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枝招詹】見義勇為獎勵男朋友

街頭小混混X警察??RPS??但是毒蛇幫?? 一發(fā)完???1.6W+?????HE????ooc預(yù)警 張哲華拽著男孩的衣領(lǐng)往墻上撞,周圍有兩三個人試圖把兩個人分開,被張哲華踹了幾腳后,靠著墻站著,像是被老師喊了罰站。詹鑫把自己的電車靠路邊停下,大步流星的走過去把兩個約摸十六七歲的小孩分開,被按在墻上的小孩頓時像找到了靠山,站在詹鑫身后沖著張哲華嚷嚷,張哲華此刻就像一匹狩獵的狼,滿含殺意的眼神讓詹鑫的后背都起了雞皮疙瘩,那眼神他經(jīng)常見,在殺人犯眼里,帶著殺意的,不像是在看人,更像是在看一頭待宰的羔羊。身后的聲音太過聒噪,吵的詹鑫頭疼,他吼了一句,身后的人像是被禁了言,不吭聲了。詹鑫覺得有些奇怪,一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人早就逃之夭夭了。詹鑫轉(zhuǎn)回身看著張哲華,只覺得額頭突突的跳,他沒事就不該見義勇為,這都下班了,自己上趕著加班。張哲華抱著胳膊看他,詹鑫沒像別的大人一樣沖著他訓斥,只是往前幾步走到販賣機旁邊“喝什么?”張哲華聽見詹鑫問。 張哲華挑了挑眉,似乎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可樂?!? 詹鑫點點頭,沒有說話,買了瓶可樂遞到他手里。 張哲華看著手里的可樂問他:“怎么就買一瓶,你不喝???” 本著不欺騙小孩的道德準則,詹鑫誠實道:“這個月工資還沒發(fā)?!? 張哲華啞然,他拉開拉環(huán)喝了一口遞給詹鑫:“不好喝,我喜歡喝可口,百事太膩了。” 詹鑫接過來嘗了一口,沒嘗出來哪不一樣。 張哲華看他也不說話,耐不住性子的問道:“你沒事管人打架干嘛,你高中沒打過架???” 詹鑫心說我還真沒打過:“見義勇為?!? 張哲華點點頭:“我還以為有人報警呢。” 詹鑫迷茫的看著他,然后看見張哲華拿著他的警官證在他眼前晃了晃。詹鑫還沒問,就聽見張哲華回答道:“見義勇為的英雄,下次把警官證揣好,別掉地上被壞小孩撿走了?!? 警官證在空中劃出一條弧度,映著落日余暉的背景落在詹鑫手里,張哲華轉(zhuǎn)身離開。 詹鑫下意識的想叫住他,卻不知道喊什么,最后張了張嘴只喊出了句:“那誰?!? 那誰頭也不回的,背對著詹鑫揮了揮手:“我叫張哲華。詹警官快些走吧,您的小電驢好像沒停到規(guī)范停車位?!? 詹鑫聽到這句才終于轉(zhuǎn)過身看向自己的小電車,他的目光和不遠處的兩位交警交匯,不禁在心里暗罵一句:艸,見義勇為搭一罐可樂,現(xiàn)在還外加一筆罰款。 詹鑫沒想到這么快就會再遇見張哲華,他遠遠看見一群人圍著一個小男孩打,想了想上次的經(jīng)歷,打算裝作沒看見,騎著電動車趕緊回家。拐彎后,詹鑫總覺得良心受到了譴責,嘆了口氣,認命的拐了回去。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他把車停到非機動車停車位,然后走到那群小孩旁邊,掃了一眼,在看到中間被打的人時有些驚訝,他三兩下拉開這群人,把中間坐在地上的人拉起來,他掏出警官證,少不經(jīng)事的孩子哪見過這個場面,作鳥獸散。張哲華笑著借著詹鑫扶他的力氣站了起來:“詹警官這算不算是,濫用職權(quán)?” 詹鑫看著這個渾身是傷還有心情調(diào)侃自己的人,只覺得頭疼:“你這傷...我送你去醫(yī)院?” 張哲華狡黠一笑:“你發(fā)工資了?” 詹鑫沉默了片刻:“要不去我家,我家有醫(yī)藥箱?!? 張哲華笑著擺擺手:“不用,費那個勁干嘛,過幾天自己就好了?!? 詹鑫掃了一眼他的傷口:“等自己好也得個十天半個月吧?!? “不用啊,我年輕,體質(zhì)好?!? 詹鑫看著眼前嬉皮笑臉看著自己的人,后悔的想著自己就不該來,就讓他疼死算了。 “詹警官不問問我為什么打架?” “為什么?” “不告訴你?!? 詹鑫:...... 張哲華好像格外喜歡看他吃癟,看詹鑫這副表情不禁笑出了聲,然后解釋道:“沒有沒有,我告訴你嘛?!? 詹鑫抬眼看他:“洗耳恭聽?!? 詹鑫聽張哲華講了一個很長的的故事,父母離婚,被像皮球一樣踢來踢去的小孩,被孤立,被看不起的小孩,墜入混沌黑暗的小孩。 詹鑫聽完半天沒有說話,到是張哲華看出來詹鑫的不悅,笑著哄他:“沒事,我都習慣了?!? 詹鑫只覺得疼,他之前也不是沒想過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要經(jīng)歷了什么才能變成這樣,聽見那句“習慣了”只覺得更疼。 詹鑫低著頭,看不出心情。張哲華彎下腰,仰面對著詹鑫:“剛剛都是胡說的,我過得可自在了,想去哪去哪,卡里還有人打錢?!? 詹鑫沒說話,只是看著他,直到張哲華的肚子都不滿的叫了一聲,詹鑫才回過神來。 “不好意思啊詹警官,平常這個點我都去吃飯了?!鄙倌瓴缓靡馑嫉膿狭藫项^。 詹鑫看著他問道:“你吃什么?” 張哲華想了想:“炸串,隔壁那條街就有。” 詹鑫想了想那循環(huán)利用的地溝油,拉著張哲華走到自己的電車旁邊:“上車。” 張哲華依言坐上后座:“去哪兒?” 詹鑫坐上前座,插上鑰匙,發(fā)動電車:“少吃點垃圾食品,去我家。” 張哲華點點頭,雙手環(huán)住詹鑫的腰,他聽見詹鑫說“你要不嫌棄的話,可以把我當作哥?!? 張哲華把頭抵在他的后背點了點頭,然后電車停了下來,他聽見詹鑫說“張哲華,你是不是克我的電瓶車?” 他聞言抬起頭就看見兩個交警站在路邊說:“電車不能載成年人。” 詹鑫試圖說服交警:“這我家小孩,你看還穿著校服呢?!? 張哲華聽話的拉開臟兮兮的外套,露出干凈的校服。 兩個交警對視一眼,把那張罰單撕了。就在詹鑫打算感謝的時候,新罰單遞到了他手里:“騎車上路得戴頭盔知不知道,罰二十塊錢?!? 詹鑫拿著棉簽小心翼翼的涂在張哲華的傷口上, “嘶”張哲華吃痛的叫了一聲,詹鑫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很疼?” 張哲華點點頭:“很疼?!? “下次別打了?!闭馋问稚系膭幼鬏p了些,張哲華看著他眨了眨眼:“你這樣真的很像家長會的那些家長?!? 詹鑫把棉簽扔進垃圾桶,去拿繃帶:“提前體驗一下當?shù)母杏X?!? 張哲華撇了撇嘴:“你這話說的,我可不樂意當你兒子啊?!? 詹鑫看了他一眼:“我也沒說你是,上趕著認???” 張哲華沒說過他,低頭揪著衣袖沒說話。詹鑫把胳膊給他包好,看了他一眼,又重復了一遍:“以后別打了,多危險?!? 張哲華翹著二郎腿看著他:“那也不是我想的啊,恩怨情仇的,他們都認識我了,哪能這么容易抽身?!? 詹鑫被他氣笑了:“說的跟黑幫老大一樣?!? 張哲華笑了笑,詹鑫看了看他,思考片刻開口問道:“你幾點放學?” “六點二十?!? 詹鑫點點頭:“我以后去接你?!? 張哲華驚訝的看著他,好像是不相信一樣,抬手指了指自己:“接我?” 詹鑫坐在對面看著他點了點頭:“嗯,接你。” 張哲華胡亂揉了揉自己的頭發(fā):“你真打算當我爹???” 詹鑫沒想到他還記著這茬呢,笑著回答:“對啊,當你爹?!? “不行啊,這事我不能同意,傳出去我名聲全毀了?!? 詹鑫笑著看他:“你還有名聲呢,不是今天被打的躺在地上的時候了?!? 少年不滿意的辯解道:“那是他們?nèi)硕鄤荼姟!? 詹鑫也摸了摸剛剛被張哲華弄亂的頭發(fā),比自己想象的軟:“沒打算做你爹,回來的路上不是說了嗎,做你哥。” 張哲華點點頭,看著詹鑫問道:“詹警官,咱們吃什么?” 詹鑫暗叫不好,忘了這茬事了,他不會做飯,他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你吃不吃泡面?” 張哲華愣了一下,疑問道:“泡面?” “對,有好幾種口味的?!? 張哲華揉了揉太陽穴,心說我還不如去吃地溝油炸串,他開口問道:“都有什么口味的?” 詹鑫趕緊站起身,走到紙箱旁邊,放下胳膊翻了一下,愣住了。 張哲華走到他旁邊問道:“怎么了?” 詹鑫給他介紹道:“這是紅燒牛肉味兒的,這也是紅燒牛肉味兒的,沒有好幾種口味的?!? 張哲華啞然,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給我來個紅燒牛肉味的吧?!? “好嘞”詹鑫拿了兩桶泡面,走到廚房,把水接到熱水壺里。 張哲華跟在他身后,背著身像是視察工作的領(lǐng)導,他打開冰箱驚呼一聲:“你這冰箱,比我臉都干凈。” 詹鑫他也沒回的回復道:“說什么呢,右邊有倆雞蛋沒看見啊?” 張哲華這才看見角落里的兩個雞蛋:“記這么清?” “上次過生日去吃海底撈,人家送的?!? 張哲華:...?... 張哲華又走到詹鑫旁邊,又發(fā)出一聲驚呼:“你這,咋鍋和調(diào)料都沒開封呢?” 詹鑫看著他:“這你就不懂了吧,只要不開封就是新的。” 張哲華一時語塞,半晌終于問出了自己最想問出來的話:“你們這行,工資這么少嗎?” 詹鑫思考了一下,認真的回答道:“不多也不少,我看我同事他們都夠花,我也湊合?!? 張哲華更不理解了:“你就一個人錢有什么不夠花的,還是說你有女朋友啊?” “我哪來的女朋友,錢不夠花是因為我有點小癖好?!? 張哲華站在他旁邊,靜候下文。 “你推開后面那個門看一眼,輕點啊?!? 張哲華依言推開門,然后驚訝的合不攏嘴:“這都你鞋啊?” 詹鑫點點頭:“那不然呢,這是我家?!? 張哲華輕手輕腳的把門合上:“考不考慮送我一雙?” 詹鑫拍了拍他的腦袋:“想得美,面泡好了,自己端出去吃。” 詹鑫站在張哲華校門口抽煙,吞云吐霧間,張哲華向他走過來:“詹警官,抽煙呢?” 詹鑫點點頭:“不然呢,抽你啊?” 張哲華難得乖巧,沒跟他犟嘴:“好抽嗎?” 詹鑫終于把目光移到張哲華臉上:“你沒抽過???” 張哲華點了點頭:“沒抽過?!? “我以為你們小混混都得會抽煙喝酒打架。” 張哲華也不惱,認真解釋道:“那都是最低級的小混混,像我這種的不屑于與他們?yōu)槲?,所以好抽?” 詹鑫看著他笑了:“你還真是堅持不懈啊,好抽,不好抽我抽什么,你要不要來一口?”說著就往張哲華嘴邊遞,張哲華吸了一口,嗆的他止不住的咳嗽。 詹鑫笑著給他拍了拍背:“嗆就對了,小孩就別學抽煙了,不好?!? 張哲華嗆的眼淚花都出來了,抬頭看著詹鑫問:“那你抽什么?” 詹鑫耐心的解釋道:“我也不是天天抽啊,今天純屬意外,局里有一個案子挺棘手的?!? 張哲華點點頭:“別想了,肯定能解決。我跟你講講,今天在學校發(fā)生的事?” 詹鑫點點頭,和他一起往電車旁邊移動:“行?!? 得到應(yīng)允的小孩高高興興的分享著今日見聞:“我跟你說,今天刺頭王世昌遲到了,但是他們老師特兇,他就在路邊拽了一個人,跟他們老師說,他遲到是因為見義勇為送迷路的小孩去幼兒園了,旁邊這個是證人。老師問證人,什么小孩,多大,又指了指王世昌問他叫什么。路人啥都不知道,嚇得跟我們老師說饒他一命...” 詹鑫客觀的評價道:“你們學校真是臥虎藏龍,人才濟濟?!? 張哲華嘿嘿一笑,跟著詹鑫坐上電車,手臂環(huán)住詹鑫的細腰,頭靠著詹鑫的背,嘰嘰喳喳的說著,從路邊成雙成對的小鳥說到剛剛被騙著抽的那口煙,最后說:“真好,從前沒有人愿意聽我說這些?!? 詹鑫騰出一只手想安撫的摸摸他的他,奈何手往后伸半天也沒摸著張哲華的腦袋,還是張哲華笑著問他:“詹警官,你干啥呢?” 詹鑫沒說話,總不能說看你可憐想安慰一下你吧。張哲華的笑聲從后面?zhèn)鬟^來,他的腦袋抵上詹鑫的手:“輕點揉,別把我發(fā)型揉亂了?!? 詹鑫嘴角上揚,剛剛因為案子毫無進展而產(chǎn)生的煩躁被驅(qū)散了:“你偶像包袱還挺重?!? 張哲華點點頭:“那是自然,我長得挺帥的?!鄙洗伟⒗ご蛭业睦碛删褪强床粦T我這副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嘴臉。 詹鑫隨便揉了幾下,就抽回手,把手放回車把:“你家是在這邊吧?!? 身后一直滔滔不絕的小孩,突然止住了話,悶聲點了點頭回答道:“嗯。” 詹鑫也嘆了口氣,張哲華再怎么樣也是別人家的小孩,他沒辦法插手別人家的家事,能做的只有這些。 電車停到一個破舊的單元樓前,車還沒停穩(wěn)就聽見屋內(nèi)的爭吵聲,張哲華皺了皺眉:“詹警官,你也快點回去吧,一會兒天黑了不安全?!? 詹鑫點點頭,調(diào)轉(zhuǎn)車頭,開出小區(qū)。 張哲華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松了口氣,轉(zhuǎn)身推門進屋,剛進屋就是繼母的訓斥:“身上衣服怎么回事,一天天的,不知道以為你是哪來的野孩子。我告訴你,你弟弟妹妹的生活費都勉強夠,你要錢找你那個媽,別打我們家錢的主意...” 詹鑫把車停在路邊,又走回張哲華家門口,在門口又點燃了一支煙,心情更煩悶了,他吐出一口煙,在心里想到:張哲華其實并沒有他一開始想象的壞,反而算得上是個好孩子,他雖然聽過張哲華提起家庭不和睦這件事,但是小孩的一筆帶過遠遠沒有親耳聽到來的震驚,起碼是從小家庭和睦的詹鑫未曾見過的。手中的煙快燃盡了,詹鑫把煙頭丟到地上,用腳尖碾滅,看著角落房間亮起的燈,轉(zhuǎn)身離開。 詹鑫在會議桌下偷偷給張哲華發(fā)著消息,廣大的犯罪分子不安生,他這幾天要出現(xiàn)場,估計沒時間去接張哲華。 發(fā)完消息后,詹鑫把手機屏幕熄滅,聽著署長的任務(wù)分布,詹鑫領(lǐng)了任務(wù)就跟著同組的小王出了門。嫌疑犯有槍,詹鑫趁其不備從身后偷襲,把槍擊落在地,同事從前方把他捕獲,任務(wù)有驚無險的結(jié)束,詹鑫看了看自己蹭破皮的胳膊,把袖子放下?;氐骄鸷螅右煞溉詢烧Z就被套出來話,認了自己的罪行,警署各部門緊繃的弦終于松了,署長大方的要請所有人吃飯。一向愛蹭飯的詹鑫,此刻卻擺了擺手說:“家里有事,就不去了。” 大家都驚訝的看著他,同組的好哥們甚至搭上他的肩問他是不是被掉包了? 詹鑫笑著把人的胳膊從肩膀上拿下來,笑著對署長說:“飯我可沒吃著,明天來的時候帶杯咖啡?!? 這次捕獲犯人,詹鑫功不可沒,署長點點頭:“行,明天你桌子上肯定有咖啡。”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因為怕被定位的緣故,詹鑫的手機這兩天沒開過機,期間張哲華給他回復了兩條信息,一條是“好?!? 一條是“哥,你在家嗎?” 最近的這條是在兩個多小時前,詹鑫在歡笑聲中推門離開,不知道什么時候下雨了,凌晨黑沉沉的天,雨點斜打在街面的積水上,激起朵朵水花。 詹鑫拿過門前的傘,撐開,走入警署停車場。他單手打著傘,騎車回到小區(qū)車棚,把車停穩(wěn),向家走去。 雨更大了,房頂上,濺起一層白蒙蒙的雨霧,宛如縹緲的白紗。詹鑫借著昏暗的路燈遠遠瞧見自家屋檐下有一個小小的身影,蹲在家門口,好像很冷一般,攏緊外套抱著自己。詹鑫幾乎懷疑是自己的幻覺,怎么會有人凌晨不回家,蹲在自己家門口,但是隨著一步一步的走近,雨幕里的人影越來越清晰,詹鑫想起了張哲華的那條信息,他心里一驚,腳下的步子邁大了,幾乎是沖著那個身影跑了過去。 那人雖然蹲在屋檐下,風吹著的斜雨還是全數(shù)吹到了他的身上,衣服和頭發(fā)全濕透了,連臉頰都未能幸免。詹鑫在他面前站定,他想罵張哲華是不是有病,大半夜的在這淋雨,怒火攻心,他居然一瞬間什么都沒說出來。 地上蹲著的人一眼就認出來了詹鑫的鞋,他目光上移,看過詹鑫的腿,腰,頸,最后停在了詹鑫的眼睛,張哲華眼里含著水霧,他抓住了詹鑫放在身側(cè)的手,他說:“哥,我沒有家了?!? 詹鑫的火突然就散了,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沒有早些回來,他把張哲華拉起來,擁進懷里,向之前無數(shù)次安撫他一樣,拍了拍他的背:“誰說你沒家,這就是你家?!? 張哲華洗完澡出來,詹鑫的衣服對于十六七歲的小孩來說還是有點大,詹鑫看了他一眼,問道:“衣服是不是有點大?” 張哲華點點頭:“是有點,不過沒事,穿校服外套里面看不出來?!? 詹鑫沒說話,抬手招呼他坐在椅子上,詹鑫拿著吹風機給他吹頭發(fā),吹風機聲吵的張哲華耳朵疼,他往旁邊偏了偏頭問詹鑫:“你不問問我,為什么跑這來嗎?” 詹鑫沒聽清,把吹風機關(guān)了,輕聲問道:“什么?” 張哲華又重復一遍,手指揪著袖子不放。這個動作詹鑫經(jīng)常見到,表示不安的動作。他摸了摸張哲華半干的頭發(fā)說:“有什么好問的,這是你家?!痹捯魟偮洌碉L機又轟轟的響了起來,詹鑫撥弄著他的頭發(fā),溫熱的風吹過發(fā)絲,吹到脖頸,連帶著張哲華的心都變得溫暖起來。 不一會兒,吹風機聲停止了,詹鑫把插頭拔掉,把吹風機塞回柜子里,又看了張哲華一眼:“張哲華。” 張哲華抬頭看他:“嗯?” 詹鑫倚著桌子說道:“明天放學早點出來,我領(lǐng)你去買兩件衣服?!? 張哲華笑著看著他說:“好?!? 詹鑫這幾天沒在家,家里沒有添新物,能吃的東西只有泡面,兩個人泡了面吃就打算洗漱睡覺。詹鑫從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放在自己床上,在心里感嘆道:幸好當時買的是雙人床,要不然今天他倆得睡地上一個。 收拾完,張哲華躺在床上,詹鑫躺在他右手邊。他翻來覆去睡不著,最后轉(zhuǎn)過身看著詹鑫,詹鑫像是料到張哲華會失眠,睜開眼睛看他:“睡不著?” 張哲華怕給詹鑫添麻煩,趕緊閉上眼睛,搖了搖頭:“一會兒就睡著了?!? 詹鑫笑著看他:“真睡不著也不丟人,我給你講睡前故事。” 張哲華睜開明亮的眸子,輕聲喊他:“鑫仔?!? 詹鑫愣了一下:“你擱哪看見的?” 張哲華笑著把被子又裹緊了一點:“客廳的照片上有寫,好像阿姨叔叔都這樣叫你?!? 詹鑫伸出胳膊幫張哲華掖好被子:“小時候都這么叫?!? 張哲華眨了眨眼睛,詹鑫覺得那雙眸子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隨即詹鑫又把這個想法推翻,不,應(yīng)該是月亮,獨一個的月亮,皎潔柔和卻能照亮整個天空。他看見小月亮的嘴張了又合“鑫仔,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詹鑫像是被蠱惑了一般點了點頭,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jīng)應(yīng)下,面前的小孩高興的笑著。詹鑫心里軟的一塌糊涂,他摸了摸張哲華的頭:“閉眼睡覺,你明天還得去上學?!? 小月亮閉上眼睛,趁著剛剛的勁兒得寸進尺道:“鑫仔,我想聽睡前故事。” 詹鑫應(yīng)下來,在腦海里回想著小時候在故事書上見過的文字,試圖靠記憶把他們拼湊起來:“有一天小蝌蚪游啊游啊,想找他的媽媽,但是突然刮起一陣大風,他發(fā)現(xiàn)媽媽不見了,他想到了媽媽最喜歡的一個地方...?...” 詹鑫翻著日歷,發(fā)現(xiàn)兩天后就是張哲華的十八歲生日。張哲華住進來也有快一年,現(xiàn)在高三,學業(yè)繁忙,為了不影響他學習,詹鑫把自己放鞋的屋子騰出來給他做房間,方便他寫作業(yè)和熬夜學習,張哲華好學,有時候一學就學到半夜,詹鑫看著心疼,卻也是沒辦法,孩子知道學習是好事。詹鑫看著凌晨兩點還亮著燈的房間,倒了杯茶,敲響了門。 張哲華站起身開門:“鑫仔,還沒睡???” 詹鑫看了看張哲華書桌上的書和試卷:“這話不應(yīng)該我問你嗎,明天六點的早自習,還不睡?。俊? 張哲華低著頭,活像挨罵的小狗,耷拉著耳朵,小聲說道:“試卷就差一張,做完就睡?!? 詹鑫看他這副樣子,不禁心軟,把水杯遞給他:“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怕你把身子熬壞了?!? 張哲華接過水杯,又笑彎了眼睛:“謝謝鑫仔?!? 詹鑫想起來自己此行的目的一一打探一下小孩想要什么生日禮物。他看著張哲華旁敲側(cè)擊道:“最近有沒有什么缺的東西?” 張哲華想了想:“沒有,衣服和鞋還是兩個星期前新買的。” “那有沒有什么想要的東西?” 張哲華搖搖頭又點點頭:“有?!? 詹鑫高興的看著他:“想要什么盡管說,只要是我能...” 張哲華把他的聲音打斷:“我想要東南亞警校的錄取通知書,想成為你的師弟?!? 詹鑫看了看他,試圖勸阻道:“怎么突然想干這行,多危險你又不是不知道?!? 張哲華看著他的眼睛說道:“危險你不是也做了嗎?” 詹鑫啞然,最后還是決定尊重張哲華的想法:“那你好好復習肯定能考上,做完試卷早點休息,明天我送你去上早自習?!? 張哲華點點頭,笑著把詹鑫送出門外。 詹鑫回到房間里想著張哲華成為警察的可能性,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沒有問著張哲華想要的生日禮物,他抓了抓頭發(fā),懊悔的看著張哲華的房門。約摸十秒后,張哲華房間的燈滅了。詹鑫想:算了,生日禮物就他自己準備吧,至于警校,張哲華愿意去就去吧,他又想起來第一次見面時殺紅眼的小狼崽,不禁笑了起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張哲華其實比自己適合做警察。 張哲華如往常一樣推開家門,發(fā)現(xiàn)剛剛在微信上說因為工作原因今天沒法去接他的人在客廳坐著。 “回來了?”詹鑫笑著問他。 “你就多余問”張哲華把書包放在沙發(fā)上,坐在他旁邊問他:“署里不是有事嗎,忙完了?” 詹鑫點點頭:“昂,忙完了。你閉上眼,我給你準備了個驚喜?!? 張哲華看著詹鑫興奮的樣子,情緒也被感染了起來,克制著內(nèi)心的雀躍,笑著問他:“什么驚喜啊,這么突然?” 詹鑫的手覆上張哲華的手,拉著他的手讓張哲華遮上自己眼睛:“別偷看啊,我讓你睜眼你再睜?!? 張哲華激動的問他:“這么神秘?” 然后他聽見關(guān)燈聲以及詹鑫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可以睜眼了。” 張哲華掀開眼簾,看到了黑漆漆的房間,還有房間里唯一的光源一一端著蛋糕的詹鑫,蛋糕上畫了一個小人,雖然畫功看起來不太專業(yè),但是依稀可以辨別出是張哲華,蠟燭插在小人旁邊扎堆,十八根,火焰隨著詹鑫往前走的步伐搖曳著。那一刻,張哲華卻覺得,詹鑫身上的光比蠟燭還要亮,微弱的燭光連小小的房間都不能完全照亮,但詹鑫能,詹鑫能照亮張哲華的世界,是他黑暗世界的太陽。 詹鑫笑著看他:“別嫌棄蛋糕丑啊,我研究一天呢?!? 張哲華錯愕不已,他本以為詹鑫記得他的生日,為他買上一個蛋糕就足夠幸運,哪敢奢望從不做飯的詹鑫因為他在廚房忙活一整天,眼眶泛紅,他忍住不讓淚水留下來,笑著看向詹鑫:“不嫌棄,這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蛋糕。” 詹鑫笑著調(diào)侃他:“那是你見過的蛋糕太少了,我以后給你多買點?!? 詹鑫站在他面前,把蛋糕端到張哲華胸前的高度,沖他挑了挑下巴:“許個愿,咱倆再磨嘰一會兒,蠟燭都燒沒了?!? 張哲華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虔誠的許愿: I?want?the?sun. 他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我想要太陽,不是天邊遙遠的太陽,而是身邊耀眼的太陽。 他睜開眼,想要吹滅蠟燭。剛張開嘴就聽見眼前的人說:“別吹,等會兒?!? 張哲華疑惑的看著他,詹鑫說:“我記得還得唱生日歌來著?!? 張哲華笑著說:“那不是許愿前的環(huán)節(jié)嗎?” 詹鑫笑著說太久沒過過生日,不清楚流程,說完就開始唱歌:“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張哲華笑著調(diào)侃他:“就這一句詞???” 詹鑫撓了撓頭:“我也不記得原詞是什么了,應(yīng)該大差不差吧。” 張哲華也搖搖頭:“我也沒怎么聽過,應(yīng)該是對的?!? 詹鑫余光掃過蛋糕著急的喊道:“哲華,趕緊吹,再不吹燃盡了。” 張哲華聞言,深吸一口氣,然后吹向蠟燭,蠟燭被全數(shù)吹滅,詹鑫打開了手機手電筒,把蛋糕遞給張哲華,自己又去開燈。 燈光亮起的一瞬間,強光晃的張哲華睜不開眼,張哲華伸出手擋在眼前,透過指縫他看見了光還有向自己走來的詹鑫。他問道:“鑫仔,生日愿望真的能實現(xiàn)嗎?” 詹鑫揉了一把小孩的頭發(fā):“當然?!? 詹鑫又從茶幾旁邊掏出一個盒子遞給張哲華:“拆開看看喜不喜歡?!? 張哲華驚喜的看著他:“還有禮物呢?” 他小心翼翼的拆著包裝紙,詹鑫好笑的看著他:“你直接把包裝紙撕了就行,怪難拆的?!? 張哲華執(zhí)拗的拆著:“包裝紙也是禮物的一部分,我得好好收著?!彼痖_包裝紙,里面是一個盒子,他打開盒子,里面裝著一雙限量球鞋。他驚訝的看向詹鑫,詹鑫看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喜歡:“之前你說想要一雙鞋,我都記著呢。給你騰房間的時候,你眼睛就沒離開過這雙鞋。我先說明一下,雖然在那屋放挺久了,但是一次沒穿過啊,全新...” 話還沒說完就被張哲華撲了個滿懷:“哥,我愛你?!? 詹鑫笑著回他:“你是愛這雙鞋吧。” “都愛。” 詹鑫聽著聲不對,趕緊拍了拍張哲華的背,抽泣的聲音更明顯了,詹鑫急忙哄道:“怎么還哭了,不哭了不哭了,過生日多高興的事啊?!? 張哲華把下巴支在詹鑫肩上,哽咽道:“我沒哭,我高興?!? 詹鑫摸了摸他的頭:“這還沒哭啊,聲都變了,哭的成可憐了,快別哭了啊,一會兒鄰居以為我欺負小孩呢?!? 張哲華從詹鑫的懷抱里出來:“我能被誰欺負啊,我這是喜極而泣?!? 詹鑫用指腹給人擦去眼淚輕聲附和著:“是是是,我們家小狼崽,誰都欺負不了。” 詹鑫還是接到了自己最不想接到的任務(wù)一一臥底毒蛇幫。他看著署長問道:“需要臥底多久?” 署長猶豫不決,最后給出了棱模兩可的回答:“待定?!? 詹鑫看著那張下達通知,只覺得這張紙似有千斤重,重的他拿不住,毒蛇幫是盤踞在吉普島陰面的一個黑幫,幫派規(guī)模極大,但是勢力很分散,幾乎遍布整個東南亞地區(qū),已經(jīng)存在了十幾年,黑白通吃,想要完成這個任務(wù)極為艱難,甚至不一定能活著回來。 他握緊那張通知單,張了張口,艱難的問道:“任務(wù)能延期嗎,我想等家里的小孩高考完?!? 詹鑫家多出來一個小孩,全警署都知道,因為詹鑫下班的時間越來越準時,偶爾有人問他是不是談戀愛了,急著去約會。他就會笑著回懟:“說什么呢,我哪有那閑工夫,我去接我家小孩放學。” 思緒飄了回來,眼前的署長點頭應(yīng)下:“本來就是六月中旬的任務(wù),提前通知你,另外別向任何人透露?!? 詹鑫松了一口氣,還好還有時間告別:“署長,我明白。” 詹鑫推門回到自己的辦公桌,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天,下班的點到了還坐在原位不知道在想什么。鄰桌的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跟詹鑫說什么,詹鑫嚇得一哆嗦,劇烈的反應(yīng)給鄰桌也嚇了一跳:“我也沒使多大勁啊?!? 詹鑫回過神來趕緊解釋:“我剛剛走神了,你剛剛想說什么來著?!? 同事點點頭,接著問道:“這都下班半天了,這也不是周末,你今天不去接人放學了?” 詹鑫這抬眼看了看鐘表,六點十五了,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跑:“接?!? 詹鑫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他趕到校門口的時候已經(jīng)六點半了,他把車停好,沒走出幾步就看見穿著藍色衛(wèi)衣的張哲華。 后者也看到了他,笑著朝他跑了過來:“鑫仔!” 詹鑫勉強的笑了一下:“欸,我在,咱回家吧?!? 張哲華跟在詹鑫身后,他明顯的感覺到詹鑫低落的情緒,他試探的問道:“遇到很棘手的案子了嗎?” 詹鑫想,要真是如此,那還好一些。他不是個惜命的人,當初選這行的時候就已經(jīng)想清楚了,他不是家里的獨子,如果真出了意外也不用考慮贍養(yǎng)父母,但是現(xiàn)在他要是出了點意外,張哲華怎么辦?思緒亂的像草稿紙上的線圈,纏在一起的雜亂毛線團,詹鑫煩躁的說:“比這更糟。” 張哲華想了想,然后笨拙的抱住他。 詹鑫一愣,張哲華溫柔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一切都會好的,鑫仔,一切都會好的?!? 詹鑫也回抱住張哲華,雜亂毛線團的繩結(jié)被人解開,張哲華的聲音好像大漠里的一泓清泉,給了詹鑫希望和勇氣,張哲華已經(jīng)不是一年前那個小孩了,是未來警察,可以獨當一面的大人。 “張哲華?!闭馋文盍艘槐樗拿帧? “我在。”像是感受到了身邊人的不安,張哲華握緊了他垂在身側(cè)的手。 “張哲華”詹鑫又喚了一遍,在張哲華握緊詹鑫手的那一刻,他突然發(fā)現(xiàn),他恐懼的原因不是張哲華需要他,而是他需要張哲華,孤獨的黑夜需要月亮照亮:“別忘了我?!? 張哲華大概是猜到了什么,把人抱的更緊,他說:“哥,不會的,我不會忘記你,你是我刻在心底的名字?!? 分別那天和張哲華搬進來那天的雨一樣大, 張哲華去學校門口的快遞點簽收自己的錄取通知書,他打著傘站在學校大門前,手抖著拆開快遞,在看見東南亞警校時,懸起來的心終于落下,他拿出手機撥通了詹鑫的手機號,電話響了一聲,張哲華張口就想告訴他自己拿到通知書了,剛說出兩個字,迎接自己的卻是冰冷的提示音: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wù)區(qū),請稍后再撥。 他突然就想起來詹鑫之前跟自己說過的話,他把錄取通知書塞進背包里,轉(zhuǎn)身往家跑。 他推開門,著急的喊道:“鑫仔!” 屋內(nèi)空無一人,東西都還在原位放著,張哲華抱著最后的希望,在心里想到,也許是警署里有事,臨時被叫走了呢。之前也不是沒有過這種情況,過幾天就回來了。 張哲華把書包放在沙發(fā)上,轉(zhuǎn)過身就看見沙發(fā)上放在詹鑫的銀行卡,家里的車鑰匙還有一封信。張哲華愣了一下,剛剛僥幸的心理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他感覺自己站在萬丈懸崖前,縱使沒有人推他,他也必須要面對。 他手抖得不成樣子,他特別希望在這時候聽見推門聲,聽見詹鑫的聲音,說自己打算把這些東西放在柜子里,結(jié)果臨時有事直接出警了??墒嵌紱]有,信紙包的不復雜,但張哲華卻拆了五六分鐘,他看見了熟悉的字跡。 親愛的哲華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離開了家,車鑰匙和銀行卡給你放在桌子上了,銀行卡里是我攢了好幾年的錢,應(yīng)該夠你大學這幾年的學費和生活費,密碼是你生日。說起來,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并沒有想到我們之間會發(fā)生這么多事情,不過我很慶幸,把你帶回來了。你和我印象里的小混混不一樣,你聰明,優(yōu)秀,善良。后來我也觀察過,你打的都是些陰險下流的小人。某種意義上,雖然方式不可取,但做的不是壞事。再后來你搬進來,通過相處,我發(fā)現(xiàn)你雖然年紀小,卻比我更會生活,那天我下班推開門時,看見桌上的飯菜,一度以為我走錯門了,直到你笑著從廚房走出來,招呼我過來吃飯,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家里有一個人在,也挺好的。慢慢的,我發(fā)現(xiàn)不是你需要我,而是我需要你,你放學路上分享的見聞能撫慰我不安的心情,你的擁抱能讓我忘記一切煩惱。我想,我可能是生了些別的情愫,一種看見你就會欣喜的情愫。張哲華,我愛你,請原諒我是個自私又膽小的人,我說出來是不想給自己留遺憾,你也沒必要感到尷尬或者產(chǎn)生別的情緒。因為在短時間內(nèi)你應(yīng)該見不到我了,你也別受影響,想談戀愛就談戀愛,最好讓朋友把把關(guān),你這么單純,別被小姑娘騙了。太陽東升西落,未來好好生活。讓我猜猜,看到這時,你是不是又哭了,別難過了,替我給你擦擦眼淚,你可能不知道,你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跟月牙似的,成好看了。如果是因為分別而難過,我說了,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離別不是句號,是破折號,指向光明的未來,我們一定會重逢的,在陽光之下。在此之前請你照顧好你自己,天天開心。 ?????????????????????????????????????????????????????????????2013.6.20 ???????????????????????????????????????????????????????????????????????詹鑫 眼淚滴在信紙上,有幾個字暈開,張哲華趕緊從旁邊抽出來一張紙小心翼翼的把淚水沾去,他把眼淚抹去,喃喃自語道:哥,我也是個膽小鬼,我也愛你。 警校的生活枯燥無味,但是想到很久之前詹鑫也曾在這里學習訓練,張哲華就會一身干勁。有時累了,張哲華會坐在操場上拿著礦泉水瓶眺望遠處,他時常想,詹鑫負重跑的時候是不是也會累,是不是也會買和自己一樣的礦泉水,沒準兩個人還坐過同一個位置。教練在操場上喊集合,張哲華一口把水喝完,遠遠的把水瓶投進了垃圾桶,往操場中央跑。風吹起少年的衣擺,吹過無數(shù)個盛夏,少年的身影與思念之人的身影穿越時間重疊在了一起。 警校的時光易逝,他很快就畢業(yè),如愿去了吉普島警署,見到了之前詹鑫口中的同事。他從底層做起,從端茶倒水處理老年人和小孩的丟東西的瑣事到參與會議再到出現(xiàn)場再到刑偵大隊隊長,他一步一步的往上爬,每一步都走的堅定。終于,張哲華在老署長退位時接了他老人家的班,他終于可以接觸到那些加密的文檔,他拆開布滿塵土的文件袋,觸摸到了被烏云藏匿的太陽。 詹鑫見到張哲華時,幾乎懷疑自己出現(xiàn)幻覺了。他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確認不是夢后,他上前一步。隨著距離的拉進,他發(fā)現(xiàn)張哲華已經(jīng)比自己高了。他突然意識到了不是幾年前的午后,不是在家,而是在毒蛇幫。他感覺自己像是赤?裸的暴露在張哲華面前,現(xiàn)在的他是毒蛇幫的小混混,是個彎腰塌背的小混混。這個認知幾乎讓他喘不上氣,他又看了一眼張哲華,突然反應(yīng)過來張哲華也在毒蛇幫,他有些失聲的問道:“你怎么來這了,你...” 張哲華張張嘴,什么也沒說出來他還沒做好準備,他沒想到他們再次見面會是這個情景。旁邊有人朝這邊走來,那人朝張哲華遞了支煙:“三當家?!? 詹鑫聽見這個稱呼時猶如被雷劈了一般,他不是沒有聽說三當家要回幫里的事,他在底層做事,三當家再怎么著也跟他沒有關(guān)系。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三當家是張哲華。剛剛張哲華旁邊的人喊了他幾遍,他才回過神來:“什么?” “三當家問你話呢,你是誰?” 詹鑫看著張哲華,苦笑著回答:“眼鏡蛇堂第二小組外圍干員喪波。” 張哲華吞云吐霧的樣子讓詹鑫感到陌生,他甚至覺得眼前這個可能是因為自己太過于想念而臆想出來的人或者只是長得與張哲華相像的人。 張哲華從小弟手里抽了根煙遞給詹鑫,詹鑫抬手接住了,張哲華卻沒松手。詹鑫抬頭看向張哲華,張哲華面上不減,冷若冰霜,指尖卻劃過詹鑫的指縫,在詹鑫看向自己時松了手。 張哲華夾著煙問他:“你是不是學過會計?” 詹鑫拿不準他什么意思,卻還是回答道:“學過一點皮毛?!? 張哲華點點頭:“眼鏡蛇堂的是吧,我一會跟你們管事的說一聲,你明天來我這報到,我缺個會算賬的?!? 張哲華坐在椅子上,搖曳的紅酒杯在他指尖,他看著記賬的詹鑫問道:“來多少年了?” 詹鑫寫字的手一頓:“十年了。” 張哲華喝了口酒:“這么久了啊?!? 房間內(nèi)小弟被他打發(fā)走,張哲華抬眼掃視一周,抬腳走到詹鑫身邊,彎下腰像是在看賬目。他輕聲說道:“鑫仔,我好想你?!? 詹鑫低著頭又問出了那個問題:“你怎么來這了?” 張哲華顧左右而言他:“倘若我性本惡,你還愛我嗎?” 張哲華看著詹鑫,他知道詹鑫骨子里的正義,不然一開始也不會見義勇為,也不會遇見他,他沒覺得詹鑫會為了他破例,見詹鑫半天沒搭話,他剛想轉(zhuǎn)移話題就聽見詹鑫說:“我是個自私的人。” 詹鑫揉了揉眉心,他感覺自己大抵是瘋了,他第一反應(yīng)居然是趁張哲華還沒有在毒蛇幫扎根,幫他脫身,幫他遮掩。 張哲華看著他等待著下文,詹鑫抬頭看他一眼:“我愛你?!? 聲音很輕,幾不可聞,卻是一字不漏的傳進了張哲華的耳朵里,他握住詹鑫在桌子底下的手,聲音帶了點笑意:“逗你的。” 詹鑫腦子沒轉(zhuǎn)過來,沒反應(yīng)過來張哲華說的是什么。張哲華接著說:“哥教的這么好,我怎么可能長歪。” 在毒蛇幫臥底的日子里,張哲華每天都過得提心吊膽,小心翼翼。昨天聽著乖僻大當家的套話,今天去參加幫派會議,爾虞我詐,說錯一句都可能見不到次日清晨的太陽。張哲華不敢想象,詹鑫自己一個人是怎么在毒蛇幫呆十年的。十年間,他都是在與死神賽跑,無數(shù)次與死神擦肩而過。 張哲華坐在沙發(fā)上握緊了站在一旁的詹鑫的手,詹鑫愣了一下,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后松了口氣,回握了一下而后松開。 回去的路上,詹鑫開著車,張哲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詹鑫知道他想問什么,他說:“這十年里雖然經(jīng)常去火拼什么的,但是我并不感覺寂寞和孤獨?!? 張哲華沒說話,詹鑫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像是春天來臨之際融化的冰川:“每當晚上,窗外那盞夜燈亮起時,我就會想起路燈下的你,想你是不是在上學,想你有沒有好好吃飯,這十年我過得很好?!? 張哲華知道詹鑫在安撫自己,很笨拙,卻有用。 車輛繼續(xù)行駛,在狹窄黑暗的小巷子里穿梭,最后停在一棟老舊樓房前。詹鑫將車停穩(wěn)后下了車,張哲華也跟著下了車。不知道是不是電壓的原因,老舊的路燈時明時暗。 張哲華沒有進門,他站在車旁點了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緩緩吐出煙霧。 詹鑫站在他旁邊說:“還有嗎,給我一根。” 張哲華抬頭望著漆黑的夜空,煙霧繚繞中他仿佛又回到了以往。那時張哲華不會抽煙,好奇的看著詹鑫吞云吐霧,眼饞的問他:“好抽嗎?” 詹鑫把煙遞到他嘴邊,張哲華不疑有他,湊過去吸,卻被嗆的直咳嗽。 詹鑫又叫了他一聲:“三當家,還有嗎?” 張哲華終于回過神來,把煙扔在地上,用腳碾滅:“別抽了,對身體不好?!? 詹鑫沒搭話,盯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張哲華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不禁怔住。那里只有幾棵樹,幾株高大的梧桐枝葉茂盛,擋住了月光。從這個角度,看路燈下的小房子和他們家有些相似。 詹鑫說:“看見了嗎,過去?!? 張哲華沒有應(yīng)聲,他打開手機手電筒,照亮兩個人面前的路,剛剛黑漆漆的小道在此刻已經(jīng)變成了“白晝”。 詹鑫不明所以,張哲華笑著說:“我還看到了未來,哥,我想是時候收網(wǎng)了。” 張哲華在衣領(lǐng)處藏了對講,把毒蛇幫總部和毒蛇幫各個堂口的位置都交代清楚。他照常出門去總部開會,今天在樓下等他的不是詹鑫,是他原先的小弟,他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問道:“喪波呢?” “喪波,他好像被二當家叫走了。我聽說咱們幫派出了臥底,今天喊您去開會可能就是因為這件事?!? 張哲華心情變得不安,他面上不顯,坐上了車。他倚著靠背,懶散的坐著,他掏出手機,抬眼確認是小弟的視線盲區(qū)后給詹鑫發(fā)了條信息確認安全。去總部的路程要半個小時,期間張哲華反復打開手機屏幕確認,都沒有收到詹鑫的信息。在汽車停穩(wěn)時,看到詹鑫發(fā)了一句:“186?!? 應(yīng)該是偷摸發(fā)的,上學時張哲華最喜歡玩的數(shù)字諧音,“你別來”。張哲華把信息刪除,手機揣進兜里,踏進了總部的大門。 大當家坐在沙發(fā)上等他,他跨步走過去,坐在了大當家旁邊:“哥,今天叫我來干嘛,按理說不應(yīng)該定時會議不應(yīng)該是今天吧。” 大當家笑著說:“還是老三聰明,老二那腦子壓根沒想起來問這件事。今天叫你們來是因為,咱毒蛇幫出臥底了?!? 張哲華暗叫不好,他現(xiàn)在聯(lián)系不上詹鑫,不知道詹鑫的情況,別是暴露被關(guān)起來了。 大當家看著張哲華繼續(xù)陳述道:“據(jù)我所知,情報傳遞點在你們?nèi)每凇!? 張哲華辯解道:“老大,這絕對不是我,如果是我也不會把情報點建的這么明顯?!? 大當家喝了口酒,點點頭:“你說得對,這么簡單的道理,我都能想到,你怎么可能想不到。” 張哲華的后背被冷汗洇濕,他抬眼看著大當家,靜候下文。 大當家把杯子扔在地上,笑的肆意:“是啊,你也能想到。所以只有一種可能,是你手下的人。” 張哲華聽到這句話,總算知道詹鑫那句話的意思,大當家這老狐貍試他呢。他坐直身子,十指交叉放在膝蓋上,俯身說:“那倒是有這種可能。” 大當家點點頭,贊賞的看著張哲華:“看法與我一致,有前途。今天我抓了些你們堂口有嫌疑的人,三當家要不看看?” 張哲華沒有拒絕的理由,硬著頭皮點了點頭:“那就聽老大的?!? 大當家招了招手,一群人被壓了上來,全數(shù)是三堂口的,其中有一個穿著紅色花襯衫的格外顯眼,張哲華一眼就認出了來人的身份,他看著詹鑫被按著跪在地上,下意識抓緊了袖口。這個動作沒有逃過大當家的眼睛,他笑著拍了拍張哲華的肩膀:“別緊張,你的人我不會全數(shù)殺盡,這些只是嫌疑比較重的?!? 張哲華轉(zhuǎn)過頭直視大當家:“前些天火拼死了不少人,眼下毒蛇幫正值用人之際,你這是把我趕盡殺絕?!? 大當家笑的無害:“好,說的好,三弟一向能言善辯,妙語連珠讓我欽佩。既然如此,我們也沒有更多的證據(jù),不如我們玩?zhèn)€游戲吧?!? 張哲華看著他,沉聲道:“怎么玩?” 大當家從口袋掏出槍拍到桌子上:“讓他們圍成一個圈,把槍放在中間打轉(zhuǎn),槍口朝向誰就是誰,我們交給命運?!?張哲華點頭,站起身:“好,我陪你玩。” 張哲華和大當家站在中間,旁邊是跪姿的人圍成的圓圈,大當家蹲下身,手握住槍放在地上旋轉(zhuǎn)。張哲華低頭看著旋轉(zhuǎn)的槍,看著他降速,在槍支快要停下時,張哲華松了口氣,按這個趨勢絕不可能轉(zhuǎn)到詹鑫。視野區(qū)闖進一只黑色皮鞋,他踢了一腳槍支,槍停了下來,槍口直指詹鑫。 張哲華的心跳漏了一拍,大當家無辜的看著他笑道:“不好意思啊老三,剛剛沒注意,不小心踩了一腳?!? 張哲華咬了咬后槽牙,藏進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頭,面上卻還是一笑:“沒關(guān)系老大?!? 大當家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向詹鑫:“就他了?!比缓蠡仡^看著張哲華:“欸,那誰,老三吶,我記得這個不是天天跟你旁邊那個嗎?” 張哲華點點頭:“是,我小弟喪波?!? 大當家點點頭,把槍塞進他手里:“那這事好辦了,你是他老大,理當由你解決他的生命?!? 張哲華手里的槍重的他快要拿不住了,他一手握著槍,一手不經(jīng)意的劃過衣領(lǐng)的通訊器,開口道:“老大,這...” 大當家笑的他渾身起雞皮疙瘩:“怎么了老三,你不敢?沒事,就開一槍的事?!闭f完往前走了兩步,然后轉(zhuǎn)過身看他:“哦,我忘了,他在你身邊跟這么久,臨別之際,你們倆肯定有話要說吧,那這樣吧,我這有個鬧鐘,給你們一分鐘時間,我們堵上耳朵不聽你們的對話,鬧鐘響的時間,你必須開槍殺了他?!? 鬧鐘被撥到一分鐘后,大當家一眾也堵上了耳朵,轉(zhuǎn)頭看向別處。張哲華把詹鑫從地上拉起來:“鑫仔,我” 詹鑫打斷他:“張哲華,認識你,我不后悔。你一定要活著出去,照顧好我的家人,照顧好你自己。” 張哲華看著詹鑫決絕的樣子只覺得心在滴血,他剛想開口,自己的手以及手中的槍都被詹鑫拉了起來,詹鑫看了看桌子上的倒計時,苦笑道:“一分鐘可真快啊,張哲華,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你愛過我嗎?”話一出口,連詹鑫都笑了,對于這種苦情劇男主的詞,詹鑫一直嗤之以鼻,沒想到發(fā)生在自己身上了。 “我愛你?!睆堈苋A堅定的說道,詹鑫猛的抬頭,然后看著張哲華笑了笑:“足夠了,張哲華,下輩子,記得來尋我?!? 刺耳的鬧鐘伴隨著詹鑫的一句“開槍吧?!表懫?,槍聲并沒有傳來,詹鑫看著張哲華著急的說道:“張哲華,你瘋了?你要是不開槍,今天咱倆都得交代在這,死一個總比死兩個強?!? 槍聲如期而至,只是槍口沒有對準詹鑫,而是對著大當家,張哲華拉起衣領(lǐng)說了句:“出警。” 門外傳來了警笛聲,使屋內(nèi)本就因為大當家被打而慌亂的人更加緊張,就像熱鍋上的螞蟻,躁動不安。警察很快沖進門內(nèi),把毒蛇幫的頭目全數(shù)抓捕。張哲華也抓住聽見警笛聲就想跑酷的詹鑫,拽著手腕把人拉進懷里:“鑫仔,別跑酷了,是咱兄弟出警了?!? 詹鑫回抱住張哲華,半晌才緩過神來:“毒蛇幫,被剿滅了?” 張哲華輕撫著他的背,正如詹鑫安撫年幼的自己一樣:“嗯,哥,不用等下輩子,我已經(jīng)在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