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忍者之殤！

前情提要：時間的領主薩克巨人，出于某個特殊目的，他正通過超越者之石的能量，遷越于時空之間。

他的征服，不應出現(xiàn)任何阻礙。

直到那名為“擎天柱”的因素出現(xiàn)，直到超越者之石對擎天柱與薩克巨人的命運，做出預示—擎天柱的存在，將為薩克巨人構筑起他的墳墓。

為此，能夠掌控時間的薩克巨人，他釋放了被囚禁于塔岡監(jiān)獄的重犯。

他希望借助這些不穩(wěn)定的人類因素，將那批降臨地球的塞伯坦小隊，徹底清除—

戰(zhàn)斗，智力與毅力，體力與意志力的較量。

在汽車人與霸天虎們的努力下，數(shù)名來自塔岡監(jiān)獄的重犯現(xiàn)已被緝拿歸案。

就在這寧靜的夏夜帷幕之下，塞伯坦的戰(zhàn)士們，正享受著他們應得的假期。

“所以，故事會的游戲規(guī)則—

—就是大家圍坐成圈，相互說故事，直到大家都筋疲力盡，想要關機休眠為止嗎？”

熱破從伊麗莎白手中，接下一杯名為熱可可的地球飲料：它的顏色，像是加了點泥土的燃油。不過味道是甜的，比熱破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伊麗莎白又撕開兩包速溶可可粉，將它們倒入杯中，還不忘加上半盒牛奶，兩小勺砂糖：“是這樣，但是不用太過緊張。這只是個游戲，沒有強弱好壞的分別?！?/p>

面對依舊面露疑色的熱破，蜂刺收起忍鏢，用她自己的方式進行解釋：這就像是要去檔案館借閱，但故事不是被寫在書上，而是在大家的嘴里，被依次翻閱。

為磁爆沖泡好熱可可后，伊麗莎白液不忘將另一份加大杯遞向磁爆—螺魔的那份也不能忘記—其他人，可能還要等上一會，才能到達。

“弗拉什警長和警隊，他們正忙著送元素魔回塔岡監(jiān)獄，”熱破向自己的三個朋友，匯報起其他人的動向，“戴爾被禁足了，他研究的花園小矮人爆頭裝置，讓三十戶人家的花園小矮人裝飾—成了堆碎片，在迪麗婭被拉攏把風的情況下。”

現(xiàn)在，那兩個孩子正在做些什么？

熱破也不知道，可在他的觀點里，被鎖在弗拉什警長的警局辦公室，在兩位警員的監(jiān)督下反復觀看《壞孩子的壞結局》那種少年犯紀錄片，可不算是有趣的事。

“聲波和震蕩波，他們最近發(fā)現(xiàn)了適合自己的彈唱舞臺?！贝疟皶r接住熱破留下的話匣。聽說，那兩位霸天虎美聲愛好者，正在一處名為潘趣酒吧的地方大放光彩。

潘趣酒吧中，震蕩波將麥克風后端電線所連接的擴音器，調整至最高分貝。

身邊的暗藍色音箱站起身來，伸展開四肢，戴好墨鏡與口部護罩，拿起他專屬的電音吉他。這種表演，他們每天能接十五次！

“嘿聲波，我喜歡這種叫假唱的演出形式。”在本場表演到達中場休息事件后，坐在后臺休息室中的震蕩波，他為自己噴涂著反光蠟層，開始與自己的合奏伙伴閑聊。

“可是，為什么這里的經(jīng)理先生，”聲波對照著面前的梳妝鏡，擦拭起他的深紅色墨鏡與胸前的紫色頭標，“他要堅持讓其他人以為，我們真的有用發(fā)聲器在唱呢？”

“不知道，可他給了我們超多地球信用點，”震蕩波說完，便拉開他身前那具木制梳妝臺的抽屜，成疊的美鈔如沙丁魚群般擁擠其中，“想去吃芝士薯條嗎？”

“我要加番茄醬的！”說完，這兩位自封為“音樂鬼才”的聲威大震樂團成員，他們便相互擊掌，并準備收拾好東西，搬腳走人了。

場景回溯到伊麗莎白家中，雷達與那位新來的人，熱破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里。沒準他們正在備課，誰知道呢？

伊麗莎白的電子家教—巧手先生—威廉最近有為他做出些升級，例如它的機動性、靈活反應程度，以及豐富的面部表情。

由無數(shù)金色像素顆粒點構成的卡通人臉，在巧手先生那長方形的顯示屏面龐中，它們不斷躍動組合，又重新組合位故事書的形狀。

巧手先生腳底的雙履帶劃過地板，又為這支故事會小隊增添了新的一員。故事會開始—總要有人來開個頭的—有誰想做前鋒兵么？

見身邊的四人，包括巧手先生都在思考、回憶，蜂刺調整出她的記憶回路檔案。

她這里有些不錯的故事：有誰想聽聽星辰利劍史達，是如何擊潰臭名昭著的星際海盜—海德拉兄弟—的嗎？

“等等，等等，蜂刺！”熱破站起身來，還差點碰倒被他放在身邊的半杯熱可可飲。

將蜂刺的提議打斷后，熱破先是對她做出道歉，而后又拋出一塊，在他內心沉積已久的疑慮之匣：所有塞伯坦星人都知道，星辰利劍史達是個忍術大師，是個英雄。

蜂刺崇拜著他，敬仰著他，也是他教會了蜂刺那些忍法大師的格斗技巧。可是，熱破著重強調了“可是”一詞：可是，除去師徒情感外，還有其他原因么？

“熱破，這太沒禮貌了！”磁爆不太喜歡熱破的提問方式。

伊麗莎白，她卻針對熱破的問題，延伸出一大堆地疑問：史達是誰，塞伯坦星球也像地球上那樣，存在忍者何武士嗎？另外，對蜂刺的故事，她很想聽聽看。

“當然可以，小伊麗莎白，但首先—”蜂刺將她的兩顆拳頭，瞄準熱破的前胸護板發(fā)射過去，正中目標，“—得給熱破點兒小教訓。這樣他才能學會，不要打斷別人說話?！?/p>

在溫暖的石砌壁爐旁，在黑白相間的大理石地板上方，眼中布滿好奇與童真的金發(fā)女孩身裹毛毯，依偎在熱破身邊，等待著故事的開始。

磁爆在幫熱破按壓前胸板，還是很痛。比頭腦大師的牽引磁場、眼鏡蛇士兵的子彈外加元素魔的火焰沖擊，還要痛十萬倍。

巧手先生，為客人們端來兩盤曲奇餅干。

蜂刺的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那是在名為“五面怪”的支配者依舊存在于塞伯坦，并對塞伯坦的原生物種，實施暴虐統(tǒng)治的時期，真正的黑暗時代，塞伯坦戰(zhàn)爭的前夜。

自火種源之井誕生的原生機械生命，它們被分批改造為汽車人—用于五面怪對能源的開采，運輸。以及霸天虎—被他們用于進行殖民征服，與暴力娛樂。

其中一批汽車人，作為改造失敗的殘次品，他們被抬以高價，被出賣至技術落后而又偏遠的微型星：一顆盛產(chǎn)鉑金與鉆石，但技術水平僅停留于石器時代的行星。

可微型星上的礦物倒賣者們深知，那幫五個臉的倒賣販子，不過是在坐地起價。倒賣者們向五面怪隱瞞了他們拆開部分礦用運輸機器人，并進行研究的事實。

微型星人技術落后，可他們的學習能力不算弱小。

更何況，鉑金與鉆石是整個宇宙的硬通貨，總有些科學工作者缺乏資金，總有缺乏資金的科學家，會找上微型星的人。

最終，通過對塞伯坦原生物種的仿制，微型星的奴隸主們制造出第一批礦用機器人—他們很快便將其投入使用—故事的主角，直到現(xiàn)在才得以亮相。

敲打，敲打，一塊拳頭大小的鉑金。

即便是她那黯淡無光的紫瞳，也能準確分析出它的價值。

她忍受著頸部那沉重鐵鐐的束縛，她的齒輪關節(jié)銹跡斑斑，早就該上油了。纖瘦的腰部布滿烙印與劃痕，挨打，于她而言也不是一次兩次那樣屈指可數(shù)了。

那是她應得的懲罰，至少她自己，是這樣認為的沒錯。

機械奴工XJ—9號，她再次迎來了自己的換工休息。

她認為這就是自己應得的：她是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那便應當對造物主們進行服從，為他們開采礦脈，為他們帶去價值。

這才對得起他們創(chuàng)造她時，所付出的代價。

因為這就是她從誕生之初，便接受到的代碼與教育。

不要反抗，不要埋怨。所有人都是微型星上的一份子，所有人都在為更加美好的明天出力，有人負責最基本的工作，有人則負責進行辛苦的組織管理。

她與其他的機械奴工，他們都信仰著造物主奧丁為他們植入的偉大信仰：奧丁統(tǒng)治著一切，奧丁是微型星的主宰。一切造物，他們都沐浴于奧丁的光輝之下，他們由經(jīng)奧丁的雙手創(chuàng)造。

只要忍受住這一世的痛苦，下一世便可轉為奴工以上的階層。成為監(jiān)工，成為管理者與權貴。在XJ—9看來，只要努力工作，希望總會有的。

XJ—9也不是沒有愛好，在僅三十分鐘的換班時間里，她喜歡小口飲食著壓縮能量液去觀看黑夜中的星空。

星空，多么美好啊，她不止一次設想過：在無數(shù)光年以外，每顆星球上都有它人民的奧丁，都有奧丁在講述它們的輪回，人們忍受著痛苦，滿懷希望的生活著。

啪！XJ—9的身材，對有機生命體而言也算不上壯實。她那薰衣草般的淺紫色外殼鍍層，在經(jīng)受礦洞監(jiān)工的一記有力電擊過后，留下兩道不淺的疤痕。

“XJ—9，馬上回去工作。你的能源補充耗時，比預定時間慢了十五分鐘！”滿面瘡疤的奎因傭兵，它們是奧丁派來督促機械奴工們的。

XJ—9相信，正如奧丁為她所灌輸?shù)睦砟钅前?，奎因傭兵們都是些好人，他們通過酷刑讓奴工們排除雜念，專心于眼前的任務。

“是，主人。我這就去做…”XJ—9的聲音，溫順到不夾帶任何私人恩怨。她對奎因傭兵深鞠一躬，站起身后棄置空掉的能量液容器，快步返回礦井深處。

這才是生活，XJ—9認為，這就是她應當獲得的生活。在奎因傭兵發(fā)動第二次電駭攻擊前站起身來，對其做出應答，然后返回自己的崗位，這就是生活。

其實，所謂的“換班時間”自她記事開始，就從沒完整達到過三十分鐘。

這也是她應得的，她這樣安慰自己。因為她在之前的工作時間中，做的還不夠多，還不夠好，懲罰也是命運的一部分。

直到他進入了她的生活。

XJ—9在那天，親身經(jīng)歷了隕石：他就那樣降臨，留下燃迸著火焰的巨型坑陷。棕灰色的層巖也隨之顫抖，XJ—9沒有猶豫，奧丁為其輸入的機器人三定律指引著她。

機器人不得傷害它的造物主，機器人必須在不違背前者的條件下保護他人，最后，在基于前兩條的遵循下，機器人應盡力保護自己。

XJ—9只是在遵循指令的意志，去踐行她的第二定律。隕石坑中的他，他是什么？是那種被奎因傭兵們稱為“外星人”的東西嗎？

不，用“東西”來稱呼一位能睜開眼睛，且能被檢測出生命體征的家伙，這也不算太恰當啊。XJ—9的思維回路，變得有些混亂。

她不知要如何去形容面前的人，深，深紅色？她無法再想出更多華麗詞藻了，她從沒有機會踏入權貴們的檔案室與圖書館。

腦中那些詞匯與對詞匯的理解，也不過是在被制造之初，便被強行注入腦部芯片的快餐食品。無法減少，可也無法增加。

可他的到來，為她引入了新的概念。

變數(shù)，之前那無數(shù)段行星周期的勞作中從未有過的變數(shù)：原來，世界上真的還有很多很多行星，微型星以外的行星。

原來，機器人也可以有自己的名字，而不只是被安排好的制作編號。原來，除去微型星外，不同的星系對自由與幸福，也存在各不相同的見解。

那時候起，XJ—9才意識到，她之前所了解過的一切，不過是籠中鳥觀，不過是一只青蛙在坐井觀天。原來，她救下的這位天外來客曾去過許多個星系。

原來，還有許多微型星以外的行星，人們無需忍受酷刑，便可用雙手去創(chuàng)造自己的幸?！瓉?，這名天外來客，叫做史達。

“可是，不忍受苦難，怎么可能獲得幸福呢？”提出質疑，這對XJ—9而言是第一次。

“孩子，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將自己稱作史達的天外來客，他終于能夠下地起身了，“可若是被剝奪太久，哪怕它不復存在…也不會有人在意…”

從史達的口中，XJ—9又聽到了許多許多。那些童話般的美好，那些她之前想都不敢想，也沒有時間去想的事情。

原來奧丁是個逃犯，他并不是什么造物主，只不過是個因生物化學研究成果泄露，逃離其家鄉(xiāng)的技工。原來，創(chuàng)造他們的不是什么神跡，只是些在其他星球看來，最基本無趣的工業(yè)技術。

XJ—9，她對自己的過去與未來，展開了沉思。

她也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當數(shù)以百計的奎因傭兵在奧丁的帶領下抵達礦井，當他們對每個房間、每一處通道進行搜查時，她對自己的主人說了謊。

“XJ—9，你一直是個誠實聽話的好孩子，”奧丁手中的全息影像，分明就是名為史達的天外來客，“現(xiàn)在告訴我，你見過他么？”

或許，是那該死的冒險精神作祟，再或者，是她仍想聽史達去講述更多故事。還有一種可能，便是她對史達口中的自由世界，產(chǎn)生了向往。

她也許在銹死之前，都不會有機會化作鬼魂、在宇宙漂流，并有幸親眼欣賞史達口中那些奇觀異景了?？墒?，可是—

“好孩子，我相信你?！眾W丁又對面前的女性機器人，闡述起當今的情況：死神薩拉斯正在懸賞三十五萬銀河信用點，收買星辰利劍史達的人頭。

三天前，奧丁安插在死亡谷的監(jiān)視器，對他監(jiān)視到的一艘宇宙飛船進行射擊，他打中了，史達應該就在附近的不遠處才對。

除非，有人在說謊？

誰若是能為奧丁提供一點線索，那她就能獲得更多休息時間，質量更好的能量液體—甚至是—獲得自由，從奴工變?yōu)椤?/p>

奧丁口中的利益，是如此誘人。

可是，可是—

—可如果這句謊言，能令史達活下來，能讓她的休眠室不被搜查。那或許，史達就能逃出去，他就能帶上她的眼睛與希望，去看更多世界。

“可我不能放棄，賺到三十五萬的機會，工兵們，”奧丁拍了拍手，十名手持充能光槍的奎因傭兵佩戴好面部與四肢護具，推開機器人身后的鐵門，“全力搜索！”

啊，真是不幸。奧丁的乖孩子從史達那里，學會了說謊。奧丁的鐵爪直指史達，在史達亮出劍刃的前刻，數(shù)十發(fā)死神之息，便自傭兵們的槍口中涌出—

“史達，危險！”

—死神之息，四分之三個銀河系，都在明令禁止這種危險物質的使用。

由查爾星球上鈷晶怪的酸性脊髓，搭配拉古倫四號衛(wèi)星的坑道巖蟲黏液，以及銀河系最瘋狂的化學瘋子，才能搭配出的放射性調料合成。

更何況，是身負五發(fā)死神之息，還被刺穿胸腔的XJ—9…？

“后來呢，后來XJ—9她怎么了，史達有沒有成功逃出去？”故事還沒有結束，喝光自己杯中熱可可的伊麗莎白，便按耐不住了。她對蜂刺高聲詢問起來。

“XJ—9善良的本性，與她不惜犧牲自己的覺悟，引燃了史達的怒火—”

蜂刺用于敘述的口吻，除溫情外，還有幾絲難以察覺的苦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倒映出她的影子：不是如今的金黃色，而是曾經(jīng)的暗紫色。

“—奧丁與奎因兵團，他們被擊潰，被星際法警押送回法庭?！?/p>

可史達更愿關心的，是那些機械奴工們的命運。他們都自由了，他們能以銀河系自由公民的身份去生活。那是件好事，不是么？

XJ—9的軀體，那布滿劃痕與苦難，那被死神之息所刺穿而千瘡百孔的軀體，她的淺紫色外殼上，閃爍著燈火將熄的微光。

史達發(fā)誓，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她修好。

“史達帶著重傷的XJ—9，去見了一位老朋友?！狈浯痰墓适?，似乎即將步入高潮。就連熱破，也不再只是忙著享受他的黃油爆米花。

為一臺損毀的機器注入火種，鈦師父按照史達的請求，對XJ—9展開修復。在微型星上的三天經(jīng)歷，在蜂刺講出這個故事之前，最多只有兩個人知道。

如果不將奧丁與奎因兵團，都算在內的話。

“當XJ—9再度蘇醒時，史達告訴她，她已經(jīng)獲得了自由，她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再屈從于暴力，屈服于高壓—”

“—可是，在XJ—9的心中，對于她的未來，她早已做出決定?！?/p>

XJ—9決心跟隨史達，回到塞伯坦星球的至圣所。

又是無數(shù)的漫長歲月，曾經(jīng)懵懂無知的微型星奴隸少女，她已蛻變成一位頗具戰(zhàn)斗經(jīng)驗的電子忍者，一位不再受到拘束的斗士。

“酷，那這位XJ—9的忍術和你相比，誰會更厲害些呢？”熱破的問題，又成功為他贏下兩記來自蜂刺的翻空式踢打：所以，熱破在聽故事時，都從不帶腦子的嗎？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她肯定沒有你厲害?！睙崞普f完，便伸出雙手十指，清數(shù)起眼前那些閃閃發(fā)光的星星。

今夜的故事會，還在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