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迪·金士頓沒有資格在這里——Eddie Kingston
(本文翻譯自埃迪自己寫的短文“Eddie Kingston Got No Business F***ing Being Here")

? ? ? ??在我人生的大部分時間里,我都覺得自己瘋了。
? ? ? ? 瘋子,狂人,精神病,暴力狂,變態(tài)。
? ? ? ? “得了吧,埃迪,你就是在胡扯,這只是你的工作,我們都知道的,這只是你角色的一部分?!?/p>
? ? ? ? 伙計,我看你是真的不懂。在我記事之前,我就已經(jīng)瘋狂了。當我還是個10年級的小屁孩兒的時候,我和另外一個小孩兒就一些屁事發(fā)生了一些摩擦,我甚至都說不出來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二天,我坐在班里,看到那個家伙在走廊里走著,我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從座位上跳起來大聲喊道:“小子,你怎么回事?”

? ? ? ? 我們是紐約揚克斯人,我們才不會午飯后約在外面的停車場見面。不,伙計,我們直接開干了。那家伙把他的書放下,沖進房間,像頭公牛一樣徑直沖向我。就在課堂中間,草稿紙飛的到處都是,老師尖叫著,孩子們跳上桌子,一片大亂。事實上,我們那個學(xué)校很有宗教氣息。我向上帝發(fā)誓,我失去了自制力,我奮力擊打著對方,用書、書夾以及其它所有東西打那家伙。學(xué)校想教給我們《新約》,而我想在用一記德式背摔把那家伙扔到黑板上。場面已經(jīng)完全失控了。
? ? ? ? 唯一能救我出獄的,就是我還很年輕。我只是一個非常,非常,非常憤怒的孩子。我想和全世界為敵。我在任何地方都不覺得自己合群,我是波多黎各和愛爾蘭混血,所以我在哪個社區(qū)都不討好。當我在愛爾蘭人的社區(qū)的時候,他們會說“嘿,西班牙小子”,而我在波多黎各人的社區(qū)時,他們也會拿這種無稽之談問我。我記得在我二年級的時候,就有人說:“嘿,把這個西班牙雜種攆出去。”
? ? ? ? 這會在你身上留下印記,你要么會從此成為一個軟蛋,要么會變成一個瘋子。好,猜猜我成為了哪一種?從11歲時我叔叔教我揮拳的那一刻開始,我就開始在街上為保護自己而戰(zhàn)。唯一能讓我冷靜下來的事物就是摔角錄像帶,這里我指的是老的VHS錄像帶。我媽媽以前常常去布朗克斯的VideoVision店,是的,我們說的是VideoVision,不是Blockbuster,那是一家夫妻經(jīng)營的錄像店,柜臺后還養(yǎng)著貓,他們甚至有成人分區(qū)。我媽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會抓起任何與摔角有關(guān)的東西。周五,如果我在學(xué)校沒有試圖勒暈任何人,我的獎勵就是就是一頓中國菜和以及一盤摔角錄像帶。

? ? ? ? 我記得有一天晚上她帶回家了一盤錄像帶,也許你還記得,90年代你根本不知道VHS錄像帶里面是什么。當你租了一盤的時候,他們只會給你一個沒有封面的硬塑料神秘盒子。所以我劫持了客廳里的電視(一般這個時候我的愛爾蘭人父親會尖叫地說:“我想看新聞,但這個孩子又開始看摔角了?。。 倍业牟ǘ嗬韪髂赣H會從廚房里尖叫地跑出來:“別著急,這孩子這周在學(xué)校表現(xiàn)得很好!??!”),我開始播放這個隨機的錄像帶,在靜止、模糊之后,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行字。
? ? ? ? 孟菲斯最血腥的搏斗。
? ? ? ? 從我觀看那盤帶子的那一刻起,我就著迷了。那場演出就像從另一個星球傳來的東西,是從另一個瘋狂的維度來的事物。這盤帶子里什么都有。有臭名昭著的1979年密西西比州圖珀洛貨攤大戰(zhàn)。如果你不知道我在說什么,那就去YouTube搜搜吧。這是一場普通的雙打比賽,從擂臺上開始。然后這些選手們開始在人群中打斗,他們來到貨攤,開始用爆米花機、平底鍋以及熱狗互摟。貨攤工作的女士一直在尖叫:“停下來!停下來!快停下來!保安?。?!”
? ? ? ? 這讓我震驚了。想象一下。我是一個愛爾蘭-波多黎各混血的小瘋子,坐在布朗克斯區(qū)的沙發(fā)上,吃著餛飩湯,看著老式的孟菲斯摔角。我看著我媽媽:你看到這個了嗎?你相信發(fā)生了什么嗎?
? ? ? ? 這個帶子包羅萬象,有埃迪·吉爾伯特(Eddie Gilbert)從場館外停車場開著他的車沖過來撞飛杰瑞·勞勒(Jerry Lawler),也有選手被打的頭破血流,血滴在擂臺上。我當時甚至不知道摔角是什么,但那一刻,我知道我想成為什么了。

? ? ? ? 我不想在洋基體育館打出本壘打。
? ? ? ? 我不想在超級碗觸地得分。
? ? ? ? 我不想當宇航員。
? ? ? ? 我就想成為一名職業(yè)摔角手。
? ? ? ? 幾年過去,我長大了,去上了中學(xué),我發(fā)現(xiàn)了全日摔(All Japan Pro Wrestling),也發(fā)現(xiàn)了互聯(lián)網(wǎng)上有關(guān)摔角的留言板,以及紐約市的錄像帶交易地點。你要等上幾個月,才能從一個家伙那里拿到一盤All Japan Triple Crown的錄像帶,而這盤錄像帶可能是從皇后區(qū)倒了十幾次手傳來的。不過,你必須要有一些好東西來交易。這有點像口袋妖怪卡,但你必須在街角隨機遇到一個來自互聯(lián)網(wǎng)的家伙。你會出現(xiàn)在某個地方,和一個隨機的家伙交換錄像帶,當你把它插入錄像機時,可能會出現(xiàn)任何東西。你不知道你要看的是什么,你只能是希望這里面的東西是合法的,祈禱自己不會被因此逮捕。你只能祈禱你回家后,把錄像帶放進去,看到屏幕上出現(xiàn)一些日本人,出場口火焰噴出,一個穿著西裝的家伙在解說席尖叫著,說著我聽不懂的廢話。你只能祈禱你得到的是一盤全日的錄像,而不是一集舊的別的什么。
? ? ? ?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自己第一次拿到川田利明(Kawada)對陣三澤光晴(Misawa)在1994年6月比賽的錄像帶,對于真正的粉絲,你只需要說日期即可,就是1994年6月那場比賽。這兩位選手的手刀力道十足,在VHS錄像帶上你都能看到他們飛濺的汗水。他們擊打發(fā)出的回聲大到我都不敢相信,還有背摔,老天啊,太真實了,太暴力了。我是在揚克斯一間小公寓里看完得這場比賽,在整場比賽中我都是站著。直到今天,我還會看這場比賽,還是全程站著看完。這場比賽我大概看了1000多次,向上帝發(fā)誓。我在飛機場等待自己的航班時,我會打開油管,找到這場比賽,然后看到出神。我以后還是會這樣的。

? ? ? ?因為這場比賽,我有好多次將近錯過自己的航班,達美航空的人員會過來拍我的肩膀:“嘿,先生!”而我甚至都感覺不到自己身處機場,我的心在東京,感受著每個比賽中的金剛臂。
? ? ? ? 觀看摔角比賽是我逃避的方法,就像是我的小避難所。這可能是唯一能讓我不再入獄的原因。高中的時候,我的朋友們會在晚上打電話讓我出去鬼混,而我選擇呆在家里,看Raw,Super J-Cup或是ECW。所有像我一樣真正的紐約人都知道:還記得ECW曾由于某個原因在凌晨兩點在宗教頻道上播放嗎?你得奮力保持清醒,上一分鐘屏幕上還是一位漂亮的女士在討論治愈和救贖,但下一分鐘,突然,一切就開始了。
? ? ? ? E!C!W!!!
? ? ? ? 選手們會被纏著鐵絲網(wǎng)的棒球棍擊中,會吃到一記達德利死亡下墜(Dudley Death Dropped)砸穿桌子,會月面砸到人群中去。
? ? ? ? 這一切,發(fā)生在一個宗教頻道。

? ? ? ?這就像是來自另一個維度的信息。像是魔鬼控制了局面,伙計。我記得當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ECW節(jié)目的時候,我覺得我就像是在看一個舊識。我的意思是,我和其他人一樣看WWF,但我總是感覺他們的人物或是比賽有點軟。但對于ECW來說,里面的選手不是角色,而是真真正正像我在街頭認識的那些人一樣。
? ? ? ? 我認識像New Jack那樣的人,我也認識像Dreamer一樣的人。
? ? ? ? 當這些人被砸穿桌子的時候,感覺就像是自己的親叔叔被砸穿桌子一樣。
? ? ? ? 老實說,那時唯一能讓我不那么沮喪的事物就是摔角,我要么是在附近的街區(qū)打架,要么就是呆在家里看比賽。要不是有摔角,我肯定會抑郁的。那時我甚至都不知道有“抑郁”這個說法,我一直想成為一個強硬的混蛋,我不想聽到任何有關(guān)心理健康、心理咨詢師、情感什么的。
? ? ? ? “抑郁?抑郁是個什么吊毛東西?”
? ? ? ? 當我徹底無法控制的時候,我選擇了當一名工人。事實上,宗教課上的斗毆讓我在高中時就被開除了。18歲時,我的生活已經(jīng)山窮水盡了。但感謝上帝,我的父親和我所有叔叔都是鋼鐵工人,他們知道我可以像成年人一樣,他們知道我可以做到,這絕對是關(guān)鍵,所以他們讓我加入當?shù)氐匿撹F工人。這些人是9/11后穿過世貿(mào)中心殘骸的人。他們是一群真正的藍領(lǐng),是紐約的硬漢。不像電影中的硬漢,現(xiàn)實生活中強硬的人,都是那些每天午餐就著一瓶酒和兩包煙的人。
? ? ? ? 我永遠也忘不了,有一天我在一個50層高樓的工地上,我坐在一個鋼梁上,俯瞰著整個曼哈頓,我回過頭,一個大概快七十歲的男人,吃著三明治,抽著煙,他說他想再堅持幾年,這樣他就能攢下更多的錢,送他的孩子加入工會。那一刻對我來說,一切都靜止了,萬籟俱靜,我認清了現(xiàn)實。

? ? ? ? 這不是我希望自己余生都在做的事情,我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我一直都知道。
? ? ? ? 那晚我回到家,打開電腦,希望那個AOL上的家伙能聯(lián)系我,當他聯(lián)系我時,我輸入“是紐約職業(yè)摔角學(xué)校嗎”。
? ? ? ? 那就是改變我生命旅途的開始,三年后,我就成了一個明星,賺了幾百萬,登上了摔角狂熱的擂臺。
? ? ? ? 哈哈哈,全他娘的是我胡扯。
? ? ? ? 三年后,我身無分文,體重超重,抑郁,在一個賓果大廳比賽,觀眾只有八個人。我記得在賓夕法尼亞州帕洛阿爾托的一個地方經(jīng)常有表演舉辦,我和我的朋友會開車過去摔角,希望能得到報酬,然后再開車回去。所有錢都花在油錢與飯費上。我們?nèi)ツ抢镅莩鰰r,在后臺熱身,都說今天外面有點安靜。等我們上場時,我們系緊鞋帶,走過幕簾,看向觀眾......
? ? ? ? 只有八個人。
? ? ? ? 有三個觀眾坐在擂臺左邊,有四個坐在右邊,還有一個孤零零地自己坐著。
? ? ? ? 我的第一個想法是,我們今晚看來是拿不到報酬了,但讓我們充分利用這一切吧。
? ? ? ? 就算是在八個人面前摔角,那些招式仍然很疼,手刀打在身上很疼,可能第二天你的身體還會疼。但如果你喜歡摔角,那這些也沒關(guān)系。你這樣做是為了人們對這個行業(yè)的驕傲和尊重。所以我盡我所能,我永遠不會忘記觀眾中有一位發(fā)瘋的女士。她站了起來,因為我們的表演激動到對著我們大喊大叫,噴著垃圾話。這讓我很興奮,我轉(zhuǎn)向她,對她喊著各種各樣的外號。我記得我叫她大恐龍,而她沖著我們?nèi)颖谆?。這場面簡直難以置信。

? ? ? ??比賽結(jié)束了,我們回到后臺,果然贊助商不會付錢給我們。我記得選手們坐在一起談?wù)撘ツ睦锍詵|西,但我身無分文,不得不撒謊說自己一點也不餓。
? ? ? ? 我當時就像:“啊,不,我很好,我很好,我不餓,我就簡單和你們坐在一起喝點水什么的吧。”
? ? ? ? 我的雙打兄弟是個好人,他總是不說就為我付錢。演出結(jié)束后,我們都在停車場收拾卡車,我對一切都感到很沮喪,突然這個時候,我聽到一個聲音:“嘿?。。。『?,伙計們!?。 ?/p>
? ? ? ? 是那個“大恐龍”。
? ? ? ? ?她對我們說:“伙計們,你們的比賽真的太酷了,我玩的很開心,你們都酷斃了,謝謝你們?。?!”
? ? ? ? 我在獨立界呆了20年的時間,沒有成功,我變得越來越痛苦,越來越想自我毀滅,越來越沮喪,我不得不向父母要錢,這樣我才能付房租。老實說,有時候我不知道我為什么要繼續(xù)下去。
? ? ? ? 但我覺得我堅持下去可能與那位女士說的話有關(guān)。

? ? ? ?有時候,只需要這樣一個人,你讓他們的夜晚充滿歡樂,而這讓你繼續(xù)前進。所以我在那場表演之后,我又堅持了16年,在全國各地摔角,在溜冰場、錄像廳、俱樂部和停車場做表演,但從來沒有成功過。我曾經(jīng)把做工人稱為我的愛好,而職業(yè)摔角稱為我真正的工作。當我開始變老,身體開始崩潰時,我開始大量吃止痛藥,開始喝更多的酒。我對自己非常沮喪,非常憤怒,但最后我不吃藥了,因為我想:“嘿,你知道嗎?我把這些錢花在藥片上是為了什么?Tmd,我寧愿把這些錢都花在酒上!”
? ? ? ? ?這可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不是嗎?
? ? ? ? ?所以我開始酗酒,比以前喝的更多了。在周末,我會從周六下午1點開始喝酒,在酒吧待到7點,然后去某個地方摔角,之后再回到酒吧,喝到早上7點。然后我第二天醒來,從中午再一直喝到凌晨2點。
? ? ? ? 我很惱怒。我討厭自己。我會坐在家里喝威士忌,看著我在獨立界認識的人在電視上為大公司摔角,而我只是坐在家里,無所事事。我會一拳砸在墻上,打出一個大洞。我會把手中瓶子砸得粉碎。對我自己以及其他人而言,我都很危險。有一個星期,我徹底墮落,當時我情況非常糟糕,我?guī)缀踹x擇了消失。我那天本來應(yīng)該參加表演的,但我沒有出現(xiàn)。我弄壞了我的手機,沒人能聯(lián)系到我,人們都很害怕我已經(jīng)死了。有一天下午我醒來時,公寓里到處都是打碎的啤酒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郵箱,可能是想找一張救命支票之類的,但我收到了一封信。我想,“誰會寫信給我呢?”上一個給我寫信的人還是我的奶奶。
? ? ? ? 我打開這封信,信是我的朋友亞歷克斯·懷布羅(Alex Whybrow)寄來的,又名拉里·斯威尼(Larry Sweeney)。一個在獨立界摸爬滾打很久的摔角手,是個了不起的家伙。他把給我寫信作為最后聯(lián)系我的手段。他說每個人都很擔(dān)心我,他懇求我聯(lián)系他。我永遠不會忘記新的最后一行,他寫道:
? ? ? ? “我感覺我失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給我打電話吧。”

? ? ? ? 不知什么原因,這讓我驚醒了。我打了電話給亞歷克斯,從無底洞里爬了出來。我總是覺得沒有人關(guān)心過我,覺得自己就像個失敗者,一個廢物,一個糟糕的朋友。我從小就這么想。要不是亞歷克斯給我寄了那封信,我真的不知道現(xiàn)在還能不能在這里寫這些東西。我也許會用酒精把自己灌死。是亞歷克斯拯救了我的生命。
? ? ? ? 而且最悲哀的是,他對我說的那些話一定是真心的……幾年后,他就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亞歷克斯知道我正在經(jīng)歷的痛苦,他知道黑暗是什么樣的。
? ? ? ? 這就是為什么我講這個故事,我才不會有保留呢,那些老派的家伙不想聽這些東西,認為我們不應(yīng)該談?wù)撨@件事,但誰管他們呢。如果我不服用左洛復(fù),如果我沒有得到幫助,如果我太害怕談?wù)撨@些事情,我就會自殺。在這個行業(yè)里,我已經(jīng)失去了太多朋友,只能用藥片和酒掩蓋所有這些情緒。
? ? ? ? 為了紀念亞歷克斯,我也要講完這個故事。他救了我,但他救不了自己。在他去世后好久,我都走不出去。我內(nèi)疚,憤怒,也很羞愧。亞歷克斯死后,我慢慢地開始尋求幫助,自己狀態(tài)也好了一點,但有一天我抬頭看向鏡子,我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37歲了,我意識到我永遠也成功不了了。那些大人物永遠不會給我機會,我斷了很多后路,我曾對不止一個推廣人說過“滾去地獄吧”。我的名聲太差了。
? ? ? ? 我已經(jīng)完了。有一天,我的兄弟來我家,我告訴他我正考慮搬家到阿拉斯加,辛勤勞動,過上新生活。我沒有結(jié)婚,無兒無女,我把我一生都獻給了摔角事業(yè),但我是一個失敗者,是時候開始新生活了。

? ? ? ? 我的兄弟看著我,抿了一口威士忌,頓了一下,開口說道:“好吧,這是你的生活,你想做什么都行。但我該怎么告訴我的兒子呢?”
? ? ? ? 我的侄子那時剛剛出生。
? ? ? ? 我說道:“你在說什么?”、
? ? ? ? 他說:“當我兒子的叔叔都放棄了自己的夢想時,我該怎么告訴他自己不要放棄呢?”
? ? ? ? 我看著他,心中想道:“你個崽種,你為什么偏偏要現(xiàn)在拉我一把呢?你個崽種。”
? ? ? ? 我腦海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個畫面,我的侄子去到學(xué)校,對他的朋友說道:“我叔叔是個摔角手!”
? ? ? ? 那些孩子們會驚訝地說:“真的嗎?不會吧!?。 ?/p>
? ? ? ? 于是在那一刻,我決定不會放棄。我得再堅持幾年,這樣我的侄子就足夠大了,他就能在學(xué)校用手機打開油管,給他的朋友們看一段他的老叔叔埃迪在擂臺上背摔某個家伙的視頻。我知道那可能不是在WWE或AEW或別的什么大摔角聯(lián)盟,但我不在乎。管它是在賓果大廳還是在哪里,只要他叔叔真的是個摔角手,別的什么我都不在乎。

? ? ? ? 所以我堅持著。一年后,疫情襲來。我當時在英國摔角,但所有演出都取消了,我不得不花了我最后的2000美元才能回家。所有的獨立演出都要停業(yè)幾個月,我立刻知道這對我意味著什么。我已經(jīng)看到自己故事的結(jié)局了,我不得不賣掉自己的摔角靴子,來償還貸款。一個月,我只有一個月時間來找個正經(jīng)活兒來做,否則的話我就會失去房子。我打電話給我媽媽,告訴她這件事,我覺得很羞愧,如果我掙不到錢的話,我就只能搬回她和我爸爸在揚克斯的家了。
? ? ? ? 然后我接到這個電話,去新澤西參加一場戶外表演。他們得到允許,在停車場中央設(shè)置一個擂臺,讓人們在自己的車里觀看比賽。我沒得選,于是我去澤西參加了這場表演,我覺得這可能是我參加的最后一場比賽。我馬上就要失去自己的房子了。我陷入了絕望。
? ? ? ? 所以,在我的比賽結(jié)束后,出于某種原因,我抓了一個麥克風(fēng),然后開始做我最擅長的事情。我開始大噴特噴。我提到了所有的大摔角公司的冠軍。沒有什么是預(yù)先計劃的,我只是在做我自己,做我喜歡做的事。但后來,不知怎么的,有人拍攝了我的這段咆哮,把視頻發(fā)布在社交媒體上,一路傳到了科迪·羅茲和AEW那里。我猜他們認為這很有趣,或者很瘋狂,我也不知道他們怎么想的——但有一天,我突然接到了AEW人才關(guān)系部門的電話,他們說:“嘿,我們看到了你的視頻。我們想讓你過來和科迪摔角?!?/p>
? ? ? ? 那時,我非常沮喪,我問的第一件事是:“付給我多少錢?”
? ? ? ? 我不覺得那是一次試鏡,我也不覺得那是一個奇跡,當時我只是想著我需要還貸款。對我而言,這只是一次booking,是一張支票。我已經(jīng)38碎了,他們不可能簽下我的。這只是一個狗屁噱頭,我向你們這些讀者發(fā)誓,當我去到演出的后臺時,我已經(jīng)麻木了,我沒和任何人說話。我一點都感覺不到興奮。
? ? ? ? 沒有像《8英里》電影里主角站在鏡子前的場景,我滿腦子只是在想,趕緊把這件事處理好,然后我就可以拿到支票了。我記得科迪當時對所有事情安排的都很棒,他還問我我出場音樂是什么,我只能告訴他:“為什么要有音樂呢?我不在這里工作,所以不會有音樂。我應(yīng)該直接走出去,把你打得死去活來。要表現(xiàn)得我是個無名之輩一樣,因為我就只是個無名之輩?!?/p>
? ? ? ? 科迪說:“好的,但拿上麥克風(fēng)吧。”
? ? ? ? ?我說:“麥克風(fēng)?”
? ? ? ? 科迪說:“是呀,你就拿著麥出來,然后對著我輸出就行?!?/p>
? ? ? ? 這可是科迪·羅茲,這可是個大人物。而他讓我出去噴他。現(xiàn)在想起這件事,我還是激動到發(fā)抖。我配不上那一刻,但他讓我擁有了它,這改變了我的生活。
? ? ? ? 另一個在那一刻改變了我生活的人……該死,一想到這個我鼻子就酸酸的,因為他已經(jīng)不在了。
? ? ? ? 另一個改變了我一生的人是布羅迪·李(R.I.P.)。我在獨立界已經(jīng)認識布羅迪很多年了,他是最好的選手,職業(yè)中的職業(yè)。在我要穿過幕簾之前,他看到我麻木的樣子。他嚴肅地向我走過來,跟我說:“嘿,我以前認識的那個埃迪·金士頓在哪兒呢?”
? ? ? ? 他用力地推了我一下,我向后踉蹌了一步,但他喚醒了我心中的野獸。
? ? ? ? 于是我看著他,也推了他一下。
? ? ? ? 他也向后踉蹌了幾步,然后看著我說:“好的,現(xiàn)在他在這里了。”
? ? ? ? 我們放聲大笑。

? ? ? ? 那天晚上,我,一個三十八歲的老男人,身無分文,有強烈的自毀傾向,準備搬回去和她媽媽住的男人,走出了幕簾。
? ? ? ? 我沒法向你們解釋接下來發(fā)生了什么,因為我到現(xiàn)在也沒法理解發(fā)生了什么。直到今天,我還在想這是不是自己的做的一個夢。
? ? ? ? 我和科迪來了一場比賽,就像以前我經(jīng)歷的那些比賽一樣。我痛扁了他,他暴揍了我,我把他炸彈摔到一片圖釘上。我想講述一個故事,想讓觀眾們感受到,即使是那些日子過的像shit一樣的人,也能通過觀看我們的比賽,把生活中的煩心事丟在腦后。

? ? ? ? ?我完成了自己的工作,科迪壓制了我,我又穿過幕簾,回到了后臺。
? ? ? ? 就在那時,我看到了布羅迪·李和喬恩·莫克斯利。他們沒有激動得跳來跳去,也沒有拍手,沒有告訴我我干的漂亮。那不是他們的風(fēng)格。我只是注意到他們在微笑。
? ? ? ? 我問道:“我干的還行吧?”
? ? ? ? 喬恩說道:“干的很棒,你把他打得屁滾尿流?!?/p>
? ? ? ? 這時我才意識到,哦,天哪,我可是上了一家全國播出的電視臺。這可酷了。如果我以后不干了,那么至少我擁有這場比賽。

? ? ? ? 當比賽在電視上播出后,我的手機上開始發(fā)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推特,社交媒體,所有這些東西——我不太明白這些東西,我不關(guān)心這些。所以我看到這些垃圾在我的手機上閃個不停時,我很困惑。然后我開始收到一些短信,AEW的人跟我說:“埃迪,你上熱搜了?!?/p>
? ? ? ? 我問道:“熱搜?那是啥?我能拿到更多的報酬嗎?”
? ? ? ? 她對我說:“不是的,但這可是件大事,他們開始在推特上發(fā)‘#簽下埃迪’了,鋪天蓋地,到處都是,成千上萬的人,他們求AEW簽下你?!?/p>
? ? ? ? 即使是現(xiàn)在,這對我來說仍然很奇怪,因為我很難接受別人的愛。我是一個強硬的紐約人。我不相信。我懷疑。所以當這些我不認識的人都支持我時,我只是麻木了。我沒能理解狀況。甚至當AEW打電話給我,告訴我他們想給我提供一份合同時,我也沒理解狀況。這一切對我這樣的人來說太超現(xiàn)實了。
? ? ? ? 兩周后,在我和女朋友去蒙大拿度假時,我們坐在車上,準備去她朋友家,我停下一秒鐘,轉(zhuǎn)過頭來對她說:“嘿,等一哈?!?/p>
? ? ? ? 她問我:“怎么了呀?”
? ? ? ? 我說:“我確實簽約了,對吧?我上了一家全國播出的電視臺。我侄子可以在電視上看他叔叔了。我真的已經(jīng)簽約了。我是說,已經(jīng)過了20年了。我當時都快要失去我的房子了。我都要......”

? ? ? ??然后我就開始哭了。復(fù)雜的情緒一波又一波地掠過我,我終于明白了發(fā)生了什么,我開始在車里嚎哭。
? ? ? ? 我一直是個憤怒的孩子。我一直是一個抑郁的青少年。我一直是個藥罐子、酒鬼。我自毀了橋梁,斷了自己的后路。我已經(jīng)花到了自己身上最后一分錢了。
? ? ? ? 我還在堅持的唯一原因,也是我還活著的唯一原因是,我所有朋友沒有停止過對我的支持。
? ? ? ? 我很幸運,有拉里·斯威尼這樣的朋友。
? ? ? ? 我很幸運,有布羅迪這樣的朋友。
? ? ? ? 我很幸運,有莫克斯這樣的朋友(我為他接受戒酒治療,展示出真正的勇氣感到驕傲,我永遠支持你,伙計,昂首前行吧)。
? ? ? ? 你知道更瘋狂的是什么嗎?很久以前,我和莫克斯經(jīng)常在布魯克林的旅館里,在大約85人面前摔角。而在杰克遜維爾,在疫情后AEW的第一次現(xiàn)場表演中,我同他一起來到擂臺,在5000名尖叫的觀眾面前,與羊拔摔角,這真是太超現(xiàn)實了。我記得就在莫克斯踢開門,我們走下過道之前,他看著我說:“嘿,準備好成為一個該死的大明星吧?,F(xiàn)在,讓我們?nèi)グ堰@些家伙打得屁滾尿流吧。”

? ? ? ? 當然,我還有一些困難。
? ? ? ? 我仍然很難接受所有這些愛和關(guān)注。
? ? ? ? 我還得服用左洛復(fù)。
? ? ? ? 我仍然會恐慌癥發(fā)作。
? ? ? ? 事實上,我在All Out PPV和米羅比賽之后就恐慌癥發(fā)作過。我的手機開始響個不停,所有人都說我很好,向我展示了他們的愛,但我就是處理不了。我不知所措。胸部變緊。感覺墻壁向我靠近。我感到麻木,就像是自己在用一根吸管呼吸。但現(xiàn)在,我能讓自己平靜下來,恢復(fù)呼吸速度,因為我已經(jīng)足夠強壯,我能聯(lián)系別人,得到專業(yè)的幫助,我已經(jīng)知道需要怎么辦了。我知道如何忍受自己的焦慮與抑郁,我不怕談?wù)撨@些事情,也不在乎摔角行業(yè)里那些老派的人怎么說。誰管他們呢?都2022年了。

? ? ? ? 我知道我不完美。老實說,我還有一些非常糟糕的日子。但當我早上醒來的時候,不管? 我感覺有多糟糕,有一件事我是肯定的,我感到非常自豪......
? ? ? ? 我知道無論最后會發(fā)生什么,我都可以看著我侄子的眼睛,告訴他,他那個老埃迪叔叔即使在傷痕累累、身無分文的時候也沒有放棄。
? ? ? ? 等他長大一點,他上學(xué)的時候,等有些小崽種質(zhì)疑他:“你叔叔才不是摔角手呢,你在撒謊?!彼梢阅贸鍪謾C,向他們展示他的埃迪叔叔在皇后區(qū)亞瑟阿什體育館20000名聲嘶力竭的觀眾面前走出后臺。皇后區(qū),我曾在這里交換那些日摔錄像帶,和人爭吵打斗,然后瘋狂躲避條子的追捕。
? ? ? ? 我的侄子可以看著那些小雜種,得意地說:“看到了嗎?”
? ? ? ? 他的叔叔不是棒球手或橄欖球手。
? ? ? ? 他不是醫(yī)生,也不是律師。
? ? ? ? 他也不是宇航員。
? ? ? ? 他,是一個職業(yè)摔角手。

本翻譯內(nèi)容只供個人學(xué)習(xí),不得用于商業(yè)用途或廣泛傳播,可能有些地方翻譯的不合適,歡迎大家批評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