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幾日我得去蘇城了?！鼻貏P旋低聲說道。

“上次那批貨，對方很滿意。順便再帶一些過去，價格我已經(jīng)跟對方談好了。”長公主說完，輕呷了一口茶。

秦凱旋沉默著，他在思考該用怎樣的措辭勸說長公主不要販賣火藥了，“姑姑，我們能不能不要再販賣這東西了?！?/p>

長公主放下茶碗，“怎么？跟我一條路后悔了？”

秦凱旋搖了搖頭，“不是。侄兒這幾天想了很多，火藥威力巨大?！?/p>

??

“之前帶去的一點給對方開了開眼，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可能已經(jīng)讓對方有些威懾了。若是再賣一些給對方，恐怕對我們不利?！鼻貏P旋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他見過那么牢固的大壩都被炸出大缺口，這威力不容小覷。

“你以為本宮沒想過這事嗎？”長公主從容地撥弄著茶碗里的茶葉，“本宮派出的人調查出來，對方還是秦安泰的人?！?/p>

長公主頓了頓，“不，更準確地說是，他的王妃。”

“梁王妃？”秦凱旋挑了挑眉，“她哪來那么多錢？據(jù)我所知秦安泰養(yǎng)著那些暗衛(wèi)和死士錢都不夠用?！?/p>

長公主輕笑道，“梁王妃不過是我們查到明面上的買家，這背后有更大的買家?！?/p>

“賣家是誰，你可以再猜猜?！遍L公主提示著，“往大了猜?！?/p>

秦凱旋沉吟了片刻，“黎薩？”

長公主笑著夸贊著，“侄兒真是聰明。”

秦凱旋聽到這話，不禁冷汗直流。北方邊境常年受黎薩人侵擾，而今年尤為更甚，邊境探子來報，黎薩人正暗地里集合幾個大部落，像是要大舉南下進攻。而在北邊駐守的將領正是梁王妃的母族。

秦凱旋臉色凝重，“這....他們勾結.....外邦？”

長公主點點頭，“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況且他們勾結外邦對你來說也是有好處的?！?/p>

“好處？”秦凱旋有些不解。

“對。只要他們買火藥，我們就有錢組織軍隊了呀。到時候秦安泰和他的王妃勾結外邦的事情坐實，你也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繼位?！遍L公主似乎能看未來的發(fā)展了，說話時顯得有些癲狂，“到時候蘇明婉還不是得落到本宮的手中?！?/p>

而秦凱旋所想的卻不是這些，“姑姑你可親眼見過火藥的威力？”

長公主有些不耐煩，“不就些黑東西嘛，對方給了高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管它威力大不大?！?/p>

“姑姑，那東西只需要一桶就能將固若金湯的城墻，炸出一個能供一人進出的缺口?！鼻貏P旋嚴肅地看著長公主。

長公主腹誹道，“不過是自己封地其中一座山上發(fā)現(xiàn)的黑東西，說得那么嚴重干什么。有錢賺不就行了嗎？”

但長公主面上卻不顯，她裝作深思熟慮之后的樣子對秦凱旋說，“這東西還是少量地賣吧?！?/p>

秦凱旋見此，知曉自己是改變不了她的想法了，便說道，“東西還是可以賣給他們，但是得做些手腳，以防萬一事情超出我們的掌控?！?/p>

長公主聞言溫婉一笑，“不愧是本宮的侄兒，心思縝密?！?/p>

“姑姑，侄兒還有事要處理，就先告退了?！?/p>

“嗯。去吧。”

長公主面容慈祥地送走秦凱旋后，面上的笑就冷了下來?！扒貏P旋有一點點不受控制了呢?！?/p>

一人聞言從黑暗里走了出來，“去辦了他?！?/p>

“沒到時候?！遍L公主揮了揮手。

那人又悄無聲息地隱入了濃濃夜色，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一樣。

......

寧王府，

秦凱旋回到府上時，周九良和荀甄理正坐在書房里下棋。

“荀老，落子無悔?！敝芫帕紦踝≤髡缋硐牖谄宓氖?。

荀甄理笑著說，“在手里還沒落呢，不算悔棋?！?/p>

周九良卻半分都沒動，“荀老，下了三局，您悔棋十幾次。知曉的人都得說您倚老賣老了。”

荀甄理還想說些什么時，秦凱旋一臉疲憊地推開門走了進來。周九良看向臉色倦怠的秦凱旋，荀甄理抓住機會將棋子拿了回來。

“師哥，可是身體不適？”周九良起身去扶秦凱旋。

“無事。”秦凱旋語氣有些虛弱。

周九良扶著秦凱旋的手臂，他摸到了一絲溫熱，周九良二話不說挽起秦凱旋的衣袖，周九良看見秦凱旋手臂上有許多新傷舊傷，最顯眼的就是有一條傷疤蔓延了整個手臂，如今又裂開了，往外冒著血珠?！斑@是...落水傷到的？”

秦凱旋知曉瞞不下去了，點了點頭。

“傷口又裂開了，我?guī)湍闾幚硪幌?。?/p>

荀甄理拿來藥箱給周九良，他有條不紊地處理著秦凱旋的傷口。

“王爺，您去賑災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弄成這副模樣....”荀甄理給秦凱旋倒了一杯茶后，坐在秦凱旋對面問。秦凱旋當初送回京城的密信中只讓荀甄理多多注意朝事風向，并未提及自己落水的事，所以荀甄理并未知曉發(fā)生了什么。

秦凱旋盯著那杯茶，上好的白瓷杯裝著碧綠色的茶水，就像他和藺錦的友情，淡淡的，有時候不需要經(jīng)常品嘗，但偶爾細品還是十分甘甜可口。

秦凱旋吸了一口氣，淡淡地開口，簡單地陳述著那天夜里發(fā)生的事，說著自己落水的事，秦凱旋仿佛是在講述一件平淡的故事。

周九良和荀甄理看著秦凱旋那一臉地平淡，仿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的人不是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安慰秦凱旋。

秦凱旋卻不在意，“你們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荀甄理一臉嚴肅地說，“皇上對你的安排讓梁王陣營的人坐不住了，因為朝中有些本來想偏向梁王的大臣態(tài)度開始轉變，默默地選擇中立觀望著?！?/p>

秦凱旋淡淡應道。

荀甄理一提到朝事便來了精神，“王爺，調查蘇城走私一案可能與秦安泰有關?！?/p>

“師哥，這是不可多得籠絡大臣的機會?！敝芫帕几胶椭?。

“但你的身體，怕是吃不消?！敝芫帕伎粗貏P旋的傷，輕皺起了眉頭。

秦凱旋卻不甚在意，“不礙事的?！?/p>

“師哥，要不然我上書請命和你一起去蘇城吧。”周九良還是不放心秦凱旋的身體。

“胡鬧！怎么能讓你和王爺一起去呢！”荀甄理瞪著周九良，“你雖說救災有功，但外邊流言蜚語不減反盛，你再上書請命跟著王爺一起，豈不是讓皇上懷疑你早已被王爺拉攏?！?/p>

周九良沉默不語。

“荀老，好啦好啦。九良也是擔心我?！鼻貏P旋勸解著，“關心則亂嘛?！?/p>

“話說，你們在下棋，誰快贏了？”秦凱旋望著棋盤上的棋子。

如今雙方局勢相當，若是一方稍有不慎便可能會落得滿盤皆輸?shù)南聢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