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臨」每天回家都看到老婆在作死
平和島靜雄X折原臨也
是老福特參加的靜臨夏日企劃,早就寫好的
乙女還得再等一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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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最常見的失憶,撞梗致歉
臨臨突然某天失去了兩人結(jié)婚之后的記憶
靜靜:老婆
臨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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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橹黝}是夏日所以時(shí)間在夏天啦(日常作文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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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原臨也,男,是情報(bào)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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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相貌清秀,雙商極高,多財(cái)多億,還熱愛運(yùn)動(dòng),嘴皮子上下一動(dòng)能把新宿說破了天,除了行事做派略顯缺德,可謂行走的國寶級鉆石王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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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與他的犬猿之仲平和島靜雄在池袋街頭飛檐走壁,對彼此念念不忘以至每天互毆到住院,出院之后你刮我車我造你謠,頗有老死不相往來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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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旦到了第二天,如果你沒在他家附近找到他,隨口問了句臨也去了哪里,那么回答除了在騷/擾平和島靜雄,就是在去騷/擾平和島靜雄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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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對方是池袋最強(qiáng)的怪物人設(shè),還要沒完沒了地招惹,他總能給自己枯燥無味的生活整點(diǎn)陰間活,要不是他閃避能力max,現(xiàn)在早就連人帶盒五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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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熱的天,小靜那個(gè)單細(xì)胞該不會已經(jīng)脫水皺縮了,哈哈哈真是有趣,不如去嘲笑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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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溫太高,路上行人打了遮陽傘來去匆匆,靠近柏油馬路的空氣都被蒸得變了形,搖搖晃晃仿佛吃了有毒的菌菇。而臨也這位怕熱的冷血?jiǎng)游?,卻在新宿近四十度的高溫里依舊穿著祖?zhèn)骱谏L袖,展開雙臂擁抱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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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太喜歡人類了!我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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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表完中二病晚期宣言,他把玩蜘蛛切c66,忽略莫名有些疼痛的屁股,小跳步走上人行道,專挑白色塊踩,走過轉(zhuǎn)角又會手握路標(biāo)桿轉(zhuǎn)上幾圈,仿佛一個(gè)大齡智障兒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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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gè)小時(shí)后,他終于到達(dá)目的地,路西亞壽司店。果不其然,他看到了另一位穿著祖?zhèn)骶票7哪腥?,平和島靜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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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呀,這不是小靜嗎,他趴在地上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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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皺起了眉,往前走近幾步,蹲下身歪了腦袋打量屁股朝天的靜雄,而靜雄正努力壓低身子,把手往柜臺和地磚的縫隙里探去,絲毫沒有察覺到臨也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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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昨天都還能在半公里外聞到他的味道,今天站他跟前就當(dāng)看不見。被忽視的感覺讓臨也非常不爽,于是他深吸一口氣,停頓兩秒,突然對著地上的翹屁猛男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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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子——醬——!?。 ?/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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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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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聲哀嚎,金發(fā)酒保從地上彈了起來,飛速后退,腰磕在了壽司店的柜臺上,把柜臺都撞裂了。惡作劇得逞,臨也咧嘴一笑,拿出小刀飛快往后拉開距離,“呦,小靜,終于破產(chǎn)了,所以只能靠撿垃圾養(yǎng)活自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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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靜雄并沒有震怒,他墨鏡后的表情有些驚恐未定,喘了幾口粗氣后才意識到剛才是面前這個(gè)男人在搞鬼,他松了口氣,“什么啊,原來是臨也,嚇我一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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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檫@一撞,柜臺移動(dòng)了一段距離,把原本掉在縫里的東西露了出來,靜雄彎腰去撿,“唉,本來沒準(zhǔn)備破壞柜臺的,都怪你啊,死跳蚤,干脆你來賠錢吧?!彼灶欁缘刂v話,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面前這個(gè)舉著刀的男人,臉上露出了難得一見可以稱之為滿頭問號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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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沒有損壞可真是萬幸?!膘o雄把東西放在手上,仔細(xì)地查看,吹了口氣,并掏了手帕擦拭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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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瞇眼一看,被靜雄當(dāng)寶貝捧在手里的,是一枚銀戒,在陽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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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吶!我的柜臺!靜雄,發(fā)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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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一陣發(fā)音古怪的粗嗓門從店內(nèi)傳出,賽門慌慌張張地跑出來檢查柜臺傷勢,一抬眼就注意到了站在門口的兩人,“臨也,靜雄,你們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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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都還沒說完,靜雄突然一改剛才和緩的態(tài)度,大吼一聲,“I——ZA——YA!”他一把抓過門邊的椅子,威脅般舉起來,“你丫給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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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雄這才剛拉開架勢,那邊臨也早就已經(jīng)跑到十米外了,他臉上露著興奮的笑容,挑釁一般望著靜雄,“小靜靜,太沖動(dòng)可不好哦,你簡單的大腦線路如果承受不了是會爆炸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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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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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嘛,小靜還是那個(gè)小靜,所以說果然是單細(xì)胞生物,剛才那么奇怪一定也是腦子抽了吧。臨也這么想著,開始往外跑,一聲巨響,一把椅子砸在了剛才他站的地方,臨也轉(zhuǎn)身笑得更開心了,衣角在風(fēng)中翻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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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要呢,小靜!我果然最討厭小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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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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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雄大聲罵著,在賽門“不要打架,打架不好”的勸阻聲中,抬腳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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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發(fā)青年在前面像花蝴蝶一樣飛,金發(fā)青年在后面像惡犬一樣追,所經(jīng)之處雞飛狗跳,烏煙瘴氣,交通指示牌和自動(dòng)販?zhǔn)蹤C(jī)漫天飛舞,稱得上一句撒鹽空中差可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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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又是池袋平和的日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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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鬧劇終止在一條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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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狹窄幽深,一米七五的臨也被一米八五的靜雄堵住,看上去似乎插翅難飛,但臨也總有辦法逃出去。他甩著小刀一邊后退一邊嘴里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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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小靜,這點(diǎn)程度就不行了嗎,其實(shí)你已經(jīng)不是草履蟲而是不可回收垃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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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臨也,這里沒人會過來,不用再演了?!膘o雄揉揉頭發(fā),蓬松的金發(fā)因?yàn)槌龊苟N在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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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嘴里徘徊的五萬字激情演講全都被這句話堵了回去,表情都凝固了,張開的嘴只來得及吐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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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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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雄沒理他,左右望了望,“你在這等我五分鐘?!彼麤]管臨也,轉(zhuǎn)身出了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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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他手上拿著什么東西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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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臨也不可能乖乖在原地等待,他已經(jīng)爬到了小巷的矮墻上,一條腿曲起坐著,挑起一邊眉梢睨著靜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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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說,果然不該對單細(xì)胞小靜的時(shí)間觀抱有什么期待,已經(jīng)八分零十七秒了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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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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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雄一手插口袋,一手朝上抬起手臂,把東西遞到臨也的腿邊,臨也還生怕是什么小規(guī)模殺傷武器往后縮了縮,結(jié)果斜眼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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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支雪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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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褐色的漿殼還在微微冒著寒氣,帶著一絲甜膩的巧克力味溢進(jìn)他的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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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原臨也,天不怕地不怕的折原臨也,這下是真的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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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巧的,我記得你只能接受這個(gè)口味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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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雄皺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轉(zhuǎn)開腦袋望向墻角的碎石,“啊啊,真是麻煩,死跳蚤,既然腸胃不好的話只允許吃三口,我不想再在半夜因?yàn)槲竿磁隳氵@家伙去醫(yī)院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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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安靜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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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知道了,小靜一定在里面下了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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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揚(yáng)起下巴提高聲音,用鄙夷的目光看靜雄,伸出一根手指朝他搖了搖表示不屑,“哈哈,想毒死我嗎?但是不行哦。無腦怪物就算玩起頭腦戰(zhàn)也能一眼識破,不過也算有進(jìn)步吧,小靜,我都要對你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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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啰嗦,跳蚤,再不吃就要融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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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雄的聲音有些不耐煩了,他舉起的手搖了搖,連帶著雪糕上的白霧也跟著晃來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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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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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的嘴張張合合,最后還是閉上了,猩紅的眸子盯著這塊雪糕看了很久。他也不想去計(jì)較為什么靜雄會大發(fā)善心在高溫天買雪糕給他吃,他只想知道,為什么靜雄會清楚他只能接受生巧味的雪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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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就算是問他的兩個(gè)妹妹,也只能得出,“啊,阿臨哥喜歡吃雪糕嗎?”這樣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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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靜,你怎么知道……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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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話都沒說完,雪糕已經(jīng)被靜雄強(qiáng)行塞進(jìn)了他嘴里。一瞬間冰涼襲上嘴唇,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凍了他一下,他很快收起牙齒,凍巧表面的低溫氤氳在皮膚上,經(jīng)過剛才在炎熱毒辣的大太陽下滿大街跑的劇烈運(yùn)動(dòng)后,來一根雪糕實(shí)在是非常舒適的享受。折原臨也是個(gè)享樂主義,他緩緩瞇起眼睛,兩手撐在矮墻上,微微壓低身體往前湊去,想要再貼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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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舒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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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伸出舌尖,在巧克力上舔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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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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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死跳蚤,自己拿著,我要回去上班了,離開這么久會扣工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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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雄不由分說把雪糕硬塞到他手里,逃也似的從小巷溜走了,跑走之前還不忘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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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點(diǎn)回來,晚飯我會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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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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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完全無法理解靜雄在說些什么,但依舊沒有忽略靜雄轉(zhuǎn)身離開前,臉上那抹若有似無的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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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臉紅什么?小靜這個(gè)單細(xì)胞生物今天又在抽哪門子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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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眉間的褶皺都可以夾死蒼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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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舉著雪糕,瞪了它一會,湊過頭去試探性舔了一口。還是好甜,有時(shí)候真是無法理解人類的興趣??嗫Х葠酆谜哒墼R也先生如是想,于是又舔了一口。嗯,不好吃。再舔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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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從矮墻上跳下,把僅剩的木棍扔進(jìn)垃圾桶,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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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站在新宿自己家門口,手里已經(jīng)提了一大袋同款生巧雪糕,整個(gè)袋子都在冒著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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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甜食當(dāng)然自己可是絕對不會吃的,九琉璃和舞流瞎胡鬧的話,就塞一支給她們。他給自己找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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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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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心地跳進(jìn)屋,也不在意有沒有人回答他,只是揮舞著袋子往冰箱跑去。果然還是家里最自在啊,臨也把雪糕整齊擺放好,又光腳站在地板上轉(zhuǎn)圈,他剛想發(fā)表一些中二宣言,突然感覺屋子有哪里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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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說不出來的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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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是被哪個(gè)仇家做了手腳吧,那可就麻煩了啊。臨也的表情嚴(yán)肅起來,他從口袋里掏出小刀,慢慢往門口移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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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觀察了兩分鐘后,他終于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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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柜里居然擺放著別人的鞋子,還不止一雙,整齊地?cái)[放在他的鞋邊上。這鞋碼明顯比自己大,所以不會是波江的,難不成是波江把她弟弟的鞋塞在這,每天睹物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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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真是惡趣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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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嫌棄極了,這些個(gè)弟控真是有夠惡心的,包括那個(gè)單細(xì)胞小靜,都去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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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管它,跑了一天已經(jīng)累了,睡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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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又蹦蹦跳跳往臥室進(jìn)發(fā),打開門,又是一股奇怪的感覺涌上心頭,這次已經(jīng)不用觀察了,差別肉眼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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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柜里擺著不屬于他的衣服,床上的枕頭是兩個(gè),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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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飛快沖到床頭,一把抓過上面擺著的相框,那是一張普通的雙人照,背景在海邊。只見一小時(shí)前還追著他喊打喊殺的小靜,赫然印在照片右側(cè),做出有些不耐煩的表情,眼睛卻還是看向鏡頭。而折原臨也自己,則站在左側(cè),在金發(fā)男人身邊明顯矮了半頭,紅瞳半瞇起,笑得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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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gè)人靠得很近,還穿著明顯是同款的沙灘防曬服,就像一對特別要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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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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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不可置信地拿著相框,在他的印象里根本就不存在這張照片,至少昨天晚上入睡前還沒有,他瞪大眼睛又認(rèn)真看了一遍,沒瞧出任何破綻,他只能又放回去,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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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的做圖軟件都這么厲害了么,連微表情都能做出來,完全就像真的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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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了,絕對是瘋了?!彼庾?,突然想打電話給新羅,和他分享自己的奇遇,比如他屋子或許進(jìn)賊了,還在他房間里擺了他和小靜的ai合成換臉照,新羅聽到或許會笑抽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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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手機(jī),剛準(zhǔn)備撥號,突然一個(gè)電話打了進(jìn)來,備注“老公”,臨也手一抖,接了起來,那邊傳來渾厚又熟悉的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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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死跳蚤,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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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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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的手機(jī)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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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撿又起來放在耳邊,咬著牙開口,“老……公?小靜,這是怎么回事,我勸你要全部告訴我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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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那邊咳嗽了幾聲掩飾尷尬,“好吧,是我昨天趁你睡著改的,你要是接受不了就改回去吧?!闭Z氣居然還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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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靜這幅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是怎么回事,難道在單細(xì)胞的世界里,連個(gè)人隱私都不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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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是有些生氣了,他總感覺事情在朝著他控制不住的方向走去,他開始看不懂一切的發(fā)展,而作為情報(bào)販子,最怕的就是事情脫離自己的掌控。在內(nèi)心隱隱的急躁下,他的聲音也帶上了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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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小靜不該解釋一下,為什么在我睡著的時(shí)候,你能拿到我的手機(jī)嗎?我記得在日本,私闖民宅是犯法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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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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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和島靜雄都有點(diǎn)懶得理他了,結(jié)婚都這么久了,折原臨也還天天抽風(fēng),為了維持什么新鮮感,居然要求在有外人在場時(shí),必須裝作兩人毫無私情的樣子,繼續(xù)維持以前的相愛相殺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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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照做就生氣,一生氣就扔小刀,一扔小刀衣服就要碎掉,很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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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跟你爭論這個(gè),我有事和你說?!膘o雄把手機(jī)換一邊拿,“舞流和九琉璃今天在學(xué)校打架了,我去趟學(xué)??纯?,有傷的話我領(lǐng)她們?nèi)メt(yī)院,沒有就送她們回家。所以最早也要八點(diǎn)才能回來,晚飯不用等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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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抽了抽嘴角,他有點(diǎn)跟不上靜雄的思路,只能順著他講,“……喂,小靜,那是我的妹妹,折原家的家事,不需要你代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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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死跳蚤,你非得這樣陰陽怪氣嗎,就不能好好說話?”靜雄也不爽了,他脾氣本來就差,大熱天的更是一點(diǎn)就爆,但一想到臨也昨晚上在他身下哭的樣子,靜雄又心軟了,試圖婉轉(zhuǎn)表達(dá),“呃……是這樣的,你的兩個(gè)妹妹,比起你這個(gè)親生哥哥,顯然更喜歡我一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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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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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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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干脆利落地掛斷手機(jī),他皮笑肉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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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靜這只草履蟲,殺人誅心這招倒是用得很不錯(cu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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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呦——你的妹妹也不是什么省心的家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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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diǎn),忙碌了一天的靜雄師傅下班買了兩盒便當(dāng),他熱得滿頭大汗,一手提著袋子,一手取出鑰匙打開房門,正準(zhǔn)備脫鞋就聽見正對著的客廳里傳來一陣陣細(xì)小的嬉笑聲,他愣住,停下動(dòng)作仔細(xì)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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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美奈醬真是過分啊,我可不是這種人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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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可是,臨也哥哥總這樣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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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雄總算聽出來了,有兩個(gè)人,其中一個(gè)是臨也,另一個(gè)……是少女的嗓音,絕對不屬于波江,也不屬于任何一個(gè)靜雄認(rèn)識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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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眨了下眼睛,腦子轉(zhuǎn)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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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原臨也這只死跳蚤,居然把一個(gè)陌生女人帶回家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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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死跳蚤!你在干什么!”靜雄甩著便當(dāng),怒氣沖沖地往客廳里奔去,走過隔板,只見臨也正架腿坐在沙發(fā)里,一手捏著女孩的手指把玩,聽見靜雄到來,也只是施舍般斜了他一眼,而后又很快收回去,繼續(xù)和女孩講話,“……哦呀,不好意思,被一只無腦大猩猩打斷了呢,我們剛才說到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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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奈小心翼翼地看了靜雄一眼,只見他的金發(fā)肉眼可見地豎起,捏緊拳頭站在邊上死死瞪著他們,一幅捉奸在床的表情。她還是有聽說過這位池袋最強(qiáng)的大名的,而且聽說兩人是死對頭,心下便有些害怕,“臨也哥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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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單細(xì)胞生物恐怕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自己走錯(cuò)家門了,這么想姓折原么?小靜,那來給我當(dāng)兒子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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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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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雄這才剛吼出聲,臨也已經(jīng)丟開女孩的手幾步跳開去,柔順的黑發(fā)上下甩動(dòng),他面色不善地舉刀盯著靜雄,完全不像以前一樣在開玩笑逗人,而是真的生氣了,“小靜,有沒有人教過你,進(jìn)別人家之前要先敲門呢?主人不說請進(jìn)的話,你就要在門外一直站著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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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呦!我知道自己腦子轉(zhuǎn)得沒你快,但就算是我,也還記得你說過自己不會再把陌生客戶往家里帶了吧!”靜雄盛怒之余瞥了一眼站在旁邊有些手足無措的姑娘,嘆了口氣朝她示意,“你先走吧。這家伙說的話一句都不要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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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遲疑了一會,最后還是點(diǎn)點(diǎn)頭,很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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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靜,你把我的客戶嚇走了,想怎么賠我?死一百次夠不夠啊?”臨也半瞇起眼睛,猩紅的瞳仁留露出一絲危險(xiǎn)的神色,雖然他不想把自己家搞得一塌糊涂,但小靜都找到這里來了,不動(dòng)手不見血恐怕也不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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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雄也回瞪著他,他的怒氣已經(jīng)從頭到腳都灌滿了,天靈蓋都快被掀翻在地,只差一顆火星子他就能原地爆炸,鏟平方圓五十米內(nèi)所有的大型家電。臨也也是全身進(jìn)入戒備狀態(tài),隨時(shí)準(zhǔn)備逃跑,跟這只怪物硬碰硬的話,是討不了什么好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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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一只伺機(jī)而動(dòng)的毒蛇,觀察對方身上細(xì)微的變化,只見靜雄的拳頭捏了又捏,狠狠喘了幾口粗氣,最后閉上眼睛,大跨幾步走到沙發(fā)邊上,一屁股坐下去,把已經(jīng)散開的便當(dāng)袋子丟在茶幾上,又從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煙點(diǎn)燃了往嘴里送,其間一句話不說,也不肯抬頭看臨也,就像在生悶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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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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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鉚足了勁打出去的拳頭,最后卻碰上了棉花,臨也徹底疑惑了,小靜到底在搞什么鬼?平時(shí)挑釁到了這個(gè)地步,早就已經(jīng)一拳頭過來了吧,他很清楚靜雄的脾氣,逗到什么地步會發(fā)飆打人,又到什么地步會舉自動(dòng)販?zhǔn)蹤C(jī),沒有人比折原臨也更清楚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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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和島靜雄就是只很好懂的犬類,又或者在誕生之日就被設(shè)定好了程序,一旦碰上名為折原臨也的人,就要開啟毀滅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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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天,這臺常年主機(jī)進(jìn)水又完好無損的機(jī)器,居然藍(lán)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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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小靜,你到底在做什么?。俊迸R也怕他使空城計(jì),沒敢放下小刀,也沒敢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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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雄聽到他的話后,吞云吐霧的動(dòng)作一頓,他看了看手上拿著的點(diǎn)燃的煙卷,明明滅滅的光點(diǎn)上還有飄出的灰白煙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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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把它按滅在了煙灰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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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跳蚤不喜歡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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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脾氣一上來,差點(diǎn)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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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雄這么想著,卻還是氣不過,他從袋子里拿出一盒便當(dāng),因?yàn)閯偛潘Φ锰昧?,有些料理都已?jīng)被打翻了,不過還能吃,只是賣相不太好看而已。他掰開筷子吃飯,一口一口,把嘴里的天婦羅當(dāng)成臨也咬下去,惡狠狠地嚼著,直到完全嚼爛掉才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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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死你,咬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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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絲毫不管自己的吃相有多么猙獰,其間依舊一眼都不肯看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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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說折原臨也就是一只貓呢,相比于很好懂的犬科靜雄,貓系臨也也有飼養(yǎng)的好方法。比如當(dāng)你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想跟他親近,他就會咬你,伸爪子撓你,還要逃得比誰都快。但是一旦你懶得理他了,他又要跑出來找存在感,不停在你面前晃悠,搖搖尾巴擺擺身子,在你腳邊蹭兩下,讓你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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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雄畢竟和他結(jié)婚這么久了,深諳養(yǎng)貓之道。這不,也就不理他五分鐘吧,料理才吃了一半,臨也已經(jīng)蹭到他面前的沙發(fā)上坐下了,隔了茶幾撐著腦袋,歪頭打量靜雄,碎發(fā)乖順地垂在臉上,表情有些呆,看上去就像個(gè)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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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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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雄剛?cè)艘豢陲垐F(tuán)在嘴里,感受到臨也的死亡射線,他慢慢抬眼看了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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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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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雄緩緩把飯團(tuán)咽下去,又緩緩放下筷子,又緩緩伸手摸向自己的褲兜,正當(dāng)臨也以為他終于要摸出武器和自己干架的時(shí)候,只見靜雄手里抓著一個(gè)煙盒,不情不愿地朝他遞過去,“嘖,只有這一盒……喂,死跳蚤你不要這樣看我,工作的時(shí)候別人送的,不收也不禮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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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臨也總之是一句話也沒聽懂,小靜把煙盒給他是想做什么,抽煙的話,小靜早點(diǎn)患上不治之癥死掉不是更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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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真的沒有了,你再看我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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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雄腦子一根筋,他絲毫沒有感覺到臨也哪里不對。畢竟臨也雖然因?yàn)楣ぷ鞯年P(guān)系需要容忍煙味,但其實(shí)他不喜歡親近的人抽煙,靜雄也在很努力地戒了,但有時(shí)候難免還是忍不住。他覺得臨也現(xiàn)在在怪他沒有意志力,所以急于證明自己的清白,就像一個(gè)妻管嚴(yán)般飛快站起身把兩個(gè)褲兜都翻出來,里面只有鑰匙和一些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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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吧,我可不像你一樣總喜歡騙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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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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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已經(jīng)不知道今天是第幾次無語了,應(yīng)該說打從出生開始,就從沒有哪天像現(xiàn)在一樣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應(yīng)該說,一直是小靜在帶著自己的思路跑,現(xiàn)在靜下心來一想,果然還是哪里不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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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一挑眉,靠回沙發(fā)上,悠閑地開口,“小靜,你到底為什么會在我家啊,如果我沒看錯(cuò)的話,我的房間里還有你的生活用品吧?難道是什么惡作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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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腦子又抽了嗎死跳蚤,我說住我那去你又嫌地方太小?!膘o雄不耐煩地開口,他重新坐下來,兩只褲兜像小耳朵一樣一甩一甩。他都?xì)獾猛巳厝チ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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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小靜這話說的真有意思,雖然我不知道我們兩個(gè)是怎么做到,如此平和地站在一個(gè)屋子里長達(dá)二十分鐘之久,但我還是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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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伸出一根手指繞圈,“小靜,我為什么非要和你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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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雄白他一眼,“你為什么不和我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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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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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被他的話噎了一下,這理直氣壯的,一時(shí)間竟找不到話來反駁。這講的,仿佛臨也才是那個(gè)狀況外,與世界格格不入的人??擅髅餍§o也是怪物不是嗎?那憑什么小靜就可以被人類接納,再反過來踩他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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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說到底還是小靜的錯(cuò),至少現(xiàn)在我可沒招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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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我的錯(cu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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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雄突然道歉,他停下吃飯的動(dòng)作,又很煩惱似得揉了揉自己的一頭金色亂毛,移開眼神,臉上有一絲拘謹(jǐn),“咳,下午碰到你就想問你來著,看你精神不錯(cuò)就沒有開口……啊啊啊!早知道不該讓你吃雪糕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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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到底在說什么啊小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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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臨也,昨晚上一不小心就把你弄哭了,你后面還疼嗎?”靜雄滿臉誠懇,甚至伸了手想去抓臨也的褲帶,被臨也飛快躲開了,他一臉震驚地縮進(jìn)沙發(fā),“喂喂喂!單細(xì)胞草履蟲,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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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沒抓住,靜雄泄氣坐回去,嘆了口氣,煩躁地又揉了揉額發(fā),“……總之也不能全怪我,誰叫你這家伙總喜歡在最后關(guān)頭挑釁我,床上的男人聽得了那種話嗎?你也知道我脾氣上來就收不住,嘖,真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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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仿佛在聽天書一般,他皺著眉頭思索,小靜是個(gè)單細(xì)胞,腦子一根筋,不可能有什么心眼,拋開背后有人指使他這么做,那么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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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靜,我問你一個(gè)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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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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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是什么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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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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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換靜雄無語了,臨也這家伙果然腦子又抽抽了,在外面配合他演演戲就已經(jīng)夠累了,回家還要陪他瘋。就因?yàn)樽蛱焱砩系氖?,難道他到現(xiàn)在還要生氣嗎?不是已經(jīng)道歉了,為這種事氣這么久,幫他上藥也不肯,還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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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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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雄重復(fù)了一下這句話,他抽了抽嘴角,惡向膽邊生,大爺一樣往后一靠,不愧是羽島幽平的哥哥,靜雄沉下嗓子板著臉嚴(yán)肅的樣子,看起來也有幾分電影明星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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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死跳蚤,你現(xiàn)在大可以脫了褲子看看,你右半邊屁股上應(yīng)該有個(gè)牙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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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都還沒說完,臨也已經(jīng)從沙發(fā)上跳了起來,他的屁股今天確實(shí)莫名其妙得疼,但他沒怎么在意,以為是哪天打架打傷的。但是現(xiàn)在這么一聽可就了不得了,他飛奔去廁所,哐得一下甩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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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雄難得能看臨也吃癟,心下暗爽,繼續(xù)干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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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直到便當(dāng)吃完,也沒等到臨也從廁所出來,靜雄覺得有些不對,他大跨步走到廁所門口,一轉(zhuǎn)把手居然上鎖了,他懊惱地原地打了個(gè)轉(zhuǎn)后,心道抱歉,接著一拳砸爛了門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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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里面空空蕩蕩,哪里還有臨也的人影,里面窗戶大開,窗簾隨著夏夜微涼的風(fēng)如裙擺搖曳,正對著星子綴在夜幕天穹,靜謐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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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鐘后,新宿平靜安詳?shù)囊雇肀灰宦暸鸫蚱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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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Za——Ya——?。。 ?/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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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甩著手臂在街上跳來跳去,看起來云淡風(fēng)輕的他其實(shí)依然在忍受著臀上傳來的刺痛,相比骨折,這種程度的疼痛可算不了什么,但就像夏天的蚊子一樣,無時(shí)不刻不在提醒你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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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在電線桿邊休息了一下,嘴角的弧度有些勉強(qi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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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么玩笑啊,我和小靜那個(gè)單細(xì)胞,哈哈哈,怎么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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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自言自語,試圖勸自己忘掉鞋柜的不屬于他的男士皮鞋,床頭擺的兩人的旅游照,和平和島靜雄今天以來對他莫名其妙的態(tài)度,就像兩個(gè)人一起生活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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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對普通的夫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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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啦,那種事情,光是想想都很惡心誒?!迸R也不停在和腦子里的自己對話,小天使把所有證據(jù)呈上,他就像個(gè)惡魔一樣把真實(shí)全部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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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那個(gè)牙印……就算是狗咬人,也是先咬屁股的吧?!彼f服了自己,正準(zhǔn)備繼續(xù)有家不能回,做個(gè)流浪的吉普賽人時(shí),手機(jī)鈴聲響起,他習(xí)慣性掏出手機(jī),正準(zhǔn)備看來電人,突然視線瞟到自己手指上戴著的,如今在月光下愈發(fā)明亮的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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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枚在下午時(shí)被靜雄從地縫中撿出,當(dāng)寶貝一樣放在手心擦拭的,同樣款式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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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對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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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有些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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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原臨也開始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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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么會是那個(gè)天天對他喊打喊殺的小靜呢?每天都恨不得讓他去死的人,怎么突然就換了一幅莫名溫柔的嘴臉,會關(guān)心他,會給他買雪糕,會在傷害到他的前一刻停手,還會對他說些很奇怪的話。真是好惡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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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的眉頭輕蹙著,他似乎有些明白過來了,從今天早上起,到底是哪里出了錯(cuò)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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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手機(jī)鈴聲還在不知疲倦地響著,他斜了一眼,來電備注依舊是惡心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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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就趕緊換掉了。臨也這么想著,卻鬼使神差地按了接聽,那邊電話一接通就傳來咆哮,“臨也——!你丫跑到哪里去了!給我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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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靜,我說……”臨也沒有理會靜雄的怒吼,他出乎意料的冷靜,在明白過來了一切之后,他突然就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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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鼎鼎的情報(bào)販子,對于這些非日常的事情,接受得可比誰都要快。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導(dǎo)致自己和這個(gè)世界的時(shí)間線對不上號了什么的,似乎使一切變得更有趣了呢,或者明天那些記憶就會回來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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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個(gè)失憶前的自己,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馴服了這只可怕的金毛怪物,完成了自己從國中以來一直想做的事情。但不論如何,現(xiàn)在這只大金毛都是他——也就是如今站在大樓底下等待平和島靜雄一起去看夏夜煙花的臨也——是他的所有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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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能平等地愛著每一個(gè)人類,就算是另一個(gè)自己也只能分得同等份數(shù)的愛,卻唯獨(dú)只有平和島靜雄,他能擁有折原臨也所有的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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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某些他自己都說不上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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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雄沉著嗓子發(fā)出氣音,又對著手機(jī)備注上的“跳蚤”二字翻了個(gè)白眼。沒辦法,他要是改成“老婆”,第二天就會被湯姆前輩發(fā)現(xiàn)并拿大喇叭滿池袋宣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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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臨也的手指在空中一點(diǎn)一點(diǎn),“我們?nèi)ズ舆叿艧熁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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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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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這種事不就得天黑了才有意思嗎?”臨也舉著手機(jī)抬頭望天,這次他笑得一點(diǎn)也不勉強(qiáng)了,“我就在樓下哦。對了對了,拿盒雪糕給我,在冰箱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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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三十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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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也——!我都說了你只準(zhǔn)吃三口雪糕!你居然給我買了整整一冰柜,你丫給我——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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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才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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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祈禱別被我逮到吧!死跳蚤,這次就是你的另一邊屁股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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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這個(gè)也不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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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事,總得小靜追得上他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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