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智牌簡裝本小說-兄弟之戰(zhàn)

第三部分 軌跡聚合（29AR-57AR）共13章 13-7

第二十三章?保護之環(huán)
　　基克斯兄弟會把他們的主人召喚到了米斯拉的工作站，因為法拉吉的神器族長要拔營了。沙林斯戰(zhàn)線已經(jīng)演變成全面作戰(zhàn)，米斯拉要移動基地以便就近指揮，所以工作站要整個遷到托瑪庫去。佑天的占領軍力已經(jīng)全部移走，軍隊整個往北長征，向西直達若納湖畔的林地。
　　基克斯人對這些決策早就了如指掌，因為他們幾乎滲透了整個工作站和周邊工廠，中心里的日常工作都有他們的份，這幾年來他們更成了米斯拉工作小組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旁人也對他們的堅忍性格另眼相看；這種堅忍性格便構成了他們的情報網(wǎng)，凡是傳進米斯拉工廠的消息，沒有不傳進他們耳朵、又傳到他們主人那兒的。
　　從佑天傳來的情報說，現(xiàn)有的礦脈幾乎都挖光了，山區(qū)里可開采的資源也都耗盡了；無獨有偶的，來自賽根的人力和物料也已經(jīng)一點不剩。巧的是，偏遠的阿瑪茲決定開始以它神秘的魔頌師來自保，而米斯拉卻正仰賴該國生產(chǎn)的鐵和木材。
　　再來就是沙林斯。連敵方指揮官的正式報告都已經(jīng)傳到此地，說森林地區(qū)有像龍一樣的怪物出沒，還有輕步兵埋伏其中。這么聽來，法拉吉大軍好像已經(jīng)成功包圍了沙林斯，但是沙林斯首都本身卻難攻不下，因為他們長年對抗北方的尤莫克國，死硬得跟鐵核桃一樣；首都的軍防早就被磨煉夠了。
　　另外還有來自沙林斯民間的情報，這是由阿士諾傳來的；基克斯人雖然對她比較難出手，但也不是不可能。這些情報比較溫和又非正式，可是里面透露了一項重要的訊息：法拉吉現(xiàn)任的戰(zhàn)地指揮官與那個紅發(fā)女不和，抗告她不肯交出兵權。米斯拉對此的立場則十分堅定：他不會把指揮權交給她，但是也不會召她回來。
　　東邊的情報最晚傳回來，因為來自阿基夫和寇利斯的消息必須行經(jīng)喀爾山脊的崎嶇小徑。那邊的戰(zhàn)況進展得非常緩慢，就像二個巨人在互相角力一樣?？巳鱿氘斎皇敲Φ煤?，忙著拿阿基夫土地上的片片林礦去喂他的兵器。現(xiàn)在那片土地周圍環(huán)滿了塔，半夜里都能看得清楚，每個塔里面站的卻是機械哨兵。后來有謠言說，阿基夫人正準備翻山橫漠的直奔佑天失土，弄得整個工作站營區(qū)人心惶惶。米斯拉被迫遷都到托瑪庫，一方面是能接近整個帝國的中心點，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就近掌控沙林斯戰(zhàn)局，再者就是離防御力薄弱的佑天邊界近一些。
　　可是這一點對基克斯兄弟會而言可大條了，因為這個地點的改變會擾亂他們的組織的精密運作。于是他們便集合在秘密基地（大鐵工廠旁邊的一小間密室），一起呼喚他們的主人。
　　他們所念的召喚詞既邏輯又清楚，全體的動作也十分熟練，機械化得整齊。這些僧人在離開喀洛斯之前，都已經(jīng)受過良好的訓練，知道該怎么呼喚基克斯?，F(xiàn)在，二十四個僧人聚在這間又小又沒有窗子的房間里，一面朗頌著正確的指令，一面用手在空中比劃著一致的符號。
　　漸漸的，他們面前的空氣起了波紋，煙黑色的霧氣越聚越濃，燃油般的氣味也更加濃厚。一陣器械碰撞的聲響之后，基克斯便從煙霧中走出來，身上依舊披著他的皮甲，蛇一般的辮子和電線扭結在他的腦后。
　　“你們召喚了我，“基克斯說，“我就相信你們有個好理由吧?！?br>　　沙漠的夜色里，基克斯消失在黑暗中。遠遠看起來，只像有團云霧在山嵐的霧氣里若隱若現(xiàn)，或是鑄鐵廠外的微光反射在流動的空氣上。原本環(huán)繞在鑄鐵廠四周的參天古木，現(xiàn)在都成了投石器、木樁和捶子，要不就是機器龍或其他兵器的材料。未砍盡的殘株全都被挖空作成了營房宿舍和各種工廠，外頭包了薄銅皮?；乩镞€是有人來人往，有戰(zhàn)士也有奴隸，只不過大部分的粗活都已由機器獸代勞：鏗鏘作響的巨獸，盲目的往來于一項又一項的苦差事之間。
　　這里不是非瑞克西亞，惡魔心想，不過卻是個不錯的地方。
　　他的信徒說得對，米斯拉要是遷走了工作站，對付起來恐怕更難，不過要把托瑪庫建造成像這異樣文明開化的地方，會花上他好幾年的時間。所以現(xiàn)在正是最佳時機，惡魔打鐵也要趁熱。
　　基克斯像個幽魂一樣移動，往來于空蕩蕩的走道和機器之間。他不怕被發(fā)現(xiàn)；雖說來到這里要靠僧人們召喚，可是基克斯在沙漠里待了這幾年，幾乎已經(jīng)和那片土地聲息相通，只要一個念頭，他就能立刻回到那里，像回家一樣。
　　那張沒有嘴唇的臉上仿佛有小小的微微一笑：他想到自己居然已經(jīng)把喀洛斯當作家了。非瑞克西亞雖然是他的故鄉(xiāng)，但卻是一個得等他完成任務之后才能回去的地方；等他懲罰了那個小偷，得到那二半動力石之后才能回家。
　　走向工作站的途中，只有一個意外。有個機器獸經(jīng)過基克斯面前，像是感應到有個不熟悉的物體，便停在原地不動，隨即還發(fā)出唧唧的響聲。不曉得這臺機器是辨識性能特別高明，還是它體內(nèi)本身的警報在響。
　　這幾年這些頭腦簡單的機器越來越多，都是那群不負責任的小孩子搞出來的。跟這些機器打了幾年交道，基克斯累積了一點經(jīng)驗。他走近那頭機器獸，安撫般的跟它說話；其實動物聽不聽得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感覺身旁的氣氛緩和了?，F(xiàn)在喀洛斯的那批僧侶們正在修復老式的蘇其機器獸，這一款跟蘇其沒什么兩樣。
　　基克斯用心探觸它的腦兼心臟，也就是頭部的小小動力石，然后隔空改變了那片水晶里的陣列，就像催眠一樣，讓這頭機器獸相信周遭一切正常，沒有任何警報狀況。機器獸抖了抖，唧唧的響聲停止，然后它就跑掉了。
　　基克斯走進工作站，幽幽飄過門前的守衛(wèi)；那幾名守衛(wèi)根本已經(jīng)睡眼朦朧，況且他們也只看到地上蒸起的一陣煙。惡魔就這么腳不著地的進了米斯拉的寶殿。
　　那些僧侶們提供的情報是正確的：一張翻倒的工作椅向后靠著一面很大的石板，石板下緣還有一小段粉筆?；怂沟臋C械眼很快地掃過整個房間，發(fā)現(xiàn)里面到處都堆了書，朝上的一面卻有厚厚的灰塵。房間的另一端有一張看似沉重的木制寶座，旁邊有一個法拉吉警衛(wèi)已經(jīng)睡熟了。
　　基克斯點點頭，又多了一個他得盡快殺掉的生物。他繼續(xù)往里面走，去找那個應該熟睡了的小偷本人。
　　米斯拉沉睡的臉孔簡直就像個天使一樣天真無邪；他的絡腮胡里已經(jīng)有灰白點點，頭發(fā)在頸后扎成一束，看起來比他進入非瑞克西亞時胖了許多，腰帶上下緣溢滿了贅肉。他的眼睛雖然緊閉，眼角卻仍然有小皺紋，一直延伸到前額，頂著那頂沉重的王冠。
　　基克斯看著他動也不動的模樣，卻感覺了到某種警戒意識。這個人就算在熟睡中，腦子仍然轉個不停，做著新機器或新計劃的夢?；怂贡緛碇幌朐谒念^頂上切一片開口，然后再一點點的挑出他的腦子，讓米斯拉在死前受點恐怖的懲罰?，F(xiàn)在看到這個人連在休息時都要動腦筋，基克斯就決定，只要割斷他的喉嚨，然后把那一半動力石拿走就算了。
　　對，動力石，正掛在米斯拉脖子前一個小小的皮袋里。基克斯能感受得到那股水晶的波動，就像他感應米斯拉的腦部活動，和那些機器獸的心一樣。尋常人類在基克斯的感應里，也不過只是這片土地的一塊泥，但是這個米斯拉和他的石頭卻不一樣，基克斯感應到的力量，美味得讓他垂涎三尺。
　　惡魔舉起一根手指頭，指尖伸出細長又銳利的爪子。他靜悄悄地移動，傾身向前。只要利落的一下，畫在下顎一圈，從左耳到右耳。
　　這時有個聲音，小小輕輕的哼聲?？臻g中只有基克斯聽得見，從米斯拉的背心里透出來，原來是那塊水晶——雖然躺在皮袋里，水晶仍然發(fā)出彩虹般的光芒；沒有人觸動，它自己開始閃動起光輝，從聚合的袋口溢泄出的光采很快的包圍了米斯拉。
　　基克斯的動作停了，卻不是出于他的意志。這塊石頭對他的感應，正像他對石頭的感應一樣；在它意識到惡魔的接近時，竟能夠阻止他的行動。他更用力的伸手向前，每前進一寸便感到多一分困難，到最后簡直就像是要穿刺一塊凝鐵，毫無深入的可能性。
　　他不敢置信的搖搖頭，他不曉得這塊石頭有保護主人的能力?，F(xiàn)在他不只是傷不了米斯拉，連走近一步都不可能。這么一來他只好改變計劃，先拿了石頭，再取米斯拉的性命。
　　想不到水晶竟能感受到他的意圖，在基克斯伸手時又閃了一下。惡魔的手像是被酸液潑到了似的刺痛，他急急把手抽回來，忍不住嘶嘶的咒罵，看著手里升起一絲煙。
　　這時寶座旁那個熟睡的警衛(wèi)有了動靜?；怂拱褷C傷的手掌插進手臂下，看著沉睡的米斯拉，發(fā)出一種低低的嘶聲。那塊石頭不只會保護主人，還會保護自己；至少它會防著來自非瑞克西亞的生物。自己只要接近它，就會被它燙傷。
　　不，不是燙傷。這個惡魔思索著。那是一種認知的探觸，是石頭想要征服、掌控、操縱他；就像幾年前掌控了機器龍一樣。石頭的本身雖然沒有思考的意志，但是它會辨別生物的意志，就像是感應到惡魔的危險之后，自動拒絕了基克斯，用燙把他逼走。
　　基克斯靠著桌邊想著，那半石頭保護著他的主人，當它為人所擁有時，它又懂得保護自己。要讓石頭離開主人，一是改變石頭的特性，再不就是改變它主人的特性。
　　他想了一會兒，露出一抹微笑。這塊石頭是原石的一半，所以它的保護性或許是源自于分裂之時。他想到二半水晶的脈動，覺得這半石頭是在找尋另一半；正因為米斯拉是石頭所認定的另一半，所以若有外力要將石頭剝離，石頭便會抵抗。
　　只要能取代或是與另一半水晶同化，整塊原石就能恢復，基克斯就能把它帶回故鄉(xiāng)了。
　　那這個人呢？基克斯看著睡著的米斯拉。也許這個人也是可以改變的；變得像那群僧侶一樣，侍奉基克斯和他的主人。這么看來，活的會兒死的好。
　　沒錯。這么做或許要花點時間，可是基克斯有的是時間。米斯拉現(xiàn)在雖然高高在上，可是他和他所帶領的民眾之間卻相當疏離；因為他的智慧、他的地位，以及他的力量?；怂鼓懿荒芙璐笋Z服他，或是連同他哥哥一起，將他們帶進非瑞克西亞的世界？
　　殺了他們太便宜。歸化非瑞克西亞或許是更好的懲罰。
　　基克斯心中竊喜。是了，要殺害一個生物有很多種方法，不僅僅是結束他的生命。有的時候，你只要拼命的給他想要的就行了。
　　基克斯微微一仰頭，短短的發(fā)出幾聲鏗鏘，呼喚著遙遠喀洛斯洞中的機器們。然后便在瞬間消失。
　　在米斯拉的寶座旁，哈札倏地驚醒，一面暗暗咒罵自己不小心睡著。為了準備遷都托瑪庫，他和米斯拉都一樣累壞了。
　　哈札躡手躡腳地走近米斯拉，看到他睡在自己的椅子上動也不動，只是身上的背心敞開著，裝著五彩護身石的小皮袋露在外面。哈札笑了笑，然后輕輕把小皮袋推進米斯拉的襯衫里，然后替族長蓋上毛毯。
　　空氣中仿佛有一種氣味，像是煤炭和機油混合著燒的味道；可能是從附近工廠里的什么地方吹過來的吧。哈札皺皺鼻子，又搖搖頭。跟大多數(shù)的人一樣，他也會為了遷都而高興，畢竟他們法拉吉人就該回到沙漠的天空下。哈札走到門邊檢查門鎖，然后便又走回他的位置，繼續(xù)做他的沙漠之夢。
　　基克斯修士們也在自己的營房里做著夢，那是他們的主人送來的禮物和指令。夢里的指示變了，基克斯要他們留在米斯拉身邊更久，而事成之后，他們得到的饋贈也會更多。

　　當晚，在米斯拉即將遷徙的營區(qū)里，每個人做的都是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