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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ternal Guardian -- “還給你的玫瑰”

2022-07-19 19:11 作者:仗劍一生一世只愛你  | 我要投稿

(此文章為應(yīng)聘作品集)

“你燃燒了你的心,我還給你一朵玫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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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 1——燃燒 · 魯斯坦歷753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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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斯坦公國,鄉(xiāng)間的小道上。

不得不說這種天氣確實(shí)很適合漫步,遠(yuǎn)離人間的喧囂,在山間曠野看著像是紫色海洋一般的紫羅蘭花海,讓人不由得想躺在其中。也許調(diào)皮的蝴蝶和辛勤的蜜蜂會匆匆忙忙的從她的身邊經(jīng)過,蝴蝶們估計在打鬧嬉戲,而蜜蜂們則勤勤懇懇的釀蜜工作,像是公國貴族領(lǐng)地里那些農(nóng)民一樣。

“舒瑞婭小姐,今天出門的時候您忘了穿長衫了。”就在少女閉著眼睛迎接陽光的撫摸時,一邊文質(zhì)彬彬的管家微微鞠躬,鬢角的白發(fā)在陽光下仿佛鎏金。

“沒事的啊,就出來一小會兒……”少女?dāng)[了擺手,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管家看著少女接著仰躺在草坪中假寐的模樣看了許久,最終才像是老父親一般無奈的搖了搖頭。對于少女來說有這樣的一天閑暇已經(jīng)是恩賜了。

父母對少女的要求頗為嚴(yán)苛,每天有著大量的課程需要去上,有著公學(xué)的老師布置的任務(wù),甚至有著對于日常行為的規(guī)定要求。少女像是金絲雀一樣在父母為她織就的牢籠中慢慢成長著,最終被他們嫁給別的公國的世子。

他們愛她,但是這又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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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啊,管家先生!這是……白色的玫瑰花?”她驚喜的慢慢托起來這朵玫瑰,小小的白玫瑰倔強(qiáng)的生長在一片紫羅蘭的海洋中,沒有親人,沒有朋友。

“是的,薔薇科薔薇屬植物,長在一片紫羅蘭中?!惫芗屹N心的遞上一塊兒白手帕,讓少女擦干凈手上的泥土——否則回去兩人都要挨訓(xùn)。“雖然不是紅色的,但是白色的玫瑰花也是很少見的東西?!?/p>

她輕輕的將它采下,像是獻(xiàn)寶一樣捧到了管家的面前。

他不禁莞爾,因為他明白了小姐的意思。

“好的,交給我吧?!?/p>

少女將花朵遞給他,接著仔仔細(xì)細(xì)的開始擦拭手上的泥土,這是他們兩人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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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名叫舒瑞婭,算是魯斯坦公國一個不大不小的貴族長女,也是家中唯一的女兒。

她的家在一個中等大小的庭院中,院子里種滿了葡萄藤。她最喜歡的季節(jié)是秋天,因為葡萄成熟的時候,她可以每天肆無忌憚的偷吃葡萄……就是晚上吃飯的時候父母突然會發(fā)現(xiàn)平日里貪嘴的舒瑞婭竟然連飯都不吃,就知道她今天肯定又去了葡萄園。

少女的家庭組成十分簡單,父親,母親,自己,還有就是這位一直服務(wù)于他們的管家先生——她現(xiàn)在也不知道這位管家究竟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那略顯滄桑的臉上總是掛著溫和的笑,家里的事情事無巨細(xì)都被他安排的很好。于是“管家先生”就成為了她稱呼他的方式,管家也從來沒有因為小姐不會叫自己名字而傷心生氣,只是會輕輕摩挲著自己手里的懷表。

生活像是一大塊兒松軟而又可口的土豆泥,不知不覺就會被含進(jìn)嘴里然后化作流沙咽進(jìn)肚子里,而生活流光溢彩的同時也在不斷地消逝,她已經(jīng)不止一次和管家在夜晚的庭院里數(shù)著星星,感嘆著“時間真快啊怎么春假/暑假又要過完了”;母親悉心打理的葡萄園有時會有不開眼的小賊來偷吃,只不過那些東西都會被管家先生拿著一桿鳥槍打下來,接著就成了第二天的食材;或者是在豐收節(jié)上偷喝爸爸釀的葡萄酒,喝的暈暈乎乎。

生活啊,也許是這樣的容易從人的指尖溜走,而你甚至注意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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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很忙,忙的有時候甚至三四天都見不到他。少女的上下學(xué)都是管家先生在負(fù)責(zé),每次少女背著書包從學(xué)校大門走出,總會看見管家先生帶著她愛吃的小零食站在門口。而這些東西必須在路上吃完,因為這些東西正常來說是不能進(jìn)大小姐的嘴的——爸爸的奇妙家規(guī),但是管家先生總會幫她吃到自己喜歡吃的小吃。

雖然她很愛自己的爸爸,但是她有些時候會覺得,管家先生的位置,有時候和爸爸是平級的。因為管家先生在爸爸不在的時候,充當(dāng)?shù)木褪前职值穆氊?z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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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這么平靜,這么美好。

如果沒有那場沖天的大火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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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 2——逃亡 · 魯斯坦歷755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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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冷,冷的人覺得寒意不由自主的往骨頭縫里面鉆。

原來戰(zhàn)爭一直離我們很近很近,我們愚蠢的就像是在金牛犢面前高歌狂飲的信眾一樣,絲毫沒有注意到危險的降臨,而當(dāng)金牛犢被摩西摔得粉碎的時候,我們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我們才是最無知的那些人。

魯斯坦公國已經(jīng)成為了歷史,現(xiàn)在的這里僅僅是一片被魔法燒成平地的廢墟。

爸爸媽媽已經(jīng)被敵國的士兵抓走了,自己在公國陷落之前被爸爸托付給了自己的管家先生——那些人的態(tài)度很明確,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抓走爸爸媽媽,反而她和管家先生是可有可無的那種人物,也正是因為這個,他們兩人現(xiàn)在正在出城的路上逃亡。

她的衣服單薄,因為已經(jīng)沒有什么衣服是可以穿的了,就她現(xiàn)在身上這件大袍子還是管家先生撬開已經(jīng)被炸毀一半的裁縫鋪?zhàn)樱瑥睦锩嫱铣鰜淼膸准路械囊患?。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了。她學(xué)會了吃原先不喜歡吃的木薯根,學(xué)會了找大樹上的野果和朽木上的草菇果腹,學(xué)會了在守備面前裝成男孩子——只有這樣才不會被抓起來被野蠻的士兵們糟蹋。

管家的眼神也逐漸變得冰冷,只有在看向少女的時候才會有片刻的溫柔。

他們的假身份是逃難的民眾,只有離開魯斯坦公國的范圍他們才能稱得上是安全了。

“餓了嗎?”隨便挑了個大石頭坐下,管家把兜里的硬餅子拿了出來。這是他們這幾天為數(shù)不多的吃到的東西,甚至比前幾天還好點(diǎn)兒,畢竟前幾天吃的是從逃難農(nóng)戶家中搜出來的胡蘿卜。

也正是在那個農(nóng)戶家里他們找到了些沒拿走的玉米面,管家把它們做成了硬餅子帶上了。

“嗯。”她接過手里的餅子小口小口的啃了起來。

良久的沉默。

天上的星星很亮,看上去就像是之前他和管家先生在家中的庭院一樣,他們數(shù)著星星 ,說著笑話,手邊是可口的提拉米蘇蛋糕和紅茶……而現(xiàn)在他們只有硬餅子,甚至硬餅子都吃不飽。

“吃飽了嗎?”看著她吃完一整個硬餅子,管家這才開口。

“嗯?!彪m然二人都知道這是說謊,但是沒人戳穿。

周圍的環(huán)境靜謐而又空靈,蒼翠的森林,耳邊有著略有尖銳的風(fēng)聲,時不時還有動物的叫聲……讓人不由得想起什么危機(jī)四伏的東西,因為往往最安靜的時候,才是最讓人害怕的時候。

她和他都害怕,害怕這種無言的安靜。

“說說話嗎?”他將她摟在懷里,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她。

“嗯……但是不知道說什么了?!彼穆曇羟忧拥模椭澳莻€無憂無慮的小公主截然相反?!拔腋杏X好累……說什么都像是錯的?!?/p>

“小姐你沒錯,錯的是那些敵人。”

“可是……為什么啊?”他聽到了少女微微的啜泣聲,像是幼鹿在鳴叫?!拔覀冏鲥e了什么啊……為什么他們就要來打我們……”

他很想說可能弱小才是原罪,但是看著那張梨花帶雨的臉?biāo)麉s又不忍心說。

是啊為什么因為弱小就要被打,這句話從原本來說是一種正確,但是卻又是一種錯誤。他有時候向上天禱告,他很想質(zhì)問上天為何對他們?nèi)绱瞬还巧咸焓遣粫卮鹚麄兊馁|(zhì)問的,它無悲無喜,沒有憐憫和憎恨,甚至連感情都沒有。

“因為……他們比較壞吧。”

“可是媽媽說過做壞人是不對的。”

“對啊,做壞人是不對的。”

“但是……為什么,做壞人,比做好人更能讓人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呢?”

她的眼睛里仍然純真,但管家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看不懂她的眼睛了。

那一瞬間他感覺之前純潔的舒瑞婭小姐死了,而她的身體里寄宿著另一個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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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 3——反旗 · 魯斯坦歷770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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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故鄉(xiāng),就是我們一生可能討厭,可能鄙夷,但是卻又無比溫暖,想要回去的地方?!贝┲鴮④娷姺呐友凵皲h利如刀,依稀還能見到當(dāng)年臉上那一抹小小的嬰兒肥。

“管家先生,你還沒有告訴過我你的名字?!彼龔牡貓D面前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坐在桌前為她擺好餐具和晚餐的老人,眼底里少見的露出了些許的溫柔。

那是她唯一的親人,那是她身為軍人心中唯一的羈絆。

她舉起了反旗,她帶著軍隊南征北戰(zhàn),炮火和死亡,魔法和刀劍已經(jīng)是她夢里的??土?。或許她付出的僅僅是心底的一點(diǎn)點(diǎn)溫暖……從此堅硬如鐵,那晚上她依偎在管家先生的懷中突然想明白了,爸爸和媽媽還有管家先生都是好人,但是好人就是要受欺負(fù)的。

可是她不想讓身邊的好人消失,那就自己去做這個壞人,讓壞人去保護(hù)好人。

“您還是叫我管家先生就好了,這么多年了名字已經(jīng)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了?!惫芗覟樗伜昧瞬徒恚瑸樗郎?zhǔn)備好了食物?!拔业氖嫒饗I小姐已經(jīng)是能獨(dú)當(dāng)一面的大將軍了,相信老爺和太太要是能見到這一幕的話,該是多開心的一件事情啊……”

“他們不想的。”女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不會想的?!?/p>

真的會想嗎?原先那個嬌弱的女孩兒手里握住了刀劍,原本應(yīng)該流金溢彩的人生染上了戰(zhàn)火和死亡,她的心逐漸開始變得如同鋼鐵,從那個看見死人都會被嚇哭好久的女孩兒變成了處決敵人毫不眨眼的女將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因為她已經(jīng)好久沒照過鏡子了。

似乎最后一次照鏡子,還是有一次行軍自己去河邊洗臉,從水中的倒影中看到自己現(xiàn)在這張已經(jīng)面目全非的臉……她那一瞬間迷茫了。

這還是我嗎?

她咀嚼著嘴里的雞肉,突然想起了之前她和管家先生在這條路上逃亡的時候,路上吃著偷來的玉米面和成的硬餅子,啃著從人家院子里拔出來的胡蘿卜……突然一顆眼淚打在堅實(shí)可靠的陶瓷盤子上,發(fā)出“啪嗒”一聲。

“我還記得,當(dāng)初我們兩人逃過這條路,我們吃的是硬餅子和沾著泥土的胡蘿卜,我當(dāng)時還問您為什么好人就要被欺負(fù)……”她下意識的抹了下眼睛,把嘴里的東西咽了下去。“后來才明白,不是好人就要受欺負(fù),而是在這個世界上,貌似做好人還是一種錯誤?!?/p>

“小姐,你累了?!?/p>

“我確實(shí)累了,想回家,想回到我的家鄉(xiāng),看看原先我們二人夜晚數(shù)星星的庭院,桌子上擺著好吃的蛋糕……”她的臉上滑過兩行清淚,一瞬間巨大的悲傷和孤獨(dú)籠罩照著她,讓人感覺像是波濤洶涌的大海,將要吞噬面前的一切。“想回去聽媽媽講故事,看爸爸的書,和管家先生你一起去逛街……”

“但是我能回家了,我卻又為何這樣的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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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線的將士傳來了捷報,原先的魯斯坦公國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她們的屬地了,昔日里像是野犬一般逃亡的女孩兒回到了她的家鄉(xiāng),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以征服者的姿態(tài)。

看著那些曾經(jīng)將自己趕出去的人現(xiàn)在在她的腳下跪著請求自己的寬恕,女孩兒突然覺得有那么一絲不耐煩……難道她要怒吼著嘶叫著用鋼刀將他們的頭砍下來,心臟挖出來,然后就將他們的尸體掛在城墻下風(fēng)干?

她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兒了,她回到故鄉(xiāng),被人用白骨的花環(huán)所歡迎。

“你們知道嗎?”她的聲音很輕很輕,甚至不注意聽聽得都得很費(fèi)勁。

“當(dāng)年我就是從這條路上逃跑的,衣服沒有穿,飯也吃不飽。我當(dāng)時想破了腦袋都想不通為什么你們要入侵我們,我怎么想都不知道我們做錯了什么……”

“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不是我們有錯,而是我們的弱小,本身就是錯?!?/p>

敵人被五花大綁的捆在地上,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拉下去,釘死在十字架上,游街?!?/p>

她不耐煩的玩著手指,就像是在說什么無足輕重的事情一樣。

“管家先生。”在求饒的敵酋被拉走之后,她摘下了她的軍帽,許久不見的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臉上。

“明天,陪我去郊外玩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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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沒有,管家先生……又是一朵白色的玫……瑰……”

她赤著腳跑在土地上,身邊的男人卻再也無法回答她的呼喚。

她哀哀的哭著,但是身邊的男人再也無法摸著她的頭和她說晚安,再也不能給她做她喜歡吃的烤雞,再也不能在她彷徨痛苦的時候安慰她……因為他累了,他的一生像是為了她而活,而她卻從來沒有注意到他哪怕一次。

他把白色的玫瑰放在他的胸前,那已經(jīng)再也不會起伏的胸膛上雕琢著一朵綻放的白玫瑰。

像是那個明媚的春天,她把手上的白玫瑰交給了他一樣。

她也把她的玫瑰,交給這個為了她而燃燒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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