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這次是去龍井居士那里玩。他素來少與人接觸，少主一定要乖一些，萬不可像上次在北京烤鴨那里一樣了?！冰]羹一手抱著你，一手輕輕揉著你的頭，眼里充滿了叮嚀與關(guān)切。

“知道啦，我一定會(huì)乖的！”你拍著胸脯保證，引得鵠羹低聲笑了笑。

照例將你送至門前，待與鵠羹揮手告別，你轉(zhuǎn)向身前精致的木門——這次一定要乖乖的！

“龍井居士，我來了！”推開門，你高舉著手向里室呼喚，心想著這么朝氣蓬勃的問候，肯定不會(huì)再出錯(cuò)了吧？

“甚吵，噤聲?！迸詡?cè)傳來清冷的聲音。你回過頭——一襲白衫翠衣掩映在眼前，來人清亮的眸子此時(shí)倒映著微微的不滿，就連眉頭也是微微蹙著。

你趕緊捂住嘴?？磥磉@位居士是像一品居士那樣的，自己要更認(rèn)真對(duì)待了。

微轉(zhuǎn)身子，白絲連帶著末尾的粉色在空中飄動(dòng)，他搖著扇子坐在椅上，一旁的青花瓷茶杯散著裊裊清霧。

“坐?！痹捯魟偮?，你立即搬來凳子乖乖坐好。挺直著腰板看著四周的布局，視線最終落在桌上的茶杯里?？粗铚砻娓?dòng)的廖廖茶葉，以及茶湯底部鍍上更深色彩的茶葉，你點(diǎn)著下巴暗暗思忖著——應(yīng)該是給自己的吧?之前聽一品居士說，來者為客，皆要奉上一杯茶。便想著伸手去拿。

“莫要亂碰！”稍帶嚴(yán)厲的聲音再度響起。你手一抖，趕忙縮回來乖乖坐好。這么一來二去，弄得你有些委屈，可是想想是自己給人家添麻煩了，自己又委屈什么呢……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但因你受過鍋包肉的教育，并沒有馬上哭出聲，只是抬手趕緊擦掉淚水，防止它們落下來。

而此時(shí)的龍井心情是焦急的。自己從未與孩子接觸過，該做什么，該說什么，此時(shí)完全失去了自己的考量。只是像平常對(duì)待別人一樣對(duì)待眼前這個(gè)孩子，沒想到起的反效果越來越大……那杯茶確實(shí)不是給你喝的，入口微苦，不太適合一個(gè)孩子喝。

左右思忖著，他緩緩向你遞來手中的紙扇。也不知能不能把你哄好。

淚眼模糊中的你看到眼前的東西，好奇地擦掉淚水。帶看清是他手中的紙扇時(shí)，驚訝地抬起頭。他的臉微微轉(zhuǎn)向一側(cè)，薄唇緊抿著，雙頰也不知為何出現(xiàn)淡淡的紅潮。

接過他的紙扇，你小心地摸了摸扇側(cè)的雕木，再是展開欣賞里面的題字和墨畫，最后含著笑意將它遞還回去。

“……真的想喝茶?”修長(zhǎng)的手指接過紙扇，翠色的眸子直直凝視著扇子的裝飾，末了輕聲問出口。

“欸，可以嗎？”你期待地看向他。卻見他起身拿起一邊的茶壺，再是從柜里拿出一罐茶葉。沒過多久，清霧在室內(nèi)環(huán)繞開來，伴著茶水在茶壺里跳躍的聲音，一室茶香。

“這是用梅上雪沏成的明前龍井，你嘗嘗罷?！睂⒉璞蚰愕姆较蛞煌疲麚u著扇子靜坐在側(cè)，等待你的回答。

學(xué)著一品居士的樣子輕呡一口，你驚訝地睜開眼，甚至連眼底也是星河一片。

“剛開始喝的時(shí)候涼涼的，還有春風(fēng)吹過青草的感覺……”你努力用課上學(xué)過的詞語來描述自己的感受，“然后又感覺熱熱的，暖暖的?！?/p>

你注視著茶杯里泛著香氣的茶湯，逐漸咧開笑容：“明前龍井……和龍井居士的名字一樣……”

抬頭，你向他露出最明媚的笑容，“給人的感覺，也是一樣的?！?/p>

他一驚，紙扇“啪”一聲橫在臉前。側(cè)頭看向窗外的桃花，扇底是不易讓人察覺的笑意。

————————————————————————

題外話

“噸噸噸……再來一杯！”

“……暴殄天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