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回首的初戀(小說而已)

高中開學(xué)的第一天,意料之中的讓每位同學(xué)都上講臺做自我介紹。
“有一個女生,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鞋子,留著利落的短發(fā),因為長得白凈,一張文文氣氣的小臉在一身黑里就顯得更加分明,眼睛忽閃忽閃的,聲音不大,語氣溫溫柔柔的,落落大方。我當(dāng)時就覺得這個女生可真可愛啊~”
這段話我聽過很多次,即使現(xiàn)在只是用鍵盤敲出來,但每一個字都好像是活的。它們有他的聲音,帶著他的語氣。
我實在太愛纏著他講對我的一見鐘情了,從他表白時我聽了第一遍之后~
那些我錯過的時間
除了第一次相見,我還總愛纏著他講高中三年悄悄暗戀我的小片段。
他講:自我介紹后我回到教室靠窗第四排的座位,坐下后突然有一陣9月的風(fēng)吹動了我的劉海。
他講:那節(jié)數(shù)學(xué)課我本來在偷吃零食,被老師突然提問,站起來后不知所措,他突然笑出聲,然后老師問他“你開心什么,你知道你來答。”那只是他想解我的窘迫故意吸引老師的注意。
他講:那次語文課分角色讀《雷雨》,老師讓我讀侍萍,他才舉手的,他本想讀周樸園,結(jié)果老師第三個才叫他,讓他讀了旁白,他快氣死了。
他講:生物實驗課觀察花生脂肪細(xì)胞,我和同桌怎么也調(diào)不好顯微鏡,高高舉著手等老師發(fā)現(xiàn),等了老師好久都不來,我對著同桌撇了撇嘴,像撒嬌一樣。
他講:體育課有一次路過體操教室,正好看見練習(xí)體操球的我,因為接住了球,開心的原地跳腳腳。
他講:中午他時常會站在走廊,看著我背著扁扁的書包,溜著路邊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朝教學(xué)樓走來。
他講:年級足球聯(lián)賽的時候,對方進(jìn)了個球,當(dāng)時他跑到場邊撿球,看到場邊的我急得握緊拳頭、臉都紅了。
其實,上面的事情,我一件也不記得了,除了這最后一件事。
第一次聽這件事的時候,我被口水嗆到了,我想我當(dāng)時應(yīng)該是咳得臉都紅了,因為這件事我印象很深刻。
但我當(dāng)時不是著急,我臉紅是我激動,因為進(jìn)球的是我暗戀的男生啊啊啊~~~那個男生是我們校體育隊的,健康又陽光~ 簡單說,什~么~都~好~完~美~?。喩韺憹M了“我的青春”四個大字?。“喊喊喊喊簙
對不起扯遠(yuǎn)了。
家人們,咱就是說,這種感覺上頭不~ 就是你在偷偷喜歡別人的同時,竟然有這樣一個人,也在默默地喜歡著你的一切?。。ㄎ业螊尅?/p>
好了~繼續(xù)說回他。
他應(yīng)該也不錯吧~ 每年情人節(jié)七夕什么的,也是收情書巧克力的主兒~
高中三年我對他沒什么特別的印象。
只是覺得他是一個超愛打游戲的同學(xué),可能打的還不錯,因為課間總有人來找他討論游戲。
他還有點(diǎn)小出格,比如說因為打游戲曠課被通報批評、因為不喜歡照相最后故意缺席了我們的集體畢業(yè)照,讓全班等了他好久。
他也有點(diǎn)小奇怪,雖然他總是不聽指揮,但老師們都很喜歡他。怎么不聽指揮呢,比如說,快畢業(yè)時候班主任建議我們買同學(xué)錄,說雖然現(xiàn)在都是各種電子產(chǎn)品,但是還是希望大家留一些紙質(zhì)的東西,十年二十年后再看會有很不一樣的感覺,他就不買。
在一起的那一年
五一假期對于高三畢業(yè)生來說就等同于離高考又近了三天。
2號晚上我都準(zhǔn)備睡了,我爸突然回來了,聰明如我立刻察覺到了異常的信號,果然在沉寂了一段時間之后,他們倆開始了越來越激烈的交流。
我特別特別輕地把門打開一絲絲縫,聲音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奈斯~
我身子緊緊貼著墻,保持耳朵盡可能貼著門縫,為了避免身體晃動影響到門,我只能盡力、減少、并減輕我的呼吸(看文的可以呼吸沒事兒)。
我聽見我爸平靜而堅定地提出離婚,家里現(xiàn)有的東西都留給我和我媽,他凈身出戶什么都不要。
我聽見我媽想盡力壓低聲音但壓不住她的憤怒和失望,你就連一個月都等不了嗎??!你blabla(優(yōu)美的中國話)
(這里插入一個小背景,很長,可以不看)我爸媽大概從我小學(xué)三年級的時候就開始“夜談”,在我升入四年級的那一年激烈達(dá)到一定level。那年,我?guī)缀鯖]有睡過一個完整的覺。慢慢的我也疲了,從最開始聽到他們爭吵就起來勸架,到順著門縫偷聽,到…被驚醒了就閉著眼聽,聽著他們倆快打起來了,再跑出來勸和——裝作剛醒的樣子。斷斷續(xù)續(xù)吵了這么多年也沒離我也覺得有點(diǎn)不可思議,我媽說都是為了我,她才委曲求全。我爸什么也不跟我說。到后來我上了高中,可能是為了不影響我學(xué)習(xí),我爸工作更忙了,他經(jīng)常出差,一出就出挺久的那一種。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吧,所以離婚也沒什么意外的。只是我當(dāng)時沒想明白為什么會這么突然。
直到半個月后,我快生日了,堂哥那天晚上喝的酩酊大醉來到我家,給了我一個生日禮物然后拍著我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放心,我只有你這一個妹妹。我只認(rèn)你…這一個妹妹…”
奧~我一下子聯(lián)想到了很多事(當(dāng)然也多虧了我的聰明才智又套了一些話出來~)。
后來聽說他因為“泄密”被我伯伯好打了一頓,哈哈哈。
哎突然不想寫了。
反正就是這我才知道我爸著急離婚是因為他在外面的孩子要上戶口,有戶口才能上幼兒園,我媽因為怕影響我高考和以后的前途,也不能起訴我爸啥的啥的。
想通這事兒后,我好像突然被打擊到了,但我也不知道我該做些什么,于是第二天我選擇了逃避。
我拿了家里2萬塊錢離家出走。我買了去四川的火車票。
當(dāng)火車還有一站或者兩站就要出省的時候,我慫了,我選擇了下車回家。
但我要嘴硬地說,其實是我在車上睡著了,我夢到那晚我媽想發(fā)瘋卻壓抑自己的情緒,只是恨恨的給了我爸一巴掌,低聲讓他滾。
我突然驚醒了,我抹了一把臉,枕頭濕了,頭發(fā)也濕了,bia在我的側(cè)臉很難受。
雖然女人是水做的,但我那時還小也沒有那么水所以淚應(yīng)該不至于流到中鋪去影響到其他人吧我想。
但我又一想,也不完全是,我影響到我媽了,影響了她一輩子。我又又一想,我媽現(xiàn)在只剩我了,我走了她可怎么辦。
………
出逃失敗但出站挺順利的。
站在出站口,正猶豫是打車還是坐公交回家的時候,我突然被一個人狠狠抱住了。
當(dāng)時腦瓜子就嗡嗡的,腦子里閃過了我媽、我大姨、我二舅、我伯伯,我堂哥等英明神武的形象。
我聽見一個有點(diǎn)不熟悉的聲音在我頭頂說:你真敢走啊你!
我掙了掙身子,他松了手,我才看到是誰。
在出站口熾烈、pia白的燈光下,我第一次和他四目相對,原來他的眼睛,很大、是個多眼皮、鏡片后的眼睛亮亮的。
“???”我說。
他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我的頭,我下意識的躲了一下,但沒有完全躲開。
他頓了一下:“先回去吧?!?/p>
可能我剛才的躲閃讓他不好意思再和我有肢體接觸拉,我們倆沉默了一會兒。
他給了我一個“走啊”的眼神。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兒,但是我確實想回家,于是我說:“嗯?!?/p>
我們打了一輛車,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甚至我都沒敢看他,有幾秒余光瞥到他可能在看我,我就一直看著窗外。
下了車后他隨著我進(jìn)了小區(qū),我沒有往家的方向走而是去了另一個方向,小區(qū)里有長椅的地方。
我們不約而同的坐下,開啟了又一段沉默。
“你…怎么在火車站?”我實在是忍不住內(nèi)心的好奇率先開了口。
“去找你?!彼苤蹦羞@很好,省得套話省得猜。
“啊?”(這是一個很專業(yè)的《展開講講》的提示。)
“我找了你一天了?!彼D了頓,“你從來不請假的,但今天你沒來,你同桌也不知道你怎么回事,我加你qq,vx都沒反應(yīng),你同桌給你發(fā)信息你也不回。我就開始……”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火車站?”我好累實在沒心情聽他從早上7:20開始講起。
“我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后來我想到去年組織給玉shu捐款的時候你說,有機(jī)會你想去那里支教也不錯,我就想你不會真走了吧,就去了火車站。”
我真走了他還怎么等得到我?
還是他根本就知道我很慫還是會回來??
本想繼續(xù)追問的,但被他的幾聲咳嗽和輕捶胸口的動作打斷了思路。
“你你你怎么啦?”
“沒事兒,稍微有點(diǎn)暈車?!彼辶饲迳ぷ?,“快回家休息吧,別再走了也別辦傻事兒,好好考試,一起…上大學(xué)?!?/p>
“好?!蔽艺f。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恍惚了一下覺得他竟然還有點(diǎn)帥。
但更多地,覺出來點(diǎn)不對勁的苗頭。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匆匆跑回家。
雖然小區(qū)的照明一如既往的昏暗,但那晚月亮超亮,亮到讓我不再害怕黑夜,亮到讓我看清跑回家的每一步。
我的思緒翻飛~
真是奇怪,明明一天沒吃飯,我也不知道哪來的腦力和力氣,我迅速找出了我的同學(xué)錄。
一定是剛才跑的太快了,我的心撲通撲通撲通跳的很快。
我翻了好久才找到那一頁——他寫的那一頁。
他寫的是:
我很喜愛可愛的女生,可愛是美麗,美麗是智慧。
你一定會是個可愛、美麗、智慧的女生。
愿你天天快樂。
后來我才知道全班63個人,他只給我一人寫了同學(xué)錄。
那晚我媽很晚才回來,我聽到她輕輕打開門看了一眼又出去了,應(yīng)該沒發(fā)現(xiàn)我離家出走,太好了少挨了一頓吵,真是不錯啊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