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出伏流，一瀉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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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汪洋里，一塊塊破碎的木板漂浮著。

水位正在下降，在中央的大漩渦里，鎮(zhèn)石正一點點地顯露出來，它底下的暗流吞噬著一切。

當(dāng)水位完全退去后，整個鎮(zhèn)子已經(jīng)面目全非了。

鎮(zhèn)石的旁邊，明兒含著淚，不停地敲打著鎮(zhèn)石的表面，全然沒注意到一旁的反光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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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兒！”

背著書包的明兒正看著鎮(zhèn)石發(fā)呆，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小，小育老師？”

小育跑了過來，牽起他的手。

“我剛從先生家過來，正好就碰到你了，一起走吧?！?/span>

明兒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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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兒一邊走，一邊看著周圍的同齡人，他們牽著父母的手，滿臉的燦爛陽光。

“明兒，你家長今兒不會送你嗎？”

明兒眨了眨眼。

“明兒會的?！?/span>

小育點了點頭，看了看周圍的孩子。

“至少現(xiàn)在，你可以拉著我的手?！?/span>

明兒停了下來，抬起頭看著小育。

“老師......”

小育嘴角隨即一揚(yáng)。

“就像我第一次把你拉出泳池的時候。”

明兒瞬間斜了眼，一把甩開小育的手，獨(dú)自往前走，小育連忙跟了上去。

“我跟你說笑呢，明兒?！?/span>

明兒嘟著嘴巴，把頭扭到一邊。

“你干嘛還提那件事??？”

小育撓了撓頭。

“我就想知道，你最近有沒有進(jìn)步啊?！?/span>

“當(dāng)然有，上次明兒在爸爸廚房的水槽里憋氣，大概有四十多秒的樣子。”

“可你上次也最多憋四十多秒啊?！?/span>

“還不是明兒那笨蛋老爸，看都沒看就把魚往水槽里倒，不然第一次就破紀(jì)錄了?！?/span>

“這么說有第二次啊，講來聽聽?！?/span>

“就是，明兒跟萌兒姐姐一起到家里沖水的時候?！?/span>

聽到這兒，小育瞄了明兒一眼。

“她在門外幫明兒數(shù)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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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四二，四三，四四......”

萌兒聽到了浴室里傳來水花濺地的聲音，明兒冒出了頭，在裝滿水的木桶里喘著氣。

“明兒，你憋完了么？我進(jìn)來看了啊?！?/span>

邊說著，萌兒準(zhǔn)備推開門。

“不要啊，我光著身子的誒！”

明兒心里想著，一頭又扎進(jìn)了水里，濺出的水花剛好又被萌兒看到了。

“那我繼續(xù)嘍。”

萌兒便關(guān)上了門。

“五十，五一，五二，五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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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所以她數(shù)了多久？”

見小育斜了眼，明兒紅著臉，嘟起了嘴巴。

“明兒又沒說第二次就破記錄了?！?/span>

“呵呵，也是啊?！?/span>

小育尬笑了一下，看了看前面。

“走吧，咱已經(jīng)到了?！?/span>

明兒抬起頭來，望著學(xué)校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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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啊，老文?！?/span>

“早安小育，話說你啥時候出的學(xué)校??？”

小育眨了眨眼。

“您以前不也有類似的經(jīng)歷嘛?！?/span>

明兒在一旁摸不著頭腦。

“老師，你說的是啥啊？”

老文想了想，看著小育。

“怎么，西木他帶你們幾個摸黑去啦？”

小育連忙推搡明兒。

“你還在這兒干嘛呢？快去教室上早自習(xí)?！?/span>

“嗯?！?/span>

見明兒走遠(yuǎn)，老文撓了撓頭。

“哎喲，瞧我這老眼昏花的?！?/span>

小育無奈地笑了。

“老文，咱在小孩面前提摸黑這個詞不太好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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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摸黑！叫你摸黑！”

萌三看著西木一邊念叨，一邊拆船。

草叢里的六毛已經(jīng)咬牙切齒，他一拳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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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孩一拳砸在了明兒的書桌上，與此同時幾個跟班迅速圍了上來，明兒則看著他們。

“早安，你們有什么事嗎？”

男孩核善地盯著他的眼睛。

“你今兒把風(fēng)箏帶來了么？”

“明兒會帶的。”

“又是明兒？”

大男孩又一拳砸在了明兒的課桌上。

“之前咱可是顧及你的感受，畢竟是個沒娘的可憐蟲嘛?！?/span>

“哈哈哈......”

小跟班們紛紛笑了，坐在他身后的兩個女生也抿了抿嘴。

見明兒微微低頭，男孩以為他占了上風(fēng)。

“那也沒啥好說的了，檢查他的書包?！?/span>

“是！”
兩個跟班立馬把手伸向明兒的書包。

就在這時，明兒雙手抓緊桌沿，迅速從桌子下面劃過，從

前面的空座位探出頭來。

“我又沒說不給，你們干嘛這樣?。俊?/span>

男孩皺了皺眉。

“你躲得了初一，就躲得了十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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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明兒在教室里跟他們玩耍著，打成了一片。

“不行，這樣遲早會被抓住的?！?/span>

這么想著，他迅速指向窗外。

“西木老師！”

其他幾人迅速朝窗外看去，明兒趁機(jī)跑出了教室。

“能被這種話唬住，你不夠他機(jī)靈啊?！?/span>

西林放下了書本，嘲弄似的說了一句。

“切，你個書呆子?！?/span>

男孩憤憤不平地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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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兒來到大門口，悄悄從書包里取出風(fēng)箏。

“不是說了嘛，明兒會帶啊?！?/span>

男孩和跟班已經(jīng)追了過來。

“他在那兒！”

“別讓他跑了！”

他們將明兒圍了起來，明兒連忙護(hù)著風(fēng)箏。

一個跟班想動手搶，男孩制止了他，隨后看著明兒。

“別說咱不顧及你的感受啊，既然你今天帶了，不如就跟咱一起去放吧?！?/span>

明兒想想后點了點頭，男孩便會心一笑。

“這才像話嘛，走吧。”

正巧老文給幾個孩子開了門，他們就簇?fù)碇鲀汉惋L(fēng)箏，在老文的眼皮子底下過去了。

“咱到哪兒去放呢？”

“去沙灘?！?/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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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明兒緊緊抱著懷里的風(fēng)箏。

“別緊張嘛，我們不會搶?！?/span>

明兒看了看簇?fù)碓谒車摹靶』锇椤薄?/span>

“你們?yōu)樯镀婷鲀旱娘L(fēng)箏呢？”

“就你有，我們不找你找誰??？”

“你們爸爸媽媽不給買嗎？”

男孩搖了搖頭。

“不是不給買，是買不到啊。”

“買不到？”

明兒正疑惑著，突然驚呼一聲。

“西木老師！”

他轉(zhuǎn)身就跑，卻被男孩扯住了書包。

“同樣的把戲耍兩次就不靈了，老弟。”

“領(lǐng)哥，老師真在那兒誒！”

“什么？”

領(lǐng)哥回頭一看，果真見西木站在早餐鋪前。

他們連忙躲進(jìn)了一個胡同，悄悄探出小腦袋。

“領(lǐng)導(dǎo)，難得你來光顧我的生意吶。”

“當(dāng)然，你這生意還好吧？”

“好是好，不過我還想要個像樣的店鋪，這樣不管刮風(fēng)還是下雨都有活干嘞?！?/span>

“跟那個違規(guī)的便利店一樣？”

“沒錯！”

倆人相視一笑，全然沒注意到胡同中偷聽的小孩。

“違規(guī)的便利店？那是啥?。俊?/span>

見明兒心生疑惑，領(lǐng)哥搖了搖頭。

“你不造嗎？在鎮(zhèn)中心市場里，一個叫匕雙的摳腳大漢開了一家老大的店子，里面什么都有，他卻啥也不肯賣嘞。”

明兒眨眨眼。

“那里有你們想要的風(fēng)箏嗎？”

“肯定有吶，我們都纏過他好幾次了?！?/span>

“那你們怎么不再去試試呢？萬一他想通了?！?/span>

“就他啊，西木老師出面都沒用的?！?/span>

“那個匕雙真的答應(yīng)送貨了？”

聽店鋪主這一說，他們又探出頭來。

“當(dāng)然，我也是第一次見他變通了點?！?/span>

“這樣啊?！?/span>

店鋪主邊說，邊將早餐包好。

“兩袋早點請拿好，歡迎下次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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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西木提著早餐遠(yuǎn)去，領(lǐng)哥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

“不會吧？那個匕雙真的肯賣東西了？”

他們把目光轉(zhuǎn)向明兒。

“你，你們這樣看著明兒干嘛?。俊?/span>

“那你先去吧，我們隨后就到?！?/span>

說完，他們就興奮地朝鎮(zhèn)中心市場奔去。

“從另一個角度看，他們也蠻可愛的嘛?！?/span>

明兒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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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灑向了細(xì)沙，海水漫過了明兒的腳丫。

他懷揣著風(fēng)箏，慢慢地在海岸邊走著。

“他們怎么還沒來呢？”

他不時地回頭看看，沒有看到領(lǐng)哥和那群跟班的身影。

“沒跟他們說，這個風(fēng)箏不是買的，是西木老師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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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你就這么不愿意跟我打交道??？”

見小明兒躲在阿界的背后，嘟著嘴探出頭來，初到鎮(zhèn)上的西木無奈地笑了笑。

阿界也跟著苦笑起來。

“自打這孩子沒了娘后，就天天哭著要找娘，還說誰幫他找著娘，他就跟誰玩兒?！?/span>

西木想了想，蹲了下來，跟明兒湊近了些。

“小朋友，你的媽媽是什么顏色的??？”

明兒依然嘟著嘴，不肯說話。

“也許，我能幫你找到媽媽哦?！?/span>

明兒一聽，馬上松開了阿界的腿，湊到西木面前。

“真的嗎，叔叔？”

西木會心一笑。

“當(dāng)然，不過你得告訴我啊?！?/span>

明兒低著頭想了想，腦海里模糊地顯示出母親的身影。

“媽媽......她是紅色的......”

“紅色的？”

西木眉頭一鎖，隨即舒展開來。

“這樣啊，我到車上找找看哈。”

說完，他重新鉆進(jìn)了那個洞里，不見了。

明兒仰頭看著阿界。

“爸爸，叔叔他不會像媽媽一樣走了吧？”

“說什么呢傻孩子，叔叔他就是從這兒來的?！?/span>

不知過了多久，西木帶著一個東西走出了山洞。

“看，這像不像你媽媽??？”

明兒定睛一看，一個大紅風(fēng)箏牽在他的手中。

“真的好像誒?！?/span>

見阿界點了點頭，明兒緩緩地走了過去，西木便蹲下身來，將風(fēng)箏遞給了他。

“這個叫風(fēng)箏，一般是紀(jì)念親人朋友時放的，也是小孩子的好玩伴哦?！?/span>

明兒點了點頭。

“那叔叔，這個怎么放啊？”

“很簡單的，你拉著這根線，然后往前跑，跑著跑著，就飛起來啦?！?/span>

明兒接過了線，然后興奮地朝著坡下跑去，身后則傳來兩個大人的驚呼聲。

“明兒，快回來！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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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兒回過神來，又看了看天空。

他看了看手里的線，緊緊地握著它。

一陣風(fēng)迎面吹來，似乎在告訴著他——

“是時候了?！?/span>

他緩緩舉起風(fēng)箏，捏住連在紙片一端的線，腳步逐漸加快，捏線的手也在慢慢松開。

漸漸地，風(fēng)也越來越大了，它將風(fēng)箏帶至了高空。

他抬頭望著越飛越高的風(fēng)箏，臉上的笑容逐漸燦爛起來。

不久后，線完全繃直了，明兒扯著線的一端，在狹長的沙灘上飛奔著。

風(fēng)箏也跟隨著他，翱翔在藍(lán)藍(lán)的天空，與潔白的云朵相互映襯著，逐漸融為了一體。

明兒抬頭看著風(fēng)箏，它的表面逐漸浮現(xiàn)出母親的面容，沖他笑著。

這一刻，明兒感覺身心得到了真正的解放，他索性敞開了胸懷，與迎面而來的風(fēng)兒相擁。

“蕪湖——”

沙灘上回蕩著他清脆的喊叫聲，或許著就是一個懵懂少年發(fā)自內(nèi)心的情感流露吧。

他就這樣，從這兒，到那兒，一次又一次，一圈又一圈，永不厭倦，永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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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兒！”

明兒聽到領(lǐng)哥的聲音，猛然停下了腳步，風(fēng)箏隨即飄飄搖搖地落在他的身邊。

領(lǐng)哥跟幾個跟班跑了過來，明兒見他們手里并沒有風(fēng)箏。

“你們沒有買到嗎？”

“別提了，那家伙還是一個匕樣子?！?/span>

“幸好一路上沒撞見老師，不然就慘了?！?/span>

明兒指了指他們身后。

“領(lǐng)哥，老師他來了，你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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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不？明兒居然說是他帶咱逃的課，真不知道這家伙在想些啥啊，我們之前可沒少欺負(fù)他呢。”

教室里，領(lǐng)哥跟坐在后面的西林搭話。

西林把放下了課本，抬起頭來。

“我收回之前的那句話。”

“嗯？那句話？”

西林嘴角一揚(yáng)。

“應(yīng)該說，他不夠你機(jī)靈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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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明兒正坐在鎮(zhèn)石上面，俯瞰著整個小鎮(zh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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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回去吧，我還得去照翹辮子?！?/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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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萌三悶悶不樂地從鎮(zhèn)石下方走過，她感覺眼睛一刺，抬頭一看，明兒正拿著手電照她。

“翹辮子姐姐，找到你嘍！”

見明兒嬉皮笑臉的，萌三便伸長觸手嚇唬他。

“再這么喊我，我就把你扯下來，摔個跟頭。”

“別別別，明兒自己下來?！?/span>

明兒站起身，將風(fēng)箏線綁在了身上，隨即拿起了風(fēng)箏。

“不會吧，你真要這樣??？”

見萌三難以置信的表情，明兒雙手叉腰。

“別小看哦，明兒可是風(fēng)箏少年郎！”

說完，他便將風(fēng)箏拋至空中，隨即跳了下來。

“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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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兒摸了摸臉上的擦傷，眼角含著淚。

萌三在一旁暗自發(fā)笑。

“什么風(fēng)箏少年郎？我看是瘋整少年郎吧。”

她隨后撿起了地上的手電，照向了明兒。

“萌兒姐姐別鬧了，這是老師拜托明兒還給文爺爺?shù)?。?/span>

明兒取過了手電，放進(jìn)了書包袋。

“明兒，你坐在這么高的地方做什么呢？”

萌三指著鎮(zhèn)石頂部。

“為了找姐姐你啊?！?/span>

“為了找我？”

“嗯，老師不是說，站得越高望得越遠(yuǎn)嘛，明兒就想在那能不能找到你?！?/span>

萌三微微低頭。

“可你說過，你討厭鎮(zhèn)石的?！?/span>

明兒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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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洪災(zāi)淹沒了整個小鎮(zhèn)，他漂浮在一塊破碎的木頭上，親眼看著自母親被卷入漩渦中央，消失不見。

鎮(zhèn)石在漩渦中央緩緩浮現(xiàn)，上面并沒有她的身影。

水流將他渺小的身軀送到了這個龐然大物的旁邊。

他一拳拳地砸在它的身上，眼里閃著淚光。

“你為什么沒有接住媽媽？！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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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這件事，明兒也微微低下了頭。

“謝謝你，明兒?！?/span>

萌三直接擁抱住他。

“為了找我，你選擇原諒了它?！?/span>

明兒的眼眶又濕潤了。

“萌兒姐姐，其實明兒早就原諒它了。”

他指了指地上的風(fēng)箏。

“我的媽媽就在這兒，一直跟明兒在一起的，你看?！?/span>

萌三仰過身去，見西木搬著一塊木頭，正盯著他們。

“夠了你們倆，害不害臊??？”

他們連忙放開對方，站成了一排。

西木斜眼看著他倆，撿起地上的風(fēng)箏。

“明兒，你不好好愛惜它，我就收回去了。”

“不要啊，老師！”

明兒連忙取回風(fēng)箏，將它塞入了書包袋。

西木抖了抖木頭。

“你們倆趕緊去學(xué)校吧，早自習(xí)都快結(jié)束了?！?/span>

“是，老師?！?/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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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西木的背影，明兒撓撓頭。

“老師是從哪兒弄的木頭??？”

萌三想起了西木切割船只的情景。

“萌兒姐姐？”

萌三拉著他的書包就走。

“別管了，咱還得去趕第一節(jié)課呢?！?/span>

明兒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

“你這是什么意思?。俊?/span>

萌三用力扯著他的包，卻紋絲不動。

“明兒之前放風(fēng)箏跑得好累啊?！?/span>

“真拿你沒辦法。”

萌三便從他的包里取出風(fēng)箏，在他面前晃悠。

“誰是放風(fēng)箏的少年郎啊？”

明兒立刻站了起來，取過風(fēng)箏。

“等一下！”

萌三伸出了觸手，感受著風(fēng)的朝向。

當(dāng)它從學(xué)校的方向吹過來時，萌三嘴角一揚(yáng)。

“明兒，風(fēng)在說——”

“是時候了。”

明兒回應(yīng)道，疲憊的雙腿注入了動力，他緩緩舉起風(fēng)箏，捏住連在紙片一端的線，腳步逐漸加快，捏線的手也在慢慢松開。

萌三跟在他的身后，跟他一樣滿臉興奮。

就這樣，在小鎮(zhèn)上空翱翔的風(fēng)箏，又承載了兩個孩子的美好前程，一路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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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毛從靠近鎮(zhèn)石的一棟房子屋頂上后空翻下來，悄悄躲在鎮(zhèn)石后，探出頭來跟蹤西木。

他的手觸碰到鎮(zhèn)石表面時，他感覺石頭被推動了。

“怎么回事？”

他皺了皺眉，仰頭看了看鎮(zhèn)石。

這時，那兩個鎮(zhèn)民路過，他迅速躲起來，偷聽他們的對話。

“你說今年的洪災(zāi)什么時候會來？”

“就算來了，這鎮(zhèn)石也能靠住，除了之前那場特大洪災(zāi)，你看哪次洪水能過咱的膝蓋？最多是淹淹田地，讓房子塌頂而已?！?/span>

“也是，這生意早做晚做都一樣?！?/span>

“鎮(zhèn)石？他們指的是這個巨石么......”

六毛還在思索，西木已經(jīng)走遠(yuǎn)，他顧不上那么多，飛快靠近另一棟房子，爬上屋頂，飛檐走壁起來。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