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載]在看不見的明天 | 見えない明日で 第四章第十話 | EVA研究站
在看不見的明天 | 見えない明日で?。y かつ丸? 譯 beim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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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三適格者
第二章 視線的正前方
第三章 顯影
第四章 嘎吱作響的牽絆 第十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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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刷著白漆的長廊里,律子獨自走著。
小小的足音,在空曠的走廊里回響。
那雙眼睛,只是盯著前方。她表情嚴(yán)肅地望向長廊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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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拿著一個黑色資料夾。在那之中,只有一張紙。
是片刻之前才收到的。在走廊正前方的一間病房里,第三適格者碇 真嗣正靜靜地躺著。這張紙上的內(nèi)容是他的診斷記錄。
內(nèi)容已經(jīng)大致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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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營救行動成功,已經(jīng)過了三天,一直處于昏迷的他終于醒了過來。收到這則消息的時候,律子正在研究室和美里聊天。
稱為聊天,或許不太合適。
兩人所聊的話題并不輕松。美里的表情一直很嚴(yán)肅,從來沒有笑過。相應(yīng)的,律子的語氣同樣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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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是關(guān)于營救行動的事。準(zhǔn)確地說,是營救期間所發(fā)生的「某事」。
從結(jié)果來看,行動無疑取得了成功。
消失在初號機中的真嗣重新取回了肉體,回到了這個世界。律子本應(yīng)覺得欣慰才對。這是連母親直子都不曾做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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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個過程中,存在著「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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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拒絕的信號。突然彈出的插入栓。噴涌而出的LCL溶液。以及那件被沖出來的、褶皺的作戰(zhàn)服。
這一切都昭示了兩個字。失敗。
身為負(fù)責(zé)人的律子,徹底地絕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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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應(yīng)如此。
可他卻回來了。
就仿佛憑空出現(xiàn)一樣,赤身裸體的真嗣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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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并不是律子的功勞。
所以,她體會不到絲毫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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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事,原理到底是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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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里這樣問道。這三天里,同樣的問題她已經(jīng)問過數(shù)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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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這種事完全無法想象,此前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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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律子都是這么回答的。
她說的是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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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好好回答?。?..真嗣君真的沒有異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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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做過了大致的檢查。身體層面,的確是一切正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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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層面,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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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里顯然話里有話。對此,律子則是故意不答。
是的。到目前為止,已經(jīng)通過多種掃描技術(shù),對歸來的少年進行了遺傳因子層面的檢查。
百分之百的人類。百分之百的碇 真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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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再也沒有什么值得懷疑的了。
既然如此,自己對美里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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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此刻律子手中的那份文件,同樣清楚地表明。
內(nèi)臟和腦波信號沒有任何異常。
除了精神層面的記錄尚待完善,其他的一切檢查結(jié)果都是正常的。
在確認(rèn)他蘇醒之后,已經(jīng)過了十幾分鐘。這段時間里,沒有任何人與他有過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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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原本的規(guī)章,病人醒來后要由醫(yī)師先行確認(rèn)。然而,律子已經(jīng)和醫(yī)生們交代過了,在真嗣醒來后不要接觸他,而是立刻通知自己;關(guān)于真嗣的狀況,務(wù)必要保密。
在EVA暴走之前,都發(fā)生了什么。在EVA中的這一個月里,又經(jīng)歷了哪些事。這些機密內(nèi)容,區(qū)區(qū)一介醫(yī)生是無權(quán)知曉的。
由律子直接詢問,然后向源堂匯報。這才是正確的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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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病房的門前,律子輕聲嘆了口氣。
意識到了,自己其實很緊張。
這三天里,也許自己一直在害怕著這一刻的到來。
即使如此,她也必須要邁出這一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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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敲了一下,隨后推開了門。地下都市明媚的人造太陽光從窗戶射入,但不知為什么,房間里還是有一絲幽暗壓抑的氣氛。
少年靜靜地躺在床上。像是依然在沉睡一樣,沒有望向自己這邊。
小心地關(guān)上了門。走上前去,在他的床邊站定。
果然還在睡著。但并不像之前那樣睡得很深,而是像閉上眼睛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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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要問的事情還很多,但律子卻并沒有出聲。
只是出神地望著他的睡顏。就像是想抓住每一分每一秒,把他的樣子刻入腦海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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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看到他安然的樣子,已經(jīng)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呢。
此刻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天真的孩子。
仿佛以前那個痛苦、多疑的真嗣,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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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xì)細(xì)一想的話,不由得發(fā)出了感嘆。果然,又是這間病房啊。
這是兩人之間的牽絆的起點。在真嗣初次打倒使徒之后,正是在這間病房里,真嗣對她吐露了自己的秘密。
在那之后與第四、第五使徒的戰(zhàn)斗,以及再后來數(shù)不勝數(shù)、大大小小的作戰(zhàn)行動中,真嗣總是會受傷。而每次,他都會被送到這里。
今天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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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訪醫(yī)院的次數(shù),比零和明日香加起來還要多得多。為了守護這個世界,守護那些與他素不相識、甚至對他抱有敵意的人們,他毫不吝惜地?fù)]霍著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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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止第三次沖擊,贖還自己曾犯下的罪孽。
他把這些當(dāng)成了自己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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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他早就已經(jīng)知道,一直在幫助他的律子,其實早有異心。
但他卻從來沒有譴責(zé)過律子。甚至一直裝做什么都不知道。
獨自承擔(dān)這一切,獨自戰(zhàn)斗著。無論未來會將人類導(dǎo)向何處,他都會不屈地抗?fàn)幍降?。獨自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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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是要繼續(xù)協(xié)助他、哪怕招致危險也在所不惜,還是說,應(yīng)該把一切都向源堂坦白呢。無論思考多少次,律子都無法做出決斷。
這也許是因為,她還沒有看清楚,源堂所渴望的未來究竟是什么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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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初號機的暴走,是因為那個女人的意志。她選擇了保護自己的孩子。
現(xiàn)在初號機雖已停止活動,但毫無疑問,「她」已經(jīng)完全覺醒了。奪取使徒的S2機關(guān)并非是出于EVA身為生物的本能,而是「她」有意為之。
這樣的發(fā)展,大概也在源堂的劇本之內(nèi)吧?;叵胨?dāng)時那個陰冷的笑容,律子一下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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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接下來又會發(fā)生什么呢。
在打倒了全部的十七只使徒之后,世界的未來將會如何發(fā)展?而這一切,又會與碇 唯的覺醒有怎樣的聯(lián)系?
真嗣所看到那個荒涼的、破敗的世界。如果說那就是源堂所期待的未來,未免有些說不通吧。
但是真嗣說過,世界是因為真嗣的愿望才會毀滅的。如果他許下不一樣的愿望,結(jié)局應(yīng)該也會不一樣吧。
創(chuàng)造出符合自己意愿的世界,讓自己成為神。也許這才是源堂真正的目的。在那個世界中,碇 唯的存在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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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RV本部的地下深處,沉睡著一位神明。正如曾經(jīng)為世界帶來毀滅的亞當(dāng)那樣,莉莉絲亦擁有著可畏的力量。
如今,借助加持的協(xié)力,源堂同樣把亞當(dāng)收歸己有。
可以說,他已經(jīng)完成了讓自己成神的一切準(zhǔn)備。
正如奪取了S2機關(guān)的初號機一樣,如今的源堂再也沒有誰能夠阻止了。
律子一直相信。自己的使命,就是助那個男人實現(xiàn)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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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使如此,律子還是會覺得,他的愿望其實很無聊,甚至可以說幼稚。 ‘ 成為神 ’ 這種愿望,與源堂這樣的陰謀家實在是不相稱。
也許他仍有未曾說出口的考慮吧。律子知道,在表面的偏執(zhí)和瘋狂之下,源堂始終是個理智、冷靜的人。
推動人類補完計劃,并不是出于貪欲。恰恰相反,他其實是個相當(dāng)自制的斯多葛主義者。
即使永遠(yuǎn)得不到別人的認(rèn)可,即使有時會被當(dāng)成自私的利己主義者,但對源堂來說,他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貫徹心中的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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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也許這不過只是律子自己一廂情愿而又有失偏頗的贊美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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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廂情愿而又有失偏頗的贊美 ’ 的原文用的是 ‘ 買いかぶり ’ ,直譯過來就是 ‘ 奉承話、溢美之辭 ’ 的意思。實在找不到合適的替代,所以翻成了這么一長串......——beim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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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打算成為神,還是打算成為惡魔,有一點是肯定的。他的計劃一定會將世界卷入一場前所未有的變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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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實的想法,律子無法直接詢問。
一直以來對他抱有的信任感,也并沒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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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律子才遲遲無法找到,那個問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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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源堂,抑或是選擇真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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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使徒尚未肅清,現(xiàn)在還沒有到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候,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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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當(dāng)初在研究室那樣,就算真嗣再一次拋出那個問題,律子也只會再次避而不答。
是圓滑也好,卑怯也好,至少對現(xiàn)在的律子而言,還沒有看到任何背棄源堂的理由。
只是,如果某一天,那個沉眠在初號機中的女人也像真嗣這樣取回了形體,自己的立場又是否還會這么堅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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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正如自己無法背叛源堂那樣,對于眼前的少年,律子同樣無法輕易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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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只是互相利用也好,就算他其實并不信任自己也好,就算他的愿望和自己所愛之人的愿望完全相反也好。
這個獨自背負(fù)著命運的重?fù)?dān)、忍受著他人的誤解卻依然不屈地抗?fàn)幹氖萑跎倌?。棄他于不顧這種事情,律子怎么可能做得到。
無論他的真心是什么,唯獨有一點律子是清楚的。他做這一切,并不是為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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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離他最近的地方,律子端詳著少年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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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被人理解,被他人恐懼、甚至憎恨著的少年。他的心中究竟?jié)摬刂嗌俨桓省⒍嗌俦瘺?,在那狹小住處的每一個不眠夜晚,他又是怎樣獨自咀嚼著生命的苦澀,然后把那苦澀咽到肚子里去,若無其事地迎接下一天的太陽。
能理解他的悲傷的人,或許只有律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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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無論如何,她都想要站在他的身邊,哪怕只是暫時的也好。至少,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里,她都想要繼續(xù)幫助他,支持他。
在真嗣消失的這一個月里,這就是律子找到的唯一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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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所有使徒都被消滅之前,自己這樣做并不算是背叛了源堂。而且,只要自己還有利用的價值,真嗣應(yīng)該也不會把自己推開的吧。
這不過只是拖延時間而已,自己在逃避著不得不做出決定的那一刻。但很多時候,逃避往往是合適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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碇 唯已經(jīng)覺醒了。他是否會履行曾經(jīng)的約定,把真正的目的告訴自己呢。
也許,自己心中的天平,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向著某一側(cè)傾斜了。而自己,只是刻意裝作不知道而已。
罷了。今天來找他的唯一目的,只是修復(fù)在那時的研究室中兩人之間出現(xiàn)的裂痕而已。至于自己是否真正踏入了真嗣的心扉,那種事情以后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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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依然在睡著。
窗外入射的陽光并沒有直接照到他的臉上。不怎么明亮的病房里,能聽見的只有小小的呼吸聲。
平靜,安然,從中看不到一絲陰翳的,有些秀氣的面容。
不再恐懼,不再悲傷,不再需要為未知的明天擔(dān)憂。終于,可以安心地睡一覺了。
自己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他。
那份作為第三適格者的、悲壯的決意,短暫地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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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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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叫醒他的話,會不會有些太殘忍了呢。在夢境之國里遨游的靈魂,真的無法掙脫現(xiàn)實的引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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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律子還是伸出了手,輕輕拂過黑色的短發(fā)。隨后,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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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什么,覺得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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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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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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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嗣君。拜托你,醒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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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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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律子的輕聲呼喚有了反應(yīng),微微搖了搖頭。
自從醒來一次之后,他并沒有睡得很深。就算被唐突地叫醒,應(yīng)該也不會發(fā)脾氣的吧。所以,律子正要稍稍提高音量,再一次開口的時候。
正在此時,真嗣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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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啊。怎么樣,睡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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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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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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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睜開眼的那一刻,自己盡力作出一個還算是自然的笑容。然而,真嗣卻用力眨了眨眼睛,顯得極為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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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副表情,讓她感到了某種違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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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里不舒服嗎?...難道說...聽不到我的聲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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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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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嗣仍顯得很驚恐,眼中盡是茫然。
是因為睡得迷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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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dāng)其他的可能性出現(xiàn)在律子腦海中的時候,她陷入了驚愕。
為什么,自己早些時候沒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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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身體層面沒有異常,但他的精神呢?與EVA融為一體的這一個月,難道不會對他的精神造成破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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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子提高聲音,又一次開口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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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嗣君,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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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以的...那個......我聽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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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被律子的語氣嚇到了吧,他回答得有些語無倫次。
但至少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并且好好地回答了問題。也就是說,他并沒有喪失基本的理解力。
也許他真的只是還沒有睡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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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心底,律子卻感到了一絲不安。
不對,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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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看向了真嗣。
他沒有坐起身來,而是別開了視線。這不是因為羞澀,而更像是在律子身上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
可是,到底是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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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平靜下來后,律子終于能按照預(yù)先計劃好的那樣,說出第一個問題了。
也許,并不是真嗣沒有做好準(zhǔn)備,而是自己沒有做好準(zhǔn)備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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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嗣君,身體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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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沒、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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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部還有關(guān)節(jié)的部位有疼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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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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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那就好。......那么真嗣君,接下來,可以好好跟我說一說嗎?關(guān)于上一次的戰(zhàn)斗,你還記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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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開門見山地提出了最核心的問題。
反正,繞彎子也沒什么意義。真嗣之所以顯得語無倫次,也許正是因為有什么事情瞞著自己。
在初號機暴走之前,他都在想什么。這一問題的答案,將會成為理解他的行動的鑰匙之一。
而真嗣,真的會說出來嗎?還是說,繼續(xù)隱瞞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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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自己是想試探他也不一定。
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有種強烈的違和感。那雙充滿恐懼的、望向別處的雙眼。那種眼神,究竟意味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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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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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直到把使徒從零和明日香那邊引開的時候,你的意識應(yīng)該都很清醒才對。之后初號機能源耗盡陷入了暴走,在這期間,你都經(jīng)歷了什么,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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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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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嗣終于第一次看向了律子。眼神仍然寫滿了驚恐,只是看了一眼就又一次低下了頭。
曾經(jīng)寄宿在那雙眼瞳中的光芒,已經(jīng)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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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子突然有種感覺。她似乎,已經(jīng)猜到他的下一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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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是預(yù)感呢,還是絕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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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如她預(yù)感到的那樣,真嗣小聲地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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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抱歉......請、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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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子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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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使徒...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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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機庫。
像是行尸走肉一樣,漫無目的地走來了這里。在那之后又過了多久了呢?四周已經(jīng)一個人都看不到了。
照明已經(jīng)拉閘了。
在朦朧的黑暗中,隱約可以看見包覆鎧甲的巨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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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嗣仍然在住院。做完檢查之后,他就睡了過去。
明天應(yīng)該要去和源堂見面了吧。他應(yīng)該也在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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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徒是什么 ’ 這樣的問題。顯然,并不是在詢問那種迷之生物的真實身份。這種問題沒有意義,世界上沒人能答得上來。
他所詢問的,是使徒這種生物本身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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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嗣已經(jīng)不再認(rèn)識使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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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目瞪口呆的律子,他用很抱歉的語氣繼續(x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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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問這是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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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問您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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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在短暫的迷茫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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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他...在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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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律子明白了。
如今躺在自己眼前的人,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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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子找了個借口,說是認(rèn)錯了人。隨后叫來了醫(yī)生,而自己則匆匆離開了。
路上她給孩子們的管轄者美里打了電話,告訴她去醫(yī)院和醫(yī)生見一面。至于律子自己,則要去向源堂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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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喪失。她是這么向源堂解釋的。
盡管真實的情況要遠(yuǎn)遠(yuǎn)比這復(fù)雜。
病房里的少年,其實什么都沒有失去。
因為,現(xiàn)在所看到的,才是原本的、真正的真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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駛向第三新東京市的單軌電車。
走出車站之后,打了一個沒有打通的電話。這讓他有點不安,當(dāng)初明明和美里小姐約好來這里的。
這就是他離現(xiàn)在最近的記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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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NERV,關(guān)于美里,關(guān)于使徒和EVA。在這里經(jīng)歷過的所有事,他都已經(jīng)不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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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記憶,還有性格。據(jù)美里所說,現(xiàn)在的真嗣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變得更像是檔案里記載的樣子了。在面對美里和醫(yī)生提問時,露出了怯生生的眼神。完全就是一個普通的中學(xué)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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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吧。
無法理解現(xiàn)狀,無法回憶起往事。猛然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里驚醒,換作誰都會驚慌失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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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真嗣是正常的。而過往的那個他,才是真正的「異?!?。
律子是明白的。但是,卻不能說出來。
她只是解釋道,與EVA的融合會帶來巨大的精神負(fù)荷,對駕駛員的記憶產(chǎn)生了影響。若是恢復(fù)一段時間,或許就可以好轉(zhuǎn)了。
這套說辭,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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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源堂也立刻察覺到不對勁了,但卻什么也沒有說。只是點點頭,表示接受了律子的解釋。
無論最初的時候還是現(xiàn)在,他的身上都看不到一絲動搖。這個男人大概早就已經(jīng)拋棄父親的身份了吧,無論自己的兒子經(jīng)歷什么,他都是一副安如泰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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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子卻做不到。一想到自己今后必須要躲著真嗣,再也不能守候在他的身邊,她總覺得很可怕。
瑪雅和美里大概也察覺到了吧。所以在律子面前,她們對真嗣的事情絕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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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終于回到了眼前的現(xiàn)實。
抬起頭來,望向初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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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中沉睡著的,那個女人。
自己第一次見到她,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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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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碇 唯,真嗣的母親,會回答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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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應(yīng)該會這樣說吧。
為了守護自己真正的兒子,而拒絕了「那個真嗣」。
未來的記憶什么的,完全是多余的東西。正因為它的存在,真嗣才會活得這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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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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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順著律子的臉頰滑落,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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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自己期望的那樣,真嗣他的確回來了。
可是,他已經(jīng)不再是他了。
他再也不會逼迫自己、不會責(zé)備自己了吧。
曾經(jīng)被迫面對兩難選擇的自己,如今卻再也不用為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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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嗣他再也不會,為律子指引方向了。
眼瞳之中曾經(jīng)的那束光已經(jīng)熄滅了。那個無論如何也要守護世界的少年已經(jīng)遠(yuǎn)去,再也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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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律子一人,被留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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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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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倒在地上,掩面而泣。
沒有人能聽見她的哭聲。只有空曠的機庫里,傳來微弱的回響。
沉睡在病房的少年,就算目睹此情此景,大概也會不知所以吧。
而那個「真嗣」,也已經(jīng)再也不會回應(yīng)她的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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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愿望,他為之奮戰(zhàn)過的理想,明明才剛剛開始,便已在黑暗中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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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屬于這個世界。
他回到了他本該去的地方。
是這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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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在,為他而落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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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衣袖擦去淚水,又一次抬起頭來,望向了初號機。
人類注定無力抗?fàn)幍?,神明的分身。在一片黑暗中,只能看到它模糊的剪影?/p>
仿佛過往的歲月不過只是一場夢。真嗣心底的愿望,它其實從來都沒有在意過。
虛無飄渺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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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行動成功了,但「碇 真嗣」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帶著那些來自未來的記憶,永遠(yuǎn)地離開了。就像一顆熄滅在長夜里的黯淡星辰。
他不屬于這里。這世界上已經(jīng)沒有了他的位置。而且,今后也不會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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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已經(jīng),再也不可能與「真嗣」相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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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律子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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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已經(jīng)再也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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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嘎吱作響的牽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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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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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解說:
第四章結(jié)束了。
感覺就像是 ‘ 終于來到這里了啊 ’ 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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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iming:在 ‘ 嘎吱作響的牽絆 ’ 之后,就是 ‘ 殘留之物 ’ 了。殘留之物指的是什么,讀者朋友也已經(jīng)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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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小說并不像SR那樣開篇比較輕快,到了后來才漸漸變得沉重。(SR的前半部分,對于真麗黨來說應(yīng)該是夢幻開局了吧,哈哈)如果說前半部分的情節(jié)已經(jīng)算是沉重,后面的情節(jié)只會越來越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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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翻譯到這里了,心情也漸漸沉重起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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