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落紅塵(原創(chuàng)古風(fēng)耽美小說)_第五章
“多謝殿下掛懷,”紅蝶回答道,“鳶兒只是貪睡,還未起床而已。殿下若想見他,我這就去叫醒他?!薄芭?,不用?!蹦饺菝鳠?,“我今天來是想告訴姑娘一聲,今晚我就要回宮了,姑娘和紅鳶公子如果方便的話,我就命人來幫二位簡單打點一下行囊,請二位隨本宮回太子府暫住?!?/p>
她微笑道:“紅蝶沒有意見,隨殿下的吩咐就好?!笔捓赎坏?“但也不急在這一時吧!在下好久沒喝紅蝶姑娘的茶了,在紅蝶姑娘進(jìn)宮之前,不知在下能否最后品嘗一次姑娘親手泡的茶呢?”
紅蝶依然嫻靜而端莊地微笑著,道:“是紅蝶失禮了,那么請殿下和蕭公子快進(jìn)屋吧?!笔捓赎幌胍扑M(jìn)門,卻被她謝絕了。
屋子被打掃得一塵不染,一切家具陳設(shè)都布置得井井有條,還擺放了不少鮮花植物,整個環(huán)境顯得整潔而清幽。
二人在席榻上坐下,侍婢送上香茶?!笆俏仪逶鐒倓偲愫玫摹N疫@里沒什么好茶,二位若是不嫌棄,就請將就著喝一口吧。”紅蝶道。蕭朗昊笑道:“姑娘哪里的話,這熇京城之中不知有多少人要艷羨我們能有幸品嘗紅蝶姑娘親手泡的茶呢!” ??
紅蝶一面微笑著道:“我去叫鳶兒出來見客?!币幻孓D(zhuǎn)動輪椅轉(zhuǎn)身進(jìn)了后面的廂房。
過了一會兒,紅鳶推著紅蝶走了出來。他身著一襲家常的素色廣袖長袍,足蹬皂靴,一頭漆黑如墨的長發(fā)僅用一根銀簪束住,瀑布般垂落在肩頭。
雖說他的裝束比昨天渾身濕透的樣子光鮮楚潔多了,但是慕容明燏卻看出他的臉色似乎有些蒼白,許是昨天真的著涼了。于是他連忙告訴欲施跪拜之禮的他快坐下,不必拘禮了。
可紅鳶卻望著姐姐,不肯落座。紅蝶板起面孔道:“昨天像只落湯雞似的回來,今天又要跑去哪里瘋?老實坐下來招待客人!”他悶悶不樂地坐了下來,偷偷瞟了慕容明燏一眼,垂下頭心不在焉地擺弄著衣帶。
慕容明燏試探著問道:“可能有些冒昧,敢問姑娘和紅鳶公子年方幾何?”紅鳶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紅蝶回答道:“紅蝶年方十九,鳶兒比我小三歲?!薄芭叮蔷褪潜任倚∷臍q,”他對紅鳶笑著點了點頭,“我該叫一聲賢弟才對。”
紅蝶微微低下頭,道:“我們姊弟草芥之身,哪敢與殿下稱兄道弟?”他微笑道:“我是真心欣賞二位,況且我交朋友從來也不拘于身份的高低貴賤,所以姑娘在我面前不必太過自輕?!奔t蝶頷首道:“多謝太子殿下抬愛?!?/p>
“不用?!彼砻嫔虾图t蝶說著話,眼角的余光卻不住地偷偷瞟著紅鳶。心中奇怪,他自始至終都未和自己說過一句話,他是害怕還是討厭自己呢?
幾人閑談了一陣,蕭朗昊提議道:“紅蝶姑娘,燏,既然今天天氣這么好,大家又難得有閑情雅興,不如在桃園中擺上一桌桃花酒宴如何?權(quán)當(dāng)是為紅蝶姑娘餞行了。”慕容明燏笑笑道:“我自然覺得好,可這是紅蝶姑娘的地方,還是要看姑娘的意思。”紅蝶微微一笑,道:“貴客臨門,紅蝶豈有不允之理。小桔,快去準(zhǔn)備!”“是在下的提議,豈有讓姑娘一人準(zhǔn)備的道理?”說著,蕭朗昊便命候在門外的隨身仆從隨被喚作小桔的婢女一同去準(zhǔn)備了。
不多時,滿滿一桌精美的酒菜便從謫仙閣的后廚飛到了桃園里的桌上。蕭朗昊感嘆道:“果然有太子殿下在,待遇立馬就升級了?!?/p>
紅蝶在一旁撫琴,唱起《詩經(jīng)》里的名篇“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兩人立刻沉浸在了她清越婉轉(zhuǎn)的歌聲里,為她的多才多藝贊嘆不已。 ????
一曲罷,二人忙招呼她歇息一下,吃些酒菜。席間,三人無拘無束地暢聊,紅蝶的話總是適宜得體,又有自己獨特的見地。
無意間談起工部尚書府上的失竊案,她只淡淡說了句:“像紅蝶這樣清貧寒微的人,就不會有這種煩惱,可見富貴之人也不一定總是比尋常百姓快樂?!?/p>
而紅鳶一直坐在一旁,吃東西、飲酒,不發(fā)一言。
酒過三巡,慕容明燏和蕭朗昊都有些微醺了。紅蝶道:“請二位聽一下紅蝶新作的曲子?!薄昂冒。 笔捓赎涣⒓磁d致勃勃地回答道。
琴聲起,飲了幾杯桃花酒的紅鳶忽然站起了身,抖抖衣裳下擺,在桃樹下跳起了舞。
春風(fēng)襲來,桃花紛紛飄落。
紅鳶就在這漫天花雨里,蹁躚舞動。其舞姿翩若驚鴻,宛若游龍。那雙明眸里,充斥著對飛翔和自由的渴望。
慕容明燏注視著他的舞蹈,忽然有些害怕他真的會乘著這春風(fēng)直上青天,摘星攬月。
他一身素衣,在桃林之中,嬌艷的桃花的襯托下,非但沒有黯然失色,反而更多了幾分清新純凈的明媚。
紅蝶的身材、樣貌和歌喉樣樣都很美,且多才多藝,談吐舉止優(yōu)雅大方,雖然身有殘疾,但任何男人見到她都很難不會動心。自從見面以來,蕭朗昊的目光幾乎就沒有從她的身上離開過。
可是此時此刻,燕國太子慕容明燏的眼里,只有那名十六歲的少年,紅鳶。
紅蝶和紅鳶住進(jìn)了東宮太子府的一所別院里。
他們一進(jìn)入華麗氣派的大廳,便看見一張桌子上擺滿了賞賜他們的東西——綾羅綢緞、精美器皿、貴重首飾一應(yīng)俱全。慕容明燏在一旁道:“這些只是本宮的一片心意,希望二位能盡心盡力地為父王獻(xiàn)樂,事成之后,還會有重謝?!?/p>
“謝殿下?!奔t蝶淡淡地微笑道,欠身施禮致謝。他指望紅鳶能對他說上句話,或者笑一笑,但他只是得體地施了禮,并沒有多余的話和表情。
此后,每天紅蝶和紅鳶都在府中排練節(jié)目,不曾踏出所居的別院半步。慕容明燏也盡量不去打擾他們,只是囑咐府中的下人,無論他們要什么,都盡量滿足,不必向他稟報。
在此期間,熇京城發(fā)生了本月第二起重大失竊案。王上的親弟弟,平樂侯府上被盜,多件寶物失竊,清單如下:玉如意一支、犀牛角杯一個、珍珠項鏈一串、貓兒眼三顆、琥珀手串一條,以及黃金二十兩。
負(fù)責(zé)偵辦此案的京兆府,在平樂侯府的墻壁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朱砂畫的飛翔的老鷹圖案,而在這之前工部尚書魏本榮府里也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圖案。
“豈有此理!”燕國的王慕容瑞儼怒氣沖沖地將奏折用力丟到了地上,“這個盜賊真是膽大妄為!”慕容瑞儼馬上就滿五十歲了,身材保持得還很好,白發(fā)也沒有多少根,從那張臉上尚可以看出年輕時英俊的痕跡。
臺階下立著丞相司馬尚德、京兆尹顧蒙,還有太子慕容明燏。只聽顧蒙道:“兩起案子案發(fā)時間僅相隔七天,作案手法一致,失竊的物品也有相同的特征:大量珠寶、少量金銀,總體上分量不是很重,便于攜帶,但價值連城。而且兩個案發(fā)現(xiàn)場出現(xiàn)了一模一樣的圖案,可能是竊賊為向我們挑釁而留下的。綜上所述,微臣猜測,這很可能是一起有預(yù)謀的連環(huán)盜竊案?!?/p>
“恐怕不僅如此,”司馬尚德道,“先是朝廷命官,再是親王,此時又恰值王上壽筵之際,此賊似乎有意向朝廷挑釁,有謀逆之意。因此微臣建議,一定要徹查此案,揪出幕后真兇。”
慕容明燏靜靜地聽完他們的分析,才道:“父王,兒臣自愿領(lǐng)命與顧大人一同偵辦此案,緝拿盜匪?!蹦饺萑饍跋肓讼?,道:“那就這樣吧,希望太子和顧卿能盡快將這個膽大包天的盜賊抓獲歸案。”“兒臣遵旨!”“臣遵旨!”
回到太子府,墨淵立刻向慕容明燏稟報道:“屬下探聽到,這些天京城街頭巷尾的許多孤兒寡媼和流浪的難民皆接到了不明人士贈予的糧食和銀兩?!彼D了一下,又道:“殿下覺得這件事與近來的兩起發(fā)生在工部尚書和平樂侯府上的失竊案有關(guān)嗎?”慕容明燏沉吟了片刻,道:“本宮也不能斷定,但是本宮總覺得近來在京城發(fā)生的一系列離奇事件,并非偶然。”
“殿下!”看門的家丁忽然跑了進(jìn)來,通報道:“六殿下求見殿下!”慕容明燏的神色頓時一變。墨淵的眉宇之間泛上一絲擔(dān)憂,望向他。他微不可察地輕嘆了口氣,道:“請他進(jìn)來吧?!?/p>
“臣弟參見王兄!”“明爍免禮,快請坐吧!”眼前的這位十八歲的王子,大王的第六個兒子,英氣逼人的一張臉上,兩道飛揚的劍眉下一雙星目炯炯有神,眉宇之間透出一種逼人的傲氣,嘴角總是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或輕蔑不屑或傲然自得的笑容,由于日復(fù)一日在北方邊關(guān)風(fēng)吹日曬而變?yōu)樾←溕钠つw,不僅沒有減去半分他的英俊,反而令他褪去了稚氣,顯得更加英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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