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遺塵/上半幕]塵埃落定
>在演出前<<<
泱出生于一座小山村,在風雪交加時,她出生了。
與平常在冬天出生的孩子們一樣,她被賣到了大城市里。
在搖晃的車子上,她看見了父母開心的臉,那是她唯一一次看見她父母。
直到現(xiàn)在,泱也不知道她父母長啥樣,什么性格,只有一個模糊于風雪交交加的身影在她的腦海。泱很幸運,至少她沒有被吃掉。城市里依然冰雪交加,傷佛與山村沒有什么區(qū)別,泱看見掃雪的人,吃東西的人,爭吵的人,以及買她的人。
哥倫夫婦之所以叫哥倫夫婦,是因為一個叫哥加林,一個叫倫拿。兩位老人主攻科研,為國家出力。兩位老人很善良,在孩子們中買下了泱,不知道為什么,彷如命中注定。泱就這樣活到了十六歲。
亞馬帝國的冬天是漫長的,漫長到使人們忘了終有冬逝春至之時。
冬天的冰雪融化成一滴滴水,匯成了山河,溪水,長江。
瀑布傾瀉于山谷之間,流入長河,長河穿過平原,濕潤了生靈。
泱與她的同事們,在春天的暖陽下向哥倫夫婦,踏上了去荒島的科研工作的船只。荒島,是一個小島,偏遠到人們認為他沒有生機,是一片荒蕪之地。但再沒有生機的地方,也會被陽光照耀,人們憑借自己的努力在上面建立了村落,宣告著自己戰(zhàn)勝了自然。
泱遠航,向著大海而去。
船上的日子不是那沒好受,在到岸時,泱久違的接觸到了陸地,熟悉的觸感,她迫不急待的去村里逛一下,村民很熱情,跟她一塊去迎接輪船上的人。
或許,本應該是如此,村民們見到的卻是一船的尸體。
偌大的研究基地就只有泱一人,空蕩蕩,泱看的出了神。
泱不知道船上發(fā)生了什么,她只知道以后的研究人員只有她一個人了。
在后面的十一年內,她依然在研究藥草與化學物質,以及相關方面的知識理論,從未停息。這期間亞馬帝國派到島上來無數(shù)人,他們或多或少都在研究基地待過一段時間,直到第九年,來的人越來越少,第十一年,泱迎來了她最后的兩位客人,也完成了她最后的實驗。
在研究[凋零玫瑰]這一物種時,泱發(fā)現(xiàn)玫瑰身上會在冬末到初夏這期間散發(fā)出一種黑色霧氣的介質,這種介質與周邊的空間仿佛有某種聯(lián)系。
在一個下過小雨的午后,泱慵懶的躺在沙發(fā)上,看見窗臺保存的凋零玫瑰樣本被雨水打濕,起身正要將樣本收起來時,被打濕的葉片散發(fā)出黑色的霧氣,將空間撕出一道口子。
凋零玫瑰生長在高山縫隙,沙漠中,高原里,平原上,人們又在海洋中發(fā)現(xiàn)了漂浮著的凋零玫瑰,仿佛它不像生長在那里,而是有人刻意為之,放在那的。
凋零玫瑰只能由兩個以上的人把他拿下來,否則會產生爆炸。泱很幸運,在后山找到了一朵,當他想去村莊里找一個人時,卻發(fā)現(xiàn)整個村莊的人成為尸化了。
尸化最初是由神秘學家提出的一個概念,在極少數(shù)地區(qū)會有一種名為僵尸的生物,并不常見,長得與人類并無異樣,但腦子被一群生物替代,會尋找生物進行覓食,會在生物尸體上繁殖,被它們咬過的人有幾率攜帶孢子或細菌,成為尸化,不知道為什么,尸化只會無腦的去進行覓食,只有被繁殖了的尸體會成為僵尸。毫無生機的村莊,泱用藥水將尸化溶解,一路上的尸化越來越多,卻見不到一個人。泱返回了基地。
所有東西準備好了,標本的活力無法制造出很大的裂口,泱往里面看去,只看見一大段一大段的亂碼。泱頹廢的坐在椅子上,身子向后躺去。
大門傳來了敲打的聲音,泱打開門,兩名略顯疲憊的少女站在眼前。
一個叫云街,一個叫銅雀。泱偶爾看到過幾次云街,而銅雀,泱記得,她是將軍潶河的孫女。憑借兩名少女,泱拿到了玫瑰。
>在舞臺下<<<
泱提取出介質來,玫瑰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凋零,又再生,最后爆炸。
黑色的濃霧包圍住了泱,泱睜開眼,周圍的空間被撕開了一道道口子,正前方的空間有一灘紫色的呈長方形并且不停流動的水,泱凝望著,她伸出腿去,跨了過去。
周圍的空間與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視覺變得扭曲,直到一聲尖鳴沖刺過耳邊,再次睜眼,周圍是一片黑色,明亮的綠光照亮了這里,泱向無邊的黑色走去,泱感到有什么在流動,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條綠色的河流。一個機器在河流中心,泱走向它,觸碰它,緊接著,無數(shù)綠色的亂碼出現(xiàn)在無邊的黑色。
泱向前走了一步,緊接著有一陣強風刮來,猛烈的強風吹的她睜不開眼,不知道多久,她睜開眼,自己正站在研究基地的實驗室里。實驗室的出口的一側是懸崖,泱在上面望著下面的深淵實驗室的出口的一側是懸崖,太陽的黃昏照耀著她的眼睛,她的情感似乎變得生硬了。十六歲來到這里,如今已經快奔三了。她不想念家人,家人在她被賣出去的時候已經死了。而同伴隨著接觸研究藥水一個接著一個的離去,愛人也死去。
她放棄了藥水的研究,把最后的希望寄托于這個神秘空間。
到頭來,這個神秘空間不過是這個世界的里世界,而里世界是一串串代碼。
這個世界是由一串串代碼組成的!
或是悲痛,或是無力,或是悲鳴,泱感覺好像活不下去了。
太陽快要落日,泱在最后的陽光之下,向懸崖走去。
泱一生中搞不懂自己想要干什么。在她邁下無盡的深淵后,她又出現(xiàn)在了花野中,她看見了人,一個旁觀她的人,于是她做了一個花環(huán),贈于他。他接受后消失了。泱感到自己死了,為什么?她不解在自己還擁有著意識,還在這片花野中。她看見了一個人,祂跟她同樣站在這花野之中。
祂帶著愧意說
"抱歉…但是,你回不去了。"
她問
"你是誰?神嗎?"
祂沉默,后回答
"你也可以這么理解…吧…"
她問
"我為什么在這里?"
祂說
"你接觸了世界的故障,故障讓你進入了里世界…所以說,你現(xiàn)在死不了,你有備份,不管死多少次,都會回到這個花野。"
她問
"你沒有辦法把我移除嗎??″
祂說
"我又不是禿頭的程序員,我不會啊。"
兩人沒有言語,長久的沉默
泱看著撓頭的對面,說
"雖然,但是,你能不要撓頭了嗎?"
"抱歉抱歉,叫我十九吧…″十九說到,放下了撓頭的手。
"…所以,現(xiàn)在干什么?"泱問到。
"…你可能要留在這兒了,不過你可以向我提個要求。"
十九不知道從哪變出一個寫有"勞動最光榮"紅字的白色瓷杯。泡了一杯茶說到。
"你是阿拉丁神燈?"泱說到,接過十九不知道從哪掏出來的另一個杯子。
"嘖…重活一世?"泱看向十九"也不是不行啊,但是,那個世界不是你的世界了,類似平行世界那樣。"十九回答。
"是嗎…"泱吹了吹杯子上的熱氣。
"至少…他們都是人。"十九喝了一口茶說到
"真的是人嗎?"泱問到
"難道不是嗎?你連你自己的存在都否認了嗎?"
十九放下了杯子。
"不…"泱應了一聲,喝了一口茶,緊接著,仿佛有什么東西沖擊了她的腦子,她接受到了,世界的真相。再次睜眼,眼前是使人消愁的陽光,而現(xiàn)在,是1569記亞林01年。泱,十五歲。
>第一幕<<<
天空中朦朧看一層層蒙蒙的黃霧。
冰雪融化,泱看著她的房間,透過窗戶,遙望故土。
許久過后,泱回過神來,昏暗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的臉上,陰沉的房間,溫暖的陽光,這一切使人昏昏欲睡,泱內心百感交集。角落里的播音機準時播放起了音樂,泱拿起積了灰的相框,用放在桌子上的抹布,擦了擦,灰塵掉落在地板,漂浮至空中,直到塵埃落定,那是我們看不見的地方。
許久不見的塵明從樓下喊:"泱!你回來了?明天咱們一塊兒去看學校吧。"
泱走下樓去,望著故人,聽著愛人
…不,故友的聲音,望著故人的臉龐,竟有些恍惚。
是青梅竹馬,又或是同好,同學,同事…是一直在追趕泱的身影,塵明。
泱依舊選擇了藥學,與昔日不同,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
一年過去了,一五七零年,塵明從解剖室?guī)硪粋€好消息,荒島那邊發(fā)現(xiàn)了許多稀有的藥草…
"不去,不,你也別去,好嗎?"泱如此說到,
"…為什么?″塵明即如此回答
"…你相信我嗎?"泱看向他的眼睛,而少年的眼睛…仿佛在描寫一場開闊的大航海之旅,又或許,他在歌誦,一個光明的未來。
"…"
"…沒什么,抱歉,我沒法去。"泱將門關上。
…?為什么…
泱感到一種淡然的感覺,她感覺自己或許悲傷,痛苦,深深的無力,對無法拯救他人的無力。但,并沒有,泱只感到了淡然沖上了心頭,就算有條小河在心中流淌,平靜又冰冷。
泱沒有說什么,她擺弄著手中的樣品,直到學校的鈴聲響起。
泱走向甜品店,買了兩個冰淇淋,以及突兀一本放在架子上的歷史書。
她回想自己記憶中那一瞬間的接入…她看見了未來,戰(zhàn)爭以及殘酷的豐收。
睜眼,太陽已經向海洋沉去,手中那兩個冰淇淋已經吃的一干二凈。
就這樣,日復一日過了三年時間,實驗室的人們會討論這個女孩,他們看見她恐怖的像接口一樣無止境的學習,實驗。偶爾會遇見她在甜品店捧著兩個冰淇淋,或是在機械店購買零件。
冬天一年比一年冷,亞林國王發(fā)布了新的命令,對外擴張。
食物更加緊缺,在擴張的第二個年頭,經濟體系徹底崩潰了。工人大量下崗,曾經寶貴的稀有品,珍珠項鏈,遍地都是,變得一文不值,徹底成為了小孩兒子們的玩具,在工廠中走蕩,一個小孩子緊緊握著大人的手,她問到:"這里都是干什么的哇?"大人回答他"寶石項鏈…"孩子又問:"那他們?yōu)槭裁床簧a一些食物呢?"父親不說話"為什么我們的田地糧食被他們占了過去,卻又只來生產這些吃不了的東西呢?"孩子看向一片片廢墟,看向父親蒼白的臉問道。"
泱看著這場經濟危機,長長的產業(yè)鏈倒塌了下去。
透過甜品店的玻璃,她看見了軍人在前行。
"泱,你啊,又在想什么呢。"
同事昀明看著泱的臉,卻看不透這個奇怪的人,泱拿起來勺來挖下一小塊冰淇淋來。"你聽見我說話了嗎?"昀明問到,而泱的視線始終望向窗外。
"女人,你成功引起…哎呦!"昀明話說到一半,便被泱打了頭。
"吃你的,再這樣我不付錢了。"泱說到,又望向窗外,軍隊浩浩蕩蕩,泱知道,她必須有動作了。"真是無情的女人"昀明別說邊跟上了離開甜品店的泱。
街道上面冷冷清清,偶爾傳來樂器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弦像生銹了的刀,傳出刺耳的聲音,賣唱的人的喉嚨里穿出厚實的嗓音,柔和了下去,柔軟的,略帶溫柔的,將敵人的斷頭插入長槍。賣唱的男子咳嗽了一兩聲,身體向后傾斜,他扶住了墻,勉強穩(wěn)住了身體,晃晃悠悠的坐下,面帶微笑看著前面的兩位小姐,他的嘴唇是想說些什么的,但他顫抖著,沒有說出口。
"…真是悲哀"泱向他扔了幾枚金幣。
"…我怎么感覺你今天神神叨叨的?"均明說。
"沒什么,我…害,有點累"泱回答,"各自回家吧。"
"…你是不是擔心會失業(yè)?不用擔心的,失業(yè)的是那些基層的老百姓,我們不會有事的…吧″
均明說到,她看向泱,泱的臉上仿佛蒙了一層灰色的霧氣。
"均明…你…"泱終是嘆了一口氣,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回去了。
開始下雪了。
"我說了些什么?"均明看著自己在燈光下的倒影,明明是黑色的倒影,卻為何感覺那么刺眼?視線與風雪交加中閃躲,均明慢慢被淹沒在風雪中。
…………………
太陽的光輝總是很耀眼的,即使是在常年嚴寒的亞馬,也會驅散那些黑暗。
理事會上,我們親愛的亞林國王與他的官員們正在討論開戰(zhàn)的事情。
官員們分成了兩派,一派是支持開戰(zhàn)的,一派是不支持開戰(zhàn)的。
軍師慢悠悠的進入了會所,他身后跟隨著一名年輕的女性。
"映,你這是?"亞林起身詢問軍師。
"沒什么,我身后是我的朋友,一名年輕的研究員,我想他能提出意見來改變你的想法。"軍師將視線投放于亞林身上,慢悠悠的開了口。
"荒唐,她能提出什么來?"亞林轉過頭去說道。
"哦,親愛的皇帝,你要知道的,我們的祖先從另一片大陸打破山脈,找到了與世隔絕的這片大地,開疆擴土,與周圍的國家達成協(xié)議,成立國聯(lián)盟,如今,你真要打破這個聯(lián)盟嗎?亞林陛下?"
"我們沒有辦法…經濟已經崩潰了!"亞林聲音幾乎是顫抖的。
"…祖先教會我們的,有很多,唯有一個不可打破,那便是傳承與探索。"
"你究竟想說些什么?"亞林走下王座,注視著軍師。
"…你不覺得?如今的時代已經變了?我們太久沒與那片大地接觸了。"
泱對亞林說,很平靜,而亞林則是憤怒的朝泱走來。
"你有什么…"亞林幾乎是怒吼,直到子彈貫穿了他的腦袋。
"皇帝已死。"泱舉著槍,還保留著瞄準狀態(tài)。
"皇帝已死,人民當家。"
底下的大臣們仿佛亂亂作了一團,直到,泱用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那個黑漆漆的鐵家伙對準了他們,他們可是見過這個黑漆漆的家伙發(fā)射出來的東西貫穿了皇帝的腦袋!幾乎是一瞬間,他們便安靜了下來。
然后,是四面八方的人民竄了出來,他們被抵送了出去,他們看見街道兩旁的人民歡呼,軍隊朝著那些人們招手,他們才驟然反應過來,皇帝的時代已經落幕了。亞林的愚蠢點燃了人民最后的稻草,換來了熊熊大火,他甚至沒有注意到他已經被架空了,他的勢力正在一點點被拉攏,直到起義開啟。
"你有什么想說的嗎?"映問向泱。
"沒什么,只是你這個名字"
"…哎呀,隨便起的,你若喜歡我用這個名字就行了"映回答。
"也好,以后便于解釋偽裝你我二人的關系。"
"…泱,一直以來都有一個漏洞,我們還未與國際接軌,你是怎么得到的槍?是你偷偷出去了嗎?但,現(xiàn)在可是冬天,你幾乎不可能乘船出去的,相反的,我發(fā)現(xiàn)了你在各個機械店購買機械零件的賬單。"
"映,不該問的別亂問?!?/p>
"…哎呀,我這不好奇嘛,你要是不便說的話,我也不問了。"
"…"
二人站在高樓上,望著底下歡呼的人民,陰暗的天空泛起了一灰黃。今天是陰天啊…泱想著,看著樓下的人民。
人民當家作主了。
從此以后,泱,均明,映合住在了一塊,映成為了新的領導人,泱也成為了管事的干部,但她還是更喜歡待在她的實驗室。
"泱,你認識了很多人啊。"均明如此說到。
"同事關系″泱如此回答。
如往常一樣,日復一日,但組織里的事越來越多,映也越來越忙。
春天的到來并不能讓忙碌的人們停下來,看一看花朵的綻放。
再怎么深厚的感情,也總會出現(xiàn)裂縫。
映終于閑下來了,他們聯(lián)合選出了新一任的領導人,氿酒。
"我記的你才上位沒多久吧?"泱如此說到。
"我上位已經五年了!我都快奔三了"映如此說到。
"過去了,那么久嗎?"泱想到什么,走到鏡子面前。
她才反應過來她今年已經25歲了,而鏡中的自己,仿佛定格在了十九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