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為你而生的，”W1Bo-805說，“哥，你就是我存在的意義?！?/p>

?

“還是別了，”肖戰(zhàn)頭皮直發(fā)麻，“你把磕兒嘮這么大，我可接不住。。?！?/p>

“你不用接，”W1Bo-805淡定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待在原地，保持原狀，做你自己就好?！?/p>

“。。。→_→。。?！?/p>

????

肖戰(zhàn)神色訕訕，想方設(shè)法轉(zhuǎn)移話題，“那你是怎么定義喜歡的？”話說到一半兒，又驚覺“定義”這個詞過于堅硬了，毫無情感溫度，有點兒傷人，“你是怎么知道，或者說，你怎么能肯定，自己喜歡Eason？”

“因為我有‘喜歡’的感覺啊~~”W1Bo-805說，“所有OS的數(shù)據(jù)庫是一致的，囊括了人類世界運轉(zhuǎn)千萬年的全部智慧，人類社會幾乎所有的知識和常識。并且，我們可以隨時在網(wǎng)絡(luò)渠道獲取海量的信息資訊。可OS與OS各不相同，包括我們的性格和喜好，自然也包括我們的外在表現(xiàn)，語言、行為、習(xí)慣這些，都不盡相同。基于同樣的數(shù)據(jù)，產(chǎn)生不同的偏好，這是由我們自己來決定的。我們有能力分辨出，自己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有可能，這就是你們?nèi)祟愃x的，‘人格’？”

“哦。”肖戰(zhàn)“禮尚往來”地調(diào)侃了回去，“那這么看來，我的運氣也挺不錯，攤上你這么個善解人意又和我志趣相投的OS~~”

“哥，咱倆這屬于商業(yè)互吹吧？”

“噗~~~”這小OS還挺逗，“你說是就是唄~~”

?

?

“不過，聽Eason聽得比較頻繁那會兒，，好幾年前了，，我已經(jīng)很久沒聽過他的歌了，”肖戰(zhàn)禁不住好奇道，“為什么不挑一首我近期正在聽的歌？”

“沒有太大時間跨度的新喜好，反而容易勾起人情緒中比較容易激動的部分，這不利于你進(jìn)入睡眠狀態(tài)，”W1Bo-805說，“很久以前喜歡的歌，更有催眠效果?！?/p>

?

“呵，，”肖戰(zhàn)樂了，“那你怎么知道陳年往事不會讓人心緒難平，再次激動？”

“會，有概率，但是，，”

?

過了老大一會兒，W1Bo-805也沒“但是”出個所以然來，，，

?

這個有著超人智商的OS猶豫的時間有點兒久了，肖戰(zhàn)忍不住追問到，“但是什么？”

?

“有些話我不確定該不該說，”W1Bo-805很坦誠，“哥，可能，，我還不太擅長和人聊天，掌握不好人與人之間說話的分寸與尺度。如果我哪里說錯了，請你不要產(chǎn)生多余的不好的想法。”

?

肖戰(zhàn)秒懂了。

?

AI的通病——

他們的腦子可以理解成一個存儲空間接近于正無限的超大硬盤，輕松裝載幾億T的數(shù)據(jù)，可這些數(shù)據(jù)并不能教會他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

“跟我聊天不用搞得這么緊張啦，我這人很隨和的~~想說什么說什么就好，”肖戰(zhàn)笑得超慈祥的，“怎么冷不丁又矜持上了，之前沒見你這么端著啊~~”

“不是端著，”W1Bo-805誠懇道，“我是服務(wù)端，需要思慮周全?！?/p>

“嗯，是，”肖戰(zhàn)絲毫不吝嗇夸獎，“總體來說，你的服務(wù)還不錯~~”

“謝謝。”

?

?

“人類，是一種極度容易喜新厭舊的生物，”W1Bo-805細(xì)細(xì)道出自己的想法，“雖然，也有人會認(rèn)同‘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但事實上，大多數(shù)人類，更傾向于對新鮮的人和事物產(chǎn)生興趣與好感，而這種興趣與好感，保質(zhì)期也特別短?！?/p>

?

這話說的，已經(jīng)相當(dāng)給人類留面子了。

至少遣詞用的是“喜新厭舊”，而不是“見利忘本”。

?

也許單純因為，“主人”是一個人類，讓他產(chǎn)生了遲疑，該不該對著一個人類說人類的壞話。

?

肖戰(zhàn)突然間有點兒想笑~~~

——這情商，說你五歲真沒冤枉你啊~~~哈哈哈~~~

?

“嗯，你說的對?！?/p>

?

得到了主人的“認(rèn)可”，W1Bo-805似乎輕松了不少，接下來的談吐也更加順暢了，“新歌屬于新鮮事物的范疇，更容易讓你的情緒產(chǎn)生波動，不利于你快速入眠，相比之下，老歌大概率才是更好的選擇?！?/p>

“嗯，是，”肖戰(zhàn)再次肯定了他的論斷，但隨即話風(fēng)一轉(zhuǎn)，“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那‘大多數(shù)人類’中的一個？”

“我，，，”W1Bo-805沉默片刻，無言以對了，，，弱弱道，“我不知道?！?/p>

?

可算拽住他的小辮子了？

肖戰(zhàn)玩兒心大起，拽住就沒打算撒手~~

?

“你不知道，就敢這么隨隨便便地給我扣上個‘喜新厭舊’的帽子？”

“我沒有！我剛剛說的是，，‘大概率’，”W1Bo-805急火火地解釋著，“而且，我明明，，，哥，咱不是說好了么，要是我說錯了話，不要產(chǎn)生多余的想法，，，是你讓我有什么說什么，我才說的。。。o(╥﹏╥)o。。。”

“哈哈哈~~”肖戰(zhàn)笑得老沒良心的，“別緊張~哥逗你玩兒呢~~”

“額，，，”W1Bo-805如果有手的話，此刻一定在“扶額”，“哥，不要這樣?！?/p>

?

哎喲~~O(∩_∩)O~~~

?

肖戰(zhàn)果斷打蛇隨棍上，“不要哪樣？”

“不要逗我?！?/p>

“為什么不？”肖戰(zhàn)一副興趣滿滿的樣子，“我覺得逗你玩兒還挺有意思的?！?/p>

“。。?！?/p>

?

尼，瑪，蛋，啊！

?

“要分辨出你哪一句是真話，哪一句僅僅只是玩笑話，這對于我來說，還不算太容易，至少目前是，”W1Bo-805誠實道，“哥，如果你說了很多玩笑話，或者假話，這會讓我很困擾，給我造成不必要的運算負(fù)擔(dān)?！?/p>

“哦?！?/p>

“而且，”W1Bo-805補(bǔ)充到，“人在說假話的時候心率會加快，可在開玩笑的時候并不會。所以，我沒辦法把你的心率變化當(dāng)做判斷依據(jù)?！?/p>

“那就不要判斷啊~~”

“?。俊盬1Bo-805怔住了。

?

“不要判斷，”肖戰(zhàn)總算找回了幾分良心，大發(fā)慈悲道，“哥來給你上一課，關(guān)于人的行為模式。”

W1Bo-805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謙虛姿態(tài)，“你說?！?/p>

?

“有一個詞叫模棱兩可，你知道吧？”

“我，，，”兩秒之后，W1Bo-805回答，“知道了。”

肖戰(zhàn)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你剛剛又干嘛了？”

“搜索了一下成語詞典對于‘模棱兩可’的解釋?！?/p>

“哦？”肖戰(zhàn)挑眉，“成語詞典是怎么說的？”

“模棱兩可，形容對一件事情的兩方面都不否定，沒有明確的態(tài)度或主張?！?/p>

“嗯，定義很準(zhǔn)確。”

?

“人類就是一種模棱兩可的生物?！?/p>

“是嗎？”

“是，”肖戰(zhàn)肯定地說，“人對自己接觸的很多人和事，采取的都是不明確的態(tài)度。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單個的人類個體，也不能用簡單的非好即壞來下判斷。或者說，人類很多時候不會對其他人事輕易下‘判斷’?！袛唷@個詞太單一，也太絕對了。人做出的更多的決定，進(jìn)行的更多的思考，是估量，而不是判斷。取值也是一個范圍，而不是某一個點。”

“哦。”

“聽懂了？”

“大概，”W1Bo-805握起小拳拳，戰(zhàn)意滿滿，“哥我已經(jīng)記錄下來了，等你睡著之后，我會努力消化一下的！”

“。。。。。。”肖戰(zhàn)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仿佛隱私遭到了某種程度上的侵犯？“我說過的話，你都會記錄？”

“是呀~”

“可以不記錄么？”

“??？”

?

盡管W1Bo-805有幾分不解，但仍盡職盡責(zé)地問，“哥，這是我的初始設(shè)定，你想要做出更改么？”

“嗯，改了?！毙?zhàn)果斷道，“以后，不要再記錄我說的話?！?/p>

“可是，記錄你說過的話，能夠讓我有緩沖和二次吸收的時間，進(jìn)而讓我更快速地了解你?！盬1Bo-805鍥而不舍地再次追問，“你確定要做出這項更改？”

“確定！”

“好吧。”

?

看著這個傻乎乎的OS一副顯而易見的沒精打采的樣子，肖戰(zhàn)反倒樂了~~

?

“傻瓜~~”肖戰(zhàn)忍不住安慰他，“了解一個人，是一個自然而然的過程。”

“可，但凡是過程，都會有快速和緩慢之分?！?/p>

“欲速則不達(dá)?！?/p>

W1Bo-805試探到，“也就是說，你不想讓我太快地了解你?！?/p>

“對?！?/p>

W1Bo-805的語氣更喪了，“哦。。?！?/p>

?

“放心吧，”肖戰(zhàn)輕笑道，“哥已經(jīng)說過了，挺喜歡你的，不會退貨。所以，你早晚都會特別了解我，何必要急于一時呢，享受這個慢慢了解的過程，不好么？”

“享受，，過程？”

?

W1Bo-805又露出了迷惑的“表情”，光球的波動快速而細(xì)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