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發(fā)光

李霞忽然就覺得，日子真的越過越好了。

以前日子也是一天天過，現(xiàn)在就好像有個盼頭似的。她沒事就往地窖跑，上個月開窖的時候，看到草料新鮮、清香不發(fā)霉，她和幾個好姐妹高興地不知道說什么好。有了這些草料，她家的牛冬天絕對餓不著，今年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妞妞上學的材料，李南也幫著辦下來了，妞妞天天粘著崔浩學簡單地算數(shù)。崔浩看著自家媳婦和閨女每天都忙，自己也暗暗下決心不喝酒了，學了份木工的手藝補貼家里。

陸明盯著青貯成功后，便帶著學生回學校去了，走的時候不少鄉(xiāng)民來送他們，給他們拿了不少東西。陸明笑著說：“別送別送，過幾天還得回來呢！”

宋小野看著鄉(xiāng)親們送陸明的架勢，羨慕道：“不知道我走的時候有人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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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南以為陸明說的過幾天是下一次跟扶貧小組一起來，沒想到?jīng)]過一個月陸明提了大包小包地東西又來了。

李南帶著李北從縣里回到家的時候，陸明正在院子里跟老太太說話。

“阿姨你是不知道，師哥在學校的時候多厲害，好多女孩還想追他呢…”

李南剛進門就聽見這話，無奈地跟他媽說：“媽，你別聽他亂說?！彼闪岁懨饕谎?，把李北拉到跟前：“我妹，李北。小北，叫哥哥?！?/span>

李北怯生生地叫了聲哥哥，便跑進屋里了。

李南讓陸明進了屋里，問他來干嘛來了。

陸明說道：“沒事不能來找你玩了嗎？”

李南無奈地笑起來：“你沒事找我，我倒是有事跟你說?！?/span>

陸明見李南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也正經(jīng)起來。

“今年‘青貯’項目的效果很好，牛羊的肉產(chǎn)量和奶產(chǎn)量比著去年都有所提升?！?/span>

陸明問：“這不挺好的嗎？”

李南嘆了口氣：“不太好，有產(chǎn)量沒銷路，反而是要賠錢的。村里固定的銷路就那么幾條，新的需求方不好找啊！這事不辦好，就跟上次賣獼猴桃一樣，是坑了大家啊?！?/span>

陸明抓了抓頭發(fā)，臉皺成一團：“我一個搞研究的，怎么還得想這些事啊！”

李南見狀笑起來，說道：“行了，你別想了，我回頭聯(lián)系胡書記，一塊想想辦法?！?/span>

李南讓陸明先坐著，自己系了圍裙去做飯，等做完飯，喊人吃飯時，發(fā)現(xiàn)陸明正在門口打電話。

李南用口型對他說：“吃飯了?！?/span>

陸明笑著走過了，把手機放他面前，李南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人，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小南啊！”

李南在鏡頭外抹了一下眼睛，又笑著應(yīng)道：“陸老?！?/span>

“你多替我教教陸明，你說他多大的人了，還不懂點事，我可都聽說了，上次吃飯，人家都喝酒，他在那喝雪碧?！?/span>

陸明擠過來嚷道：“不是你說的人情世故不用學嗎？”

陸致學把眉毛一橫：“那是在學校，出了學校還是得會點為人處世的，多跟你師哥學學。別跟之前一樣光有鬼點子，遇到問題就知道發(fā)愁，還得讓小南給你擦屁股?！?/span>

陸明撇撇嘴：“行行行，我學還不行嗎？”

李南看著他們父子倆吵嘴，也不插話，只是笑，笑著笑著眼眶就濕了。

誰也沒提李南消失的這四年，就好像李南只是放假回了趟家而已。

掛電話之前，陸致學跟李南說：“小南，你好好做事情，我相信你在哪都能發(fā)光的?！?/span>

李南笑著應(yīng)下了。

電話一掛，他沖陸明咧嘴笑：“你看，師父還覺得我能發(fā)光呢?！?/span>

陸明摟住他的肩膀：“能！”

李南想把嘴角往上揚，終于還是下落下來。

他捂住眼睛，任憑淚水從指縫滾落，喃喃道。

“能發(fā)光，能發(f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