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彈少年團||江南名媛】第八十三章
前篇指路


遠離了所有的都市塵囂,兩人跟隨著前方的車輛駛進幽深長遠的密林,原本應當靜謐無聲的深山宅邸,此時卻亮著不滅的燈光。
“恕我冒昧,這...是哪啊?”
眼尖的鄭號錫立馬察覺到了金婉神色的變化,小心翼翼地詢問一句,生怕自己觸動到她的敏感點。
“麗水宅院,閔玧其的家?!?/p>
“..閔玧其的家?。??這小子來這干嘛!”
一聽到這個名字,鄭號錫頓時不淡定了。田柾國特地撒謊來自己情敵家干什么??難不成是要為離婚的事打抱不平??!這事.....這小子倒是真有可能做出來啊..
鄭號錫持續(xù)震驚,瞪著一雙慌張又驚恐的眼睛直直盯著田柾國的車輛。
“他哪根筋搭錯了..”
宅邸的全貌臨近眼前,車上的兩人愈發(fā)覺得不對勁,宅院里為何如此吵鬧?門口又為何站著保鏢?現在不是應該有人在吵鬧的時候啊。
“后面有車來了,我們先停下來看看?!?/p>
鄭號錫眼神犀利,從容不迫地將車輛??吭诹税堤帲蠓降能囕v徑直駛過,從車上下來兩個身穿華麗晚禮服的女人,門口的保鏢將其攔下,查驗身份過后才將其放行。
“看這架勢...是在開宴會啊?!?/p>
鄭號錫瞇了瞇眼睛。
“宴會?為什么這時候開?”
“你不覺得很怪異么?”
“怪異?”
金婉疑惑地對上鄭號錫的視線。
“如果是正常的宴會一定會有媒體來,但這里沒有,而且這里絕對聚集了很多人,但門外卻沒有一輛車。”
“這么說的話...按照以前閔家宴會的規(guī)定,也沒有入場需要安檢這個說法?!?/p>
“所以說今天這場宴會,絕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鄭號錫冷靜的結論讓金婉頓時后背發(fā)涼,她根本不敢想象,在這樣臨近大選的重要關頭,閔家開這場秘密宴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走,我們下車?!?/p>
想到這里,金婉想要進入宅邸的心更加堅定了。
“可是門口有保鏢。”
“我知道從哪里可以進去。”
鄭號錫隨即下車,可望著眼前這座燈火通明的宅院,他的心里卻隱隱有些不安。
總感覺再這樣下去,事情真的會變得一發(fā)不可收拾。
“喂,金婉..”
他忽然開口叫住眼前的身影,女人應聲回頭。
“怎么了?”
“我們...”
他欲言又止,想要勸阻她回頭的心在看見她眼底的堅毅以后變得無處安放。
“如果你現在讓我走的話,你就是田柾國的幫兇?!?/p>
金婉的一句平淡頓時讓鄭號錫啞口無言,眼前她的背影,此刻似乎有種難言的孤寂。
“我不希望自己一直被當成傻子蒙在鼓里。”
四月了,夜里的風卻依舊冷颼颼地刮著,如霧又似輕紗的朦朧月光撒在女人柔軟順直的發(fā)梢,她攏攏衣領抬頭看向夜空,忽然間覺得今晚的星星比任何時候都要多,多得太不尋常,那么亮,那么有光輝,仿佛是在暗示著什么,把她動蕩不安的心潭映得波光粼粼。
兩人繞開門口的保鏢來到了宅邸的后門,這里果真無人看守,金婉嫻熟地按下門禁密碼帶著鄭號錫進入宅院。
“明明門口戒備那么森嚴,為什么這里就沒人看著?”
“來參加宴會的人一定都是名門貴人,誰會想到有人會從這個地方進來?”
“..還真有你的?!?/p>
兩人大搖大擺地從無人的后門進入正在舉行宴會的宅邸,剛踏入大廳,身邊的鄭號錫便不禁發(fā)出感嘆。
“說實話我第一次看見這么大的別墅啊..”
極盡奢華的大廳里,繁復的燈飾正發(fā)散著冷冽的光亮,四面高高的墻壁在柔軟的地毯上投下暗沉的陰影。喧鬧的人群正在光影中移動,金婉站在暗處觀察,卻并沒有尋見自己心中所想的那個人。
“宅院外面也有宴席,我們分頭找?!?/p>
“可是...你要是被人認出來怎么辦...”
還沒等鄭號錫說完,眼尖的金婉便瞥見了長廊盡頭的更衣室,忽然心生一計,
“等我一下?!?/p>
“誒!你去哪!”
金婉丟下一句話朝更衣室跑去,留下滿頭問號的鄭號錫一人站在原地發(fā)愣。沒一會,更衣室的門打開了,早已等得一些不耐煩的鄭號錫隨著聲響看去,可當他看清朝自己走來的身影,卻瞬間怔住。
女人小小的身軀套著臃腫又土氣的服務員制服,再加上一頂一言難盡的白色帽子,鄭號錫只感覺自己的頭頂有一群烏鴉飛過。
“你進去這么久....就是為了把自己打扮成這副樣子的?”
“這樣應該沒人會注意到我了吧。”
“的..的確...有人認出你才怪啊...我要是閔玧其我都不認你是我前妻....”
鄭號錫的音量越來越小,默默揩去額角的汗珠朝她露出禮貌又不失尷尬的微笑。
兩人分頭行動,穿過冷清的長廊,金婉沒入了熱鬧的人群,在一片熙攘中尋找田柾國的身影。只是經過一番尋找,她依舊沒有半點收獲,甚至就連類似他的身影都沒找到。
難道他沒來嗎?怎么可能....
金婉咬緊嘴唇,蹙緊眉頭望向大廳外那片望不見盡頭的人海。她無心捧著手中的托盤,注意力已經全然飄到了屋外,殊不知自己即將迎面撞上面前的一道身影。
嘩————
兩只身影猝不及防的相撞讓金婉手中托盤上的酒杯應聲落地,隨著一陣不和諧的脆響,金婉的思緒被全然拉回了眼前的局面。因為生怕自己的偽裝就此被識破,金婉根本不敢抬頭看清眼前人的長相,只是謙卑地道歉連連,試圖蹲下身整理地上的一片狼藉。
可正當她即將觸碰到那一地碎片之際,一只有力的大手卻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起來?!?/p>
一道無比冰冷的聲音夾雜著人流的囂鬧刺入耳膜,金婉驚愕地抬眸,一張熟悉的臉龐毅然撲入眼簾。兩雙視線交匯的瞬間仿佛夜空中的流星隕落,在她心中碰撞出了強烈耀眼的火光。
樸智旻。
“角色扮演?好玩么?!?/p>
男人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她,冷峻的目光隨著專屬于他的疏澀氣息侵入大腦,渾身的血液都在這一瞬間開始控制不住的叫囂起來——偽裝,被識破了。
“...放開..”
顧及到周遭的人群,金婉拼命掙脫他的桎梏,揉著被拽得一些疼痛的手腕斂低聲音道,
“我現在有很要緊的事,別拆穿我....”
“什么事?我可以幫你。”
“..不用?!?/p>
金婉心虛地避開他的視線,并沒有太過在意他逐漸降下的嘴角,轉身火急火燎地朝著大廳外走去。
“很要緊的事...”
身后人緩緩垂下抬起的手臂,望著那道漸遠的身影,眸光依舊冷漠。
另一邊。
“這小子不會根本沒來吧?調虎離山計?”
在宴會上來回逛了一圈又一圈的鄭號錫早已累得氣喘吁吁,可是有關田柾國的線索卻依然為零,就像是忽然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沒有留下任何蹤跡。
“不可能啊,不然他能去哪?!?/p>
“不是說懷疑他有女人了嘛,不會是把我們騙來這里如果自己開溜了吧?”
“這...”
可誰料話語剛落,金婉便無意間瞥見了二樓露臺花壇上發(fā)出的光亮,因為位置偏僻隱蔽,兩人從一開始便忽略了那個絕佳的位置。金婉的眸底驀地竄過一道光亮,二話不說便拉著鄭號錫朝二樓跑去。通往二樓花壇的樓梯設置在室外,為了避人耳目,兩人故意混入一波人群一同上了樓。隨著位置越來越高,燈光越來越強烈,金婉的心情也愈發(fā)忐忑起來。
聚集在這里的人似乎有些特殊,都是曾經在媒體上拋頭露面的知名人士,其中也有幾張金婉眼熟的面孔。她逐一觀察,在一道道晃眼的光芒中,她終于望見了自己最為熟悉的身影。
那人站在人群中央,俊眉修目,鼻梁高挺,哪怕隔著如此遠的距離也能清晰地看見那雙沉如黑夜的深邃眼眸,舉手投足間仿佛都沾染著無比耀眼的光爍,璀璨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金婉霎那間有些震撼的心動,卻又隱約有些不安。
他究竟為什么要來這里?
“田....”
柾國。
可還未等她開口完整地叫出他的名字,那個藏在心中的疑惑卻早她一步得到了一個意外的答案。
“柾國今天是特地來陪我的啦,我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還請大家多多包涵啊?!?/p>
一道纖細的女聲從男人身邊傳來,攜著一陣微涼的晚風,將她那瘋狂跳動的心吹進了深不見底的深淵。定睛一看,一個身材高挑肌膚白皙的陌生女人正笑臉盈盈地挽著他的手臂,舉止親蜜的與他一同向周圍人敬酒。落在光中的他們是那樣的耀眼又相配,不像站在角落里穿著落魄的她,長相平凡出身樸素,分明處身不堪卻又熱愛幻想,活脫脫的像個跳梁小丑。
“喂...這什么情況..”
一旁的鄭號錫自然也為這一場景錯愕不止,滿臉擔憂地看向身邊的金婉,
“現在...怎么辦..”
金婉垂下眼簾,狠狠咬緊下唇試圖控制自己顫抖的身體,指甲早已深深掐進掌心。她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仿佛做夢一般,一切事物都發(fā)生得如此具有戲劇性。她忍著心碎的劇痛走向兩人,冷著臉色拽下帽子狠狠甩在了眼前的男人臉上,男人這才注意到眼前這個眼眶猩紅的女人,游刃有余的神情瞬間變得惶恐起來。
“金婉??!你怎么在這???”
“我還想問你呢!你到底搞什么!??”
鄭號錫的一聲怒吼頓時吸引來了周遭所有人的注意,田柾國瞬間失語,剎那間忘記了自己還挽著另一個女人。金婉就這樣孤零零地站在原地,默默承受著所有人投來的怪異目光,那一種種尖銳的惡意將她的身體刺得千瘡百孔,朝她撲面而來的,只有一襲望不到邊際的黑暗。
“為什么要這么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越是沉重的石頭落向水面發(fā)出的動靜就越是微小,就猶如這毫無預兆的巨大傷害,已經讓她的心痛到麻木。輕飄飄的幾個字,在金婉口中卻成了沉甸甸的巨石,每說出一個字都讓她覺得吃力,待她完整地說完一句話,她的手心已經開始冒起了冷汗。
“柾國,你們認識?”
田柾國身邊的女人依然保持笑容,眼神卻猶如看待螻蟻一般輕蔑不屑,在那帶著笑意的話語里,金婉察覺到了得意的挑釁意味。她忽然開始冷笑,任憑洶涌的淚浪模糊視線。眼前人的臉龐開始變得模糊,重疊的光影間,她看見了兩人昔日里的美好回憶。
是啊,原來都不是真的,都只是我一個人將一切加以幻想美化出來的記憶罷了。你說兩個從內到外都格格不入的人怎么可能會合適呢?真正和你門當戶對的人應當比我更耀眼,更特別才對啊。
比起這樣累人又勉強的拉扯糾纏,你更需要一個更適合你的人,你更適合過上輕松自在的生活,一直保持現在這樣的耀眼。
…
“柾國,我們來比比手吧?!?/p>
記憶追溯回某個平凡的夜晚,兩人一同躺在黑暗中的床榻上,借著一點點微弱的月光相互比劃對方的手掌。
“你的手好小啊,都握不住我的手。”
田柾國的手掌很寬,很大,輕輕展開便能包裹住她的整只手掌,他總是打趣她的手小,說她一定抓不穩(wěn)太重或是太大的東西。
她總是淺淺的笑著,這樣回應,
“是啊,如果我的手和你一樣大就好了,把你的眼睛和臉都遮住,不讓任何人看見你,你也不能看見任何人,這樣你就只屬于我了?!?/p>
“哈哈,你還真會說,不過就算不遮住我也只會看著你啊?!?/p>
“是嗎?那可真好啊?!?/p>
她也總會聽見這樣的回答,純真又專一的告白,那時的她真的以為,一切都會一直像那時一樣,保持最美好的安逸與浪漫。
柾國,你知道嗎?
因為手小,所以我抓不住自己本該擁有的東西,那些本該屬于我的幸福生活,因為我的脆弱與無能飛快的逃離了我的世界。
我總是問自己,為什么我的手不能再長得大一些呢?如果當初,我像了爸爸,長得和他一樣高,有一雙可靠的大手該多好,這樣的話在我十三歲生日許下一家幸福的愿望的時候,它們就不會從我的指縫里逃走了。我也總會時不時的想,如果那日出海的人是我就好了,如果那日我沒有許下那樣的愿望就好了,如果這一切,都能重來就好了。
“但是沒關系啊,我的手很大,可以替你抓住你想要的?!?/p>
你好像一直都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我的悲傷,在最正確的時間給予我最有力量的安慰。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呢?在你抓住了我想要的東西,讓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時,我又能給予你什么呢?我的手掌那么小,能替你抓住什么呢?
一份真正能夠持續(xù)至深的感情應該是雙向奔赴,雙向渡劫的才是,你一味的給予我,只會感到疲憊吧。
“不認識。不好意思認錯人了?!?/p>
隱忍著撕裂般的心痛,金婉擲下一句絕情轉身離開,就此毅然決然地退出了這個本就不屬于她的世界。
“你真是....回頭找你算賬!”
“哥..”
鄭號錫慍怒地直指田柾國的鼻尖,田柾國剛想邁步作出解釋,卻被身邊的女人暗中警示,
“今天是大家一起慶祝的日子,你也算半個主人公,別讓大家難堪?!?/p>
田柾國不耐煩地拽開身邊人糾纏不休的手臂,不留痕跡地對她做出最后的警告。
“我已經很尊重你了,不要得寸進尺。”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