捧。當(dāng)時的樸樹對一夜成名沒有絲毫的準備，“活得越來越假”，是樸樹成名之后的自我評價，這個桀驁的年輕人沒有多久就厭倦了這種生活，他并沒有接受鮮花和掌聲，而是悄然轉(zhuǎn)身，消失在公眾的視野中過著極其消沉的日子。

有大約半年的時間里，他迷戀上了電子音樂，幾乎每天都要拉上朋友混跡于北大東門和三里屯的夜店。隨后又迷戀上了喝酒和吃火鍋，也幾乎每天都要去同一家火鍋店吃上一頓，然后喝個爛醉，直到被人扛回家。他心里思考著生老病死等不著邊際的問題，并且害怕自己會變老，會死。樸樹坦言自己很難通過一件事改變想法，當(dāng)事情發(fā)生時，他都是固執(zhí)地按照自己的思路去想，一直積攢到讓人崩潰的程度，他才去反思，去換個角度琢磨。這就是他會患上抑郁癥的原因。

這時樸樹把旅行當(dāng)成了治療的藥方。背上吉他就走，對每一個沒去過的地方都充滿期待，哪怕是破舊的小縣城?！渡缦幕ā防锏暮芏喔?，都是他在旅途中寫出來的。

2003年，《生如夏花》擺上了唱片店的架子。這是一張讓老板宋柯非常滿意的專輯，他認為樸樹從此徹底由小眾歌手變成了公眾歌手。身份轉(zhuǎn)變的背后，是樸樹付出的努力?！八木礃I(yè)很多外人不知道，以為他是屬于那種最傳統(tǒng)的內(nèi)地的創(chuàng)作藝人，通病就是懶，不積極。其實不是，樸樹更像歐美的很多藝人。就是在音樂的創(chuàng)作過程中很隨性、享受、體驗、觀察生活，但是一旦到了工作的時候他會非常認真地去完成?！?/p>

宋柯說。樸樹自己對《生如夏花》的評價是“圓潤”，他已經(jīng)懂得控制自己在音樂里的力量。而且長時間的自我放逐后，他開始將自己的所見所聞沉淀下來，放到心里慢慢體會。

《生如夏花》的封面上，樸樹的臉顯得很明朗，宣傳照中有幾張甚至笑得很開心。出自，“生如夏花般絢爛”的專輯名字讓人有了這么一種錯覺：樸樹正由憂郁轉(zhuǎn)向絢爛。

事實上，認為樸樹燦爛的人只看到了“像夏花一樣絢爛”，并沒有聽到前邊那句“驚鴻一般短暫”。在這種錯覺的“制造者”宋柯眼里，《生如夏花》里樸樹的氣質(zhì)并沒有任何改變，色彩也沒有任何“絢爛”的跡象，只是比以前更加豐富、更有張力了。而高曉松則說：“對樸樹來說，絢爛只會導(dǎo)致更憂郁?！?/p>

《生如夏花》的宣傳期里，樸樹創(chuàng)造了公司的紀錄——也許是近年來內(nèi)地流行樂壇的紀錄：他在30天內(nèi)跑了40多個城市做了90多場活動，足跡幾乎覆蓋了整個中國，有時甚至一天之內(nèi)輾轉(zhuǎn)3個城市。面對媒體大同小異的問題，他不停地重復(fù)著相同的回答。高頻率的曝光讓人們以為樸樹已然走出陰霾，開始以積極的態(tài)度面對這個世界。誰知宣傳剛剛結(jié)束，他又沒了蹤影，媒體上也沒了消息，他再次將自己“關(guān)”了起來。

樸樹的家位于三元橋附近，每天他都可以俯瞰這個北京東北部最大的立交橋上的車水馬龍。“跟家呆著”在一段時間似乎成為他惟一可以做也愿意做的事，即使是最親密的朋友也不知道他的行蹤。

他再次出現(xiàn)在人群中間，是朋友的咖啡館開業(yè)。樸樹喜歡上了那個地方，每天都要去坐上一下午，即使什么都不干，也要在那呆著，因為這個地方讓他覺得安全。有時一幫朋友聚在咖啡館里高談闊論，他也只是在旁邊做一個稱職的聆聽者和思考者，時不時地冒出幾句驚人的評論。當(dāng)然對于自己感興趣的話題，他會毫不猶豫地加入到討論里，結(jié)巴是他略顯激動的表現(xiàn)。

一段時間以后樸樹又消失了，等咖啡館的朋友接到他的電話時，樸樹已經(jīng)到了尼泊爾。他在電話里激動地向朋友講述加德滿都：“太好了，太牛X了，你要不來我就不理你了。”

加德滿都是嬉皮士們向往的夢中圣地，樸樹在旅行中也越來越有嬉皮士的味道，他放棄了上路必備的吉他，并鄙視自己以前幻想著能在旅途中創(chuàng)作的功利心態(tài)；他接觸了佛教，心開始在旅途中變得越來越豁達。對樸樹來說，這段時期的旅行和以前的旅行有了很大不同：“以前心情一有波動，就靠去一個新的地方去緩解情緒，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我決得這挺傻X的，絕對是一種逃避，極其低俗的做法。因為你到一新的地方，心里想的還是那些煩心事，只不過是一些新的物質(zhì)刺激會讓人暫時緩解，這跟嗑藥沒什么兩樣?！?/p>

即使是最親密的朋友，也不敢說樸樹接下來要去哪里。有次去外地參加商業(yè)演出后，大家都準備收拾行李回北京，只見樸樹背了個大包走到酒店大堂，對同去的朋友揮手說道：“去熱帶啦！——這一去又是一個多月。以輕松的心情走在路上，以開放性的心態(tài)感知路上所遇到的一切，已經(jīng)成為樸樹旅行的目的。他堅信自己的心里需要容下更多的東西，以達到寬容的境界。

等樸樹做完這段長途旅行回到北京的時候，儼然已經(jīng)成了嬉皮士。2006年MIDI音樂界的最后一天，他出現(xiàn)在臺下的觀眾中間。據(jù)目擊者描述，當(dāng)時的樸樹胡子拉碴，穿著破舊的衣服和白球鞋，背了一個大背包，樣子甚是“落魄”?？僧?dāng)臺上的樂隊開始表演時，他像個孩子似的又蹦又跳，使勁地叫好鼓掌，絲毫看不出任何陰霾。

從2006年起，樸樹把幾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踢球上，用他的話說，百分之一百的都是足球。他和一些朋友長期出沒于工體附近的一塊小球場。據(jù)他的隊友說，樸樹踢球最大的特點是“自私”。如果所有的戰(zhàn)術(shù)都圍繞著他來制定，那他一定會踢得很精彩；如果有一個常用的動作沒有做好，那他會在下次拿球的時候反復(fù)再做；如果球傳到他的腳下，那其他人再想要球就不太容易了。慶幸的是，隊友們對這種“自私”表現(xiàn)得很寬容。

整個2006年夏天，只要條件允許，樸樹巴不得每天都在球場上度過——他的角色由一個參與者逐漸轉(zhuǎn)為組織者。開始時隊友們還發(fā)短信詢問他第二天是否去踢球，樸樹以一貫的簡潔來回復(fù)：“！”代表去，“？”代表不一定。而到后來，每次踢完球大汗淋漓的隊友們只想快點回家休息時，樸樹又會跑到每個人面前問：“哎，明天再來吧？

如果生活中充滿了讓他有沖動的東西，樸樹就覺得那是快樂的，比如踢球。每天起床后樸樹打開電腦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門戶網(wǎng)站的體育版，下午網(wǎng)站更新后還要再看一次。提到自己曾經(jīng)非常欣賞的魯尼，他說：“現(xiàn)在不太喜歡他了，丫身上那股渾勁兒沒有了，有那股勁兒的時候踢得特好?！?/p>

有一天，宋柯在的話中問樸樹，覺得自己應(yīng)不應(yīng)該保持現(xiàn)在的個性，應(yīng)不應(yīng)該變得親善一些。樸樹說，昨天看了曼聯(lián)的比賽，覺得魯尼不再混蛋了，踢球就不像以前那樣有勁兒了。宋柯說，對啊，就跟你一樣，如果有一天你變得親善了，能改掉那些像做事不考慮別人感受那樣的臭毛病了，你還能寫出那些歌兒嗎？你還是樸樹嗎？

如今的太合麥田公司已經(jīng)有了不小的規(guī)模，在業(yè)界的影響力也非同一般。在眾多藝人當(dāng)中，樸樹算是最成功的一個。宋柯強調(diào)，樸樹是他進入這個行業(yè)的最大驕傲——不是之一，是最大的驕傲。在公司最困難的時候，樸樹的和約也到了期，各大唱片公司紛紛向其拋出了橄欖枝，可樸樹對于當(dāng)時的麥田音樂來說幾乎就是全部，他如果離開麥田必倒無疑。在亞運村，宋柯和樸樹聊了一次，樸樹感激宋柯的知遇之恩，明確表態(tài)只要宋柯不退出他就不會跳槽?！拔椰F(xiàn)在要向他感恩，我要感謝他，感謝他的音樂才華，他的作品，他在大事上對我無私的支持?！彼慰抡f道。

但宋柯也指出了樸樹的缺點，他不會照顧自己、老生病之類的，但最大的缺點還是過于自我：樸樹很不會掩蓋自己的想法，雖然人做事都回從自我的角度考慮，但樸樹這點尤為突出，他甚至不會掩飾?！斑€好他不用做生意?！彼慰抡f。

可音樂人出身的高曉松并不認為“自我”是缺點：“樸樹不是商人，他是音樂人，音樂和電影、美術(shù)不同，它本來是沒有的，是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東西，所以我覺得越自我越好，否則就不是樸樹了。樸樹沒有缺點，只有特點，這些特點可以被看成優(yōu)點也可以被看成缺點，就看人怎么看了?！备邥运砂褬銟浞殖闪巳齻€角色，“音樂人樸樹、娛樂藝人樸樹、生活中的男人樸樹。作為音樂人和生活中的男人，他是很自我的，這沒什么；而作為娛樂藝人，他就是過于自我了。”

把這兩人的評價說給樸樹聽，他不住地點頭表示贊同，坦白自己是一個非常自我的人，因為太愛自己了。緊接著他又主動承認了自己其他的很多“缺點”：“心理素質(zhì)太不過硬了”、“很不成熟，很表面”，“經(jīng)常有挫敗感，并不能自拔”……隨后他又直言不諱地說，自己發(fā)自內(nèi)心地不想與別人交流，有些想法藏得越深就越享受。

沉溺于自我世界里的人，往往都是脆弱的。高曉松形容樸樹就像一個裝電器的箱子，上邊寫著“易碎”二字。認識樸樹的人都覺得，善良又單純的他在周圍這樣一個紛亂的環(huán)境里，不受到傷害是不可能的。樸樹不擅交流，只想跟有意思的人交流，而他又特別容易覺得一個人有意思，他賺的錢幾乎都被一些假搖滾假藝術(shù)、在圈里混飯吃的人給借光了。提起這些人來，直言直語的高曉松依然非常氣憤，也承認自己“保護”樸樹的心態(tài)：“生活永遠都在那，沒人是專門被寵或是專門被傷害。樸樹身邊的人也不是都寵他，有些人也在坑他，但好在有力量的人都對他很好?！?/p>

對于和身邊朋友的緣分，樸樹描述為“冥冥之中的”，他說他一直在追求這種狀態(tài)，并且認為很多事情和想法都可以用佛教的智慧來解釋，比如他的沉默寡言：“有些東西不是人的語言能描述的，有些思想需要借助人的語言去描述，可本來那種智慧就不是所有人都能達到的，你再去描述它，那就成扯淡了?！?/p>

佛教講求淡然，以及心靈的釋放，“無意識的狀態(tài)是最好的”，他接著說，“人應(yīng)該做到百無禁忌。我決定人應(yīng)該有開放式的心態(tài)，也許沒有對錯，就是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沒有人有權(quán)利說這是對的，沒有對與錯。”

電影《黑幫暴徒》里有這樣一個場景：一個小孩問一個老乞丐，你這么大年紀了，又活得如此悲慘，為什么還活著呢？老乞丐回答說，我喜歡被太陽照在身上的感覺?！@個場景給樸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生活中充滿了美好的東西，而像他這樣只專注于自我的人只會看到自身的缺點和周圍的不如意，被接踵而至的挫折搞得遍體鱗傷，看不到周圍的美好?！吧钅呐略俦罎?，總是會有樂趣的。”樸樹說。

樸樹喜歡引用沈黎暉的一句話：“做唱片你就發(fā)言，沒話說就閉嘴”，他說自己還在感知、在接受，現(xiàn)在就處于“沒話說”的狀態(tài)。對此說法他的很多密友都持懷疑態(tài)度：“音樂是他最大的樂趣，他肯定在偷偷寫歌呢，可能是還不成熟，所以干脆就說不寫了。他一般是這樣，先自我放逐，再悶頭沉淀，最后才創(chuàng)作?！庇捎谏眢w原因，《名聲大震》之后樸樹便沒有再出現(xiàn)在球場上，看來他的又一個“沉淀期”到來了。

在我們的第一次見面進行到一半時，樸樹把身子朝右邊移了移，并前傾到桌子上，以便更靠近記者的采訪機：“我看過一本書上說，人在30歲以前可以執(zhí)迷于文藝，可如果30歲以后還沉浸在里邊不能自拔的話，世界觀就容易變得狹窄。我曾說過做文藝的人應(yīng)該大氣，可我就不夠大氣，太執(zhí)迷一些東西，有時覺得自己越來越狹隘。我希望自己再放開一些。”在此之前他一直離桌子有些遠，而這時在他的咖啡色大眼鏡后面，那雙黑亮的眼睛也逐漸清晰起來

【作者：鄧小建（微博：@小建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