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不再沉默（上）

日記原文：無
你的心……就是在這一天凋零的吧，魯?shù)蠟跛??！松?br/>
希露菲葉特視角

我呆呆地望著屋外，看著外面屋外青白的月亮緩緩落下，金色的朝陽冉冉升起。

黑暗褪去，陽光一點點的灑在我身上。

記得小時候爸爸和我說過，最可怕的事情并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

我已經(jīng)忘了當時他跟我講這話的背景和原因，只是單純的還記得這句話……

今天我們就要邁入鬼門關了啊，還真是令人膽怯……

又有幾個人是真正的視死如歸呢？

我想愛麗兒殿下昨晚崩潰大哭的原因也是如此……雖然明明知道今天前去王宮是飛蛾撲火，但是還要依舊振翅。

這就是她身為阿斯拉王儲的最后驕傲。

現(xiàn)在，屋外陽光正好，甚至有些暖洋洋的，是個大晴天。

我起身穿衣洗臉，在鏡子中對望著自己，看著那對深黑的眼圈不禁苦笑，趕緊戴上了墨鏡，昨晚真是一宿沒睡。

得知了那樣的消息，哪還有心思睡覺……

我和愛麗兒殿下就要在今天永別了嗎？

可是……如果沒有了她，我又該往何處去？

我已經(jīng)沒有家了。

魯?shù)现两褚矝]有來找我，來阿斯拉這么久了，我也不曾聽說過有關于“泥沼”的消息。

眼淚撲簌簌直落，懷念起曾經(jīng)在家里的那些美好時光。

那時候多好啊，我在炒菜，莉莉婭媽媽會過來指導，愛夏湊過來問我應該多加鹽還是少加鹽。

諾倫會苦著臉說今天的課程好難，簡妮絲媽媽總會在吃飯的時候摸我的頭。

對不起，露西……

對不起，愛夏……

對不起，諾倫……

對不起，兩位媽媽……

希露菲好舍不得你們啊。

每當想起他們，就感覺自己又變得軟弱了……

我趕緊用手擦了擦眼角，瞪大了眼，仰頭望著天空，深吸了好幾口氣，心情相比之前放松了許多。

回到自己的房間，我坐在桌旁，描畫著魔法陣。

下午就是愛麗兒殿下進宮的時候了……我要多做好一些準備。

我看著懷里厚厚一摞的魔術陣圖，這些魔法陣都是當初以備不時之需描畫的，什么屬性的魔術都有，但都不超過上級，最多也就是阻攔一下那些雜兵。

而我現(xiàn)在描繪的這幅，才是最后的殺招。

我的眼神變得堅定，開始描畫魔法陣，直到中午才描畫好。

洛琪希曾經(jīng)教過的，王級魔術，雷光（lighting）。

我從離開夏利亞的那一天就開始描畫這副魔法陣，不知道失敗了多少次，即使現(xiàn)在描繪成功，想要施展也是不易。

我沒有洛琪希那樣的高超的魔術天賦，想要釋放雷光的話，就需要一個合適的天氣環(huán)境，比如說陰雨天，這就不得不讓我在釋放雷光之前，先釋放豪雷積雨云來改變天氣。

我的魔力不足以在瞬間釋放兩個魔術，那就只能依靠提前注入魔力的魔法陣了。

王級魔術，威力足以毀滅半個城市，我特意將雷光的改造成了集中于一點釋放，威力更強，殺傷范圍更小。這樣一旦施展，也不會波及到城里無辜的百姓。

我將它塞進懷里，這是我最后的殺招。

時辰已到，我隨著愛麗兒走到男爵府外面等候男爵的馬車，望著那府外的街道，令我有些小小的驚訝。

今天還真是和往常不同，感覺好安靜啊，街上也沒有大流士的兵。

兩輛馬車停在府外，見我們出來，男爵從馬車上下來，單膝跪地道：

“王女殿下，馬車準備好了?！?br/>
我和愛麗兒同乘著一座馬車，望著愛麗兒頭上密布著的汗珠，拿出了手帕擦著她的額頭。

“其實我一個人坐馬車也沒關系，格拉維爾現(xiàn)在勝券在握，肯定不會刺殺我，畢竟如果我死在了王都大道上，格拉維爾也會因‘刺殺手足同胞’的罪名被大臣們調(diào)查，只是……我不清楚格拉維爾的勢力到底有多大?！?br/>
“放心，愛麗兒，無論發(fā)生什么，我都會陪著你的。”

“希露菲，還記得我昨晚和你說的話嗎？”愛麗兒接過手帕，盯著我說，“你沒有必要為我做那么多。”

“嗯，我知道?！蔽椅⑽⒁恍?，沖她點了點頭。

一路上平安無事，兩輛馬車一路駛向了王宮。突然，一陣禮樂聲傳來，我挑開車簾，望向另一邊，一條紅毯從門口一路鋪到了門口，旁邊站著整齊劃一的儀仗隊，吹奏著樂器，一輛由魔獸拉著的華貴大車從緩緩駛來，魔獸的身上披著黃金制成的鎧甲，上面刻著大流士家族的徽記。

我看著我們這輛坐四個人都覺得擠的馬車，不禁苦笑。

宴會廳中，料理已經(jīng)準備就緒，在一旁侍女的帶領下上了三樓的宴會廳，我們紛紛就座，阿斯拉的貴族們也紛紛從門口進來。

我注意到，貴族之中，有兩個人與眾不同，他們身穿玄黑上衣，椅子背靠著墻壁，雖然沒有帶著劍，但右手虛握著，像是隨時就要拔劍。

這是常年用劍的人才會有的姿勢。

而且，他們身上的斗氣波動很淡，給我感覺不過是中級劍士，但他們的姿勢說明了，至少也是圣級左右的水準……

這應該就是皮列蒙所說的支援——北帝奧貝爾和北王維塔。

我打算再去做一次努力，萬一皮列蒙并沒有背叛愛麗兒殿下呢？

我走到兩人身邊，手里拿著紅酒杯，走到那個高個男人身邊，望著那個男人。

他面色黝黑，臉部肌肉飽滿，有著疤痕，眼睛微瞇，身上佩著華麗的羽毛飾品，見到我過來，揚了揚手里的紅酒杯。

“您是，北帝奧貝爾閣下？”

他沒立刻回答，輕輕地抿了一口紅酒。

“正是在下，很高興見到你，希露菲葉特·格雷拉特。”

聽到他如此輕易的說出了我的真名，我愣住了，隨后強行擠出一個微笑道：“您還真是說笑了……我的名字叫做菲茲?！?br/>
“不用隱瞞，我的徒弟納庫爾賈德早已將你們的底細調(diào)查的清清楚楚?！八麤_我撞了一下酒杯，露出森白的牙齒，“白發(fā)的半精靈，祝你好運。”

我勉強回了一個微笑，握著酒杯的手有些顫抖。

愛麗兒的判斷是正確的……北帝根本就不是我們這里的人……

我緩緩地走到盧克身邊，低聲道：“按照我們之前商量的做，沒問題吧。”

“那你一定要保護好愛麗兒的安全，要知道她寧可死也不愿成為逃兵?！彼吐暤馈?br/>
“會的，就算豁出我這條命……”我用力點了點頭，看著正席上那緩緩站起的格拉維爾。

他要干什么？

大門咿呀一聲打開，一個雙目呆滯，面目秀美的金發(fā)少女走了進來。

我一下子瞪大了眼，這個人……不是我前幾天在赤龍上顎服侍過我的那個金發(fā)精靈嗎？她怎么在這？

“想必各位今天來這里，是為了評估誰更有資格繼承父王的王座?！备窭S爾一只手捂著臉，哭著說，“我雖然不才，但有一顆為阿斯拉民眾奉獻的心，可是……可是我的妹妹，愛麗兒，在回國的第一天，強暴了這位可憐的精靈……”

“格拉維爾兄長！我不知道你哪里找來的女人栽贓我，但我并不認識這位可憐的少女。”愛麗兒站起身，義正詞嚴的回答。

“就請這位女士來講講她的悲慘經(jīng)歷吧?！备窭S爾微微躬身。

之后，精靈少女像是念演講稿一樣，將自己在赤龍上顎如何被愛麗兒凌辱虐待，如何被愛麗兒強暴的事，從頭到尾講得清清楚楚。

我不禁捏了一把汗。

故事是不是真的不重要，只要大家覺得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所以呢，格拉維爾兄長，僅僅憑一個精靈的一面之詞就能將身為王女的我定罪嗎？”愛麗兒絲毫不慌張，落落大方的陳述著。

“只是，我覺得王女殿下如此，恐怕難堪大任。”我望過去，那胖墩墩的大流士站了起來，首先表態(tài)道，“多么可憐的精靈啊，我愿意做他的父親，撫養(yǎng)她長大?！?br/>
“夠了！”

我一時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怒吼出聲。

讓大流士照顧這孩子？這不是把孩子往火坑里推？

“愛麗兒，這就是你的護衛(wèi)嗎，如此莊嚴的場合居然對身為高級貴族的大流士卿口出不遜，真是沒教養(yǎng)啊?！备窭S爾微微笑著。

“我想兄長，你沒必要遮遮掩掩的了，今天到場的大家都很清楚為什么而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見到父王，讓父王來決定王儲的人選?！睈埯悆和蚋窭S爾，帶著禮節(jié)性的微笑。

“這并沒有必要，愛麗兒，父王在昨天就已經(jīng)睡著了，而我，將會是下一任阿斯拉的國王。”格拉維爾擺了擺手，原本坐在遠處的北帝北王瞬間出現(xiàn)在格拉維爾身邊。

“你的意思是……是你殺了父王，對嗎？”愛麗兒雙手顫抖著。

“這你不必知道，我親愛的妹妹?！备窭S爾話音剛落，大門打開，一個老婦人緩緩地走了進來。

那個老人身軀嬌小，臉上遍布著皺紋，手上拿著握著雕刻著黃金花紋的長劍。

我望到她的第一眼，就感覺一陣窒息。

她雖然看起來只是個普通老人，但她手里的那把黃金劍在阿斯拉境內(nèi)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每一個貴族，看到這位老人進來的時候，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

那已不單單是敬畏，而是弱者面對強者，發(fā)自內(nèi)心的恐懼。

水神流劍士的巔峰人物——水神列妲。

列妲站在門口，以一個全場人都能聽見的聲音，中氣十足的喊著：

“今日！老朽列妲前來慶賀格拉維爾國王登基?！?br/>
當她說出這話的時候，愛麗兒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我也一樣，一開始以為只有北帝北王是格拉維爾的幫手，沒想到他竟然連水神都拉攏了過來。

這樣的實力，哪怕是阿斯拉國王本人在場，都得乖乖聽格拉維爾的話。

“好了妹妹，讓我們來談談關于你強暴可憐的精靈少女這件事吧，即使我是你的王兄，也不能徇私枉法?！案窭S爾一招手，一群士兵瞬間涌了進來，將宴會廳封死。

愛麗兒癱坐在椅子上，面色煞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靠得離愛麗兒近了些，沖盧克使了個眼色，互相心領神會后，右手閃爍著電光，拍在了愛麗兒身上。

強大的電流瞬間令愛麗兒動彈不得，她瞪大了眼，震驚地望著我。

“拜托你了，盧克。”

“交給我吧?！?br/>
盧克望向宴會廳眾人，將懷中藏著的魔法陣扔進了會場。

伴隨著一陣劇烈的爆炸，我抱著愛麗兒，翻身從宴會廳跳下。

當我落地的那一刻，一股劇痛穿來，我望著我的腿，白森森的骨刺帶著血，扎穿了我的皮膚。

我趕緊釋放治愈魔術，騎上快馬，帶著身體已經(jīng)**的愛麗兒逃往城南。

正當我要逃離王宮時，一個身著銀甲的，騎士模樣的人攔住了我的去路，她摘下了頭盔，露出一頭柔順的長發(fā)。

居然，是個女人……

“我是水王伊佐露緹·克爾埃爾，奉水神大人之命，在此抓捕叛國者！”

水王……

我不禁握緊了法杖。

“如果你們能放下武器，束手投降，我以水王的名號起誓，不會讓你們受到傷害！”那個名叫伊佐露緹的女人右手緊握著劍，一步步向我貼近。

面對水王級別的劍士，還離得這么近，身為法師的我根本沒有勝算。

我的手心里冒出了汗，一只手伸進了懷里，握住了里面藏著的魔法卷軸。

正當要施展魔術拼死一搏時，遠處傳來了馬蹄聲，令我和伊佐露緹都望了過去，一個紅發(fā)女人，由遠及近，停在了我身前。

她頭發(fā)火紅，眼角上吊，胸圍豐滿，穿著緊身的皮衣皮褲，腰上掛著一把長劍，漂亮的像是一朵怒放的玫瑰花。

除此之外，她身上的斗氣波動，絲毫不弱于眼前的伊佐露緹。

居然又是一名劍王！

“好久不見，伊佐露緹，我們好久沒切磋了吧，來比劍吧！”

“比劍？你在開什么玩笑艾莉絲！眼前有著兩個叛國的犯人！我怎么可能在這里和你切磋？”

她沒理會伊佐露緹的話，回頭看了我一眼，低聲道：“快走，希露菲葉特！魯?shù)蠟跛宫F(xiàn)在在諾托斯領地！”

我聽到這個消息，不禁瞪大了眼，魯?shù)稀y道早就來找我了嗎？

“別磨蹭！魯?shù)蠟跛沟饶愫镁昧?！”紅發(fā)女人撅起了嘴，回頭瞪了我一眼，怒喝出聲。

我沖著眼前紅發(fā)女人道了聲謝，急忙騎馬離開。

伊佐露緹剛要攔我，只見那個紅發(fā)女人手中劍光一閃，伊佐露緹不得不拔劍防御。

雖然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么要幫我……但是根據(jù)看她的說法應該和魯?shù)虾苁臁y道是魯?shù)系募t顏知己？

還有聽她的意思，魯?shù)显缇蛠碚椅伊藛幔?br/>
我的眼睛不禁有些濕潤，原來他沒有忘了我……

今天我一定要逃離這里……帶著愛麗兒離開王都，回到夏利亞……

我騎著馬疾馳著，在我懷里原本渾身**的愛麗兒也恢復了過來，她望著我，鼻子一抽，聲音里帶著哭腔喊著：“為什么，希露菲，為什么要救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看著你死?。　?br/>
“放心愛麗兒，我們都會活著出去的，盧克他們?yōu)槲覀償嗪?，還有魯?shù)系募t顏知己幫我們，她可是劍王?！蔽已弁窃絹碓浇某悄洗箝T，長吐了一口氣。

“你看！我們……”還不等我說完，只感覺渾身一陣不平衡，和愛麗兒一同摔倒在了地上。

好疼……

我用手支起身子，望著身后倒在地上的馬，它的前腿直接被砍成了兩段。

而愛麗兒的身邊，正站著一個身著黑衣的男人。

“就差這么一點點呢，我親愛的半精靈女士。”他從陰影中緩緩遁出，滿是皺紋的臉上，擠出一個陰冷的笑容。

我站起了身，雙腿不住地打顫。

北帝奧貝爾……他怎么會跟來……面對北帝，我根本就沒有勝算，我根本就沒有辦法把愛麗兒帶出城。

無助感籠罩著我的內(nèi)心。

“我的神告訴我，白發(fā)的半精靈將會危及我的生命……所以，在你逃走的那一刻，我就一直跟在你身后。”奧貝爾拔劍指著我，咧嘴笑著，“所以，你做好死亡的準備了嗎？“

我的手顫抖著拿出魔杖，北帝只是冷笑著看著我，估計他也認為我不配讓他先出手吧。

我開始聚集起魔力，只是下一秒，北帝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肩膀傳來一陣劇痛，握著魔杖的那只手就離開了我的身體。

好疼……好疼……

噗。

我緩緩地低下頭，望著胸口露出的半截劍鋒。

他的速度好快……我居然，連一招，都敵不過……

呼吸變得困難，我感覺大腦一陣暈眩。

“放心，半精靈，我避開了你的要害，只是戳傷了你的肺?！眾W貝爾將劍拔出，當著我的面，抓著愛麗兒的頭發(fā)，把她扔到了遠處。

“我給你兩個機會，如果你能以這個狀態(tài)走出城門，那么我就當沒看見過你，但是愛麗兒殿下要被我?guī)Щ厝?。?br/>
我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胸口不斷地傳來疼痛感，但這還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我哪怕拼命地呼吸，仍然覺得窒息……

“第二個，你如果能碰到愛麗兒殿下，我就放愛麗兒殿下一條生路，但是你得死在這里。”

呼，呼，呼。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可是腦子卻越來越暈。

“希露菲，你快走！別管我！”愛麗兒哭喊著。

我這樣的身子，即使出了城門，又能做什么呢？

我一瘸一拐的向著愛麗兒邁去。

對不起……魯?shù)稀?br/>
我以為你不愛我了，才離開了你……請原諒我的任性……

我要保護愛麗兒殿下……

整個身子就像是被山壓著一樣，令我寸步難行，走到一半，我再也支持不住我的身體，倒在了地上。

“愛麗兒……”我用著僅剩的一只手向前爬著，像是一條蠕蟲。

手上的血流了出來，沾滿了土。

那只魯?shù)辖?jīng)常親吻的手，現(xiàn)在已經(jīng)血肉模糊。

沒關系，我死不足惜……只要能救愛麗兒……

和她的距離越來越短，正當我的手要碰到愛麗兒的時候，北帝一腳踩了下來。

好疼……

我的眼淚流了下來。明明我離愛麗兒就這么近了……明明我馬上就能救她了……

“可惜呢，半精靈，就差這么……一點點啊！”奧貝爾面色猙獰，使勁地踩著我的手。

“沒想到你能爬這么遠，作為獎勵，我就賞你一個痛快的死法吧……”奧貝爾低聲著，鋒利的刀刃抵著我的臉，絲絲鮮血流了出來。

因為肺部受傷，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由于極度的缺氧，我已經(jīng)無力再思考，也無力釋放魔術，只能呆呆地望著那哭喊著的愛麗兒。

越來越朦朧的眼前，似乎有雪花飄過……

一切都結束了，我沒能見到我的魯?shù)?，沒能見到我的家人，沒能救回愛麗兒殿下……

我的努力……一直都是失敗的……

魯?shù)?，多么想回到夏利亞的家里，被你擁抱著入眠啊…?br/>
魯?shù)?，好好吃飯，撫養(yǎng)露西長大……

魯?shù)稀孟肽惆　?br/>
嗚嗚嗚，魯?shù)稀?br/>
……

……

希露菲葉特·格雷拉特，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