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guī)則之戰(zhàn)-離開的他們(七)
第二天早上天剛亮,王印戚早早得起來,春叢已經(jīng)將洗漱用的清水端了進來,桌子上也擺好了早飯。
王印戚洗漱之后,吃了早飯,精神抖擻地走出房門,他將房門鎖好后,便跟著春叢往院子深處走去。
不一會,兩人就走到了一處偏院,院子里一道小徑直通房門,小徑兩旁種滿了花朵,顏色各異,芳香撲鼻,而烏潤此刻就站在房門前,看著盛開的花朵不知想著什么。
春叢將王印戚引到偏院門口便躬身退走,讓王印戚自己進了偏院。
王印戚沿著小徑慢慢向前走去,一路上控制著自己的步伐,盡量不產(chǎn)生任何聲響,而烏潤也是看著花朵,沒有注意到王印戚。
直到王印戚快要走到房間門口時,烏潤還是沒有注意到他。王印戚不得已輕輕咳了一聲道:“早上好?!?/p>
烏潤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微微一笑說道:“早上好,跟我進來吧?!闭f完率先走進房間。王印戚緊隨其后邁步進了屋子。
剛一走進屋子,王印戚就看到房間正中央的墻壁上掛著一幅巨大畫卷,幾乎占滿了整面墻壁。畫面上是一間學(xué)堂一樣的地方,一個青年男子坐在房間正中央,面前擺放著幾本攤開的書卷,而在他的下方,三男兩女正襟危坐,表情嚴(yán)肅,看起來正在認(rèn)真聽前面的男子講說。而在房間外面,也是圍著一圈人,這些人都是探著腦袋往房間里看去,但是表情上只是好奇,并沒有表現(xiàn)出認(rèn)真聽講的樣子。
在這幅畫卷的前方,是一張通體烏黑的木長桌,上面雕刻著復(fù)雜的花紋,長桌上擺著不知名的瓜果。而在房間兩側(cè),都是三層書柜,上面擺滿了書籍。房間正中,是一張大桌子,兩張椅子相對擺著,而在其中一張椅子所在的桌子那里,三本書摞在一起擺放著。
烏潤看了王印戚一眼,然后也是看著墻上的畫卷說道:“這幅畫是我的老師畫的,她也在這幅畫上。”她一抬手,指著畫卷上坐著的三男兩女中左邊那個女生說道:“這位就是我的老師,白真?!?/p>
王印戚隨之看去,白真在畫卷上穿著一身白色長裙,上面的花紋與烏潤身上的衣服相似,臉型偏瘦,但是一雙桃花眼在畫上顯得十分靈動,一看就知道是個心思活泛的人。
王印戚看著畫卷說道:“那最上面的那個青年男子是?”
烏潤笑了笑說道:“這位就是我的師公,白鬃?!睘鯘欘D了一頓說道:“他也是你們世界的人哦?!?/p>
“白鬃?”王印戚低聲重復(fù)了一遍,因為心中早有準(zhǔn)備,現(xiàn)在他倒并不吃驚有周安國的人在這里教學(xué),只是這個名字聽起來非常陌生,并不是他所認(rèn)識的任何一位老師,也從來沒有聽老師們說起過,就連秋鎮(zhèn)那里也沒有提起。他想了想,便沒有再說話。
烏潤將王印戚的反應(yīng)盡收眼底,她轉(zhuǎn)身走到桌旁,在摞有書籍的那邊坐下:“王印戚,你也坐?!?/p>
“哦好?!蓖跤∑菁泵Υ饝?yīng)一聲,坐在了烏潤對面。
烏潤拿起手邊最上面的一本書遞給王印戚道:“這本是我?guī)煿鬃拙帉懙恼Z言課本,我老師白真也是用這本書學(xué)習(xí)周安國的語言的。你拿著?!?/p>
王印戚雙手接過,看得出來,這本書年代久遠,但是保存的很好,并沒有出現(xiàn)彎折和破損的痕跡。他小心翼翼地翻了幾頁,上面的文字如同周安國的語言課本一樣,生字、翻譯、例句、音標(biāo),應(yīng)有盡有,看起來毫無障礙。
王印戚不禁在心里佩服起白鬃來,課本編寫看起來很簡單,但實際上從零開始,還要讓學(xué)生自學(xué)都能看懂,這很看一個人的水平的。
“我手上這本就只是副本了?!睘鯘欉@時候說道:“小時候老師教會我后,她和我交流就一直用周安國的語言,她一直告訴我,有一天你們會再次來到這里?!睘鯘櫸⑽⒁恍Γ骸肮蝗绱?。”
王印戚聞言不禁心中疑惑,他問道:“那你的師公,白鬃老師,他是離開了嗎?”
烏潤神情一黯,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他被云中國的君主給殺害了。”
“什么?”王印戚吃驚地喊了出來:“他應(yīng)該有規(guī)則之力的啊,怎么會被殺害?”
烏潤眉頭一挑,目光灼灼地看著王印戚:“你剛才說什么之力?”
王印戚心中暗叫不好,但他面色不變,仍是一臉吃驚地說道:“他的教學(xué)能力啊,他向你們教授知識,非常無害,為什么會有人要殺害他?”
烏潤哦了一聲,并沒有追問,她說道:“我們這片大陸上一共有五個國家,分別是我們河森國,風(fēng)丘國,鋼巖國,青羊國,以及最大的云中國。但在很久以前,這片大陸是一個統(tǒng)一的國家,云中國,三百多年前,云中國的老君王去世,并未指定繼承人是誰,而五位皇位繼承人實力相當(dāng),于是內(nèi)戰(zhàn)爆發(fā),戰(zhàn)爭持續(xù)了十年之久,二皇子逐漸占據(jù)了優(yōu)勢,他占據(jù)了這片大陸最中心、最廣大的土地,然而,十年征戰(zhàn)民不聊生,即便二皇子取得了優(yōu)勢,也無力去將剩余四人消滅,最后只好將云中國分成五份,二皇子繼承了云中國的名稱,其余四人根據(jù)自己的土地而各自起名。”
“師公白鬃的到來,給云中國輸入了先進的知識,其余國家的人也慕名而來,辛勤學(xué)習(xí),云中國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師公一視同仁,自己在山上開設(shè)學(xué)堂,挑選了五個國家最聰明的人來教授,并讓他們將知識帶回去傳播,師公還拜托自己的同行者傳播知識。云中國的君主當(dāng)即派人將師公軟禁,并用計將師公的同行者調(diào)開。就在其他四國前去救人的時候,師公遇害了。在那之后,師公的同行者也離開了這片大陸,而師公傳授的知識,卻只有少部分人學(xué)會了一部分?!?/p>
王印戚仔細(xì)聽著,將烏潤的話記在心里,他沉思片刻問道:“我有個問題想問一下,不知道合不合適?”
烏潤笑了笑說道:“你問吧,我知無不言。”
“你們家族是不是河森國的皇族?”王印戚看著烏潤,心跳不禁加快。
烏潤點點頭道:“是,但并不是強大的一支,甚至可以說是最弱的?!彼D了一頓說道:“當(dāng)初師公開設(shè)學(xué)堂,雖然當(dāng)時的知識已經(jīng)展露了自己的力量,但是河森國的君主認(rèn)為一個人的知識并不能改天換地,因此只是派了皇族中最弱勢的一支去,學(xué)到了固然很好,學(xué)不到也不會有人說他什么。我的老師白真,便是當(dāng)時隨行皇族去學(xué)習(xí)的人之一?!?/p>
王印戚聞言又問道:“那當(dāng)時去的皇族是誰?”
烏潤清了清嗓子,鄭重說道:“是我的父親,烏行?!?/p>
王印戚雙眼頓時一亮,試探著問道:“那他老人家現(xiàn)在在哪?能不能幫我引薦一下?”
烏潤搖搖頭道:“幾年前,他已經(jīng)患病去世了,現(xiàn)在我們家的當(dāng)家人就是我的哥哥,烏素?!?/p>
王印戚嘆了一口氣說道:“對不起。”聽到這個答案,他心中有些失落,如果烏行還健在的話,他就可以嘗試攀上他和白鬃的師生關(guān)系,利用他的力量去尋找劉青他們。無論是烏素還是烏潤,終究與自己這類人隔了一層,他并不放心。
烏潤溫和地一笑說道:“沒事,閑話也沒少說,我們還是開始上課吧?!?/p>
“好?!蓖跤∑荽饝?yīng)一聲,就將書翻到了第一頁,跟著烏潤的發(fā)音學(xué)習(xí)起來。
不知怎么回事,和烏潤在一起學(xué)習(xí)的時間在王印戚感受上,走得非常之快,他只是跟著烏潤柔和的語調(diào)復(fù)讀,看著烏潤優(yōu)雅的動作和談吐,偶爾拿起炭筆在自己的空白本子上寫寫畫畫,一個早上的時間就過去了。
兩人用過午飯之后,下午仍是學(xué)習(xí),烏潤的打算是在九十天內(nèi)讓王印戚初步掌握她們的語言,在那之后,她自己那個大膽的想法就有可能實現(xiàn)了。
在王印戚向烏潤學(xué)習(xí)的時候,烏素正坐在內(nèi)堂之中,淡然地看著站在堂中的烏巴、烏高兩人。
烏素問道:“你們兩人去接王印戚的時候,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奇怪的地方?”
烏巴和烏高兩人對視一眼,都是搖搖頭說道:“沒有?!?/p>
“沒有?”烏素眼神微瞇,沉默一會又問道:“烏巴,你說一下當(dāng)時的情況。”
烏巴咽了一口口水說道:“當(dāng)時白望在桅桿上看到岸邊的火光之后就向下喊叫,我和烏高兩人正好在甲板上,然后我就讓烏高去向您稟告,我提前走到小船那里,準(zhǔn)備放船下去?!?/p>
烏素點頭道:“是,我考慮到可能是云中國那邊的探子被人發(fā)現(xiàn),所以讓你們過去接一下。”
“對對對?!睘醺哌B忙在一旁肯定。
烏素微微一仰頭:“接著說?!?/p>
烏巴趕忙說道:“然后我們兩個就劃著船向他那邊去,等他看到我們的時候就把火滅了,上岸之后,他聽不懂我們說的話,就比劃著讓我們帶著他一起走,我們看他的穿著不像云中國的人,我們兩個就爭論了一番,最后覺得您的命令是將他帶回來,我們就帶他回來了。然后……”
“后面的不用說了?!睘跛赝蝗淮驍嗟溃骸盀醺?,你把過程說一遍?!?/p>
烏高聞言不禁有些疑惑,他看了烏素一眼:“老爺,我和烏巴看到的都一樣。”
烏素仍是不依不饒:“你再說一遍。”
“是?!睘醺卟桓曳瘩g,他想了想說道:“我和烏巴劃著船快到岸邊的時候,王印戚他就把火滅了,我們上岸之后,他聽不懂我們的話,就比劃著讓我們帶他走。”
烏高為了讓自己說的更為令人信服,他雙手各伸出一根手指并在一起推出:“他就這樣比劃的?!?/p>
烏素眉頭一挑:“兩個手比劃的嗎?”
烏高點頭道:“對,是兩個手并在一起的。”
“烏巴,你也看到了?”烏素又問道。
烏巴點頭如搗蒜:“是的,兩個手一起比劃的。”
烏素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問道:“那我問你們,你們有沒有看到火把在他身邊?”
烏巴和烏高兩人都是一愣,然后對視著沉默,良久之后,烏高才緩緩說道:“好像沒有看到?!?/p>
“好像?”烏素眉頭微蹙。
烏巴連忙接口道:“沒有看到,我記得清楚!”
烏素表情緩和下來道:“真的沒有看到?”
烏巴鄭重地回答道:“白望說他看到有火光在岸邊繞著圈,所以肯定不是火堆在岸邊,我和烏高上岸的時候,王印戚他就站在那里,雙手空空,,旁邊沒有火焰的痕跡。對不對?”說完他撞了烏高一下。
烏高被他一撞,猛然想起了什么,也是篤定地說道:“確實沒有,如果有燒什么東西的話,我一定可以聞出來,但當(dāng)時岸邊除了海風(fēng),沒有別的味道。”
烏素嗯了一聲,擺擺手道:“好了,你們下去吧?!?/p>
烏巴和烏高急忙稱是,躬身退了出去。
烏素這時站起身來,在內(nèi)堂里踱著步子,他好像在思考著什么事情,但又非常糾結(jié),好幾次想往門外邁步,都被他收了回來。
過了很久,他又緩緩坐回了椅子上,端起旁邊的茶水,輕輕喝了一口。
“不著急,再看看,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