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某座城市，擁擠狹窄的貧民窟里不知什么時候搬進(jìn)來一位新居民。

他是這里少數(shù)幾個能自食其力的戶主——平時賣些小手工，自己縫的墊子啦，布偶啦什么的或者其他形式的美術(shù)作品。比如現(xiàn)在他就正隔著不算太厚的黑框老花鏡雕刻一枚印章，能賺五十塊。

他刻的是個圖案，那是一名少女，現(xiàn)在只活在他的印象里。

老舊的不銹鋼刀在少女的發(fā)絲上點點劃劃。勾勒出她的每一縷發(fā)絲。

街上下著雨。街上的人們在雨中快步行走，沒有人會在一個狹小的破窗戶前駐足留意一個看上去有五十歲的青年。

他就像一尊雕像一樣坐在二十多平米的鴿子籠里，守著昏暗的臺燈，用雕刻刀訴說著美好的曾經(jīng)。

也是在一個下雨天，那時候的他還穿著猩紅色的大衣坐在辦公室里。

一個陰郁的清閑中午，寬大的落地窗外，烏云遮住了刺眼的陽光，大雨嘩嘩啦啦的響著，雨幕細(xì)細(xì)密密的織著，一切的一切對于一個疲憊的指揮官來說都那么催眠。

我正在享受來之不易的清閑。

“指揮官，您有沒有看到一筐雜物？我就放在這我桌子底下的?！?/p>

那時還是副官的88式闖入我的休息室，打擾了我的午間小憩。

“我替你扔了?！蔽已鲋^，背靠椅子腳翹桌。語氣慵懶而傲慢，甚至可以說，任誰聽了都會難受的想給我一巴掌清醒一下。

“什么？！扔了！那可是我正在織的坐墊?。∧切┢恋牟牧衔一ê镁貌艔拇蠹沂掷锸占降?！”

“哎呀一筐垃圾而已，沒了就沒了。你要是缺墊子就去買一個?！?/p>

“垃圾？！這可是我親手縫的墊子，外面買五十塊錢都不到的！”

“你去買一個吧，給?！?/p>

“啪”的一下，我把一張五十塊錢拍在桌子上瀟灑的推給她，脖一仰回到了意猶未盡的夢鄉(xiāng)。

“指揮官你。。。。過分！嗚嗚嗚嗚。。。?！?/p>

隨后就是“砰”的一聲，門被摔上了。

哭聲漸漸消失在辦公室走廊后約十秒鐘，我緩緩睜開了眼。

我沒聽錯吧，她在哭？

這么一個愛財如命的女孩拿一筐垃圾換了五十塊錢居然還哭？

我有種預(yù)感，我可能傷了一個少女的心。

我把交叉在后腦的雙手拿了下來，翹在桌子上的腿也放了下來。

我低頭一看，心中“咯噔”一下。

我好想做錯事了。

我盯著那張原封不動沒有被拿甚至可能連瞥都沒被瞥的鈔票，腦子里一片空白。

每每回憶道這里他的心里都會痛一下。

這次他又一如既往地被一陣心酸拉回現(xiàn)實，手里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他望著手中人，總覺得自己內(nèi)心有什么東西正吶喊著撕扯著自己的心，大概是愧疚吧。

狹小的窗戶外面。雨密密麻麻的下著，就跟那天一樣。

窗外人們來來往往又行色匆匆，沒有誰會去留意一個不起眼的小窗口。

他摩挲著新雕好的章，將她輕輕擺放在窗臺的展示柜里，柜子里有標(biāo)簽：五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