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同人文】彼岸逐火——第六節(jié):復(fù)唱
冬雪已去,春回大地,寒風(fēng)漸漸被暖意取代,在積雪下沉積許久它們也該重新生長了。因此我也重新踏出了村落,往村外去了。還是那熟悉的山路,熟悉的風(fēng)景,清風(fēng)沁人心脾。
“生意盎然的不像那座一年四季都一個樣子的山脈啊?!?/p>
不過誰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現(xiàn)在注意到了它們,畢竟以前的我可從來沒有注意過那些環(huán)境。心中仿佛有什么東西得而復(fù)失,失而復(fù)得。已經(jīng)不知道多久沒有那么輕松自在且悠然自得了,這個冬日我都過的很幸福。久違的關(guān)切,哪怕只是憐憫,也讓人溫暖。
不過幸福不代表著走運,正如同我已經(jīng)爬到了半山腰上,收集的草藥才勉勉強強的填滿了竹筐的底層。
“啊哈……踏青來太早了嗎?”
我無奈的自嘲著,而后在這空無一人的山上我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妖怪之山上的風(fēng)景也是絕美的,現(xiàn)在無論觀看幾次都不會膩。
只是……
“從很久之前就很在意了,那遠方的花田究竟是……”
春日也好,秋日也好,它們始終那樣。也不知道冬日的它們是否依然茂密。我稍微目測了一下,那花田距離人類的村落并不遙遠,似乎只要繞過竹林就能看到。我看了看背后的竹筐,里面的草藥根本不會自己變多,還是那絕對無法彌補開銷的數(shù)量。
“走吧,去碰碰運氣?!?/p>
下山再繞路,嘴上說著路途很近,實際上抵達的時候也已經(jīng)是黃昏了。繞過竹林的路比想象中的還要再曲折,干脆以后還是嘗試直接穿過去吧。用點現(xiàn)代的科技手段我應(yīng)該就不會迷路了。
就這樣想著一片單調(diào)的花海已經(jīng)展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全是向日葵……換言之全是藥材。
葉和花瓣可以用于調(diào)理身體,種子可以用于驅(qū)蟲,煮成油的話還能作為軟膏,花盤可以用于治療頭暈中暑,根莖也能緩解疑難雜癥。雖然都不如正統(tǒng)藥材來的效果優(yōu)秀,但是作為應(yīng)急的輔藥也完全足夠了。
不過這里的向日葵明顯有被人栽種的痕跡,雖然是幾乎完全放任它們自由生長,但是也是做了合理密植的,那么姑且……
“咳咳……有人嗎?請問……有人嗎?或者說有妖怪嗎?”
沒有回應(yīng)。
“好吧?!?/p>
我轉(zhuǎn)眼看向了垂暮的太陽,或許是天色已晚花田的主人已經(jīng)回家了。那樣的話就在不破壞花園美觀的情況下采集一些花期將近的向日葵,往后再來道歉吧,今晚大概十幾朵也足以了。
這樣想著我小心的往花田中摸索了過去,很快就看到了自己的目標。
“就這朵吧?!?/p>
我伸出了手,但是就在這一刻,土壤中瞬間竄出了藤蔓死死的纏繞住了我的手臂,藤蔓上的莖刺狠狠的扎入了我的皮肉之中,隨著藤蔓的束縛越來越緊尖刺也在我的手臂上劃出了巨大的口子,鮮血從被卷繞的地方溢出低落在了地面之上。
“唔……”
我正想后退一步,腳踝上卻也傳來了這樣明顯的刺痛感,不知道何時兩個全新的藤蔓纏繞住了我的腳踝,將我完全控制在了原地,荊棘纏繞傳來的痛楚讓我不由得深吸了好幾口氣,額頭上也落下了冷汗。
“還真是失禮的訪客啊,明明知道有主人還如此冒失?”
聲音是從身側(cè)傳來的,究竟是什么時候來到了那邊我也并不清楚。當自己要看過去的時候,手上的藤蔓卻先挪動了起來,硬生生拉扯著被緊緊束縛的我轉(zhuǎn)了過去。
雙腿仿佛被密集的刀片劃過,荊棘將皮肉被硬生生撕開,割裂的痛處一股腦的涌了上來。
“額??!好疼——!”
我能感覺自己的褲子和鞋襪已經(jīng)被浸透了,鮮血大概給他們?nèi)玖藗€十分好看的紅色。我也終于看到了聲音的主人,腦海中也閃過了她的名字。
“風(fēng)見幽香,妖怪?!?/p>
真是少見,在這地方過了那么久還是第一次遇到種族名字就是妖怪的妖怪。
綠色的卷發(fā)和紅色的瞳孔,正適配那滲人的微笑。太陽傘半遮著夕陽,遮擋下的陰影仿佛讓臉上的殺意更加濃重了。
我不自覺的嘆了口氣,算上清蘭那一次,我已經(jīng)連著三次剛見面就被綁起來了。但是相比之前的麻木,這次的我心中出現(xiàn)了另一種情緒,那是早就被我舍棄已久的愧疚,這次是我犯錯在先。
“……抱歉,我應(yīng)該先經(jīng)得你同意的。是我太魯莽了?!?/p>
“是嗎……”
聽到了我的回應(yīng),幽香臉上的微笑只是更加冰冷了一些,而后第四根藤蔓就這樣攀著我的腰腹纏繞了上來,最終它在我的左臂上緊緊的纏住了一圈。方才感受過的撕裂,方才感受過的割裂,以及早已經(jīng)習(xí)慣的血的味道撲面而來。
仿佛連呼吸都會感覺到疼痛,一瞬間仿佛理解了凌遲的痛苦,如刀片一般的刀刃深深的刺穿了我的皮肉,如同被千手操作著從我身上慢慢的劃過,全身沒有一處不在隱隱作痛。倘若再有一個夾肉鉗,恐怕此刻我就跟真的被凌遲了一般沒有任何區(qū)別。我想此刻用語言用文字都不足以描述我身上的疼痛,就連表情都無法讓人完全共鳴,那份感受是如此的令人窒息,以至于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額哈……如果……嗚??!這能讓你消氣的……額啊啊啊啊啊?。。?!”
只是看著我的這個反應(yīng),幽香不住的皺起了眉頭。大概是因為我完全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吧。只是疼痛感讓我十分的痛苦而已,她該不會在因此不滿吧……
“不知恐懼的人類,你在依仗著什么?!?/p>
看來她確實在因此不滿,甚至停下了對我的折磨讓我有了喘息的時間。讓人無法言語的苦痛也隨著時間慢慢消退,我勉強的低頭看著自己的衣服早已是破破爛爛,紅得讓自己心安的模樣。我身上的傷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也不知道幽香是否察覺到了。
“……蓬萊之藥?不對,不僅不可能,還有所不同。你,是什么?”
“如你所見,只是人類,沒有一絲妖怪的跡象?!?/p>
能問出這個問題,看來她已經(jīng)注意到我身上在愈合的傷口了。明明幾乎所有的傷口都被藤蔓所遮掩,她居然還能在第一時間察覺。要么藤蔓是她感知內(nèi)的一部分,要么……她已經(jīng)這樣虐待過不知道多少生靈了,以至于應(yīng)有的出血量都能用肉眼判斷。
想到這里,我只能暗自笑笑,然后略有自嘲的低語著。
“明明這里是個如此美麗的花田,主人卻意外的殘暴呢?!?/p>
藤蔓猛地收緊將我的左臂狠狠的扭了一圈,跟電影中那般清脆的響聲并沒有出現(xiàn),而是一陣悶沉的聲響后才傳來了接連不斷的清脆響聲。疼痛感讓我的表情不住的扭曲了起來,接連用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平復(fù)。
“還真有臉說啊,知道這群孩子們?nèi)绱丝蓯郏瑓s還懷著如此的惡意破壞它們?”
“雖然沒有提前跟你說明是我的不對,但我可不是故意破壞花園的,只是在取用藥材……”
幽香冷哼了一聲,把手里的太陽傘收了起來,似乎是因為察覺殺不死我所以失去了威脅的興致。只是看起來并沒有打算就此放過我,不然我身上的藤蔓束縛應(yīng)該早就解開了。
“取用藥材?你就不能找點更好的借口取悅我?”
“我真的是一名藥劑師,在我背后竹筐里面的東西足以證明我的身份。”
她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閉上了眼睛,臉上還保持著那滲人的笑容。
“外鄉(xiāng)人?”
聞言我不住的愣了一下,都沒注意到自己的左臂早已經(jīng)恢復(fù)了過來。在她失去耐心又想把它扭斷之前我急忙開口了。
“如果用你們的話來說,我確實來自幻想鄉(xiāng)之外?!?/p>
“是嗎,這倒是個不錯的故事。你又是為什么不從此處離去,返回你應(yīng)處的世界中去呢,人類?!?/p>
心猛地一沉,只是一瞬間就讓我如墜冰窟。明明知道這句話沒有任何任何暗示,明明知道這句話沒有任何指向,我的內(nèi)心卻依舊滿是不適感。我極力的將那種情感平復(fù)了下來,而后露出了歉意的微笑。
“或許不是不想回去,而是沒有地方回去,我不知道哪里是我的家,我不知道哪里能接納我。我不記得了,什么都不記得了?!?/p>
“失憶?你在跟我開玩笑么?”
“但我確實不記得了,一點都不記得?,F(xiàn)在只有這里能接納我吧,有人會接納我的?!?/p>
不知道為何,當我這樣說出來的時候,卻沒有一點輕松的感覺。很壓抑,很沉重,心中仿佛有一塊異物,觸碰著身體以至憋屈的難受??晌业哪樕线€是十分的平靜,平靜的就像是沒有被綁住在和朋友交流一樣。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因為一直以來我都是這樣。
只要將那一切都雪藏起來,此處便無人知曉。以這樣的方式背向而馳就好了。我走的夠遠就沒人知道。
“不過,幽香小……好疼啊啊啊?。?!就算我有自愈的能力也不能這樣折磨啊啊啊啊?。 ?/p>
太陽傘一下子戳穿了我的右臂,肩胛骨仿佛是在一瞬間粉碎了。幽香則是不以為然的收回了太陽傘,重新回到了站立的姿態(tài)。
“誰允許你這樣稱呼我的?”
“幽香大人……”
于是我只能換了個稱謂開口,這次疼痛沒有傳來,似乎是預(yù)示著她滿意了。剛剛泛起的沉重心情在這個插曲中蕩然無存。我甚至都懷疑是否還有轉(zhuǎn)移話題的必要。
“幽香大人,我現(xiàn)在能在你的花田中取一些向日葵當做藥材么,我會很小心的采集不傷害花田的美景的。我也不會采集很多……”
“呵,你的膽子可真大,仗著自己不會死亡么,竟然敢向我提出這樣的要求。”
對方的姿態(tài)幾乎可以用盛怒來形容了,為什么一旦提到她自己和花田的事情這個妖怪就會一百八十度的轉(zhuǎn)變態(tài)度。面對這樣的情形,為了自己不再受苦而考慮,我只能滿臉歉意的轉(zhuǎn)過頭去。
“對不起對不起,如果您不愿意的話就算了吧。我會再想別的辦法去弄藥材的?!?/p>
“不,你可以用,我同意了我會把一些向日葵分給你的?!?/p>
與出乎預(yù)料的回答一同發(fā)生的事情,是她甚至給我松開了束縛,將那刺入皮肉的荊棘從我的身上拔出。但我甚至沒有空閑去活動身體,檢查傷口是否在愈合,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根‘橄欖枝’上。
“我真的,可以取用你的花朵么?”
“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放下你的竹筐跟我走?!?/p>
“是,幽香大人?!?/p>
她領(lǐng)著我來到了花田后的一片空地,夕陽已經(jīng)快要落山,火紅的色彩將這片土地都染的鮮艷無比,幽香背對著夕陽看向了我。臉上還是那樣掛著微笑,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全新的折磨手段。
“接下來只要你能在太陽落山之前保住你的腦袋,我就把那些孩子分你一點?!?/p>
“???”
就在說出規(guī)則的瞬間,肉眼可見的龐大魔力便匯聚在了幽香的太陽花傘前。
“這也太……”
“轟——?。 ?/p>
沒等我說完,那魔炮便直接射出,倘若不是我極限飛撲到了一旁,現(xiàn)在別說腦袋,恐怕整個上半身都隨風(fēng)而去了。被命中的土地上傳來了些許燒焦的味道,等煙塵散去便能看到一個明顯的坑洞。這個妖怪,是真想到了新的折磨手段??!
而就在我這樣吐槽的期間,第二發(fā)魔炮又直逼著自己的門面而來。我只能如同退化的野人一樣手腳并用的爬行躲開,可是即便如此我的左腿還是傳來了燒灼的感受。整根左腿的后側(cè)燒焦了一大片,幾乎都快能聞到肉的焦味。麻痹的感受幾乎讓我再也挪不動身體,雖然這種傷口很快就會再生復(fù)原,但第三發(fā)魔炮早已對向自己,蓄能的速度遠超過我左腿恢復(fù)的速度。
“完蛋了……遇到這種妖怪……可惡,也太欺負人了,明明只是無心之舉?!?/p>
現(xiàn)在我可不想就這樣失去半個身子,都不知道復(fù)原要到什么時候,可惡。至少掙扎一下,至少不能讓這個妖怪如愿啊。
就這樣想著我努力的用右腿支撐起來了身子,拼命的想要離開對方的魔炮范圍,但是完全無法挪動的左腿將我的速度完全拖累了下來,那種可以回避魔炮的閃避動作再也做不出了。
急躁的情緒在我的內(nèi)心翻涌,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刻,我的腦海中突然回響起了一個聲音。
“操縱花程度的能力。”
巨大的魔法陣在我的面前展開,明明我只是向著魔炮伸出了手而已。魔炮的光柱撞在了魔法陣之上……
想象中的轟鳴聲并沒有傳來,預(yù)料中的碰撞感也不存在,就好像槍的子彈突然啞火了一般。魔炮消失了,它消散了突然變作了無數(shù)的花瓣,在夕陽的暖風(fēng)下飄散將我和幽香籠罩。顯然就連幽香都沒意識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我在那個妖怪的神色中第一次讀到了驚訝的情感。
太陽也在此刻徹底落山了,我保住了我的腦袋,如同劫后余生一樣的癱軟在地。
“幽香大人……愿賭……”
她沒有說話,而是跨過了我的身體走向了花田,我則在草地上躺著,看著花瓣飄落到我的臉上,明星在天上閃爍著光芒,感受著幻想鄉(xiāng)獨有的夜色之美。不久她回來了,把我的竹筐放在了我的身邊,我注意到竹筐內(nèi)多了一些艷麗的太陽花們。
“不好好利用這些孩子們的話,下次我就拆了你的店。”
“……是,是?!?/p>
我輕笑著背起了竹筐,正準備回家去。但卻在這個時候幽香突然用和之前截然不同的語調(diào)開口了,也不知道是在和誰說話。
“將一切寄托給他人,可曾考慮過被拋棄。真是如花一般,不加呵護就會逝去?!?/p>
“什么?”
“此處為何存在,命運又是否會允許逃避……你快走吧,不然我就要反悔了?!?/p>
懷著迷茫,我默默地離開了花田,滿頭霧水。
……
少年走后過了許久,幽香也沒有離開那片空地,她柱著自己的太陽傘,站在草地之中。
“該出來了,紫。”
一道間隙悄然打開,金發(fā)的女子從中走了出來。幽香也沒有看向來著只是繼續(xù)保持著那個姿態(tài)。
“那就是你說的存在么,他比想象的中的還要危險。我只是稍微展現(xiàn)出一點力量,他就能以此做到那種程度么?”
被叫做紫的人打開了折扇,站在了對方身旁同樣看向了天空。
“那只是一個意外,否則我也無法殺死他那么多次。只是那應(yīng)該是我做的最錯誤的決定,即便是刪除了他的記憶,反抗之心一旦燃起他就能重新動用起那個力量。這的太危險了……”
“我可不會處理那樣的家伙?!?/p>
“我以為你會很樂意幫忙的。”
“我知道該和什么為敵,不該和什么為敵。他也不是一個會肆意襲擊的存在,更何況……他威脅的平衡只會影響你們。”
“……呵”金發(fā)的女子輕輕的笑了,把折扇一收打開了間隙?!澳氵€是一個那么不會開玩笑的家伙。還有我怎么可能沒有應(yīng)對的手段呢,不要我想的那么無力啊,呼呼呼……”
“呵呵……我在想,以你的性格真的會選擇完全抹去這個生命么?那樣的話我好像多此一舉了。”
“誰知道呢,我只知道他不能存在于幻想鄉(xiāng)之中,也無法存在于外界?!?/p>
說完名為紫的妖怪就踏入了間隙之中,留下了幽香獨自一人站在這片空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