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醫(yī)學(xué)院的地府交換生(第95記)
七根紅線分別系在金手環(huán),打成七個只能剪斷、不能解開的死結(jié)。
第八根紅線牢牢束住我的三根頭發(fā),打上一個活結(jié)。
流動的冷水浸濕金手環(huán),用火柴點燃我的頭發(fā),放進干燥的菱形黑木盒。
閉合木盒上的雙鎖扣,沉了片刻,我親眼看著薄薄的白煙自盒中溢出來。
這是高老板指點我的法子,意在陰陽相通,請其深夜現(xiàn)身、小道相見。
這法子只可用一回,也就是說,我與高老板的見面機會只有一次。
自寒星走后,我再沒踏進過小道一步,因為,那里有兇猛的“鬼”,糾纏、撕扯我的名為回憶的“厲鬼”。
但今夜不同,我必須再次走入小道,那盞熟悉的老式路燈下,我必須見到地府的高老板。

沉沉暗夜,穿“墻”而過,我看到赴約的高老板。
“白小姐召見,不知所為何事?”
“我白天去了西陵寢園,到秦月的墓地找一樣?xùn)|西?!?/p>
“什么東西?”(高老板微微皺了皺眉)
“一只手鐲,齊醫(yī)生送給秦月的金手鐲,一件生死相伴的念物?!?/p>
“你不是也有一只金手環(huán)嘛。”
“正因如此,我很想比較一下,看一看誰的會更勝一籌。”
“你們女人啊,就是這樣,什么都想比,比出個高低、分出個優(yōu)劣,哪怕只僥幸勝出一點點,亦能獲得無限的歡愉?!?/p>
“很遺憾,我什么都沒得到?!保ㄎ腋痪洌?/p>
“這話啥意思?”(高老板看向我)
“我啟開了墓碑前的石板,石盒里,我找到了用黑布包著的紅色錦盒??僧?dāng)我打開盒子時,里面什么都沒有,空空如也。”
“金鐲子不見了?”
“那是齊醫(yī)生親手放進去的,現(xiàn)在卻無影無蹤?!?/p>
“莫非是……寢園的看巡監(jiān)守自盜?”
“東西一定是被拿走了,所以,我要來問你?!?/p>
“問我?白小姐,你是不是問錯……”
“金手鐲是寒星取走的,你是他在地府的老板,絕不會一無所知?!?/p>
“你的意思是,寒星偷走了秦月的鐲子?”
“秦月的鐲子正是我手上戴著的這只金環(huán)!”
我舉起手,直直地望向高老板的一雙眼睛。
“寒星臨走前,給我換了這只新手環(huán),我細細分辨過,上面的雕琢是新工,卻全然復(fù)刻了從前那只舊的。當(dāng)時,我就有種感覺,這只金環(huán)似乎來自很遠很深的地方,或是深藏海底、或是深埋土中,它很可能許久未見光亮,直至寒星取出它,重見天日?!?/p>
“你說秦月的舊鐲子成了你的新手環(huán),憑證是什么?”(高老板問到)
“我摘下這只金環(huán),把它放進黑木盒,寒星走了,我不愿再戴著它,我想把它藏進去、鎖起來。萬萬沒想到,正是這一舉動,我竟引來了秦月的魂。試想,如果不是她的愛物,金手環(huán)能引出她的神魂嗎?你我都清楚,唯有凝結(jié)了深念、重念的靈物,才可招引不滅的心魂!”
聽了我這番話,一時間,高老板沉默了。
他避開我的眼神,轉(zhuǎn)頭望向小道的另一端。
“寒星把秦月的手鐲換給了我,是不是?”
“是?!保ǔ亮顺粒呃习褰o出回答)
“他是……”
“寒星不是偷的,他得到了秦月的應(yīng)允。”(高老板緊跟著說到)
“秦月不再留于地府,她愿意成全我和齊醫(yī)生,是嗎?”
“白思月,你聽好,相比秦月,寒星更清楚你對齊醫(yī)生的感情,他更愿意成全你,竭盡一己之力,只求你能得謙謙君子、被溫潤以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