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夢(嘉晚飯,be,刀,慎入)
后來,我每每站在這間屋子前,都沒有勇氣打開門。過往的那些纏綿我無處安放,與你的之間的的回憶布滿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嘀嗒”,水滴在地板上的聲音。
氤氳在天花板上的水氣最終凝聚液化成了水珠,開始一點點的滴落。向晚蜷縮著身子,抱膝坐在浴缸中,濃密烏黑的長發(fā)漂浮在水面上。她記得嘉然最喜歡用手指在她潤濕的長發(fā)上撫摸撩撥,長發(fā)看上去就有種令人著迷的質(zhì)感。
“小姐,還有半個小時了?!惫芗以谠∈曳块g外輕聲提醒。
……
枝江的夜晚燈火通明,一片生機(jī)。孤單的人總是晝伏夜出,在夜晚肆意宣泄著自己的欲望,沉溺在這片糜爛中,不斷消磨著那僅存的良性,最終失去靈魂,變成了寄居在街角下水道邊,殘存茍活的一只老鼠,但依舊還是擺脫不了那霓虹燈的誘惑,即使是老鼠,也要在夜晚躥出地面,仰望著那高高在上的圣光。那飄揚(yáng)在高塔之上的旗幟,歷經(jīng)風(fēng)霜,只剩下殘敗的紅色,鼠鼠還沉溺在當(dāng)?shù)没孟胫?,到底是?dāng)初的一切是大夢一場,還是如今的現(xiàn)實才是虛幻……
醫(yī)院冗長廊道,到處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難受的感覺即使隔著口罩也在刺激著向晚的神經(jīng)。走廊兩邊全是規(guī)格大小一樣的病房,無形中似乎可以感受到無數(shù)的生命在不斷地掙扎,親屬之間的低聲私語更是增添了壓抑的氣氛,有人在低聲啜泣,有人在放肆大笑。精神科的病房就是這樣。恍惚的瞬間,向晚甚至覺得那些陪在病人身邊的人才更像是患者。主任的辦公室在走廊的盡頭,在來之前就已經(jīng)約好了,管家一直安靜地跟在向晚后面,神情凝重。
向晚敲了敲門,上前開門的醫(yī)生的年紀(jì)不大,但一身的白大褂總給人一種莫名的嚴(yán)肅感,即使他面帶著微笑,依舊有些冰涼。主任在桌子前工作,看見管家和向晚來了,親切地和管家打招呼,同時示意其他人暫時離開。年輕的醫(yī)生離開了辦公室,只留下了主任,管家,向晚三人。向晚嘴唇微微抖動,想要開口說些什么,但一時間腦子一片空白,有些緊張起來。管家握住主任的手,客氣地寒暄著。兩人年紀(jì)相仿,看上去像是舊識一樣熟絡(luò),其實也只是因為向晚來這邊的次數(shù)很多而已。主任微笑著示意向晚可以坐下,向晚緩緩坐在沙發(fā)上,茶幾上主任事先準(zhǔn)備的熱茶升著騰騰熱氣,散發(fā)著沁人的香氣,向晚最喜歡的茉莉,呼吸一口,香氣鮮靈悠遠(yuǎn),聞到熟悉的氣味,向晚想到要說些什么。一旁的管家也坐在凳子,憂心忡忡地看著向晚。
“醫(yī)生,然然這些天好些了沒?她情緒什么時候穩(wěn)定下來,我什么時候可以見她呢?”向晚焦急地詢問著。主任聽到這話,看了一眼管家,管家無奈的點了點頭。繼而主任輕聲地回答向晚:“晚晚,嘉然現(xiàn)在還在治療中,不管好轉(zhuǎn)得很快,你看,不久應(yīng)該就可以出院了,你不用太著急,要記得照顧好自己!”一邊說話同時,一邊將桌子上的平板遞給向晚,平板上是嘉然的照片,嘉然安詳?shù)靥稍诖采希?xì)碎蓬松的劉海遮擋了額頭上的繃帶,閉著眼睛,面帶微笑,好像是在做一個美妙的夢??吹郊稳坏臉幼樱蛲硪膊蛔杂X揚(yáng)起了嘴角。
明明她給那么多人帶來了光和希望;明明她說的話溫暖了那么多人;明明她曾經(jīng)和自己說會一直陪著自己;明明她就是個可愛的小天使;明明她那么愛笑……想到這些,向晚的淚水從眼眶滑落,滴落在平板屏幕上,伸手去擦,屏幕中的照片被左右來回移動著。主任給她遞過紙巾,幫她重新擦拭著平板。
“小姐,嘉然小姐會好起來的,你不用太擔(dān)心了,李醫(yī)生是我們枝江最有經(jīng)驗的醫(yī)生?!惫芗野参恐蛲怼O蛲頉]有說話,緩緩地捧起茶幾上的茉莉茶,一陣溫?zé)嵬高^手心,仿佛心中也有了一些慰藉。記憶停留在某個午后,腦海中嘉然的笑容揮之不去,她站在路口的那頭,開心到不停揮手,粉色的小高腰在溫煦的陽光映射下,人群中,她格外耀眼。向晚伸出手,想要回應(yīng)嘉然,下一秒,卻發(fā)現(xiàn)自己在路口的那頭中,周圍的人神情漠然,形色匆匆,自己淹沒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嘉然呢?她的嘉然呢?她嘗試著望向那邊,依舊看不見嘉然的身影,她就這樣莫名其妙的不見了。向晚奮力地呼喊,卻聽不見的回音,她,發(fā)不出聲。一切發(fā)生的似真似幻,向晚弄丟了她嘉然,在人來人往的路口,一個女孩弄丟了另一個女孩。
小啜一口花茶,真實的溫度,虛幻的香氣,沙發(fā)的柔軟讓她寵溺,放空的思緒慢慢地吞噬掉自己,視線模糊的際線,好像聽到了那個女人的聲音。
“向晚,她好些了嗎?”女人的聲音說話的聲很冷淡。管家顯然沒有預(yù)料到她也回來,一時有些語塞,還沒有想到回復(fù)的話。
“小姐的的狀況還是很不穩(wěn)定,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主任低沉地開口。女人蹙眉,給主任使了個眼色,沒再說什么。緩緩地蹲下身子,看著眼前這個女孩,眼身神中露出擔(dān)憂,抬手輕輕地搭在向晚的額頭上,向晚的體溫一貫來有些偏高,此時卻是正常的溫?zé)?。女人用手指抹去她眼角未擦干凈的淚痕。從小到大,向晚很少可以睡得這么安穩(wěn),但是自從認(rèn)識了那個女孩,向晚改變了很多。
“夫人,您看?現(xiàn)在是……”管家在一旁躊躇了半天,最終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女人沒有回應(yīng),只是微微點頭。
等到女人離開后,氣氛才從凝重中緩和開來。主任忙起了自己的工作,屏幕上顯示出連續(xù)的的波形圖,不算特別紊亂,只是偶爾會出現(xiàn)幾個高一點的峰值。管家默默地看著熟睡的向晚,也沒有開口打擾主任的工作。
……
向晚睜開眼的時候,看見的是熟悉的天花板,華麗的水母狀紫色吊燈,是她的臥室。一股失落感涌上心頭,做了一個冗長繾綣的夢,夢里,她又弄丟了嘉然。沒有呼喚管家,向晚撐著羸弱的身子站了起來,一步步地將自己挪到落地窗前。窗外的莊園綻放著一朵朵鮮艷的花,陽光在這一片花海中都被染成姹紫嫣紅的模樣,多羨慕這些花的活力,明明短暫的花期過后即不復(fù)存在,園丁也會定時清理跟換更加鮮活的花,為什么即使已經(jīng)知道了注定的結(jié)局,還敢這么肆無忌憚,無所畏懼的綻放得這般怡然自得?
女傭推門而進(jìn),看見了站在窗前的單薄身影,將手中的點心放在一旁的桌柜上,趕忙拿起衣架上的大衣,走到向晚身邊,給她披上?!靶〗?,別著涼了?!?/p>
“小姐,你朋友來看望你了!”聞聲而來的管家站在門外。
向晚努力擠出了一個微笑,在心里欺騙著自己,會不會是嘉然出院了來看望自己呢?向晚想要化妝,不想讓嘉然看到自己蒼白的臉色,但聽到管家說來的人是乃琳她們的時候突然失去了興趣,隨手套上了一件大襖子。
“晚晚,最近好些了嗎?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嗎?”開口的是乃琳,她的聲音還是一貫的溫柔甜美,不論在什么樣的情況,她永遠(yuǎn)都是能說出最合乎時宜的話的那個人。乃琳的身邊坐著拉姐,微微低著頭,珈樂微笑著看著向晚,也沒有開口說話。好像,好像是不是少了一個,少了一個嘉然對嗎?
“你們,你們有去看過嘉然嗎?見到了嘉然了嗎?”向晚焦急地詢問。
三人有人錯愕,本該料到向晚一定會這樣問的,但還是沒有準(zhǔn)備好合適的解釋措辭。
“晚晚,我們?nèi)タ催^了哦,嘉然她很好,我們還和然然說了話哦,她很快就能好起來啦,你上次去的時候有點不是很巧哦!”開口的是貝拉,余下兩人一臉吃驚地望向貝拉,雖然之前沒有統(tǒng)一過對向晚關(guān)于嘉然的說法,但顯然不會是貝拉這樣直白簡單的謊言。貝拉沒再說什么,強(qiáng)忍著眼中的淚水,安靜地凝視著向晚。
“晚晚,其實,嘉然她……”珈樂低著頭,用低到自己都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不敢直視向晚的眼睛。
“嘉然她怎么了?”向晚看向珈樂,目光如炬,焦急地的問道。珈樂抬頭對上向晚迫切的目光,忍不住將頭別過去,“沒事哦,晚晚,其實嘉然她也很想你的?!辩鞓芬矝]有想到自己脫口而出的就是這句話。
聽到嘉然也在想自己的話,向晚有些害羞,臉上浮起一點紅暈,展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一臉希冀的張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三人,似乎還想要得知更與嘉然有關(guān)消息。三人卻都沒有直視向晚,只是寒暄著說著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能看到向晚日漸康復(fù)的樣子她們很開心,但提到嘉然,她的表現(xiàn),又讓她們有些心疼擔(dān)憂。
送走三人的向晚,獨自一人回到臥室,諾大的空間,自己是個小小的人。自此工作后,向晚的確很少回自己的家,大多時候,都是和她們一起住在公司安排的公寓里面,雖讓條件設(shè)施遠(yuǎn)不及自己家,但她也從沒有什么大小姐的架子,她喜歡和她們在一起的氛圍,更何況,她愛的人也在。后來,和嘉然確定了關(guān)系以后,大家一起住在一起多少有一些不方便,她和嘉然在公司附近單獨租了間屋子,兩個人住在一起,其實就是一間大房間而已,本來她是想重新租個大公寓的,但嘉然沒有同意。仰躺在床上的向晚盯著熟悉的天花板,出神了許久,久到自己的淚水莫名其地潤濕了枕頭,自己都沒有發(fā)覺。腦海中浮現(xiàn)出嘉然的笑容,她面帶微笑的朝著向晚一步步走近,向晚卻聽見嘉然在不停質(zhì)問自己為什么要忘記她。
三人并行走著,看到向晚的樣子,三人之間都剩下了沉默。站在站臺等車,拉姐緩緩蹲下了身子,雙手掩面,可以聽見短短續(xù)續(xù)的輕微啜泣:“都怪我,當(dāng)初,當(dāng)初我就不該讓然然去學(xué)車的……”乃琳彎腰俯身輕輕地拍打著貝拉的后背,“拉姐,已經(jīng)過去了,不是你的錯,這是個意外……”說著說著自己也濕潤了眼眶。
……
向晚再次站在這件屋子的門前,思索了很久,最終還是輸入了那個她爛記于心的密碼。許久未來,沙發(fā)上都是落上了一層薄灰。茶幾上還有那天早上忘記倒掉的茉莉花茶,只是早就渾濁不堪。電視下方路由器盒子還在不停閃爍著。冰箱著還有著一堆過了期的食物。臥室的床上還依舊擺放著晚上睡覺用的睡衣,只是少了主人,床邊的落地鏡,仿佛還能看到那天早上,嘉然穿戴整齊,俏皮地詢問向晚她今天的妝容是否好看。兩個人在一起的畫面還歷歷在目……要是那天早上,自己沒有答應(yīng)嘉然想要開車的撒嬌,該有多好……
“然然,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只是自己一直不敢承認(rèn)罷了,她們所有人都已經(jīng)默認(rèn)了你離開的事實,只要我不承認(rèn)……大家就愿意為我構(gòu)建整個謊言不是嗎?”
……
根據(jù)真實事件改編。
行車,一定要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