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2年3月，古寧陪同父母來姑蘇經(jīng)商。因為古氏夫婦工作忙，走不開，便吩咐月娥陪著古寧游玩。月娥被古氏夫婦叮囑要管好古寧。 三月初三，古寧被月娥帶著去獅子林、拙政園游玩。沿途穿著旗袍的女子讓古寧看花了眼。古寧不禁嘆道：“都說江南盛產(chǎn)美女，若我能有一位姑蘇女子相伴左右，真乃人生一大樂事！” 月娥聽了，緊緊握住了古寧的手。 “寧郎，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不就是露大腿嘛，我也可以！”月娥說著撩起自己的裙子，露出白嫩的皮膚。 古寧慌忙安慰道：“月娥姐，你想多了！” “寧郎！你在想什么呢！”月娥放下裙擺，她顯得非常不放心，月娥抓著古寧的那只手抓得得更加緊了，“是不是因為我生過一場大病，沒有以前漂亮了，你就想另尋新歡了？你休想！” 古寧急忙矢口否認(rèn)，他知道如果再放任月娥這么胡思亂想，自己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古寧雖然有些反感月娥的蠻橫，但畢竟當(dāng)年是自己許諾要娶月娥做妻子的。 連年來軍閥混戰(zhàn)，經(jīng)濟(jì)凋敝，又遇上災(zāi)年，許多家庭家破人亡，街上有不少乞丐，有些小乞丐只有八九歲。月娥看了十分揪心。月娥慶幸：她的命好，沒有流落街頭，還能夠成為古寧的妻子。 古寧走過一座樓，那里熙熙攘攘，老鴇正在招呼客人。 突然，一個面容姣好的少女撥開人群，從門口急匆匆地竄了出來。她穿金戴銀，臉上涂了一層厚厚的胭脂，像極了戲曲里即將要出嫁的新娘子。小新娘子身后緊緊追著一群人。 “小丫頭片子，還敢跑！”追著小新娘子的龜公邊跑邊喊。 路人們紛紛躲著小新娘子。只有古寧自顧自往前走。 小新娘子一邊提著裙子一邊跑，她一不小心跌了一跤，一下子撲進(jìn)了古寧懷里，古寧扶住了她。 “小妹妹，你沒事吧！”古寧問道。 小新娘子一激靈，抱住了古寧，口中喊道：“哥哥！我是阿紫??！哥哥！你快救救我！” 古寧并不認(rèn)識阿紫，他想推開阿紫。阿紫卻迅速抱緊了他，這讓古寧感到莫名的舒適，這個少女一口流利的吳語讓古寧感到特別親切。 古寧瞟見了阿紫手臂上那深深的鞭痕，他看著楚楚可憐的阿紫，瞬間對阿紫起了保護(hù)欲。 “阿紫！你別怕！阿哥在這里，沒人敢欺負(fù)你！”古寧把阿紫護(hù)在身后。 壯漢站住了，盯著古寧看。 月娥不耐煩了，她想拉開小新娘子，被古寧一把推開了。 “你就是這個小丫頭片子天天掛在嘴上的上海的家人嗎？”壯漢問道。 古寧沉默了。 “如果不是那你就走開，別在這里吃飽了沒事情干多管閑事！”壯漢呵斥道。 “她這樣子怪可憐的！”古寧問繼續(xù)說道。 “你是想……”壯漢的語氣一下子變得舒緩了許多。 “她這么可憐！我要幫助她?！惫艑幗舆^壯漢的話，對那個壯漢說道。 “沒關(guān)系，價錢好說，你和我到店里去和我們老板談！”壯漢說著就給古寧帶路。 古寧牽著阿紫的手，跟著壯漢進(jìn)了春色樓。 壯漢和老鴇嘀咕了幾句。 “客官真是好眼光，這個姑娘是剛買過來準(zhǔn)備送到揚(yáng)州做瘦馬的，她年紀(jì)還太小，什么都不大會。這樣吧，你給我十塊洋錠，我就讓你把人帶走！”老鴇說道。 古寧有些驚訝，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那么不值錢，他一把從月娥手中搶過錢袋，爽快地從里面取出一張10元的紙幣，遞給老鴇。老鴇笑了笑，把阿紫的賣身契給了古寧。 阿紫拉著古寧的手走出了春色樓。 剛走出春色樓，古寧便想推開阿紫，他只是想做個好人罷了，可阿紫還是緊緊抓著古寧的手不放。 “阿紫，你快回家去和你家里的人團(tuán)聚吧！我是不會讓一個做過妓女的人做我的貼身的丫環(huán)的！”古寧對她說道，說著就要把賣身契撕碎。 “好心的少爺！是你答應(yīng)過阿紫，要收留阿紫的！……少爺，莫要趕我走！”阿紫有些委屈，她趕忙攔住古寧。 “阿紫”這個名字應(yīng)該不是你的真名吧，那你能告訴我你的真名嗎？你是哪里人??！”古寧說著把賣身契遞給阿紫，“你畢竟是風(fēng)塵女子，若是我父母不同意你進(jìn)家門，你便帶著這張東西離開吧！” “婢妾楊萬紫。謝少爺收留。少爺？您也是姑蘇人嗎？”阿紫搶過話來。 “我叫古寧，老家是浙江海鹽的，但我現(xiàn)在住在成都。阿紫，你愿意跟我我去四川嗎？” “少爺去哪兒，阿紫便去哪兒?！逼鋵嵃⒆喜⒉幌腚x開蘇州，只是她現(xiàn)在是古寧的丫鬟，早已沒有了選擇，她想去哪里并由不得自己。 因為古寧和阿紫在是在用吳語交流，所以站在一旁的月娥一句沒聽懂。月娥見古寧和阿紫親密的樣子，覺得是古寧是被阿紫迷了心竅，她頓時來了脾氣，她狠狠地扇了古寧一巴掌，獨自走回旅店去了。 古寧見月娥發(fā)了火，慌忙地跟上月娥，阿紫乖巧地跟著古寧。 回到旅店，月娥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就要打古寧，但她放下了手。月娥轉(zhuǎn)頭看向了一旁正替古寧捏肩的阿紫，她把一大碗茶潑在了阿紫的衣服上，憤怒地罵道：“你這個下賤的娼婦，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勾引我相公。” 阿紫聽不懂月娥講的四川話，也不敢還手，她嚇得驚恐地躲在古寧身后。 古寧趕忙護(hù)住阿紫，安定了她的情緒，讓她先到自己房間里回避一下，古寧讓月娥和自己出去說話。月娥便擺擺手，讓阿紫一邊涼快去。 古寧剛出門便訓(xùn)斥月娥道：“月娥，你現(xiàn)在是越發(fā)嬌慣了！我好心收留無家可歸的阿紫，我只是把她當(dāng)我的妹妹看待，作為我的妻子你又何必對她如此呢！” “寧郎，你都已經(jīng)有了我這個娘子了！我都已經(jīng)把我的身子給了你，你難道還要另尋新歡嗎？我還沒人老珠黃呢！你卻和她這樣親密，置我這個妻子于何地？”月娥質(zhì)問古寧道。 古寧趕忙解釋，他告訴月娥，自己只是讓阿紫做了自己的貼身丫環(huán)。 “寧郎你明明是就有了阿紫這個新歡，忘了你的糟糠之妻了！要是等這個女娃兒長成大姑娘了，對你有了情意，那還得了！還是趁早把她嫁出去的好，免得這個狐貍精在我們家里害人！”月娥勸古寧道。 古寧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