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之物》【all卷】(31)
all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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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的風(fēng)不像夏天那么熱情似火,絲絲縷縷的涼意拂過臉龐,卷兒很是享受晚上的秋天。
他和炸兩人在餐廳吃過料理后,他手里還拿著份沒吃完的甜點,因為他等不及要去游樂場里玩。
歡聲笑語的游樂場里,燈火輝煌,照亮著秋夜,絢麗多彩的摩天輪在空中高高佇起,廣場上的卷兒走得飛快,指著一處卡丁車賽場對身后慢悠悠消食的炸說:“炸,我想玩卡丁車?!?/p>
卷兒的背后是一座炫目的皇家旋轉(zhuǎn)木馬,他站在那兒,就像是童話里調(diào)皮又可愛的小王子。
炸過去握住卷兒的手指,把卷兒的手指拐了個彎,指著那座旋轉(zhuǎn)木馬說:“你身體不太好,適合玩這個?!?/p>
卷兒瞬間就冷下臉:“不玩?!?/p>
他現(xiàn)在的身體已經(jīng)很健康了,除了偶爾的宮寒,其他部位要多靈活有多靈活,這可不得多虧炸天天給他喂人參嗎。
可惜還是被炸拉著坐上了一架白色小貓咪的木馬上,卷兒靠著桿子,被轉(zhuǎn)得發(fā)困,看見下頭笑得一臉得意的炸,有些不高興,沖炸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隨后把臉轉(zhuǎn)向另一邊,留給炸一個生氣的后腦勺,柔順的長發(fā)被綁成一束。
浪漫的旋轉(zhuǎn)木馬,搖曳在醉人的夜色里,某一位長發(fā)男子靠在桿上露出甜美的笑。
“幼稚?!闭ㄐ÷暤赝虏?,卻笑得更開心,等卷兒轉(zhuǎn)到另一邊后,卷兒那張賭氣的小臉看著他,有絲可憐。
所以最后,炸還是帶卷兒去玩了卡丁車,他可不想被卷兒記恨。
激情澎湃的游戲過后,卷兒走出卡丁車會場十分囂張,沖炸揚起眉毛:“怎么樣,這下你可服氣了?還小瞧我。”
炸笑得無奈又寵溺:“是是是,您厲害,我呢,我甘拜下風(fēng)?!?/p>
卷兒哼哼一聲,趾高氣昂,意猶未盡地四處張望:“接下來我們還玩什么?”
炸拉著貪玩如孩子一樣的卷兒就往出口走:“不能玩了,明天還要工作,你這個副總,可別想著偷懶?!?/p>
“我哪里有偷過懶?一年四季從不請假,休假全是你硬塞給我,而且明明是你自己想旅游,非要以給我身體放假的名義,你可真是狡猾的狐貍?!?/p>
“是嘍,我這只狡猾的狐貍,就得壓制住你這只貪玩的兔子。”
卷兒聳肩,搖搖頭和炸一塊離去,而此時他們離開不久的旋轉(zhuǎn)木馬旁邊,一位大約七歲多的小男孩站在那里,目光清澈地望著遠(yuǎn)處,三三兩兩的游人來來往往。
“小唱,怎么走這么快?”
一位西裝男人面含微笑地走過來,手里拿著份香草冰淇淋脆筒,他蹲下來仰頭看著這個個子發(fā)育遲緩的小孩子,眼神溫柔:“弄丟了你,我會很難過的。”
小唱接過十爺手中的冰激凌,沒什么反應(yīng),從前圓潤的眉眼長開了些,眼神更加的疏離,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往這里走,轉(zhuǎn)頭是旋轉(zhuǎn)不停的皇家木馬,客人很多,每一個位置上都坐了人,他剛剛隨十爺一路逛下來,只覺得這家游樂場好大,好熱鬧。
十爺見小唱一直看著旋轉(zhuǎn)木馬,覺得小唱想起三年前從木馬上掉下來的事情了,怕小唱有心理陰影,便拉著小唱換著地方走:“小唱,我?guī)闳コ渣c夜宵,這里有家餐廳做的魚很不錯,我?guī)闳?。?/p>
小唱拉了拉十爺:“十爸爸,我沒有胃口,我想回家了。”
十爺看了小唱一眼,想了想說:“也好,早點回去休息?!?/p>
小唱和十爺回到家,小唱在房門口跟十爺說了聲“晚安”,客氣得好像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外人。
十爺已經(jīng)習(xí)慣,沒說什么,回了臥室,暗黑的房間里,沒有一絲燈亮,走過門口的廊道,才看見里面飄窗那里透進(jìn)來的月光。
夜風(fēng)吹了進(jìn)來,粉色窗簾晃動著,那里的布局還是和卷兒來時一模一樣,一榻一棋盤,只是榻上冰冰涼涼,沒有人再坐在那里等他回家。
十爺慢慢走過去坐在榻旁,看著這盤殘局思緒飄遠(yuǎn)著,不用陪小唱,他暫時地卸下一個作為父親的面具,他還是一個失去愛人的普通男人,這份打擊,讓他每天每夜都不能安睡,公司里的排擠,和華氏的徹底翻臉,家里的冷清,讓他身負(fù)重荷,快要堅持不下去。
“卷兒,如果你還在就好了?!?/p>
如果卷兒一直還在,他會毫不猶豫地拋下一切,帶著小唱和卷兒,去過普通人的生活。
榮華富貴,比不上尋常平淡。
可是現(xiàn)在他沒有其他選擇了,他的今后,要為小唱做打算,他要讓小唱做他們十氏集團(tuán)的當(dāng)家主人,而不是被一群旁支爛系給分刮走他十家的心血。
上午九點,已經(jīng)是上班時間,辦公室里,卷兒拿著份資料仔細(xì)看著,臉色有些凝重,這是一份底下人呈給他的合作策劃書,他們現(xiàn)在的主打香水要打出更響亮的名號,所以必須要和龍頭城市里的頂尖商貿(mào)集團(tuán)合作,而這份策劃書中,提到的集團(tuán)便是華氏集團(tuán)。
卷兒也預(yù)想過這類情況,如果要提高公司里的品牌知名度,少不了和華氏這樣的公司合作,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么快,也是炸經(jīng)營得當(dāng),能讓他們公司在短短三年內(nèi)就有如此顯著成績,如今他們的總部公司也搬遷到了這座經(jīng)濟(jì)一流的頂尖中心城市。
卷兒放下資料揉了揉額頭,目光落在辦公桌上的一束木槿花,是炸每天早上都會往他辦公室送的。
卷兒探過去身子,手指在鮮艷的粉色花瓣上撥了撥,露出些笑意,此刻門被直接推開,抬頭看去,是一身休閑西服的炸。
“你怎么不敲門?再是董事長,也不能這樣把我這個副總的辦公室當(dāng)成菜市場一樣隨意吧?”卷兒收回手坐好,倚著辦公椅悠閑地晃了晃,長發(fā)柔順地披在肩上,額發(fā)乖巧。
炸走到卷兒身旁,手推了推扶手,卷兒被轉(zhuǎn)過來,面對著他:“不服???打倒我,坐上我的位置嘍?!?/p>
卷兒白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策劃案給炸:“絨絨交給我的任務(wù),我手底下的員工做好了,只等去談合作?!?/p>
炸沒接,隨意道:“不用給我過目,你決定就行?!?/p>
卷兒把資料送進(jìn)炸懷里,搖搖頭說:“你必須得看?!?/p>
炸便接過來打開看著,卷兒給他解釋說:“我們現(xiàn)在的知名度也算小有成就,但是呢,誰不想讓自己的孩子走得更高更遠(yuǎn)?所以絨絨把這件任務(wù)交給了我,我和組員開完大致方向的會后,他們就做出了這個方案給我,我覺得可行,你呢?”
炸越看眉頭越緊,卷兒話音落后,他合上資料扔到桌上:“不行。”
卷兒一副“就知道你會這樣”的表情:“你在擔(dān)心我?”
炸冷著臉:“你說呢?”
卷兒嘆息一聲,站了起來,從桌上的花瓶里抽出一支木槿走到沙發(fā)前坐下,手里拿著那支花晃來晃去:“我知道你的顧慮,但我想告訴你,我沒有關(guān)系。我既然都答應(yīng)你做公司副總,那我就是要好好生活了,我什么都不會怕?!?/p>
卷兒目光堅定地看著炸,炸卻放心不下,眼里滿是擔(dān)憂,走過來坐在卷兒身邊說:“那好,不過這件事你不用跟了,我讓絨絨去做?!?/p>
卷兒用花枝的尾端輕輕戳了戳炸的手背,嗔怪道:“干嘛呀,這個項目是我的,你現(xiàn)在不讓我做了,換給絨絨,那不是更說明我心虛了嗎?所以這個項目必須由我做到底,放心,沒事?!?/p>
卷兒一臉自信,炸知道自己說什么也改變不了什么了,便冷著臉站起來:“我去找絨絨,抽他一頓,竟然把這事給你做?!?/p>
卷兒笑了笑,等炸離開時說:“下手別太重了,絨絨還要長個子的?!?/p>
卷兒給華氏那邊發(fā)出邀約后,很快便有了回音,互相約了周五早上十點的時間,讓卷兒去華氏面談。
臨約定的前一天,也就是周四晚上,卷兒下了個早班,坐在客廳和絨絨下棋,絨絨這個沒棋品的,老是悔棋,卷兒慣著他,炸回來見到此,過去把絨絨拉走,吩咐:“去做飯?!?/p>
然后炸坐了下來繼續(xù)和卷兒下棋。
“把他慣壞了,以后吃虧的是他自己?!闭ㄅ距湎乱幻逗谧?。
卷兒微微一笑,聲音很輕:“沒事,絨絨這樣性格的人,是不會有人讓他吃虧的?!?/p>
炸瞇了瞇眼,卷兒說得確實,以前絨絨可不會聽他擺布,說讓做飯就做飯,心甘情愿做家務(wù),大概也是為了卷兒。
炸突然覺得有些酸,卷兒在情感方面依賴他是沒錯,可是卷兒對絨絨又很好,誰能保證這整天上躥下跳跟個猴子似的絨絨會不會跟他搶人。
不愿多想,炸皺眉說:“明天我陪你去華氏?!?/p>
卷兒眉眼淡淡,一抹看不太出的笑意掛在嘴角,看來對面前的這把棋局已勝券在握:“不用,只是談個合作意向,等談下來后,你這個董事長再出面也不遲?!?/p>
炸還要說什么,卷兒又下了枚黑子說:“況且,你和我以前認(rèn)識,現(xiàn)在又一起出現(xiàn),雖說我現(xiàn)在的身份屬正當(dāng)合法,但也難免讓人起疑?!?/p>
卷兒下棋時,說話總是字字溫吞,邊思考邊說話:“我倒是不怕什么,我現(xiàn)在只是在過平平常常的生活,沒有什么復(fù)仇啊怨恨的,只是你比我還恨他們,我怕你先比我露餡兒?!?/p>
炸挑眉不爽:“我在你心里就這么笨?”
卷兒輕輕彎起嘴角:“可不就是?”
卷兒抬眼看向炸,溫聲道:“謊言終會有被拆穿的一天,我知道我的身份瞞不住,但是我死不承認(rèn),他們又能怎么樣呢?他們永遠(yuǎn)也抓不住卷兒這個人,因為現(xiàn)在,世界上只有我——海鷗?!?/p>
還是從前一樣溫順的臉龐,只是現(xiàn)在的眼神多了絲頑劣,炸凝視著這張他每天都看不厭的臉,廚房絨絨呼叫的聲音傳來,卷兒準(zhǔn)備起來要去幫絨絨,被炸按住了手。
卷兒回頭疑惑地看著炸,炸很想做一件事,一件他想了三年多的事。
只是一個不帶有任何目的的吻,他都不敢,他怕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會因為這個吻而變得若即若離。
“怎么了?”卷兒看著奇怪的炸,絨絨在廚房的聲音越來越頻繁,以為炸還是放心不下他,便起來說,“這件事你真的不用再擔(dān)心,我沒事的?!?/p>
卷兒彎了彎眼,過去廚房幫絨絨擺盤子。
翌日一大早,卷兒就起來了,挑了身昂貴的黑色西服穿在身上,長發(fā)看起來是隨意披著,卻也是經(jīng)過精心打理,臨出門時,還沒坐上車,炸就過來,滿臉憂心:“讓絨絨陪你去吧。”
卷兒非常無奈:“絨絨還要去檢查廠里接收的圃土,你就別折騰他了,我真的沒關(guān)系?!?/p>
卷兒坐上車,朝炸揮手笑著:“好了,你還有會要開,別太遲去公司,拜拜?!?/p>
車子出發(fā)后,卷兒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離面談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他眨了眨眼,看向窗外,目光依然清亮,卻不再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