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利城兵亂
寫在前頭:本作名為《三國風(fēng)云之唐咨傳》,是我陸陸續(xù)續(xù)花了三年時間完成的,約13萬余字。寫作的目的只是因為喜歡三國這段歷史,順便趁工作之余動動腦子碼碼字。作品是有一定歷史背景的,七分實三分虛,純個人愛好之作。記錄在這里權(quán)且是給自己這些年來的一個交代。
當然了,在前兩天我心中又萌生了另一個與本文有關(guān)的創(chuàng)意,暫且不提,后回再續(xù)~~~
引子:夢境
? ? ? ? 江上大霧蒙蒙,濤聲震天,呼地傳來一聲巨響,一只“巨獸”緩緩從迷霧中走出:是一艘巨大戰(zhàn)船的船首!船高數(shù)十丈,頭有獸首,尾端畫有鹢鳥獸圖。這船頭獸首似龍非龍,似虎非虎,獸口大張,獠牙外露,一雙巨眼直瞪江海,神態(tài)威猛可憎,令人不禁毛發(fā)倒豎。船上刀槍劍戟林立,兩面大旗迎風(fēng)招展。大船之上有五層高樓,層層有飛檐、斗拱、雕欄,左右各有一瞭望高臺,遠遠望去就如一座銅墻鐵壁的海上堡壘。船腹外數(shù)十對船槳正在嘩嘩作響,牽引著巨船駛向遠方……
? ? ? ? ?“造這么大的船是要做什么?”
? ? ? ? ?“伐吳吧?!?/p>
? ? ? ? “伐吳?將軍會登上所造之船去伐吳么?”
? ? ? ? “不會……”
船塢的兵丁——荊州兵
? ? ? ??魏黃初六年(公元225年)三月,徐州利城郡朐縣,縣城西北游水制船廠內(nèi),千余船丁吵吵嚷嚷圍聚在一起。
? ? ? ??“王書佐,這造船任務(wù)說加就加也就算了,可上月欠我們的糧米至今未發(fā),這事當如何處理?!”一大漢高站在一堆大木樁上,氣憤地沖著一布衣葛巾的小吏喊道。
? ? ? ??“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事啊,是徐府君交代的任務(wù)。為這事,陶縣令也是愁白了頭。你們也別鬧哄了,抓緊散了做事去,趕不上工期誰也沒好氣受!”這名小吏被一群人圍在中間,也是慌了,一邊在推脫責(zé)任,一邊使勁往圈外擠。
? ? ? ??幾名光著膀子的壯漢呼地堵住他的去路,怒氣沖沖地直瞪著他。
? ? ? ??站在大樹干上的一大漢跳了下來,走到小吏跟前道:“老子們這些年不是在前線打仗就是在這里造船,你們作威作福也就罷了,克扣我們的糧米是要怎樣?今個要是不把話說明白,休想離開!”
? ? ? ??小吏被嚇得一哆嗦,顫巍巍地指著大漢說:“張義,這是徐府君的命令,你這是要聚眾抗命么?”
? ? ? ??“呸!少拿郡守來唬人,老子刀山火海都不怕!”邊說邊用力推搡小吏。小吏踉踉蹌蹌地摔倒在地,狼狽的樣子引得眾人一陣哄笑。
? ? ?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只見一隊人馬飛快地朝這邊趕來。
? ? ? ??“唐縣尉來了!”有人叫到。不一會,人群讓出了一條道,一黃臉軍官領(lǐng)著數(shù)名兵士來到小吏身邊。
? ? ? ??“何事在此喧鬧?。俊贝巳松砀咂叱?,面色剛毅,腰懸長劍,身披皮甲,他正是朐縣縣尉唐咨,字度謀,在此負責(zé)督造船只。
? ? ? ??小吏連忙小跑到他身邊,指著張義說道:“唐縣尉,此人煽動兵卒罷工,這要是誤了郡守工期,縣令和您也怕要受牽連啊!”
? ? ? ??唐咨聽后走到那個叫張義的大漢跟前,厲聲道:“國家正是多事之秋,利城又處戰(zhàn)事前線,此時此地,無論出于何種緣由,你們鬧事、停工都是錯誤的行為。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家人考慮考慮?!?/p>
? ? ? ??一眾兵丁聽了都是一驚,紛紛露出慌張神色,不由得看向了張義。張義憋著一口氣,似有話要說,良久卻只喊了句:“干活!”眾人方才散去。
? ? ? ??小吏安下心來,突然問道:“唐縣尉,這事就這么便宜他們了?”
? ? ? ??“這些年他們也不容易。而且造船,還是得靠他們。”唐咨感嘆道。這群船丁是建安十三年征遷至此,那年魏武帝南征荊州,其主劉琮不戰(zhàn)而降,被封為青州刺史。還有降將蔡瑁、張允等人也是拜將封侯,因怕他們舊部聯(lián)絡(luò)過密難以制約,故分遣至青徐兩州各江津口岸居住生活,因為擅長水戰(zhàn)和造船,絕大部分人主要從事水軍訓(xùn)練和戰(zhàn)船制造。
? ? ? ??“他們多年來幾次三番鬧事,不服從郡守、縣令安排。眼下水衡使者丁司馬正在縣內(nèi),小人認為該將這事奏報……”書佐哪管這些,仍對方才的一番羞辱心懷怨恨。
? ? ? ??“不必把事情弄得沸沸揚揚。”唐咨打斷了他的話,“事情真鬧大了,陶縣令也難辭其咎!”
? ? ? ??小吏唯唯是諾,不甘地離開了。
? ? ? ??“你們?nèi)ツ沁呣D(zhuǎn)一轉(zhuǎn),仔細巡視一番?!碧谱煞愿郎磉叺碾S從后,徑直朝著張義做活的地方走去。
? ? ? ??船塢遍地散堆著圓木,有些切割好的木板也隨意壘在一旁。一艘大船的船體倒扣在地上,邊上支起兩處夾板。張義等人方從這邊鉆了過去。唐咨緩緩來到船的另一側(cè),聽到有人正操著濃濃的荊襄口音在抱怨著什么。
? ? ? ??“正固,想我們荊州蔡氏、張氏也曾是一方豪族,如今落得如此田地,這口氣當真難以下咽!”張義邊敲著錘子邊氣呼呼地說。
? ? ? ??“仲理,就忍忍吧。自從蔡瑁、張允兩位將軍亡故后,我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難熬。以我們現(xiàn)在的身份,說什么都是沒有用的!”叫正固的這人被一堆木板擋住了大半,唐咨只能隱約看見他的背影。
? ? ? ??“哼!就因為我們是降卒之后?就得受這些罪?!大不了把命豁出去了,帶著大家投奔東吳去!”張義氣地丟掉鐵錘,大聲說道。
? ? ? ??“仲理!輕點!這是要滅族的罪,不可胡說!”兩人謹慎地四下張望,突然看到一人躲在船體后面,大吃一驚。張義悄悄操起木板旁的一把短刀,撲將過去。
? ? ? ??唐咨聽到動靜連忙側(cè)身一閃,接著飛起一腳,正中張義小腹。張義捂著肚子往后退了幾步被另一人扶起,看著眼前的唐咨正在冷冷地盯著他兩人看。
? ? ? ??扶著張義的壯漢叫蔡方,字正固,兩人同是當年武皇帝南征荊襄時隨劉琮投降的荊州兵后裔,現(xiàn)在是各宗族首領(lǐng)之一,深得舊部人心。
? ? ? ??蔡方緩緩開口:“請?zhí)瓶h尉殺了我們吧?!睆埩x聽了不可思議地扭頭看向了他:“正固,你說什么?!”
? ? ? ??唐咨依舊是面無表情,一手卻按在腰間的刀柄上。兩邊就這么相互干瞪著。就在張義想再次撲向前時,突然傳來銅鈴般的童稚聲“啊大、阿大~”兩個小男孩歡快地朝他們跑了過來。
? ? ? ??“穎兒、林兒,快去一邊玩耍去,阿大和張叔、唐縣尉有要事商議。你們?nèi)ミ吷贤嫒グ蓗!”蔡方連哄帶命令地支開了兩個兒子。
? ? ? ??唐咨突然咧嘴笑了:“哈哈哈,我沒有理由要殺你們。我什么也沒有聽見?!?/p>
? ? ? ??張、蔡兩人對視一眼,滿臉困惑。張義先開口道:“唐縣尉因何在此?”
? ? ? ??“領(lǐng)命督造戰(zhàn)船?!碧谱烧f完轉(zhuǎn)身就走,走了三五步又回頭說,“征戰(zhàn)連年不休,活著實屬不易。你們本是荊州降眾,更應(yīng)感激大王的再生之恩,為國家貢獻自己的力量,為家人爭取更安定的生活?!?/p>
? ? ? ??張義呸了一聲說:“大王兩伐江東無尺寸之功,我們造船是死,不造船也是個死!”說完想要追上去襲擊唐咨。
? ? ? ??蔡方一把將他抱住,沖著唐咨大喊:“縣尉今日若不殺我等,日后遲早會受我等所累!”唐咨像是沒有聽到似得,徑自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