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被雷劈死的害人精《玄古紀:飛來橫禍》

我原以為,大學問家總是出口成章,引經(jīng)據(jù)典,可今天這幾位先生卻出乎我的意料,本以為來到雪王宮中必有高論,卻不想究說出如此粗鄙之語。
“媽的,早上吃多了,中午這么多好東西吃不下?!币粋€邋遢的穿著臟白袍的人抱怨道。
“管他呢,反正又不是只吃一天。”黑袍的附和道。
“老師們,這是王宮,給他們個面子。”金色長袍猥瑣男人勸道,他正是金豹。
“天王哪有好東西?!卑着鄣挠肿魉懒?。
“就是!”黑袍的和道。
“這位天王是夕嵐姑娘?!?/p>
“去他……噢,忘了這碼事了?!?/p>
“喝酒!走一個!”
我忍著這些粗俗話語吃著點心,這哪里有個客人樣子,簡直是大煞風景。這個花園很大,北面是個噴泉假山(?),假山上長著鮮嫩的苔蘚,在陽光下發(fā)出誘人的光芒。噴泉假山下有一根不知干什么的引水道,穿過整個水上長廳,長廳里是光滑的黑色地磚,擺著一張張像是戰(zhàn)國風格的分餐矮桌,長廳下是個巨大的荷花池,現(xiàn)在正是荷花盛開的時節(jié),而昨晚下了一場可愛的雨,空氣十分涼爽怡人。
至兒正跟著夕嵐從花園入口走向長廳,他顯然遇到了麻煩,因為至兒不小心踩掉了夕嵐的鞋子。
“別怕,至兒,幫姐姐把鞋子撿起來好嗎?”
至兒盡量克服著恐懼撿起鞋子,夕嵐穿好鞋,又從衣領中翻出那個銅鎖,在至兒面前炫耀似地逗弄他,至兒滿臉都是幸福的紅暈。
“姐姐給你的定情信物呢?”
至兒害羞地從懷中掏出一塊紅布,紅布包著那支鐲子,夕嵐把鐲子給至兒戴上,溫柔地說:“至兒,為了懲罰你,罰你作一首詩。”
“姐姐,我不會?!?/p>
“至兒會的,”夕嵐嫣然一笑,左手抓住了至兒的小手,右手捏了捏他的臉蛋,“看看這園中的景色,你能想到什么?”
至兒緊張地看了看美麗的花園,額上滲出汗珠來,忽然低頭看見了一片可愛的荷葉,荷葉上綴著許多晶瑩剔透,圓潤飽滿的水珠,微微的晨風搖曳著荷花,發(fā)出令人陶醉的“沙沙”聲,鮮嫩的花苞即將綻放,在陽光下格外嬌羞。
“姐姐,我……我想好了?!?/p>
“那你說吧!”
“雨夜后詠荷
? ?十里瑤池荷花開,萬珠玲瓏映碧臺。
? ?葉間沙沙呢喃語,不卻長風入我懷?!?/p>
“不錯,不錯,記得找姐姐要獎勵哦?!?/p>
“什么獎勵?”
“你猜呢?”夕嵐調(diào)皮地笑了笑向前走去,剛走了兩步又轉(zhuǎn)過身,至兒躲避不及,腦袋正撞在她的肩上(夕嵐姐姐太高了),實在有愛極了。
夕嵐也只是和那兩個人打了個招呼就自顧自地吃,而那兩個家伙卻還在扯犢子,顯然夕嵐已經(jīng)適應了。
“至兒,有個辦法能讓你變得更可愛,你想不想試試?!?/p>
“當然想?!?/p>
“這兩位先生會剔骨剝皮的易容術(shù),你要是想做姐姐就給你整容?!?/p>
“那當然想了!”至兒激動地說。
“可是很疼的。”夕嵐壞笑著說,手中搖著可愛的水晶酒杯。
“還有可能會死!小子,你怕死嗎?”黑袍的說。
“怕!”至兒連這個問題也沒想。
“那你還做嗎?”
“不了,不做了?!敝羶赫娴氖潜粐槕Z了。
雪王真的會允許這么一個丑家伙當她的心腹嗎?我剛剛都懷疑他們正是專程來給至兒整容的,可我現(xiàn)在又疑惑了,他們究竟來這干什么?
中午,雪王召見至兒,要兌現(xiàn)她所說的賞賜,他滿心忐忑地走進正廳,雪王頒下詔來,封至兒為玉龍閣主,配長劍禮袍,執(zhí)玉珪(一種信物,相當于通行證),現(xiàn)在他和松沐平起平坐了,但還沒高興多久,就在他滿心歡喜回來的路上,我眼見一道驚雷從天而降,正劈在他的頭上,我就這樣看著他的衣服化作碎片,看著他跌倒在塵煙之中,看著他痛苦地扭動,仿佛天穹忽然砸在頭上,許久,腦中還是一片空白。
晚上,我守在他的病床前,誰都沒敢讓至兒的母親知道此事,至兒身上大面積燙傷,已經(jīng)生命垂危了,好在雪王宮有許多冰塊和藥物,到現(xiàn)在至兒都沒脫水或者昏迷,但體溫依然偏高。
“讓姐姐看看你的傷?!毕瓜虢议_他臉上的布,至兒抓住她的手不讓碰,而他手上的傷已經(jīng)夠嚇人了。
此時,白袍黑袍和金豹都來了,于是夕嵐說“讓醫(yī)生給你看看,乖?!?/p>
“姐姐,對不起,至兒無緣為你效力了。”
“傻孩子,姐姐會養(yǎng)你的?!?/p>
“那,你不許看,只許醫(yī)生看?!?/p>
而醫(yī)生們會診的結(jié)論就是“換皮”。于是我握著至兒的手隨他們一起進入地宮,地宮門口有白氣冒出,沿著石階往下走,里面寒氣逼人,走不多久,四周的墻壁上掛滿了冰霜,再往里面走,則是一個明亮整潔的平臺,平臺由幾根奇怪的發(fā)光晶體照明,四周的石壁上鑿出了許多格子,里面放滿了東西,臺下是一眼泉水,他們把至兒放在一張大桌子上,夕嵐將一根長長的針插在至兒的心口,又給至兒喂下護心脈的藥物,至兒在心愛的女孩面前展示了堅強,他三次昏迷又三次蘇醒,我看至兒痛苦的模樣,于心不忍,于是問道“有沒有藥,就是讓他不疼的那種?!?/p>
“他要是沒知覺就壞了,必須在有知覺時才好貼合,換一塊死皮連肉都要割了。要是有激光手術(shù)臺我早就用了?!苯鸨f道(才想起他也穿越了),這時夕嵐正舉起那把劍熟練地除去至兒的衣服,另一個人正配合她上藥。準備這么充足,怕不是有預謀。
“圣兒,你不會法術(shù),我怕誤傷你,快出去吧?!毕箿厝岬卣f,手上的長劍已經(jīng)發(fā)出淡淡的藍光。
“至兒,有事別忘了給我托夢?!?/p>
“滾!你先上前頭等著,老子要在你后頭死?!彼Φ鼗貞业耐嫘?,盡管聲音里還是透露出了膽怯,他壯了壯膽又說:“地府里插隊的人太多了,老子都他媽的排不上號,走的凈是你們這些關(guān)系戶。”夕嵐顯然對這個玩笑十分滿意,臉上的擔憂也消?了許多。
洞中的寒氣越來越重,我知道那是因為夕嵐的法術(shù),我也好想學一下啊,要是真能成為一個法師就厲害了??諝庠跐u逐凍結(jié),四周的墻壁發(fā)出細微的“咔咔”聲,因為害怕我連忙走出地宮,默默祈禱著至兒一切順利。
九天后,夕嵐讓我?guī)е羶旱哪赣H走進地宮,至兒躺在一個盛著藥水的石箱里,身上纏著紗布,只有面部露在水面上,他頭上蓋著白布,正在艱難地呼吸著,芊英正看守看他,不時小心地用藥水浸濕至兒臉上的毛巾,那藥水沒什么味,只是淡淡的紅色讓人很不舒服。夕嵐正躺在地上睡覺,身上蓋了一張漂亮的被子,顯然格外疲憊。
“至兒,圣兒和你媽媽來了?!避酚⑿⌒牡胤鲋羶旱哪赣H走過來。
“姑娘,至兒給您添麻煩了,救命之恩難以回報?!敝羶旱哪赣H跪了下來,芊英也連忙跪下回禮。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我們讓至兒受了皮肉之苦,給至兒換皮還沒問過您的意見,實在抱歉?!?/p>
“你們這么盡心盡力幫助他,我實在是不知道說什么好?!?/p>
“娘。”至兒小聲說了一句。
“娘在這兒?!敝羶旱哪赣H不知該做些什么,看起來格外慌亂。
“這箱子跟棺材一個樣子呢。”
“媽的,這是給你預備的壽材?!?/p>
這時,夕嵐從地上爬起來了,身上只穿著單衣,而我們穿了許多衣服還是覺得冷。
“大王早上好。”至兒的母親學得禮貌多了。
“伯母好?!毕挂不亓艘痪?,又對芊英抱怨道“你怎么不叫我起來?”
“我看你太累了。”
“伯母,你們先回避一下,我們要運功了。”
于是我們退到地宮門口,等了大約一個時辰,我們才被叫進去,剛才的地面上已經(jīng)結(jié)冰了。至兒身上的紗布已經(jīng)被去掉了,身上只圍著一塊白布,依然躺在石箱中,不對,是漂著,箱子里相在換成了透明的液體,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一直在漂著。至兒真的變好看了,身上換成了和夕嵐一樣的白色皮膚,身材也更勻稱健美了,臉蛋有點肥嘟嘟的,容易很陌生,但也十分英俊,眼睛一眨一眨的樣子很可愛,可惜頭發(fā)還沒長長,幾乎是個光頭。
“什么時候才能吃飯?。俊敝羶罕г沟?。
“再過一個星期就好了,現(xiàn)在還不能動。”夕嵐安慰道,夕嵐又轉(zhuǎn)頭問他的母親:“以前他也被雷劈過嗎?”
“這個,沒有?!?/p>
“別騙我了,至兒身上的舊傷已經(jīng)能說明問題了?!?/p>
至兒的母親跪在地上,誠懇地說:“至兒的父親是炎族余孽,現(xiàn)在還在逃亡?!?/p>
“至兒已經(jīng)安全了,雷電使通報說有個炎族余孽已經(jīng)被五雷轟頂正法了,以后他再也不會受雷擊了,而且,至兒的傷痕已經(jīng)抹掉了?!?/p>
“謝大王開恩。”
“只是,只有天帝欽點的炎族才會被祖咒,至兒莫非是……”夕嵐遲疑地問。
“至兒原本是防風氏的血脈,我有九個兒子,現(xiàn)在只剩他一根獨苗了?!边@位母親有些害怕,卻也顯得有些激動。
“你的父親從三苗逃到這里,你的母親養(yǎng)了九個炎族余孽,而你為了逃避五雷轟頂?shù)淖嬷?,來到我的王宮里避難,對嗎?”夕嵐依下頭對至兒說,語氣中有了殺意。
“姐姐,我只是為了活命,絕無不臣之心。”至兒顯然早有預備,他冷靜又自信地給出自己的回答。
“你們?nèi)胰硕紲喩硎悄?,可我以前一直把你當成軟骨頭來看?!毕箛@了口氣,又對至兒的母親說“伯母,只要至兒為我效力,他的身世我絕不追究?!?/p>
至兒的母親慢慢站了起來,而我終于明白為何至兒會那樣努力討夕嵐的歡心,原來如果他一直不被重視,就要死于無情的雷電審判。夕嵐為什么會留下他就不知道了,或許是因為寵愛,又或許是因為有什么利用價值。
“我記得你第一次見到我時說什么:我是炎族派到雪國的奸細,奉命前來毀滅天國?!毕估w細的手撫摸著至兒的臉頰,壞笑著凋侃道。
“為了活命而演的戲罷了?!敝羶汉π叩亟忉尩馈?/p>
“這倒是真話,只是我理解錯了。”夕嵐又拿出一個藍色小瓶說:“如果你要遠走高飛,我就送你們走,如果你想為本王效力,就要服下這瓶毒藥,解藥只有本王有?!?/p>
“至兒要為大王效力?!庇谑窍剐⌒牡亟o他喂下毒藥,又用手背給他擦了擦嘴,夕嵐也好像服下了一粒定心丸一樣舒了口氣。
“圣兒,你也想嘗嘗嗎?”夕嵐突然看著我壞笑道。
“不,不了……”一股真正的寒冷涌上心頭,雖然她語氣是那樣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