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蠻競速者號”
野競的海盜pa,高濃度梗含量請注意

1
小船搖搖晃晃,Velocity伸手穩(wěn)住差點被晃掉的魚竿,把它放回支架上。
烈日高照,海面的反光晃了他的眼睛。他抬手調整自己的帽子,在炫目的波光和毒辣的陽光中間找到一個得以幸存的角度。木桶里躍起兩條小魚,濺起水花飛到他的臉上。這是他一個上午僅有的收獲。
等水溫升上來,就更難釣到魚了。Velocity身體向后仰去,望向海崖內側??恐囊凰曳?,褐紅頭發(fā)的船長坐在桅桿頂端,背對著大海。比起回去面對低氣壓的頂頭上司,或許在這里享受陽光是個更好的選擇。自從他們的水手長Rapidly說要離開幾天、獨自去岸上辦點事之后,Speedy的表情就沒有好看過。但拜托,這又不是我們逼他的,上次Rapidly下船了一個月,船圓們就苦苦承受了整整一個月的高壓統治,誰還不知道他對這艘船的重要性?大家恨不得把他綁在這艘船上,換掉船頭那個金光閃閃的獎杯??上н@次的線人只有他接觸過,為了那個重要的情報,只好犧牲一下其他的船圓了。Whizzy反應最快,留下一句“我去補給物資”就帶人離開了船;Velocity仗著自己大副的身份搶到了這艘小船,每天從黎明到日落地釣不到幾條魚;只剩下可憐的Swifty和他的炮手們留在船上,小心翼翼地避開船長易燃的怒火。
那里已經不適合生存了,Velocity收回視線,專心盯著眼前的海面,魚來魚往,看不上他的釣鉤。雖然他姑且算是為了避難,但也很少有像這樣一直空桿的時候了,縱然釣不上來大魚,至少該有海龜的殼、無主的戒指、轉了一半會卡殼的八音盒之類的東西吧——雖然它們最終都進了船長的收藏室——總之,餌也上了,風也吹著,釣不上魚只能是這片海灣的問題。
或許是大海聽到了他的責備,魚線突然嗡嗡作響、劇烈晃動起來:有魚上鉤了!Velocity連忙抓住魚竿,黃色的竿稍猛得得向下彎曲,巨大的拉力差點把人也帶得摔跤,這是一條大魚!他用力握住釣竿的把手,讓魚竿和自己的手臂緊密貼合,開始慢慢地收線,引導獵物向自己靠近。大魚在水中奮力掙扎,海面掀起波紋,魚線那端傳來的力量讓Velocity渾身緊繃,不能讓它脫鉤了!Velocity手臂上暴起青筋,幾乎要用盡全身的力氣。但那實在是一條大魚,它隨著海水翻涌,竟是離船又更遠了一些;海風愈發(fā)強勁,海浪氣勢洶洶,猛烈的震蕩帶倒了船上的水桶,那兩條小魚無力地在木板上跳起。
“可別把我看扁了??!”Velocity大喊一聲,將魚竿一下向上抬起!爆發(fā)性的力量在這一刻勝過了水中的魚,魚線被拉近,海面上能看到大魚的影子,一決高下的時刻到了。他咬緊牙關,釣竿、魚線,此時便是他的武器,這場戰(zhàn)爭中堅持到最后的那一方即是勝者。魚線被收緊,釣竿被提起,大魚脫離海水,那是一條……呃,一個……褐紅色的腦袋?
“Rapi?怎么是你!”Velocity趕緊把自家的水手長拉上船。
“咳、咳、我也想問怎么是你!”Rapidly被海水嗆了一嘴,“你在這就是說……”他環(huán)顧四周,順理成章地在老位置找到了自家的船,興奮地朝那邊招手:“Speedy!”
Speedy似乎早早有所感應,不知多久之前就已經轉過身來,盯著小船這邊看了。Velocity轉頭過去時,正好看到他抬起自己的船長帽回應Rapidly;接著他的視線和Velocity對上了,隔著小半片海,Velocity卻莫名感到一陣冷意。不好!他手一滑,魚竿“撲咚”一聲摔落在船上,但他顧不上這個,把身旁的水手長拉過來檢查:金屬魚鉤掛在衣領上,把磨得有點發(fā)黃的亞麻布穿了一個洞,魚線胡亂地纏在那里,Rapidly的后頸被劃破了,鮮血緩緩流出。
“這下有點糟糕?!盫elocity喃喃自語。
“我想也是?!盧apidly露出同情的表情,好像受傷的是Velocity似的。
Velocity從雜物堆里翻出來一把剪子,剪斷魚線把魚鉤解下來。一刻鐘后他們回到了“野蠻競速者號”上,Speedy親手把他們拉上來。
Velocity吹著口哨跑開了,說是要把這兩條小魚扔到船長的魚缸里去,留下兄弟倆面對面?!按L?!盧apidly有點心虛地松開他的手。
“跟我去上藥。”Speedy沒多說話,只瞥了一眼他的脖子,向船長室走去。
2
沒幾天Whizzy就帶著人回來了,他們許久沒靠岸,金子賺了許多,足以填上他們淡水、食物、彈藥和朗姆酒的空缺,線人提供了不少情報,就等著船長決定好下一個目標,好好來一個大動作。
Speedy決定今天中午吃菠蘿披薩。
這不能算是一種突發(fā)奇想,盡管他在海上的時間已經比在地上的多多了,但也從水手們的口中聽說過這個偏門的配方——所以應該是預謀已久才對。至于航行的方向,他有點別的猜測需要確認。
Velocity倒沒覺得什么,介于他前幾天才和船長的親弟弟起了一點“小摩擦”,只是做個披薩這種小活,他答應得很爽快,我們的大副先生平日里常在廚房出沒,做飯和釣魚和做木工一樣,是他廣泛的興趣愛好中的一部分——不過有傳聞說,這艘“野蠻競速者號”就是他親手打造的,不是模型,真假存疑。
第一次科研做出的菠蘿披薩的賣相好像還不錯,但是他大概做了一件錯事:Swifty從廚房門口路過,正好要去找船長報告彈藥和火炮的狀況,Velocity看他順路,就讓他把那盛著惡魔食物的盒子一起帶到船長室去。
Swifty抱著盒子進了船長室,他們的船有些年頭了,有些大炮快要承受不住幾次戰(zhàn)役,需要修理,還有些火藥受潮,得找個地方對做它們干燥處理。這種需求,Speedy向來都是點頭的。
只是他大概也做了一件錯事:或許是武器的話題讓他滿意,又或許是想要彌補下自己的船圓前些日子遭遇的苦頭,非常難得的,Speedy問Swifty要不要共進午餐。
事先聲明,Speedy并非是故意要點燃戰(zhàn)爭的引線,只是他們當海盜的日子比這艘船在海里的日子還要長,在招人的時候也沒有特意統計過船圓的出生地——雖然Swifty是和他們一起招人的那個而不是被招來的——但船圓的個人私事比如是家鄉(xiāng)在哪這類的,他多少有點記憶模糊了。但無論如何,在這之前船長怎么也想不到Swifty的反應會大到這個程度。
火炮專家的臉色在看到盒子里的東西時變得非常難看:“這是什么?!你是在褻瀆披薩!我要和你決斗??!”他氣得渾身發(fā)抖,唰得抖出刀來,刃口直指Speedy。這估計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頂撞船長。
Speedy從安樂椅上站起來,他沒有拔刀,只是注視著Swifty的眼睛,慢慢地朝他靠近:“你在做什么?這只是一塊披薩?!?/p>
“你怎么能說這是披薩?”Swifty只能一邊后退一邊質問他。
“那就當做它是別的食物?!盨peedy提議。
“這根本算不上食物!”他的腳踩在墻邊,已經沒法再后退了。
“不管它是什么,”Speedy突然抓住Swifty的手腕,動作迅速得難以看清,刀掉在地板上,發(fā)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都不能在我的船長室里打架?!?/p>
“船長!你看到……”船長室的大門被嘩地推開,金發(fā)的Whizzy站在門口,看到船長緊抓著自己男友的手腕把他制服在墻邊,倒吸一口氣,“你在這啊?!?/p>
這太僵硬了。她四處看看,想找點什么岔開話題,接著她看到那個打開的盒子:“這是什么?”她走到桌子旁。
“不,別去,停下!”Swifty試圖阻止她,但已經來不及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孤身去面對那個惡魔,然后拿起一片吃下,這太殘忍了!她會昏過去的。等等,有什么不對?
“味道還不錯,是Velo做的吧?”她擦擦嘴,“好像是新陸地上某種流行風味……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彼噲D離開。
“Whizzy!你怎么能吃這個!”Swifty大喊。Speedy聽到他聲音里帶了一絲哭腔,詫異地松開手。
“怎么了親愛的?這是一塊披薩?!盬hizzy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不,不,”Swifty努力比劃著雙手想要說些什么,但最終失敗了,他只能狠狠推開Speedy,走到船長室門口,離他們兩個遠遠的,“這不能是!總之,我和你們不是一伙的!”
Rapidly收拾完下層,哼著歌走上甲板。他恢復得快,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白色上衣被魚鉤劃破的洞也已經被縫補好,領口的繩子松松垮垮,露出大片的胸口。不知怎地,船長室門口聚集了一大群人,彼此間涇渭分明,明確劃分出兩個陣營,用最激烈骯臟的詞語辱罵對方。他擠到最里面,看到Speedy和Whizzy站在一起,Swifty則情緒激動地站在他們對面。
“發(fā)生什么事了?”他本能地開始調解,然后眼尖地看到桌上有個盒子,盒子里有塊披薩,披薩上居然放著菠蘿。他沉默了。
“Rapi,”Speedy主動開口,“Swifty不太能接受那個,但我和Whizzy都覺得那只是塊披薩?!?/p>
“你們這群異端!”Swifty臉色郁悶,他看向Rapidly,Rapidly看到他眼角還沒干透的淚痕。
“你站哪邊?”他們一起問。
嘈雜的船圓也安靜下來?,F在甲板上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Rapidly身上,他有些苦惱地看向Speedy。
“對不起,船長?!闭f罷,他在眾目睽睽之下站到Swifty的身邊。
?現在船上表情難看的人又多了一個。
晚飯后Rapidly走上甲板,發(fā)現Whizzy靠在桅桿上。她指指船頭,Speedy和Swifty沉默地站在那兒,一左一右地靠著船邊的欄桿?!疤於己诹?。”她無奈攤手。
“我上去看看。”他說著,和從船頭下來的Velocity碰了個肩,走到Speedy身旁,輕聲說:“其實看起來味道還不錯?!?/p>
“現在才說實話了?”Speedy抬起頭看他。
“我從來沒騙過你?!盧apidly轉身,背靠在欄桿上,海風拂過,他褐紅的頭發(fā)微動。
他正要說些好話讓Speedy消氣,Speedy卻飛快伸手扯住了他的衣領,他下意識伸手去攔,但船長已經翻開他的領子,露出一個縫上沒幾天的小口袋,布料很薄,里面裝著一枚銀幣,上面刻著一位最近在這片海域小有名氣的海盜船長?!澳阌秩鲋e,這是什么?”他厲聲問道。
“這下有點糟糕。”Velocity看著他們,小聲嘀咕道。
3
Speedy怒氣沖沖地走下船頭,Rapidly小跑著跟下來,試圖去拉他的胳膊:“Speedy,冷靜點!我沒答應他們!”
船長揮開他的手,靴子踏得木質的甲板嘎吱作響:“他們敢窺覷我的水手,就得付出代價!”
“哥!他們背后有別國政府的影子!我們不能……”
“叫我船長,”Speedy的步伐未停,“Savvy也給我們發(fā)過私掠證,為什么要怕他們?”
他徑直走進船艙,一路拍著手高聲說到:“動起來!我們該啟航了!”
本就不甚寧靜的船艙剎那間因著他的呼喊變得喧囂異常。賭桌上的撲克被匆忙收起塞進抽屜,吊床上的船圓驚醒翻身躍下,還沒吃完晚飯的水手們也急匆匆地拋下餐具,向各自的崗位奔去。夜間起航并不多見,但資深的老船圓早就對Speedy突如其來的命令習以為常,而年輕的那些又和船長的傳奇故事一同長大,正是躍躍欲試地期待戰(zhàn)斗的時候。腳步聲忙碌,呼喊聲喧雜,水手們涌上甲板,船錨被收起,帆索被解開,帆布迅速展開。船體輕微顫動,風也略顯躁動地吹著,那伙海盜最近在靠岸修整,而位置人盡皆知。船長親自握住舵輪,“野蠻競速者號”駛向令人沉醉的夜色與大海。
“你們踏上這艘船的甲板,就注定要成為她的一部分?!盨peedy站在船頭發(fā)表他的船長宣言,“誰想挖角,或者你們誰想要走,”他的目光掃過甲板上每一個船圓的臉,“想都別想!”
船圓們歡呼。Whizzy貼近Swifty,小聲問:“他喝醉了嗎?”
“沒喝,”Swifty歪頭,看向扶住額頭嘆氣的Rapidly,“但也差不多醉了?!?/p>
船長只會在搶到金子后喝酒。他們的突襲很成功,對方甚至沒能組織起有效的反抗。水手們上上下下,把成箱的金銀和物資搬上船。Swifty手握一瓶陸地上的人才會喝的勃墾第酒,走上甲板找到Rapidly:“所以他們是怎么……”他看了眼Rapidly的衣領,“和你扯上關系的?”
“我在酒館,就有人朝我搭話,”Rapidly語氣有些無奈,“他們顯然不知道我和Speedy是兄弟,問我一次能分多少戰(zhàn)利品。
“我說不拿錢,他就篤定我平日的待遇一定很好,”他模仿對方的語氣,“‘Speedy船上最好的水手怎么會一分錢也拿不到呢?’,然后,我告訴他待遇就是包吃包住?!?/p>
噗,Swifty差點把口中的酒噴出來:“你這是在激怒他?!?/p>
“我說的是實話,”Rapidly聳肩,“但他突然就激動起來,覺得我在耍他,一把劍直插在我邊上,我就和他打起來了。不過酒館里全是他們的人,我跳窗逃走,又不能暴露船的位置,就只好找了個地方下水,一路游回來?!?/p>
兄弟倆惹麻煩的能力倒是一模一樣,Swifty無言以對,只得喝酒。
“如果你想要,船以外的,我都能給你?!盨peedy低低地在Rapidly身后說。
誰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站到那里的,Rapidly被他嚇到了,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他倒是扭頭就走、又往船頭去了。船長室的酒瓶子見了底,這回大概是真的喝醉了。
他又在上面宣告他對這艘船的主權了,這種話一個月他得說十遍,遲早都會聽膩。水手們該收拾酒桶的收拾酒桶,該整理繩子的整理繩子,沒誰去搭理喝醉了的船長。Velocity跳上船,遠遠地朝他喊:“這次我們可賺了不少!”
他停下自己沒人在意的演講,揚手又落下:“好!”
于是Swifty也跟著喊:“我們的炮該修了!”
“修!”或許還嫌不夠,他又補充,“多買點最好的炮!用我的錢!別又打兩下就壞了!”
是你太常打架了,Swifty在心里吐槽。無論他囤多少武器、彈藥,只會在短短幾周內被打得一干二凈,“武器就是用的,錢就是花的”,這是船長的理由,他沒法抗議。
“你們這輩子只能和這艘船一起海葬!”Speedy終于說完,滿意地聽到船圓們的回應的叫聲。Whizzy上了船,喊著“船長你的賞金又漲了”,把疊成方塊的通緝令飛給他。Speedy抬手接住,厚重的紙張上面歪歪扭扭地羅列著他的罪名:海盜、走私、假扮海軍軍官、偽裝他國船只、縱火、腐化墮落、破壞、蔑視法律……他只看一眼就扔下了,通緝令落進海里。
“我們該走了?!彼旖菐еσ?。
“起錨!”Velocity高聲呼喊。水手們忙碌起來,他們唱起海盜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