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格努斯之怒》——第四章
????譯者:嗜虐體質(zhì)
校對:黑軍克星斯派爾

環(huán)環(huán)相扣
????????鋼鐵之主端坐在漂浮的王座上,這里是他的戰(zhàn)略中樞。此刻,他籠罩在顯示板發(fā)出的光亮之中,冷峻的面龐在屏幕暗淡光芒的映照下顯得輪廓分明,頭頂扎滿了電纜和各種移植物。他的雙眼被遮住,時刻不停地躍動以接收巨量的數(shù)據(jù),并在眨眼間處理和統(tǒng)合。即使是最老練的火星教徒,在戰(zhàn)事的處理速度上也無法與佩圖拉博相提并論。
????????每個屏幕上都顯示著殘酷的戰(zhàn)斗場景,它們轉(zhuǎn)瞬即逝,未經(jīng)改造的眼睛根本無法跟上:這是來自整個前線成千上萬處戰(zhàn)端,以及全球各地?zé)o數(shù)更多戰(zhàn)役的實時更新。在整個種群進(jìn)化的歷史中,只有屈指可數(shù)的存在能夠協(xié)調(diào)如此復(fù)雜的戰(zhàn)局。
????????佩圖拉博的手指在看不見的觸控鍵盤上舞動,他每敲擊一次,就能夠發(fā)出幾十條命令,改變多個推進(jìn)線路,或者實時調(diào)整上百個甚至更多徐進(jìn)彈幕。堪稱藝術(shù)家的手指,馬格努斯如是想著。
????????看著他,就像是在欣賞一位恣意揮灑的巨匠。
????????相比于其他技藝高超的兄弟,佩圖拉博曾經(jīng)更像是一位藝術(shù)家和創(chuàng)造者。不錯,伏爾甘執(zhí)掌鍛造工藝,費魯斯·馬努斯精通科技,但佩圖拉博不一樣。他曾是一名創(chuàng)造美的建筑師,想他人之不敢想,為他人之不能為。
????????馬格努斯還記得佩圖拉博的私人貯藏室,眾多房間的墻壁上都掛著設(shè)計圖——大劇院,用鋼鐵和玻璃修造,令人敬畏的宮殿,還有那些直逼提茲卡的壯美都市。
????????很少有人意識到這是對他天份的侮辱。
????????現(xiàn)在,他所掌握的一切僅僅被用來毀滅,這是對他天賜潛能的浪費。盡管現(xiàn)在已經(jīng)達(dá)到了他的目的,馬格努斯仍舊對此感到不安。
????????順著心中所想,他將目光轉(zhuǎn)向了破爐者,這是福格瑞姆在納洛達(dá)峰[1]的太拉瓦熔爐[2]鑄造而成的強大戰(zhàn)錘。它最初被贈予費魯斯·馬努斯,在他死后又被呈送給戰(zhàn)帥,最終落到佩圖拉博手中。
????????鋼鐵之主對戰(zhàn)錘實施了大量的改造,這令紫鳳[3]非常惱火。
????????高聳的戰(zhàn)斗自動機(jī)——佩圖拉博的鐵環(huán)——發(fā)出轟隆的聲響,迎上靠近的馬格努斯。它們曾經(jīng)锃亮的金屬外殼被硝煙熏黑,露出新近承受炮彈轟擊和激光灼燒的傷痕。那是一場絕望的突擊,帝國的雷電重型戰(zhàn)斗機(jī)設(shè)法突破了鋼鐵大本營的防御。戰(zhàn)斗機(jī)發(fā)起不顧一切的進(jìn)攻,盡管它們?nèi)急粨袈?,但仍然有兩架在化為燃燒的殘骸墜落此處之前奮力掃射了他的位置。
????????上方的觀察甲板消失了,翻滾的戰(zhàn)機(jī)機(jī)翼把它整個切斷。于是,倒數(shù)第二層現(xiàn)在正向著天空敞開。淤腫般的光點和轟鳴的沖擊在神盾閃爍的殘余上蕩開漣漪,化學(xué)燃料燃起的熊熊烈火焚燒蒼穹,如同覆上一層飄動的面紗。扭曲的火焰如烈焰精靈般在帝國艦隊學(xué)院和黃金壁壘[4]殘破的廢墟上舞動、嬉戲。放射狀散開的鎏金大道曾是舉辦盛大凱旋儀式的所在,如今已化為閃爍著金芒的河流,熔融的廢墟就像是新生星球的最初時光。
????????數(shù)不清的煙羽給空氣帶來艱澀的酸味,持續(xù)的爆炸振聾發(fā)聵,放眼望去,四野盡是白亮的磷光盛開的花朵。
????????馬格努斯還沒開口,佩圖拉博就說道:“我很忙,兄弟?!?/p>
????????粗暴無禮對鋼鐵之主而言并非什么新鮮事,馬格努斯沒有生氣。在薩特奈恩和巨像之門的連番失利后,來自戰(zhàn)帥的壓力倍感沉重,而且與日俱增。
????????“我不懷疑這一點,但我懇求你給我一點時間。”
????????“如果是咱們的其他兄弟,我會拒絕。”佩圖拉博說著,從他的王座上走下來?!暗珜δ悖以敢饬舫鰰r間?!?/p>
????????馬格努斯轉(zhuǎn)過身,看著鋪陳在他們面前的毀滅畫卷。
????????“在浩瀚大洋的以太之風(fēng)中遨游時,也許能以某種抽象的視角看待這場圍城?!?/strong>他說道。“仿佛它是一場展覽中的一塊雕刻板,意在向未來的歷史學(xué)家傳達(dá)這場久遠(yuǎn)以前大戰(zhàn)的規(guī)模。不知凡幾的生靈加入戰(zhàn)端,在泥濘、塵土和尸骨中翻滾跋涉,相互廝殺,至死方休。對個體而言,他們的死亡無足輕重。即便把死者加總也毫無意義,就如同匯入江河的一滴滴水。但它仍舊能夠滴水石穿。”
????????“你就這樣消磨我的時間?用隱喻?”佩圖拉博說道?!靶值埽愕脤W(xué)著克制你故弄玄虛的沖動。我手上有十五場大規(guī)模進(jìn)攻要發(fā)動?!?/p>
????????十五,祥瑞的數(shù)字。
????????“我只是想說,戰(zhàn)爭從不同層面來看會不一樣。”馬格努斯說道。“薩特奈恩教會了我這一點。”
????????“你的意思是多恩教會我們這一點?!迸鍒D拉博厲聲喝道。
????????馬格努斯不需要特別的感知力就能看出,薩特奈恩的失利對鋼鐵之主造成了多大的傷害。佩圖拉博和羅格之間針鋒相對的漫長斗爭最終落在此地、此戰(zhàn)、此時、此刻,而多恩和他麾下那些異常缺乏想象力的戰(zhàn)士不知怎么地,把他們所有人都耍了。
????????“我們都低估了他。”馬格努斯說道?!?strong>我們都忘了,他的天賦會為了應(yīng)對你的才華而突飛猛進(jìn)。”
????????“不用照顧我的自尊,馬格努斯。羅格及時發(fā)現(xiàn)了他防守上的弱點,知道我一定已經(jīng)窺破它,于是給我們設(shè)下了圈套。這是驚人的膽識。要不是親眼所見,我真想不到我的兄弟會如此兵行險著。而且,放任永恒之墻……”
????????“你相信他是故意犧牲了星港和里面的每個人嗎?”
????????“當(dāng)然?!迸鍒D拉博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還沒有理解他們的兄弟有何等膽大妄為的傻瓜?!斑@是唯一能讓我相信他沒有在薩特奈恩發(fā)現(xiàn)弱點的方法。如果沒有對他恨之入骨,我會為他如此無情的取舍深表祝賀?!?/p>
????????“如果連駑鈍的多恩都能讓我們大吃一驚。”馬格努斯說道?!?strong>那就真的是末日來臨了。”
????????佩圖拉博聳了聳肩,盔甲的金屬板摩擦著頭顱上的線纜,發(fā)出刺耳的聲音?!拔覀儽凰A?,就是這么回事。但我們的兄弟贏得的不過是一瞬喘息。我會攻破皇宮,這一結(jié)局將是必然。唯一的問題是需要多長時間?!?/p>
????????“重要的問題是羅伯特和萊昂的依然下落不明。”馬格努斯指出。
????????“我很清楚時間緊迫。所以,除非你有什么新的消息,或者有什么本事能讓時間慢下來,否則就讓我回去干活兒?!?/p>
????????馬格努斯指向佩圖拉博的王座,說道:“你籌劃的新攻勢里,有沒有一項針對西半?yún)^(qū)的?”
????????“有?!迸鍒D拉博說道。“一次牽制。我會派出部隊進(jìn)攻,而多恩則必須防守。當(dāng)他們在西半?yún)^(qū)和其他十幾條戰(zhàn)線上交戰(zhàn)時,我真正的進(jìn)攻將落在其他地方。別問我是哪兒,我不會告訴你?!?/p>
????????“你不信任我?”
????????鋼鐵之主雙目微翕,似乎在試著判斷這個問題是不是認(rèn)真的。
????????“你總是在打自己的算盤,馬格努斯。”他說道?!澳銕е愕能妶F(tuán)來到泰拉,卻心懷和戰(zhàn)帥不同的目標(biāo)。我不會假裝明白你們在玩什么秘密游戲,但我知道你不讓你的戰(zhàn)士參與任何重大戰(zhàn)斗,你們在不斷試探城墻,就像籠子里的動物試探牢籠的極限?!?/p>
????????“你說得對。”馬格努斯承認(rèn)道。他繞著懸浮的王座和閃爍的顯示屏轉(zhuǎn)了一圈。“但在此時此刻,你的目標(biāo),我的目標(biāo),以及荷魯斯的目標(biāo)完美貼合了?!?/p>
????????“所以你想從我這兒得到什么?至少坦白一次吧?!?/p>
????????“如果你能讓多恩或他的參謀相信,進(jìn)攻西半?yún)^(qū)的意義不止于此?比如說,像紫鳳和第三軍團(tuán)在薩特奈恩之墻那樣,把千子軍團(tuán)放進(jìn)戰(zhàn)斗序列。”
????????博圖拉博回到他的懸浮王座上,顯示屏繼續(xù)播放高速循環(huán)的戰(zhàn)場畫面。“意義何在?我的目標(biāo)本是讓防守者相信,任何一次進(jìn)攻都可能是鐵拳。過分強調(diào)其中一個就背離了這一目標(biāo)?!?/p>
????????“除非他們認(rèn)為西半?yún)^(qū)是主攻方向,并抽調(diào)額外力量增援防御。如果多恩向每個地方都派出援軍,他的陣線就會處處薄弱?!?/p>
????????佩圖拉博搖了搖頭?!澳悴恢滥阍谝笫裁?。我們的部隊已經(jīng)投入戰(zhàn)斗——部署、補給、開始機(jī)動。你應(yīng)該比大多數(shù)人更明白,一個方面的微小失衡,會相應(yīng)對另一個方面產(chǎn)生巨大的影響。但如果你想派你的軍隊去進(jìn)攻西半?yún)^(qū),我會同意。移交你的指揮權(quán),我會把它納入我的計算。但我不會遷就你的情感或是討債的需要。”
????????“你認(rèn)為這就是我提出要求的原因?”
????????“不是嗎?”
????????馬格努斯咧嘴一笑?!耙苍S有一點兒。”
????????在難民營找到她的兩天后,哈桑帶著阿里維亞來到一個古老的燭光畫廊。畫廊在一座高聳的鼓樓內(nèi),位于霸權(quán)之廳的郊區(qū)。在那里,戰(zhàn)爭的雷霆和鏖戰(zhàn)的轟鳴聲被蓋過了。
????????這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有著小教堂的外觀,充滿了回憶和古老的祈禱。阿里維亞覺得很冷,似乎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可怕的事情,而它的回響綿延不絕,滲入刻畫著淺浮雕的粗糙墻壁里,永世難忘。一張長長的木桌貫穿整個長廊,木桌的油漆深淺不一,由一整塊巨大的深色木材雕刻而成。
????????“請坐?!惫Uf著,為她拉開椅子。
????????阿里維亞坐了下來,雙手平放在桌上。木材質(zhì)地光滑,紋理自然,令人倍感舒適。哈桑從他們進(jìn)來的那扇門離開了。一瞬間她在他的眼里似乎看到了憐憫,也許這只是她的想象?
????????桌子周圍有十幾個座位,但只有一半有人。
????????其中三個是凡人,另外三個有著超人類的體型。
????????馬爾卡多坐在桌子的主位上,看上去和營地里那些臉頰凹陷、氣喘吁吁地呼出最后一口氣的長者一樣虛弱。他的官袍松松垮垮地披掛在骨瘦嶙峋的軀體上,握著頂端飾以雄鷹的手杖的手指讓阿里維亞想起了上古時代的繪畫,畫中的死神用枯骨般的手指緊握著鐮刀。
????????“你好,阿里維亞?!彼f著,聲音中飽含的力量足以證明外表的虛假。但一言以蔽之,那就是馬爾卡多。謊言被假象包裹,假象又被虛妄掩蓋?!拔蚁嘈拍愕募胰爽F(xiàn)在都挺好的吧?”
????????她點點頭,但沒有出聲。相反,她在觀察桌子周圍的其他人。
????????三名阿斯塔特顯然來自第六軍團(tuán),這些劊子手有著霜覆的皮膚,鋼鐵編就的胡須和冬藍(lán)色的戰(zhàn)甲。他們像看一個包裹一樣盯著她,無聲地交流著怎樣才能多快好省地把她撕成碎片。
????????在所有阿里維亞遇到過的忠誠星際戰(zhàn)士中,她最不喜歡太空野狼。
????????馬爾卡多的另外兩名同伴十分陌生。
????????第一個是一名身穿青銅盔甲的女人……至少阿里維亞是這么認(rèn)為的。這很難確定。她那全副武裝的雙手不停地輕叩桌子,而無論是燭光的惡作劇,還是面具周圍的陰影作祟,阿里維亞都無法聚焦在那個女人的面容上,仿佛她的眼睛不肯停留,總是避開。
????????其中一名無魂修女……
????????阿里維亞比劃出提問,她的手指慢了下來,努力回憶如何打手語[5]。
????????那個女人似乎因為被認(rèn)出來而退縮了一下,但她很快壓下驚異,比出回答。
????????戒衛(wèi)修女查利斯·維迪亞。
????????維迪亞的對面是個不起眼的男人,穿著阿非利克的傳統(tǒng)寬袍。他的皮膚黝黑中透著蒼白,雙眼流露出仍在內(nèi)心盤桓的痛苦和內(nèi)疚:一種很容易轉(zhuǎn)化為復(fù)仇的危險情緒。他的左臂是一個閃著黑色光澤的高端假體。
????????“你呢?你是誰?”她問道。
????????男人的目光向馬爾卡多投去,后者輕輕點頭同意。
????????“我叫普羅繆斯[6]?!?/p>
????????阿里維亞瞇起雙眼。“但這不是你的母親為你取的名字,對嗎?不要用謊言作為開場,好不好?”
????????他迎著她的目光說道:“我的本名叫萊繆爾·高蒙。這個名字是為了紀(jì)念一位犧牲的帝皇勇士。”
????????她看到星際戰(zhàn)士們在聽到這句話后怒發(fā)沖冠[7]。
????????“他們?yōu)槭裁丛谶@兒?”她向他問道。“廣播告訴我們芬里斯的戰(zhàn)士正在馳援泰拉。他們已經(jīng)到了嗎?”
????????“這是博德瓦爾·比亞爾基的守望小隊?!逼樟_繆斯說道。
????????“我自己會說,命線虛靈[8]。”其中一名顯然是領(lǐng)袖的戰(zhàn)士說道。他有著巨人般的軀體,臉上刻著紋身,盔甲上掛滿符咒。即便隔著胡須,阿利維亞也能看見他銳利的尖牙邊緣閃著微光。
????????這個人身負(fù)異力。
????????“我是博德瓦爾·比亞爾基,第三大連的符文牧師?!毙钪毜膽?zhàn)士說道。
????????他用結(jié)實的手掌拍了拍右邊戰(zhàn)士的肩膀,那是個像野獸一般四肢粗長的人,頭顱鍍著青銅,滿是燒傷的疤痕,樣貌十分可怖。一只眼睛是閃著藍(lán)光的義眼,另一只無神的眼睛則泛著乳白色的渾濁光芒,仿佛已經(jīng)融化在他臉上。
????????“這是第三大連的災(zāi)厄制造者,斯瓦弗尼爾·萊克沃夫。”比亞爾基說道。
????????“瓦蘭蓋最牛的魚叉射手。”萊克沃夫說著,他的聲音含混不清,拖泥帶水?!耙约芭淹綒⑹帧!?/p>
????????阿里維亞不喜歡他對叛徒二字的強調(diào),也不喜歡他緊握長矛的方式。長矛的一半聳立著骨制的倒鉤,而盡管他的眼睛完蛋了,但阿里維亞毫不懷疑他的精準(zhǔn)度一如既往。長矛的黑色手柄似乎把光線都吸收了,阿利維亞本能地對它感到厭惡。
????????所以這是個反靈能武器...
????????“而這一位?!北葋啝柣鋹偟厝氯轮??!笆前蜖柼氐臍W吉爾·韋德森。他是盾牌手,在我們受傷的時候也是保姆?!?/p>
????????“嚯?!表f德森說道。他是個魁梧的戰(zhàn)士,滿面兇相,包裹在一身似乎與他的阿斯塔特身形不相稱的鎧甲里?!拔医雍靡桓鶖喙?,突然就成了藥劑師?!?/p>
????????阿里維亞沒有理會他們的玩笑,她知道這只是一種表演,一種讓她低估他們有多狡詐的方式。她以前遇到過狼群,她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他管你們叫守望小隊。”阿里維亞說道。“所以你們在看管什么?”
????????"巫祟。"比亞爾基啐了一口。“我們監(jiān)視最高層級的背叛。我們的狼群是全父之子們的忠實保鏢,而如果他們的命途走上棄誓者之道,我們也會擔(dān)任他們的劊子手?!?/p>
????????阿里維亞笑了。“真的嗎?我可以想象這種情況發(fā)生原體身上是什么情形。”
????????“你可以想象芬里斯?jié)h子有多不在乎?!?/p>
????????阿里維亞回頭看了看門口,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外面的戰(zhàn)斗,但看起來你們的狼群干得不怎么樣。”
????????獠牙顯露,阿里維亞感到房間的空氣泛起一陣濃郁而熾熱的獸臭。維迪亞與普羅繆斯向后退開,但阿里維亞曾經(jīng)直視過原體荷魯斯充滿殺意的雙眼,所以對他們的捕食者氣息視若等閑。
????????“那么你呢?”比亞爾基說著,探身向前,把手肘壓在桌上。這個問題是在問她,也是在問馬爾卡多?!澳闶钦l?”
????????“我?我叫阿里維亞·蘇雷卡。我只是個無名小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在這兒?!?/p>
????????比亞爾基又笑了笑,搖動著警告的手指。
????????“芬里斯在上!這個女人的命途里交纏的絲線比綁住全父的龍船主帆的繩索還多,卻說自己是個無名小卒!現(xiàn)在誰在撒謊?你的絲線是如此之長,伸進(jìn)了黑暗,就像錨扎進(jìn)海洋最深處的淵底,但你知道嗎,蘇雷卡女士,恐怕它就要結(jié)束了?!?/p>
????????“如果你知道我有多少次希望這是真的。”她轉(zhuǎn)身對馬爾卡多說道。老人只是他過去的影子,但阿里維亞深知他呈現(xiàn)給世人的不過是表象。掌印者正是第一任戰(zhàn)帥說過的話的縮影。
????????韜光養(yǎng)晦,強而示弱。
????????但思慮及此,有種感覺告訴她,也許在這里,在一切的終點,這才是馬爾卡多的真面目。盡管他充滿魅力、詭詐多端,智計百出,但這才是他真正的本質(zhì):一個一無所有的老人。
????????“你說呢,掌印者?”比亞爾基說道?!拔覀兘o你帶來了普羅繆斯和他對猩紅之王任務(wù)的了解。守望小隊的時間到了。讓我們解除誓言,加入城墻上的兄弟?!?/p>
????????“還不行。”馬爾卡多回應(yīng)道。
????????比亞爾基慍怒地朝維迪亞的方向一指,說道:“那就告訴我,為什么我們要在這個密室里見面,還帶了一個讓我看不見命途的人?”
????????馬爾卡多點點頭,說道:“我有最后一個任務(wù)需要你?!?/p>
????????阿里維亞用指關(guān)節(jié)敲了敲桌子,搖了搖頭?!皝砹藖砹恕D憧偸钦f最后一個任務(wù),除非不理他直接轉(zhuǎn)身走人,否則沒完沒了。”
????????“但你還是來到了這里,阿里維亞?!瘪R爾卡多說道?!澳阍陔x開泰拉的道路上所走的每一步,都會把你帶回這里。這才是你應(yīng)該在的地方。你知道祂需要你,但我最需要你?!?/p>
????????“為什么?”
????????“因為我需要你去拯救皇帝?!?/p>
????????阿里維亞想笑,但看起來馬爾卡多非常嚴(yán)肅。
????????“我知道我回到泰拉有一陣子了,所以情況可能有些變化。但是……這不是禁軍的活兒嗎?”阿里維亞說道。
????????“他們永遠(yuǎn)不會同意我即將向你提出的要求。”馬爾卡多說道?!八圆耪垇砭S蒂亞女士。康斯坦丁和他的禁軍不能知道計劃的內(nèi)容,否則他們會處決所有人,甚至包括我?!?/p>
????????寂靜修女的手指舞動出懊惱的手勢。
????????秘密與謊言才是我們齊聚在此的原因。
????????馬爾卡多至少擺出了羞愧的姿態(tài)。
????????“我們?nèi)急仨氂兴袚?dān),姐妹,但要知道祂的是最沉重的?!瘪R爾卡多說道?!拔乙f的,都是他的原話。”
????????“就我們幾個,怎么拯救全父?”比亞爾基說道。
????????馬爾卡多在桌面上畫出一個不斷縮水的數(shù)字“8”。
????????“你們都見過墻外的世界,也知道我們面對的敵人。”他說道。“在內(nèi)心深處,你們都知道一個無法逃避的事實,那就是我們不可能贏得戰(zhàn)爭。荷魯斯擁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軍隊和戰(zhàn)爭機(jī)器,而我們的資源卻日漸枯竭。數(shù)字不會說謊,我們無法用手頭的兵力守住。也許是幾周,或者甚至幾個月,但泰拉一定會淪陷?!?/p>
????????如此坦然的失敗主義言論,令所有人,甚至阿斯塔特都大為震驚。
????????“基里曼和萊昂將會隨時到達(dá)。”普羅繆斯說道?!斑@是廣播里一直向我們宣稱的。難道這是......謊言嗎?我們正在孤軍奮戰(zhàn)......?”
????????“確實,我們相信他們正努力馳援,但他們來不及拯救我們。如果情況繼續(xù)這樣下去,任何援軍到達(dá)泰拉時都只能找到踩著我們的灰燼和骸骨的荷魯斯?!?/p>
????????馬爾卡多停頓了一下,艱難地吸了口氣?!暗\注定要給我們一個機(jī)會,哪怕希望渺茫,但總歸是一個機(jī)會。”
????????“什么機(jī)會?”阿里維亞問道,卻害怕聽到答案。
????????“能夠削弱敵人最有效的武器之一?!?/p>
????????“我們該怎么做?”阿里維亞問道。
????????“以救贖?!瘪R爾卡多說道?!昂蛯捤 !?/p>
????????沒等阿里維亞追問,普羅繆斯痛得倒吸一口涼氣,俯身趴在桌子上,捂緊胸口,好像心臟病發(fā)作一般。他本就蒼白的臉龐更加煞白,雙眼因為恐懼而瞪圓。
????????“他在這里。”普羅繆斯說道。“我能感覺到他……”
????????“誰在這里?”阿里維亞說道。
????????“他!”普羅繆斯喊道?!鞍?,王座,他的憤怒留下的傷疤還在我里面!”
????????鮮血充盈普羅繆斯的左眼,鮮紅的血淚涌出,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誰?”阿里維亞厲聲問道。
????????“猩紅之王!”普羅繆斯尖叫出聲。“他就在這里!”
[1] Mount Narodnya:納洛達(dá)峰,是烏拉爾山脈的最高峰,俄語為ГораНародная(Gora Narodnaya),意為“人民峰”。
[2] Terrawatt forge:太拉瓦熔爐。Terrawatt譯為太拉瓦,一般簡寫為太瓦,是能量單位,常見于核電行業(yè),為十的十二次方瓦特。在紛爭年代,泰拉上曾有一群被稱為太拉瓦部落的族群,精通機(jī)械與鑄造,在烏拉爾山脈控制了很多熔爐,疑似與火星機(jī)械教源出同流。他們隱遁避世,鮮有人知,而最終他們再次出現(xiàn)時,選擇向帝皇效忠,并為帝皇打造了許多用于統(tǒng)一戰(zhàn)爭的武器,以換取帝皇與他們分享眾多源自黑暗時代的科技。
[3] Phoenician:福格瑞姆的稱號在戰(zhàn)錘翻譯中一直存在爭議。常見譯為鳳凰,有時也譯為腓尼基人。實際上鳳凰本是來自腓尼基神話中的神鳥,同時這個詞也指代腓尼基人行銷地中海的紫色染料,與帝皇之子軍團(tuán)的配色及福格瑞姆所穿盔甲顏色相符,可見該詞有多重寓意。綜合以上,譯為“紫鳳”似較為妥當(dāng)。詳見https://www.bilibili.com/read/cv9354966的論述。
[4] Aurum Bar:黃金壁壘,拱衛(wèi)雄獅之門的數(shù)座要塞之一。
[5] 寂靜修女全都立誓保持靜默,因此她們使用一套手語系統(tǒng)進(jìn)行交流。
[6] Promeus:萊繆爾·高蒙為了紀(jì)念犧牲的游俠騎士迪奧·普羅姆斯(Dio Promus),改名為普羅繆斯(Promeus)。請注意這兩個名字有細(xì)微的差別。
[7] 游俠騎士迪奧·普羅姆斯曾被馬爾卡多授命挑選“泰坦計劃”(即未來的灰騎士)的適格者,并殺死精神不夠強大的候選人。其后他受命回收馬格努斯的靈魂碎片,因此與馬爾卡多麾下的凡人劍豪長瀨康夫(Yasu Nagasena)及博德瓦爾·比亞爾基的小隊共同行動,途中還救下了萊繆爾·高蒙。在尼凱亞上,奸奇大魔命運編織者凱洛斯將普羅姆斯曾殺害忠誠星際戰(zhàn)士的“罪行”透露給博德瓦爾。面對博德瓦爾的質(zhì)問,普羅姆斯坦誠自己的行為,但拒絕透露泰坦計劃的秘密,因此被盛怒的博德瓦爾下令殺死。這段故事詳見小說《The Crimson King(猩紅之王)》。
[8] wyrd-wraith:在爭奪馬格努斯碎片時,千子巫師門卡烏拉曾將一塊靈魂碎片綁定在萊繆爾·高蒙體內(nèi),成為惡魔宿主。其后阿里曼將其取出,解除了他的附魔。同行的博德瓦爾·比亞爾基認(rèn)為他已成為“wyrd-wraith”,永遠(yuǎn)不會再被惡魔附體。在芬里斯語中,wyrd有“命運絲線”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