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爾特爾在實戰(zhàn)中的表現(xiàn)非常優(yōu)秀，但這不意味著她是無敵的。也許萊瓦汀是，但史爾特爾不是......”

　　熔巖在大地上肆意流淌，蒸干了血液，吞噬了草木。當巨人的最后一絲火焰也回到萊瓦汀后，史爾特爾倒在炙熱的土地上，望著黃昏色的天空，不禁如此呢喃。

　　盡管外界的熱度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傷害，但此時渾身每一處肌肉每一條血管中，仿佛都被烈火灼燒。

　　天總有不測風云。他們錯估了敵方家底實力的后果是史爾特爾留下來頂住戰(zhàn)線，其余人撤退并尋找支援。

　　史爾特爾深呼吸幾口氣，雙臂撐住地面重新站起來，環(huán)視這片自己造出的熔巖地獄?，F(xiàn)在環(huán)境里除了巖漿的咕嚕聲之外，意外地一時充滿寧靜。

　　其實就剛剛的情況，羅德島方戰(zhàn)略性且暫時性的撤退也不會造成很大的損失。但是史爾特爾留了下來，以一人之力清除了視野里的全部敵人。很厲害，對，是很強。而代價是史爾特爾來到羅德島之后第一次過度使用萊瓦汀，如今火焰巨人的力量仍在史爾特爾體內橫沖直撞。

　　她需要休息一陣子。她說不上具體要多久。不過她需要找到一個不顯眼的角落躲起來再休息。

　　這是一片臨近萊塔尼亞移動城市的屬于萊塔尼亞境內的荒野，一路上零零星星看到些先民時代的建筑遺跡。史爾特爾就著一堵看起來不會突然倒塌的墻壁邊上坐了下去。這里的草地沒有被她波及，白色的小花簇擁在一起。

　　史爾特爾閉上了雙眼。

　　想，為什么史爾特爾會留了下來呢？

　　過了許久，隱隱約約，她聽見了回答：也許是羅德島的大家對你的力量的信任吧。

　　她想起前陣子在高級資深干員間流傳的一首歌，“我站在強度至上的第一排，被無情當做工具地清著怪”，史爾特爾閉目著輕笑一下。

　　.

　　.

　　.

　　.

　　泰拉歷，XXX年。

　　阿德提伏一家，準確說是阿德提伏爸爸和他的一大一小兩個兒子，正在郊外狩獵。小兒子九歲，第二次跟著出來狩獵，已經長了些膽量。大兒子十七歲，大好的少年時期，是老爸的好幫手。

　　剛剛爸爸打下來一只稀罕的羽獸，就連爸爸都說不上來名字。兩個兒子的好奇心顯然被勾了起來，比老爸更快了幾步去尋找羽獸的身體。爸爸看著他們的身影飛快鉆入草叢中，笑著喊了一句注意腳下小心走。

　　——然而...還沒等爸爸趕過去，他就聽到了羽獸凄厲一叫，以及小兒子的尖叫聲。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佩蘭！維茲！”

　　真正見到那只羽獸，才知道它有多大——站起身來有兩米高，喙到尾羽有個三四米長，雙翼展開后像是一堵墻橫在人的視野里。而爸爸射中它的那支箭現(xiàn)在還插在它的胸肌上，它有些痛苦，但僅此而已了。

　　絕對不是本地的羽獸。

　　面對這種龐然大物，萊塔尼亞人通?；鼐匆栽词妓?。但爸爸一摸儲物包，突然想起來今天沒帶源石！禍不單行?。?！

　　羽獸的爪子緊緊抓住大兒子的手臂，雙翼一振，就將大兒子推倒在地。爸爸握起鐵劍就向羽獸沖過去，“佩蘭！趕緊回鎮(zhèn)子求助！”

　　小兒子一邊呼吸紊亂，一邊無意識點點頭，撲騰著爬起來然后跑走。

　　奔跑的時候，時間流速好像變慢了?；蛘咭驗闃O度的恐懼，讓小兒子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他只聽到身后不斷有人的吼叫或是羽獸的嘶鳴，跑了很久很久也能聽到，跑了很久很久也沒有看到鎮(zhèn)子。

　　“?。　?/p>

　　然后他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他第一反應就是帶著哭腔開口道，

　　“救救哥哥！救救爸爸！”

　　“......他們在哪里?！?/p>

　　一個女人的聲音。

　　小兒子愣了愣，仰起頭看了看她。一頭火紅的長發(fā)與深邃的紫色眼眸映入眼簾。

　　.

　　.

　　小鎮(zhèn)上的人聽聞后過來幫忙搬運，看見一只燒焦得發(fā)出陣陣肉香的龐大羽獸躺在狼藉的草木灰里。這絕對是近幾年阿德提伏家獵到的最好的獵物了。

　　而阿德提伏家此時仍處在死里逃生的心悸中。爸爸在處理大兒子的傷勢，媽媽在安撫小兒子。

　　女性被招待到阿德提伏的屋子中，吃一些萊塔尼亞的土特產，不過看起來她不是很感興趣。她掃視屋內，目光落在幾塊看似隨意擺放在架子上的至純源石。

　　她開口詢問，“你們不怕感染礦石病嗎？”

　　“什么礦石??？”爸爸疑惑。

　　“？”女性也疑惑，“源石，當你們接觸過多源石之后，身體會長出來一些黑色的結晶，的那種病?！?/p>

　　爸爸和媽媽對視了一下，一起搖搖頭，“沒聽說過?！?/p>

　　女性若有所思，對這個地方產生了興趣。

　　——萊塔尼亞境內，臨近北部雪山山脈的一座名為斯奇爾的小鎮(zhèn)。人們對“天災”一詞的印象為遙遠的地域才偶爾會發(fā)生的地震或者雷暴災害，很普通的自然現(xiàn)象。人們沒有移動城市這個概念，因為沒有天災需要他們躲避。而沒有移動城市的建造需求，于是就沒有了源石投入工業(yè)化的需求。唯一讓女性感到一絲熟悉的是，萊塔尼亞仍然是充滿源石技藝氛圍的地方。

　　人們對源石的使用僅僅作為釋放源石技藝的媒介和能量。沒有天災，沒有移動城市，沒有礦石病。

　　女性的視線掃過他們每一個人的臉，腦海里的記憶碎片起起伏伏，飄搖不定。

　　夢違源石時代。

　　不對，不對...礦石?。恳苿映鞘校磕鞘窃趺闯霈F(xiàn)在記憶里的詞？

　　“說起來...請問我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嗎？”

　　“不用敬語，叫我史爾特爾。嗯...接下來我可能在你們這里住上一段時間？”

　　.

　　.

　　不知道是不是那撞個滿懷的緣分，小兒子對史爾特爾，比其他人對她更加親近。而讓媽媽松了一口氣的是，小兒子沒有在羽獸事件之后產生嚴重的心理創(chuàng)傷。

　　在他放學之后，他會來到史爾特爾面前，跟她講在學校發(fā)生的和史爾特爾完全無關的很多瑣事。（不得不說，史爾特爾挺煩的）

　　在他跟著哥哥去萊塔尼亞的大城市玩時，他會拖上史爾特爾一起去玩。

　　等等諸如此類，很單純的孩童表示對一個人的喜愛的日常中，史爾特爾也了解到了更多的事情。

　　萊塔尼亞曾經有神，有巨人。巨人曾經橫行在這片土地上，給萊塔尼亞人帶來的長久的災害，他們最初深入鉆研源石技藝便是為了對抗巨人。后來來了一個神，為萊塔尼亞人驅逐了所有的巨人，于是他們給了這個神一片生活的地方。再后來來了另一個神，和這個神打了六天的架，而后兩個神卷地離開，剩下萊塔尼亞遭殃的凡人。于是他們拉黑了神明。

　　神或者巨人，那些萊塔尼亞傳說中的種族，史爾特爾在此生活的期間并沒有見到，所以她權當聽了個故事。

　　史爾特爾在斯奇爾小鎮(zhèn)住了些年，主要是在讀萊塔尼亞的大學，學習源石技藝。盡管她的源石適應性不良，但這對于她控制萊瓦汀有好處。

　　......眼看著小兒子小學畢業(yè)了，而學習任務重了。看著大兒子在大都市里找到了落腳的地方與安穩(wěn)的工作?？粗⒌绿岱赣H不再出去狩獵了，當年羽獸的尾羽掛在墻上積了灰。

　　史爾特爾站在大學城外的一條橋上，注視著這條橫貫城市的河流。她第一次來到這里的時候想起來，河流兩岸的聚落曾經打了十多年的戰(zhàn)爭，然后被路人補充了一句，萊塔尼亞已經統(tǒng)一好幾百年了。好幾百年了......

　　說起來兩年還是三年前，斯奇爾鎮(zhèn)的人在雪山山脈挖掘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源石礦脈，史爾特爾聽說后建議他們多多開采源石，因為以后有大用。

　　雖然現(xiàn)在斯奇爾鎮(zhèn)的人還沒有發(fā)現(xiàn)她說的“大用”到底有多大，不過靠銷售那些源石，小鎮(zhèn)的人也賺了一些錢，大家的生活更好了。

　　都是好事。

　　一晃眼，斯奇爾快變成小城市了。史爾特爾看到假期回家的小兒子佩蘭，變得和她記憶里那個直面羽獸的少年他哥哥一樣大了。佩蘭甚至能和哥哥吵架吵得不分勝負了。

　　而后又過了些時間，史爾特爾尋思著可以離開了，繼續(xù)去踏尋史爾特爾記憶中的地點。

　　就在那段時間，斯奇爾發(fā)生了一件事。

　　關于她叮囑開采的源石礦脈。

　　.

　　.

　　夜深。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斯奇爾在寧靜的夜色中微酣。

　　遠遠，看見雪山裸露一大片坑坑洼洼的巖石以及四處分布的挖礦機。只有幾個人守在礦場外圍，其余人被告知不得靠近。

　　史爾特爾走過去，便見到了礦場內部點著一些燈光，似乎同樣是看守人員的一些小身影。她思索了一下，“杜林族？”

　　一個斯奇爾人直點頭，“史爾特爾小姐果然知道？”

　　“你們鬧什么矛盾了？杜林族給我的印象挺和善的......不對，我不知道?！闭f到這里，音量漸小，史爾特爾回想起了什么，“哦，你們的傳說中有提到杜林族，有著精湛的鍛造工藝以及精通特殊術式的種族？”

　　挖礦挖到了杜林族的家中，有礦工被杜林族的工藝制品深深震撼。而當時看四處無人，礦工以為是古代遺跡，便將一些有價值的物品攜帶上去。

　　令史爾特爾驚異的卻是，杜林族不懂得地上的語言（至少萊塔尼亞語），而他們也不懂杜林語。最終因為無法交流，激怒了杜林族。杜林族來到地表，封鎖了這片礦區(qū)?，F(xiàn)在雙方處在僵持階段。

　　斯奇爾人說實話，這也是他們第一次真正見到或者聽說杜林族的存在。但經過這一次后，他們開始相信傳說中傳頌的各種故事了，比如神，比如巨人，比如精靈，以及出現(xiàn)在眼前的杜林族。

　　史爾特爾表示了解事件了，向礦區(qū)深處走進去。她沒有表示出敵意，但對面非常警戒她。不知道為什么。杜林族手勢示意她不要靠近，但這樣子就無法交流了。難道要史爾特爾舉起雙手表示投降才行？

　　這就別想了。

　　——于是，史爾特爾看到，從礦坑口伸出的，杜林族的武裝機械炮口正在充能。史爾特爾依然不緊不慢地走，呼出一點朦朧的霧氣，每走一小段距離就有一片積雪融化，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

　　“杜林族在地下生活太久了，可以理解他們一下子被暴露在陽光下的恐慌?？墒嵌帕肿逡膊辉撌悄懶〉姆N族——所以他們把武器對準了我。我不能傷害他們，同時我要正當防衛(wèi)?！?/p>

　　史爾特爾將杜林族示意開炮的動作收攬眼底。頃刻間，礦道被藍白色的光芒灌滿，噼里啪啦的電弧游走在大氣中，能量柱瞬息來到史爾特爾的面前，但很可惜，史爾特爾，只需要抬個手的功夫去應對。

　　火光電光交織在一起，夜空乍明。整座山整個地面持續(xù)震動了幾秒，甚至讓遠處在家的居民以為地震了，一時有點驚恐。

　　而讓斯奇爾人更加驚恐的，是出現(xiàn)在史爾特爾背后的那個龐然大物。地面裂開了縫隙，其中不斷涌出刺眼且炙熱的巖漿，黑灰色巖石組成的巨人也沐浴在熔巖中，手中舉一把劍，便抵擋住了杜林族的所有攻擊。巖漿的咕嚕聲是熔巖巨人的唯一語言，被撕裂的大地猶如人們崩塌的心理防線，流淌擴散的巖漿就是不斷擴大的恐懼。

　　光是站在那里，背對著斯奇爾人，他們的恐懼也在沖撞他們的雙腿，讓他們快跑。

　　巨人，是巨人。名為史爾特爾的巨人！

　　史爾特爾忽略身后的動靜，繼續(xù)不緊不慢地走過去。而熔巖巨人留在原地——她知道已經達到震懾效果了。

　　窸窸窣窣中，聽到這樣的交談，

　　“......意...那個.......過來了，注意！那個巨人過來了！”

　　能聽懂。史爾特爾追溯了一下亂麻般的記憶。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史爾特爾完全回想不起來這門語言。

　　杜林族想要撤退回礦道里，史爾特爾攤開雙臂，高聲道，“我不是巨人。我沒有敵意。我是來協(xié)調你們和本地人的。”

　　“.........”

　　幾個杜林族面面相覷。過了幾秒，一個站了出來，回應史爾特爾，

　　“我們才是本地人！我們一直生活在這里！是他們破壞了我們的生活！”

　　“那行，你們都是本地人，語言不通。我這個外地人想要向你們解釋，他們，只是無意間打攪了你們的生活。他們也絕無敵意。”

　　如果想要雙方和平共處，也許史爾特爾應該去找一個懂得杜林族語的，研究遠古種族文化之類的教授，來幫助斯奇爾鎮(zhèn)和這幫杜林維持關系。因為她不會留在這里做這種事的。

　　如果要雙方和平斷交，那就讓杜林族回到地底安穩(wěn)的生活去，關閉這個礦場。這是簡便而暫時穩(wěn)妥一陣子的方法，但史爾特爾保證在漫長的歷史中，總會有調皮孩子在探險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了“驚天的秘密”，然后引來危難。

　　那么......共處還是斷交呢？

　　史爾特爾回望，視線穿過了熔巖巨人，穿過了幾個斯奇爾礦場守衛(wèi)，看到了捧著一簇花的少年佩蘭。

　　佩蘭臉上是一些“果然如此”的神情與一些擔憂之色——他前陣子和哥哥的吵架內容，就是關于史爾特爾的身份。

　　其實阿德提伏家隱約猜到了史爾特爾不是普通人。雖然他們都熟知她的善意，但哥哥始終希望佩蘭與史爾特爾保持距離。

　　史爾特爾待在這里的日子，也知道了“巨人”對于他們意味著邪惡。她知道會有這么一天的。如今正好，人們的恐懼可以讓她撒手離開斯奇爾。

　　斯奇爾的未來不應該由史爾特爾來決定，而是由這個鎮(zhèn)子上的任何一個人都好，比如佩蘭·阿德提伏，來選擇。

　　共處，或是斷交。

　　這一切對于佩蘭來說都太突然了。

　　他僅僅捧著一簇白色的小花，如同以往很多個輪轉的花季一樣，從小時候開始，為史爾特爾摘一簇斯奇爾地區(qū)獨有的花朵。

　　聽說史爾特爾在礦場，他就過來了。

　　“選擇吧。你到了可以選擇，并需要自己決定一些事情的年齡了?！?/p>

　　“............”佩蘭剛開始有些無措，史爾特爾靜靜等待他的腦子轉過來。而后，佩蘭確實思考了，“......史爾特爾，你還是如此霸道，霸道地讓別人接受你的善意?！?/p>

　　“繼續(xù)說?！?/p>

　　“我才了解到這件事，幾分鐘吧。但是，共處還是斷交，不應該全由我們來決定吧。我們能聽聽杜林族的想法嗎？”

　　史爾特爾笑了一下，“聰明的孩子。”

　　杜林族一直守在礦場，也許不只是為了阻止斯奇爾人進入他們的世界，或許也在等一個佩蘭。

　　.

　　.

　　史爾特爾很難想，巨人族曾經對萊塔尼亞人做了什么程度的邪惡的事情，使他們對巨人的排斥像是刻進了血脈。

　　然而史爾特爾真的很想說，她不是巨人，她甚至不是史爾特爾。她不過是被萊瓦汀選中了，然后就成為了史爾特爾。

　　而后在這一次漫長的生命中......或者短暫的生命中，她一次一次踏尋萊瓦汀中攜帶的歷代持有者記憶中的場所，同時留下新的記憶，最后這具身體迎來結局。萊瓦汀則會找到下一位史爾特爾，一無所知的史爾特爾，那個史爾特爾也將一步一步拾起支離破碎的記憶，走上新的同時又是舊的道路。

　　“這就是我。所以，你理解了嗎，我需要離開，我不能在這里待一輩子。”

　　史爾特爾解釋完畢。佩蘭剛張開口想要說什么，史爾特爾豎起食指做了“噓聲”的手勢，另一只手舉起佩蘭的白色小花簇，

　　“你想說的話都在這里了，你的心意，我會帶走它們。不用再多說什么了?！?/p>

　　“...............好?！?/p>

　　史爾特爾背向佩蘭，走上離開斯奇爾的路。

　　身后傳來一句，“這里永遠歡迎你，你隨時可以回來——！”

　　真是一廂情愿的話。

　　史爾特爾嘆了口氣，露出一抹“拿你沒辦法”的微笑，最后消失在阿德提伏家的視野里。

　　有哪里可以回去呢......

　　.

　　.

　　.

　　.

　　“..........史.........史...特爾.........史爾特爾！”

　　意識猝然回到身體里，讓史爾特爾猛地睜開雙眼，因為太小只而伏在她身上的桃金娘映入她的眼簾。桃金娘長呼了一口氣。幾個人的服飾上，羅德島的標志一直在史爾特爾眼前來回晃悠。

　　羅德島。

　　“我昏迷了多久？”

　　“距你上次聯(lián)系我們，經過了二十二分鐘。時間主要花在尋找你的位置?！?/p>

　　赫默回答。

　　白面鸮和閃靈一左一右在處理史爾特爾的傷勢。不遠處停著羅德島的車。史爾特爾正看見其余醫(yī)療干員抬著擔架走過來，史爾特爾低聲說一句，“我可以自己走”，同時還活動了一下手臂。

　　雖然是能動，但還是疼。

　　“報告，傷勢未痊愈，白面鸮建議你減少活動。”

　　“好吧?！?/p>

　　史爾特爾大部分時候還是挺喜歡和尊重這些醫(yī)療干員的，畢竟他們都治療過自己，這份恩情她記在心里。除了少部分時候......

　　史爾特爾自己挪上擔架的時候，視線掃到了她靠著休息的這堵墻，和成簇開放的白色小花。

　　噢...有點眼熟。

　　史爾特爾揉了揉自己的頭發(fā)，在擔架上躺好。有什么事情忘記了，或者有什么事情要想起來了。

　　史爾特爾閉上雙眼，回想著。

　　什么事...到底有什么事.........明明就要在腦海中呼之欲出了，奇怪。

　　.........她想起來了，休息之前，史爾特爾思考的一個問題：

　　為什么史爾特爾會留了下來呢？

　　她有了另一個回答：

　　因為她要留下來保證羅德島的大家安全撤退。這是她想做的。

　　對，是這樣的。

　　史爾特爾豁然開朗了。

　　在羅德島的記憶跟以前的那些完全不同，充滿了真實感，第一次讓她覺得自己就是自己。不是她需要待在這里，只是她想留在這里而已。

　　耳畔邊忽然響起夜鶯的聲音，“怎么了，還是很疼嗎？”

　　“不是?！笔窢柼貭枔u搖頭，把神情收斂回去。

　　桃金娘在一旁打了個響指，“按照我和史爾特爾一起戰(zhàn)斗這么久的經驗，她絕對不會承認疼的啦。不過，回去幫她多要幾根冰淇淋吧?！?/p>

　　史爾特爾正閉目養(yǎng)神呢，聞言，睜開眼睛瞪了桃金娘一眼，然后說，“這可是你說的，多要幾根?！?/p>

　　桃金娘對史爾特爾的擅自解讀很壞，但冰淇淋永遠是好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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