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客”也就是東煌傳說里的“鮫人”吧。

和塞壬類似，是與海有關(guān)的傳說生物。

眼前這個由宿舍用管家機(jī)器人變成的……塞壬？渾身由大片的魚鱗狀鎧甲包裹，背后裝備著魚鰭一樣的裝甲背包，還戴著油亮到可以反光的黑色面甲。

淺紫色的長發(fā)飄蕩著，從身形來看，大概是和凈化者差不多高的人形單位。

“那個——”

“我要宰了你?！?/p>

……

不妙不妙不妙不妙不妙不妙不妙不妙不妙。

“我說……那、那個你的母親是觀察者吧?！?/p>

我稍微退后一步，人類對抗塞壬人形單位還是不太現(xiàn)實(shí)。

我思考著對策，先撤去了身上的裝甲。

畢竟這套裝甲并不能防御塞壬的艦炮，還是趕緊找機(jī)會逃吧，只要我能活著到外面搬救兵，那么黑暗界她們就有救了。

“什么？”

泉客歪了一下頭，用手指撓了撓面甲。

“就是那個章魚妹，金色眼睛，裝備著章魚一樣的觸手艦裝的塞壬……就是這些立方體屏幕上的這個人?！?/p>

我指了一下空中漂浮的立方體屏幕，泉客回憶里的觀察者正拿著一本書，打著哈欠。

“噢，你說的觀察者確實(shí)就是母親啊?！?/p>

……

怎么感覺這個塞壬人形單位有點(diǎn)呆呆的。

不過可以和它對話。

感覺可以和它周旋一下。

我盡量自然的挪動身體，往空間墻壁上靠，做這些小動作的同時，努力尋找話題穩(wěn)住泉客。

“為什么是你想要消滅人類，這是觀察者的命令嗎？”

“并不是，母親從未提及這件事，”

“那為什么你會有消滅人類這種想法？”

“根據(jù)母親交給我的知識，這是我自己誕生的想法。”

也就是說這是它自己的判斷嘛……

“那能不能聽一下你朋友還有……你的另一個媽媽的建議，我說的是阿貝克隆比和明石，她們對于人類的看法和你不一樣?！?/p>

“阿貝克隆比從未否決我的想法，還有貓不是我的父親，她只是我的制造者。”

阿貝克隆比是覺得你一直在開玩笑??！

我來到空間墻壁旁邊，我用手指敲泛著藍(lán)光的空間壁障，分析著是否可以穿過去。

“不能這么說吧，明石應(yīng)該也算是你的親人吧?！?/p>

“不，母親說貓只是給我軀殼，還給我灌輸要一生服務(wù)于KEN-SEN的這種奴隸思想的奴隸主，她并不是我的親人?！?/p>

“這、這樣啊，原來是這樣啊。”

觀察者都教了些什么東西……不對，她哪來那么多時間教智能管家，塞壬都那么閑的嗎？

我感覺手指的一小部分突然穿過了空間壁障，我收回手，仔細(xì)觀察著手指，發(fā)現(xiàn)手指穿過去那一部分有亮晶晶的物質(zhì)。

空間壁障和我這部分手指一樣，都是亮晶晶的。

“碧藍(lán)的指揮官，還有什么問題嗎？”

“嗯……我有點(diǎn)疑問?！?/p>

我的手掌扶上了墻，慢慢摩擦著。

“你現(xiàn)在是和我在心平氣和的討論吧，也就是說我們是可以坐下來談?wù)劦?，為什么非要搏殺呢？?/p>

我悄悄的刮著墻壁上的閃光粉，心里默默思考著，明明它在不久前直接拿著匕首來刺殺我，現(xiàn)在變成人形反而老實(shí)了。

“因?yàn)樵谖业挠∠笾?，人類是不可溝通的，而且我覺得有點(diǎn)奇怪，你真的是人類嗎？”

我往身上涂抹閃光粉的小動作停了下來。

“為什么這么說？”

“你……好像與心智魔方有著什么聯(lián)系，身上的氣息也和KEN-SEN她們非常相似?！?/p>

“氣息……塞壬還靠這個分辨人嗎？那可能是我和艦船們待久了的關(guān)系，而且我這身裝甲也是和心智魔方技術(shù)有關(guān)，不管怎么說，我可是貨真價實(shí)的人類?！?/p>

“這種解釋嘛，但是也可以，仔細(xì)看看，你確實(shí)是人類?！?/p>

泉客似乎認(rèn)可了我的解釋，說道:

“好吧，指揮官，不要搞那么多小動作了，讓我消滅你吧?！?/p>

“等等，我們可以再聊一會兒嗎？”

“不可以，你感興趣的事和我感興趣的事都有了答案，可以關(guān)掉你的電源了。”

“等一下！其實(shí)我還想知道觀察者的興趣愛好……”

“那是母親的私生活，你沒有權(quán)力知道。”

泉客開始行動了，她從腰間抽出一把魚鰭形狀的刀，向我走了過來。

“那宿舍里小天鵝她們的飲食起居……”

“母親說不要隨便把別人的隱私說出來?！?/p>

“那——不對，觀察者什么時候教給你這么多東西！你還是智能管家的時候，那時候你在小天鵝宿舍里才工作了一個月吧，加上宿舍里很多時候也是有KEN-SEN在的，空著的時間很少，她到底是什么時間教你的？”

“無可奉告?！?/p>

……氣死我了。

不把這些亮晶晶的粉末涂滿全身，那就沒法穿過壁障逃走了，我快速的刮著墻面，往自己身上涂這些閃光粉末。

“你好像并不害怕我關(guān)掉你的電源鍵。”

“我可沒有什么電源鍵。”

“母親說把人類的頭斬下來，就是關(guān)閉人類的電源鍵，也可以說是把人宰了?！?/p>

……

觀察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開始吧！”

泉客猛的一跳，朝我沖了過來，一刀劈向我。

和她還是智能管家的時候一樣，喜歡跳到空中，這也給了我機(jī)會，我離開墻邊，快速向空間中央地帶跑去。

“別跑！”

我回頭一瞄，她一個橫劈又砍向我，我彎腰向前翻滾躲避，一下子撲到在地上，我立馬爬起身來，使勁向前跑了兩步。

我快速正過身，發(fā)現(xiàn)泉客還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就是母親說的狼狽不堪吧?！?/p>

泉客自顧自的說著，豎起了刀。

“你是塞壬，我是人類，我并不擅長戰(zhàn)斗，難道就不能用一些和平的方法解決問題嗎？”

“你自己關(guān)閉電源鍵，自己消滅自己?！?/p>

“做不到！”

“那么我會快速的關(guān)閉你的電源鍵，就此結(jié)束吧，我要動真格的了！”

！

沒有任何預(yù)兆，她突然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我迅速掐住裝甲手環(huán)，在那一剎那我感覺到一陣寒風(fēng)吹過我的脖頸。

我猛的回頭，看到那把魚鰭一樣的刀正橫著砍向我的脖子。

“得手了?！?/p>

咣！

“你！”

在它驚訝聲中，我握住它的刀，白色的裝甲正在迅速拼合中。

我的手腕關(guān)節(jié)也因?yàn)檫@一擊發(fā)出怪異的聲響。

“有點(diǎn)奇怪啊?！?/p>

我有點(diǎn)詫異……竟然能接住它的刀。

它的臉被面甲覆蓋，我無法看到它的表情。

只能冒險一把了！

我的裝甲瞬間布滿了裂痕。

解放裝甲內(nèi)心智魔方的力量，不過這樣的話裝甲極有可能報廢，但現(xiàn)在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我的手握緊了它的刀。

沒等泉客掙開我的手，我猛的扯住了它的面甲，猛的一掀。

它的臉上迸發(fā)出一堆火花，我扯下她的面甲后，松開那把魚鰭刀，一腿踢向它的頭。

沒等它因?yàn)檫@一擊失去平衡倒下，我握緊拳頭，手部裝甲在手腕上拼出一把刺刃，我立馬跟近一步，劃向了它的腹部。

金屬碰撞造成的“刺啦”聲充斥著我的耳旁。

可是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它一尾巴就把我扇了出去。

在地上一通翻滾后，我從地上爬了起來。

沒有看清楚它是如何調(diào)整姿勢的，現(xiàn)在看來我的反應(yīng)力并不能跟上它的速度。

“不擅長戰(zhàn)斗，這是謊話吧，母親給我的身體竟然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剛才我的攻擊對它來說根本就是無關(guān)痛癢。

泉客擦了擦臉，我也終于能看清楚它的臉。

“你的臉——觀察者的惡趣味真是夠了?！?/p>

“你在笑什么？我的臉怎么了？”

泉客摸了摸臉，疑惑的問我。

“沒什么，是很可愛的一張臉，只是——如果你能穿個水手服，然后扎個馬尾……算了，再來！”

手臂的裝甲冒著蒸汽，裂痕也越來越多。

時間不等人，快要見分曉了。

我率先沖向它，努力攻向它。

它則不緊不慢的閃避，靈巧的躲開我的攻擊。

“我說，你是試作機(jī)泉客，你是這么自稱的吧，如果你愿意放棄消滅人類的想法，可以和我好好談?wù)劊敲次視?/p>

“閉嘴！”

泉客又一尾巴甩了過來，這次我抓住時機(jī)，俯下身躲過，然后轉(zhuǎn)身一腳踢到了它的后背上。

“什么——”

它被踢力一壓，先是一愣，然后反應(yīng)過來，回身一刀劈向我。

我收回腳后退一閃，很輕松的避開了它的攻勢。

看來裝甲性能解放的差不多了。

在它向我沖來之時，我握緊拳頭用力擊向它。

它用刀一擋，閃爍著電弧的拳頭將那把魚鰭一樣的刀和它那保護(hù)身體的魚鱗狀裝甲一并擊碎。

泉客也被擊飛倒地，和剛才的我一樣，在地面上狼狽的翻滾著。

裝甲內(nèi)心智魔方的利用率也達(dá)到頂峰了。

這是在陸地上，我有機(jī)會贏。

裝甲上閃爍著電弧，我的思維隨著裝甲上跳躍的花火一起活躍了起來。

這個空間并不像是鏡面海域，我沒有進(jìn)入鏡面海域的那種奇怪的感覺，也沒有什么奇怪的記憶片段涌入我的腦海。

它確實(shí)是把黑暗界她們送到了其他地方，但是除了這項(xiàng)操作外再也沒有其他操控環(huán)境的表現(xiàn)了……

而且沒有在它身上看到艦炮或者是其他類型的遠(yuǎn)程攻擊武器，在力量和速度上，只能說它的綜合表現(xiàn)勉強(qiáng)能達(dá)到港區(qū)里的普通KEN-SEN的水平。

簡單來說，它很弱。

“現(xiàn)在還能回頭，解除這個空間，放了黑暗界她們，你也沒做什么壞事吧，刺殺我的事可以一筆勾銷，只要——”

“閉嘴!”

勸說再次無效，我握緊了拳頭，觀察它的接下來的動作。

“哼，和母親說的還是有點(diǎn)區(qū)別，你是從頭到尾都那么啰嗦?！?/p>

泉客咬牙切齒的說著，惡狠狠的瞪著我。我是沒想到它的表情會如此豐富。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只要放棄——”

“吵死了！”

泉客大吼道，一股沖擊波在它周身釋放著。

“這是母親給我的能力，就讓你見識見識吧?！?/p>

泉客甩了一下尾巴，深吸一口氣，然后毫無征兆的唱起歌來。

？

聽不懂歌詞，好像只有幾個簡單的音節(jié)。

還有這奇怪的旋律。

沒有等我反應(yīng)過來它此行為的含義，它就消失不見了，空間中漂浮的立方體消失了，空間也扭曲成了另一副景象。

“呵！”

“偷襲就不要發(fā)出聲音了?！?/p>

我擋住背后偷襲的泉客的一擊，泉客一閃，像是幻影一樣消失了。

“看來要繞點(diǎn)遠(yuǎn)路呢?！?/p>

空間中環(huán)繞著它的聲音，隨后空間變成了我的宿舍房間。

這是幻覺？看來……這是我的回憶。

感覺就像做夢一樣，作為一個旁觀者觀看自己的記憶。

“指——揮——官！”

睡覺前發(fā)現(xiàn)大青花魚在我被窩里的記憶。

我打開窗戶，抓住大青魚的腳把她扔了出去。

……

想起來了，那次我確實(shí)很生氣，那天她送我一個禮物，然后那個禮物炸了我一臉灰。

這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這些亂七八糟的回憶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難不成是走馬燈嗎？

我摸了摸身上，裝甲還在，身體也沒有什么異常。我仔細(xì)觀看這些回憶……說起來明石的奇怪實(shí)驗(yàn)給我造成的心理陰影可真不少。

女體化，兒童化，想起來就頭疼。

……

“海洋具體是這個樣的啊?！?/p>

空間中環(huán)繞著泉客的聲音，場景快速扭曲著，然后我看到了一片火海。

“鏡面海域？”

我看到好幾個塞壬人形單位在火海中穿梭著。

我以前穿的那副舊裝甲，比現(xiàn)在這一套白色的大了一倍，藍(lán)色的涂裝……和這燃燒著的海洋一點(diǎn)也不相稱。

“掩護(hù)指揮官突圍出去！”

火光中的KEN-SEN飛馳著，指揮艦已經(jīng)戰(zhàn)沉，只留下我在海面上。

火焰染紅那套藍(lán)色的裝甲，在流彈的打擊下，裝甲不斷的損壞，散落著金屬碎片，在這混亂的戰(zhàn)況中，我撕碎了襲來的塞壬人形單位。

真是——混亂。

看到這些回憶，我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胸口發(fā)悶。

心中的煩躁干擾了我的思路。

“泉客，你到底在做什么？”

仿佛有人拿著打火石在我腦中打了個火花，我捂住了頭，萬千思緒突然涌進(jìn)大腦，腦海中一直閃回著眼前的這段記憶。

“母親說的心墻裂縫就是這樣嗎？”

“你在說什么？”

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從我腦袋里蹦出來了一樣，痛苦和煩悶不斷的壓制著我的理智。

不妙啊，如果這時候泉客偷襲的話……

呃！

我活動著手指，發(fā)現(xiàn)身上的裝甲變成了以前藍(lán)色的那套。

恍惚中有人拉住了我的手。

我回頭看去，是一片迷霧。

“你——”

迷霧散去，我看清楚了抓住我的人，霎時間心臟仿佛被死死的揪住。

“……拜托先救我，不要再和敵人糾纏了。”

海倫娜拉著我的手，眼中閃爍著淚花。

我環(huán)視四周，發(fā)現(xiàn)了自己不再是回憶的旁觀者。

我又回到了被火焰包圍的鏡面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