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此事不關風與月 那顆嗎？” 小天點頭：“你看到篌手中有你送我的東西時，即使堅信我和篌之間沒有什么，可當時也有些不舒服吧？” 璟自嘲道：“第一瞬的反應的確是震驚和難過，不過立即就明白了，你肯定另有打算。卻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也幫不上你，只能面無表情、不發(fā)一言，以不變應萬變。” 小天抿著唇笑：“你覺得意映和篌之間會有我們的信任嗎？意映看到這枚魚丹紅在我這里，會有什么想法？” 璟很快就想通了前因后果：“這枚魚丹紅是篌送給意映的，但他為了博取你的歡心，轉送給你了？” 小天領首：“本來只是一個猜測，可今日意映的反應證實了我的猜測。意映和篌之問的約定要打破了，意映勢必會去找篌，當篌無法把魚丹紅拿給意映時，意映肯定會爆發(fā)，估計篌要使出渾身解數(shù)才能安撫意映……你明白嗎？” “我明白?！币庥澈腕笾g因為共同的秘密，攻守配合，毫無弱點，可小天讓兩人生了猜忌懷疑，他們自亂陣腳，一定會尋找機會見面。 璟按捺住激動，仔細思量了一番后，說道：“小天，能把你的那面狌狌精魂所鑄的鏡子借給我嗎？” 小天明白了璟的打算，他想用狌狌鏡子記憶下篌和意映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拿給她看。小天把小鏡子掏出來，讓環(huán)滴一滴心頭精血給鏡子，教璟如何使用。待環(huán)學會后，小天叮囑：“一切以你的安全為要，反正我相信你，沒必要非要用鏡子記憶下來給我看?！?環(huán)收好了鏡子，說：“小天，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心中更是澎湃洶涌，小夭為了我犧牲如此大，我定要對得起這份她的付出！ 小天嘆道：“你謝我做什么？要謝就謝你自己吧！如果不是你，篌也不會急切地想要征服我。” 璟的表情有點迷惑。 小天道：“篌曾經勾引過靜夜，不過沒成功。蘭香、靜夜、意映、我，篌一個都沒放過，難道你真以為是我迷惑住了篌嗎？” 環(huán)漸漸反應過來，臉色一時白一時紅：“他……他……想證明他比我……更好？” 小天嘆了口氣：“我的這個計策不是沒有漏洞，可因為你這個從來不爭不搶的人表現(xiàn)得非我不可，篌太想通過征服我去摧毀你了，忽視了漏洞?！?璟勉強地笑了笑，說道：“不是我表現(xiàn)得非你不可，而是他知道我真的非你不可。我們是一起長大的親兄弟，大哥一直都知道如何去真正毀滅我?！?小天沉默了一瞬，說：“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撒網，后面的收網要靠你了。不管你使用多么卑劣無恥的手段，反正篌和意映之問的每一句話都不能漏掉，我要知道真相?！?璟一字字說：“我也想知道真相?！?這些年，他一直在黑暗中跋涉，沒有盡頭的黑夜終于有了一線曙光，無論如何，他都會去抓住。 兩人在水潭邊靜靜坐了一會兒，小天說：“你趕緊回去吧！出了今天的事，你正好裝作心灰意懶，順理成章地回青丘，篌不會懷疑?！?璟說：“我怕篌和意映有意外之舉，你不要隨意出神農山，剩下的事我會處理好?！?小天叮囑：“你也一切小心，兔子逼急了都會蹬鷹，何況篌和意映這種人呢？一定要小心！” 璟微笑道：“我會小心?！? 璟、意映、篌，先后回了青丘。 青丘現(xiàn)在肯定暗潮涌動，但小天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根據意映看到魚丹紅的反應，小天十成十地肯定意映和篌有私情，可他倆有私情并不能證明孩子就是篌的。孩子和璟也有血緣關系，到底是篌的孩子還是璟的孩子，只能由意映親口說出。按照小天的推測，人在情緒激動下容易失控。不管多么聰明的女人，當心被嫉妒和仇恨掌控時，都會變得瘋狂。這次意映和篌大鬧，很有可能會說出孩子的秘密，但小天也只是推測，不能肯定他們會說出。 萬一，他們沒有說呢？ 以篌和意映的精明狠辣，這樣的陷阱只能設一次，也就是說，只有這一次機會，能從篌和意映的嘴里探到真相。錯過這一次，篌和意映會寧愿把一切帶進墳墓，折磨璟一輩子，也不會讓璟知道真相。 小天志忑不安，不管做什么都做不進去，索性每日跟著軒轅王去種地，在太陽的暴曬下，揮汗如兩地勞作，通過身體的疲憊，緩解精神的壓力。 十日后，小天和軒轅王正在田地里耕作時，軒轅王的侍從來奏報，涂山氏的族長涂山環(huán)求見王姬。這是小天佳到小月頂后，環(huán)第一次公然要求見面，小天蒙了，扶著鋤頭不知道該如何回復。 軒轅王道：“讓他進來吧！” 侍從領命而去，軒轅王對小天說：“你不去換件衣服嗎？” 小天呆站著，顯然什么都沒聽到，她緊張得幾乎要站不穩(wěn)。 軒轅王看小天神情一會兒憂、一會兒懼，搖搖頭，嘆了口氣，把鋤頭從小天手里拿了過去，扶著小天坐到田埂上。 環(huán)跟在侍從身后，進了藥谷。遠遠地就看到田埂上坐了兩個穿著麻布衣服、戴著斗簽的人，待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是軒轅王和小天。 環(huán)上前給軒轅王行禮，軒轅王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他一番后，說道：“你和小天去樹蔭下說話吧！” 璟跟著小天走到槐樹蔭下，小天摘下斗笠，笑看著環(huán)，十分平靜的樣子，也許因為太陽，小天的臉泛著潮紅，額頭有一層細密的汗珠。 環(huán)把手帕遞給她：“擦一下汗?！?小天右手接過，卻用左手去擦汗，蹭了滿臉泥，她還沒發(fā)覺，依舊擦著。 璟這才驚覺小天在看似平靜下藏著多少的緊張不安，他只覺叉喜叉愧，喜小天對他如此緊張，愧他讓小天如此不安。 璟拿過帕子，幫小天把臉上的泥拭去。 小天覺得心跳如擂鼓，再等不下去，問道：“意映和篌見面了嗎？你聽到他們的對話了嗎？” “如你所料，他們見面了?！杯Z把狌狌鏡子給了小天，想告訴小天結果， “我…. 小天忙道：“我……我……自己看?！比绻呛玫慕Y果，不在乎這一會兒半會兒，可如果是壞的結果，晚一會兒是一會兒。 璟不說話了，小天的手輕輕撫過狌狌鏡，鏡子開始回放它記憶下的一切。 一個裝飾奢華的屋子，卻沒有窗戶，看上去像是在地下，有隱隱的水流聲。意映打扮得異常美艷，在屋里來回踱步，焦急地等待著。 過了很久，不知道篌從哪里走了進來，意映撲上去。篌抱住她，皺眉說道：“不是說好了，在環(huán)死前，不再私下見面嗎？你到底為了什么要逼著我來見你？” 意映說：“你送我的那枚魚丹紅呢？有沒有帶來？” 篌愣了一愣，道：“忘帶了。 意映急促地說：“忘帶？以前你來見我，每次都會帶上，你不是最喜歡看它在我身上滾動嗎？還說唯其紅艷才配得上我雪般細膩的肌膚?！?篌笑道：“我們十幾年沒有歡愛過了，忘帶也是正常?！?意映冷笑著說：“是啊，我們十幾年沒有歡愛過了，所以你才有了新人，忘記了舊人?！? 也許因為心虛，篌猛地打橫抱起意映，把她扔到榻上：“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個，你可千萬別把自己和那些女人比?！? 篌趴下去，想要親吻意映，意映用手擋住了他：“高辛王姬呢？” 篌的動作僵住，意映譏諷地說：“你是忘帶了你送我的魚丹紅，還是已經把它掛在別的女人身上了？” 意映猛地一掌推開篌，因為恨，用了不少靈力，篌竟然被推翻在地。 篌急急爬起，叫道：“你聽我解釋，我把魚丹紅送給小天，只是想…. “小天？叫得可真親熱！” “王姬，是王姬！我把魚丹紅送給王姬，只是暫時之策… 意映憤怒地叫：“是很暫時！從春天到夏天，你三四日就見她一次，還叫暫時？這十幾年來我們才見了幾次？如果她和你的關系是暫時，你會怎么說我和你的關系，不存在嗎？” 篌急切地說：“我去逗弄那個王姬只是為了欺辱璟。我對她真沒動心，她在我眼里不過就是個獵物。只不過因為她是璟的女人，我就想奪過來，你該知道我有多憎惡璟… 意映愣了一愣，盯著篌，臉色煞白：“那我呢？你對我是什么心思？是不是因為環(huán)那個廢人，你才想要我？” 〝不、不，意映，你和她們都不同！你在我心中是唯一的… 篌想去抱意映，意映卻后退。她相信篌剛才說的話，他只是因為環(huán)喜歡小天，所以才想占有小天?？烧驗橄嘈帕梭笳f的是實話，意映才心驚。她曾確信篌喜歡她，她愿意為他做一切事，但是，現(xiàn)在她不知道了，篌真的喜歡她嗎？還是，其實她和小天一樣？都只是篌折辱璟的工具？ 篌著急地說：“意映，你相信我，你和她們都不同… 意映盯著篌：“你站在那里，不要動，看著我的眼睛。” 篌看著意映，意映盯著篌的眼睛?！澳阏f我和她們都不同，是因為你喜歡我，還是因為環(huán)什么都沒做，我卻用你的孩子幫你困死了璟？” 在意映明亮的目光前，篌不禁眨了下眼睛，笑道：“當然是因為我真心喜歡你?！? 意映怔怔地看著篌，悲傷從心底涌起，霎時間，彌漫了全身。篌抱住意映，想去吻她，意映卻狠狠地甩了篌一巴掌，慘笑著說：“你說的是假話！” 〝不，不是…. 意映猛地轉身，向外跑去，跑出了鏡子的畫面，篌追著她也消失在鏡子外。 小天捧著狌狌鏡，發(fā)呆。 璟說：“他們約會的地點非常隱秘，我進不去，幸虧有你的小鏡子，我讓幽派了一只小狐貍，把鏡子放在隱秘的地方，才記憶下了他們相會的過程?！? 小天好似有點清醒了，拾頭看著環(huán)：“意映的意思是.. 璟說：“我和她之間什么都沒發(fā)生，瑱兒是我的侄子，不是我的兒子?！杯Z的心里開心極了，他還是純潔的，他現(xiàn)在有資格擁有小夭了，可以光明正大的迎娶小夭，給她隆重的婚禮！想到這些眼里有一層薄霧！ 小天緩緩閉上眼睛，頭輕輕地伏在膝蓋上。 璟能理解小天此時的反應，因為他看完這些后，第一感覺不是喜悅，而是—種劫后余生的心酸。他一個人呆坐了一夜，直到天明，才猛然間涌出喜悅。 璟說：“小天，我以后不會再讓別人傷害你，更不會讓自己傷害你，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半晌后，小天抬起頭，看著璟，盈盈而笑。璟猜不透她的意思，緊張地問：“你愿意嗎？” 小天猛地撲進璟懷里，抱住了他。 璟緊緊地摟著小天，因為心酸，難以成言，只能用圈緊的雙臂和無數(shù)相思的深吻，表達他永不想再失去她。 軒轅王站在田埂上，望著他們。夏日的陽光，透過繁茂的槐樹枝葉灑在相擁的兩人身上，竟好似將他們的身影凝固在了雋永的溫暖中。 軒轅王不知道是因為自己老了，還是閉著眼睛的小天長得太像記憶中那個年輕的她，軒轅王竟然覺得眼睛有些酸澀。他這一生成就了無數(shù)人的幸福，他的親人卻大多不幸，就如太陽，光輝普照大地，令萬物生長，可真正靠近太陽的，都會被灼傷。他已經垂垂老矣，逝去之事不可追，但現(xiàn)在，他很希望槐樹下相擁的溫暖真的能天長地久。 軒轅王走過去，輕輕咳嗽兩聲，璟不好意思地立即直起身子，小天臉頰緋紅，卻滿不在乎地看著軒轅王。 軒轅王坐到環(huán)的對面，問小天：“他有妻有兒，你不介意了嗎？” 璟不知道小天的打算，沒有開口，看向小天。 小天思考了一瞬，把狌狌鏡拿給軒轅王。軒轅王猶如見到故人，滿面唏噓感慨，撫摸著鏡子道：“這面狌狌鏡竟然流落到了你手里?！? “外爺知道這面鏡子？” 軒轅王說道：“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以后有時問了再慢慢和你說，現(xiàn)在你想給我看的過往之事呢？” 小天讓鏡子去回憶它所看見的事情，軒轅王看完后，嘆道：“原來如此，倒是要恭喜涂山族長了。” 恭喜人家的妻子有了奸夫？小夭“撲味”笑了出來，軒轅王反應過來，禁不住也笑。氣氛一下子輕松了許多。 軒轅王說：“對男人而言，最大的仇恨不過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你有這個證據，縱使休了防風小怪的女兒，把篌逐出家族，都無人敢為他們說話。不過，也免不了讓天下嘲笑你和涂山氏，令每個涂山氏的子弟蒙羞，涂山氏的長老肯定不會同意你公開此事，你想好怎么做了嗎？” 璟說：“我今日來神農山，正是想和小天商量此事。有些事情即使現(xiàn)在藏住了，以后也會公開，小夭為了我不惜犧牲……都換來真相，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慎兒也應該從小開始面對真實，不想他像小夭一樣，如今才知道父母的事情，我更想光明正大的和小夭在一起，她是我唯一的妻子！ 軒轅王點了點頭：“所有的事情都會在歷史長河中消失！ 小夭沒有說話，想起了清水鎮(zhèn)十七的畫面 軒轅王把狌狌鏡遞給璟：“這個先不著急還給小天，我想你還會用上它?！? 璟道：“我回青丘后，就召集族中長老處理此事?！? 軒轅王笑笑，對小天說：“你去送送涂山族長?！? 璟眼中閃過驚喜，這表示軒轅王認可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