⑩他和她的結(jié)局終于開始了。

在回家的電車上，我抓著吊環(huán)，望著抱著迪士尼樂園的袋子幸福入睡的結(jié)衣的睡臉。不知不覺間，視線轉(zhuǎn)向了她的嘴唇。

從那以后被纏了五次，那個…………接吻了。

事到如今，一股罪惡感般的寒意襲上全身。

這就是從夢中回到現(xiàn)實嗎?

肩膀微微上下晃動的她大概還在夢中吧。再過一段時間，就得讓她醒過來，這正是痛苦之處。

對，我必須讓結(jié)衣清醒過來。因為到現(xiàn)在為止，簡直就像一場夢。

電車在車站停了好幾次，到了離結(jié)衣家最近的車站時，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扶起來。

她一邊左右搖晃著頭，一邊嘟囔著什么，但聽不懂內(nèi)容。

就在我準(zhǔn)備放棄叫醒她的時候，她的頭突然停了下來，瞪大了眼睛。

她眨了眨眼，然后抬起頭，一臉抱歉地看著我。

“對、對不起…………只有我睡了……”

“累了也沒辦法吧？不用為這種事一一道歉，比起那個，我們差不多該到了?！?/p>

“啊……嗯……”

回答后，她用手揉了揉那雙仍然困倦的眼睛，又用手遮住了快要打哈欠的嘴，握緊拳頭，“好!”小聲說著站了起來。

為了不妨礙她，我移到旁邊，和結(jié)衣一起把放在行李架上的袋子放下來。

電車到站了，我跟在結(jié)衣身后一起下了車。

星期六晚上雖說已經(jīng)過了下班高峰時間，但也有像我們這樣游玩回來的人，車站還是相當(dāng)擁擠。

跟著前面的人的步伐，我們也向外走去。

走出車站，冰冷的空氣撲面而來。

但是，我和結(jié)衣的手不會牽在一起。我說過要拿一個袋子，所以現(xiàn)在兩個人兩手都提著袋子。

她現(xiàn)在走得很慢。這與疲勞或剛睡醒就能解釋的理由不同，我也不是不覺得。

并肩而行，只領(lǐng)先半步的她不時朝這邊看一眼。

“……怎么了?”

“欸，嗯……沒什么……”

……明明知道還在說那個臺詞嗎?你。人們這么說的時候多半是有什么事。而且，她的臉上也寫著什么。其實很容易理解。

“……如果你有什么想說的，不用客氣?！?/p>

“那個……那個……說這樣的話也沒辦法，怎么說呢……”

“我覺得你說的話，大多都是些無可奈何的事。”

我這么一說，結(jié)衣氣得鼓了鼓臉，嘟囔了一句:“太過分了。”

沒辦法，因為這是真的。她說的話與其說有什么目的，不如說更多的是感情的流露。

因此，并不能直接地獲得新知識或解決問題。

但是，如果是積極的東西，就會有給人打氣、療傷的效果。

即使無可奈何，但這是否直接意味著無意義的行為，那也不是。

“嘛，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無法改變的。所以，我并不是說說這些話的你不好，有時候說出來你也會心情舒暢，事到如今也不用猶豫了?！?/p>

聽了我的話，結(jié)衣膨脹的臉恢復(fù)了原狀，突然露出一絲笑容。

“嗯……所以……我現(xiàn)在要說的話，并不是想讓小企做什么……只是我這么想而已?！?/p>

“哦、哦……”

“不想……不想回去?！?/p>

“什么?”

雖然之前就說過不會對我有什么要求，但聽到結(jié)衣的話，我還是發(fā)出了愚蠢的聲音。

她似乎已經(jīng)看穿了我的反應(yīng)，繼續(xù)說下去。

“今天的事真的很感謝小企…………現(xiàn)在的我……是至今為止活著的最幸福的時候了。”

“這也太夸張了吧……”

“一點也不夸張?！?/p>

還沒等我說完，結(jié)衣就繞到我的正面，直勾勾地看著我，瞇起眼睛。

她的微笑似乎印證了剛才那句話，洋溢著幸福。

不知為何，我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所以…………我不希望這個時間結(jié)束?！?/p>

“是嗎……”

“嗯…………。小……小企呢?那個……”

當(dāng)然，我也是這么想的。正因為如此，如果在無意中、與自己的意愿無關(guān)的地方結(jié)束，那是無法忍受的。

但是，這件事…………還…………。

“嘛，我本來就很少和人在一起，即使在一起也不怎么覺得幸福?；畹浆F(xiàn)在，我也覺得現(xiàn)在是最幸福的。”

“……這樣啊……”

聽到我一如既往的臺詞，結(jié)衣也像往常一樣微微一笑，聳了聳肩。

也許是對兩個人共同的想法感到滿足了，她又回頭走到我身邊，繼續(xù)往前走。

“我也得…………還給你啊?！?/p>

“什么?”

“今天的事，哈尼托與迪士尼樂園實在是沒法比?！?/p>

“既然讓你等了兩個多月，所以…………你就當(dāng)這是利息吧?！?/p>

我這么說，結(jié)衣還是一副不服氣的表情看著我。

嘛，沒辦法啊。因為她還不知道。今天我要去那里的理由多少有些勉強。

不……等等啊?對方這么說的是…………也許，這個可以用。

“那好，接下來…………我有一個任性的請求……你聽我說說吧。”

“請求?”

結(jié)衣微微歪著頭。

“對，所以這樣就好……怎么樣?”

“如果小企覺得這樣好，我倒無所謂…………?！?/p>

……這下總算有個結(jié)果了。

不過，除了一開始就照我說的做之外，我沒想過其他的劇本。

“那么，你的請求是什么?”

“嗯……邊走邊說不太合適，在這里說也有點……”

說著，我把雙手提著的袋子提了起來。于是她停下腳步，小聲嘀咕道。

“那么，…………在我家說?”

“欸?”

我看著她，她紅著臉，微微低著頭。

……這實在是太難辦了，各種各樣。我可以舉出害羞、萬一遇到家人怎么辦等理由，但最重要的是，如果就這樣進了家門，我想的事情就無法順利進行了。無論如何都想避免這一點。

我一邊思索著拒絕的理由，一邊開口道。

“不，大概馬上就結(jié)束了，…………也不是不能站著說話，所以……”

“你是說有地方坐就行了?”

“大概是這種感覺吧……”

我這么回答后，她“嗯”了一聲，繼續(xù)往前走。這是跟我來的意思嗎?

她的腳步似乎加快了，我只好跟在她后面。

× × ×

我和結(jié)衣沉默了一會兒，繼續(xù)往前走。

除了兩人走路的聲音之外，只有偶爾經(jīng)過的汽車聲或風(fēng)吹過的聲音，很安靜。

但是，剛才走的路和暑假煙花大會回來的時候一模一樣，是錯覺嗎?差不多也該看到她的公寓了。

我也有些在意，決定跟結(jié)衣打招呼。

“那個……現(xiàn)在去的是……”

“是擔(dān)心去我家嗎?”

“不……不是這個意思……”

“沒關(guān)系，我們不會進到房子里，小企不用擔(dān)心?！?/p>

說著，她向公寓后門走去。雖然已經(jīng)進入了小區(qū)……。

沿著通道往前走，走到一半時左右兩邊的樹籬消失了，變成了一個小游樂場。

沙坑旁邊設(shè)有滑梯和秋千。

游樂場的一角孤零零地放著一張長椅。

因為附近有路燈，所以那個地方比周圍更亮。

仿佛被那道光吸引，結(jié)衣朝那邊走去。

“這里有座位，正好……不行嗎?”

“不是不行…………就在這里說吧?！?/p>

兩人都走到長椅上，把手里的袋子放在上面。

結(jié)衣先坐下，用手拍了拍旁邊，讓我也坐下。我也沒有什么理由站著，于是也坐了下來。

坐下來后，可能是太疲勞了，我“呼”地嘆了口氣。結(jié)衣看著在旁邊的我，呵呵地笑了。

“小企……如果累了，也可以在家里休息啊。”

“我拒絕。這個時間一旦平靜下來，就真的回不去了，而且第一次進喜歡的孩子的家，緊張得根本顧不上休息?！?/p>

“是、是……”

她一臉壞心眼地邀請我，但聽到我的回答，她再也沒說什么。

事到如今還因為這樣的臺詞害羞…………嘛，因為很可愛所以沒關(guān)系。我突然想起她旁邊放著一個袋子。

“對了，那個袋子里……裝的是送給朋友的禮物嗎?”

“……是啊?怎么了?”

“啊，不……我在想，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下周二以后再把禮物給你?”

“那倒無所謂，…………剛才那個就是剛才小企說的請求嗎?”

啊。不好意思啊……確實，這也算是請求吧……嗯……為了避免日后發(fā)生各種糾紛，我忍不住說了出來……。

結(jié)衣看到我的臉?biāo)坪趺靼琢耸裁?，在我回答之前先開口了。

“沒關(guān)系，這點小事……和剛才的請求無關(guān)。”

“能那樣做就太好了……結(jié)衣?！?/p>

“知道了……”

土特產(chǎn)的話題結(jié)束后，兩人之間又陷入了沉默。

我怎么也說不出下一個話題。

我看著地面，一只手突然有了溫?zé)岬挠|感。

結(jié)衣不知何時摘下手套，蓋在我的手上。我把頭轉(zhuǎn)向那邊，結(jié)衣稍稍向我探出身子，我的臉差點碰到她，不由得微微收了收下巴。

結(jié)衣保持著這個姿勢，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這邊。

然后用仿佛耳朵都要融化的甜美聲音低語。

“吶……今后……一直……在一起吧?”

啊…………不行，我是…………。果然對于這樣的問題…………我還不能肯定地回答。

結(jié)衣說的這句話，是戀人之間一般會說的話。

如果我是一個更平凡、更坦率、更樂觀、更相信自己和別人、更不害怕失去、更能修補表面上的人際關(guān)系的人，我一定會很簡單地給她同樣的答案。

如果能做到這一點，結(jié)衣也會感到安心和高興吧。

但是，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那是謊言，是欺騙。所以，在這里說YES并不是我認(rèn)為的誠意。

不過，今后恐怕還會繼續(xù)問類似的問題吧。

對于這種誘惑，自己沒有自信能承受。然后，從那一瞬間起，真相開始消失。彼此都為對方著想而說謊。誤以為這就是溫柔。

他們不會意識到，不知何時這一切都會成為日常，彼此的真正心意也會漸漸模糊。

安于戀人的標(biāo)簽，不再為真正的關(guān)系持續(xù)而努力。

就算中途意識到了，十有八九這種關(guān)系也會破裂。

我絕對不想看到那樣的將來。

為了不變成那樣，我做好了放棄“現(xiàn)在”的心理準(zhǔn)備。

看到我沒有說話，結(jié)衣?lián)牡乜粗摇?/p>

為了緩沖一下，自己馬上思考應(yīng)該說的話。

“小、小企?”

“啊，那個……我……打算從下周一開始……再去……侍奉部?！?/p>

“啊……嗯，嗯……”

沒有直接回答，結(jié)衣似乎有些失望，視線從我身上移開，低著頭看著前方。

我舉起被結(jié)衣握著的那只手，離開了她。

我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旁邊，讓她看這邊。

結(jié)衣雖然把臉轉(zhuǎn)向我，但視線卻在剛才離開的那只手上。

我做了個深呼吸，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這樣說道。

“由比濱，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啊……不……不……”

由比濱似乎從我的表情和稱呼中看到了什么，顫抖著搖了幾下頭。

我無視她的制止，繼續(xù)剛才的話。

“希望你和我分手?！?/p>

我的女朋友——不，曾經(jīng)是的那個女孩——崩潰了。

“不要……不要……不要……”

由比濱向我撲來，像小孩子撒嬌似的不停地說。

她的臉碰到我的胸口，我的心跳加速，每次都有刺痛的感覺涌上心頭。

我實在受不了了，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拉了回來。

由比濱半張著嘴盯著這邊。在路燈的照射下，她的臉看得很清楚。

不知道是因為我皺著眉頭，還是因為她的眼睛濕潤了，由比濱眼中的我扭曲得很厲害。

我保持沉默，由比濱的聲音再次顫抖。

“喂……小企……騙人的吧?這種事……”

“……開玩笑的時候能說這種難聽的話嗎?”

“別開玩笑了……我們，太壞了…………?！?/p>

她再次把身體靠在我胸前，嗚咽起來。

我感覺自己的大衣濕了。

這次我沒有把她拉起來，只是抬頭望著虛空，直到由比濱平靜下來。

× × ×

過了好一會兒，由比濱的樣子還是沒變，我保持姿勢，從口袋里取出沒用過的手帕，像撫摸她臉頰上的水滴一樣擦了擦。

于是，她松開了靠在我胸前的頭。

“用這個…………?！?/p>

我把手帕遞給由比濱，她什么也沒說，點了點頭。

她像是要用手拿著的東西遮住自己的眼睛似的，強忍著眼淚，斷斷續(xù)續(xù)地說。

“我不知道……小企，你在想什么……我……”

“……現(xiàn)在這樣就好……不知道也沒關(guān)系……”

我的回答既像是安慰，又像是放棄，由比濱把手帕從眼睛上移開，用濕漉漉的眼睛瞪著我。

她的眼睛里混雜著憤怒、悲傷和困惑。

她一開口，水滴又從她的眼睛里流下來，順著臉頰流下來。

“我……明明很想知道小企的事……”

“是啊，由比濱就是這樣的人。不過，知道事情也要看時機。說到底，我不了解別人的心情，不肯去了解，在無意中知道了別人的心情，可以說是失敗了?！?/p>

“…………什么意思?”

還有自己的壞習(xí)慣，故意用對方聽不懂的說法讓對方繼續(xù)說下去，我也會無意識地做這種行為。

這里是…………嘛，具體說來也沒什么問題吧。

為了慎重地選擇詞語，我慢慢地說。

“說實話，我或許是想再渾渾噩噩地泡在侍奉部這片溫水里，和兩名社員的關(guān)系或許也能進展得更緩慢一些。但是，我無意中自己破壞了那個狀況，沒有讀懂兩個人的心情，并且自己決定了期限，關(guān)于如何處理和兩個人的關(guān)系，所以除了前進以外沒有別的選擇?！?/p>

“那是…………小企……當(dāng)時是謊言……向小雪告白的時候?”

我沒有出聲，只是上下扭動著腦袋回答。

也許是注意力開始集中在談話內(nèi)容上，她的眼中已經(jīng)沒有淚水。

“然后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向…………由比濱結(jié)衣告白了。但是，我實在不認(rèn)為今后能和你作為普通的戀人好好相處下去。即使由比濱對我說要一直在一起，我也無法回應(yīng)她的這份心意。即使我相信了你的話，但我最不相信自己，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對你說要一直在一起，我不會對你撒那種謊?！?/p>

也許是對自己的發(fā)言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被引用感到吃驚，由比濱瞬間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然后馬上把視線從這邊移開，低下頭，變成一副抱歉的表情。她的表情又讓我揪心。

“對不起……我沒想到小企會這么想……”

看著由比濱再次濕潤的眼睛，我坐不住了，不由自主地稍微探出了身子。

“你沒有什么錯。如果是戀人的話，想說這種話并不奇怪。錯的是…………連這種理所當(dāng)然的話都無法回答的我……”

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的頭自然地低下了。

我的話中斷了，這次輪到由比濱抬起頭，滿臉驚訝地說。

“那是，我知道了……所以，我……隨便說就是了。小企不回同樣的話，我也無所謂。”

“不，那可不行?！?/p>

“欸?”

“我始終想和由比濱結(jié)衣站在平等的立場上。另外…………單方面的關(guān)系總有一天會破裂。我……不想以這種形式破壞和你的關(guān)系?！?/p>

聽了我的話，由比濱露出訝異的表情，說出了理所當(dāng)然的疑問。

“不想弄壞…………現(xiàn)在，小企……自己想弄壞的不是……”

“……是啊?！?/p>

“所以…………為什么要這么做?”

她抬眼看了我一眼，雙手放在我肩上，又把頭靠在我胸前。

我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抓住她的手腕，讓她回到原來的位置。然后抓住她的肩膀，讓她把頭遠離我的胸口。

由比濱似乎對我的行動死心了，稍稍離開我，把身體轉(zhuǎn)向正面。

我也轉(zhuǎn)向正面，兩個人都凝視著前方的地面，然后回答她的疑問。

“老實說……現(xiàn)在的幸福……是我無法承受的……太多了?！?/p>

我說著，伸出雙手做了個舀水的手勢，比作雙手捧著碗，繼續(xù)說。

“我絕對不想錯過現(xiàn)在的這份幸福，但無論如何還是會從這雙手中溢出來。那大概是…………和自己的意圖無關(guān)的地方。那樣實在是太過分了，我無法忍受。所以，我決定用自己還能接受的方法把它宣泄出來，也就是————”

我把用手做的碗弄碎，攤開雙手給她看。

“根據(jù)自己的意愿…………決定放棄。”

對于我的回答，由比濱轉(zhuǎn)向了與我相反的方向。

所以，我無法察覺她說下一句話時的表情。

“那種事，太奇怪了……”

她小聲嘀咕了一句，然后轉(zhuǎn)過身來，雙手搭在我的手上。

然后，一副下定決心的表情盯著我的眼睛。

“……我知道了。我已經(jīng)不再對小企期待或希望你做什么了…………所以不要說‘分手’之類的話…………。只要能和小企做戀人，我什么都愿意做……”

她抬起的臉，每說一句就向下看。

我把手放在她肩上，搖著頭回答。

“我不希望你說這種話，也不希望你這么做。不要為了和我在一起而勉強自己，更不要為此扭曲自己?！?/p>

聽了我的話，由比濱抬起頭，甩開我放在肩上的手，瞪著我。

然后加強語氣說:

“會扭曲的……我，我為了…………想和他在一起，多少會勉強自己。小企也…………你知道我的性格吧?小企是知道的…………。正因為如此，當(dāng)小企說喜歡我的時候，我真的很高興，今天的告白……”

為了不讓她繼續(xù)說下去，我中途打斷了她的話。

“當(dāng)然知道，知道之后才說喜歡…………由比濱。”

“那為什么……”

“我反過來問你，你說喜歡我是什么意思?很遺憾，我是‘這樣的人’。所以，如果你堅決拒絕我剛才的判斷，那我只能把由比濱的告白解釋為謊言，或者認(rèn)為你對我的認(rèn)識不夠?！?/p>

“那樣的……”

她把目光移開，在胸前輕輕握緊拳頭，似乎在思考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想馬上把該告訴由比濱的事情全部說出來，于是在她開口之前繼續(xù)說。

“由比濱。你只要和我成為戀人就滿足了嗎?變成這樣的關(guān)系，即使充滿了謊言和欺騙……無論怎樣擦肩而過……如果你能給我貼上“戀人”的標(biāo)簽，這樣就可以了嗎?”

“那種事……我不覺得好……”

我一開始就提出這樣的疑問，不讓對方做出肯定的回答，我覺得自己也太卑鄙了，但如果不這樣做，眼下自己的主張是無法通過的。

現(xiàn)在不能在這里屈服。

“如果只是想找個能貼上戀人標(biāo)簽的對象，不一定非得是我，因為你很受歡迎。我想要的……不是謊言和欺騙，而是真正意義上互相承認(rèn)對方的存在，心靈相通的…………這樣的對象。對我來說由比濱結(jié)衣是能…………相信這一點的對象?！?/p>

“心靈相通…………但是，小企……你不是不告訴我……你在想什么嗎？小企……你不相信我嗎?”

“…………”

我當(dāng)然相信由比濱。

倒不如說，正因為相信，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就算是完全相信別人，也只有這種方法嗎?我是…………。

深深討厭自己的扭曲。只是，那也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我的想法是…………我和由比濱不管是不是戀人，我想和你的關(guān)系今后也會一直持續(xù)下去。為了能做到這一點，我已經(jīng)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我下周一放學(xué)后再告訴你。老實說，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接受我的回答，也不知道這是否符合你的期待。不過，我不會再讓你等下去了。所以…………。”

說到這里，我一時語塞。

由比濱沉默了一會兒，微微歪著頭看著我。

那件事剛發(fā)生不久，她的臉卻不知為何在路燈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美麗。

看到這一幕，我感到心中的郁結(jié)化作了語言。

是這樣啊…………對于一直是陰暗者的我來說，由比浜結(jié)衣的存在太耀眼了，簡直無法直視。如果正眼看的話，那可真是火燒眼睛了。真是的，常言道愛情是盲目的。

就這樣任由感情的發(fā)展，沉溺于愛情之中也是一種方法吧。

但是，我不想迷失自己。

所以就算從對面走過來，我也看不見。

但即便如此，我還是想接近。要做到這一點，大概只能向后摸索前進了。在旁人看來，這是在退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如果只是身邊的人還好，由比濱也有可能這么想。

但是，這是我的做法。

無論如何要竭盡全力讓對方理解。

所以現(xiàn)在，無論如何只有現(xiàn)在————。

我轉(zhuǎn)過身，慢慢站起來，拿起自己的袋子。

然后背對著由比濱說:

“所以…………再見了，由比浜結(jié)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