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南明成功攻滅清朝,南明王朝的忠臣們會篡奪皇位嗎?
其實這個問題很多人回答過,如果南明真的北伐成功,那朱元璋子孫的皇位必然被人篡奪,其實也很好理解,不說中國歷史,退居尼西亞的東羅馬帝國拉斯卡利斯王朝在收復君士坦丁堡,消滅拉丁帝國的前夕也是被手下的實力派巴列奧略家族所篡奪,年僅十一歲的約翰四世被米海爾八世奪去了巴塞琉斯之位,并且殘忍地刺瞎了雙眼,后來一直到1305年,已經(jīng)五十五歲的約翰四世才去世。

這類事情在歷史上本來就是很常見的,明昭宗永歷皇帝朱由榔雖然是一位非常仁慈的皇帝,但是他在其“統(tǒng)治”的十余年間所表現(xiàn)出來的怯懦和無能,其實也注定了其無法保住朱元璋所創(chuàng)下的大明江山基業(yè)。所以說即使北伐清廷真的成功,大明王朝也大概率無法將已經(jīng)持續(xù)三個世紀的國祚延續(xù)下去的。那最后誰會行劉裕之事呢?李定國?鄭成功?還是劉文秀?或者是這三位王爺?shù)淖铀脗??我可以給出很明確的回答:不知道。因為這畢竟是沒發(fā)生過的事,所以說有很多影響歷史發(fā)展的因素是沒有辦法去腦補出來的。

咱們首先說李定國,其實有關(guān)晉王殿下那點可憐的內(nèi)政水平的文章咱們之前寫了不少,這樣的人先不說有沒有篡位之心,咱們可以十分肯定地說,他是沒有篡位的能力的,那他想不想呢?咱們可以根據(jù)他消滅大哥孫可望之后的行為來分析一下。首先,朝政大權(quán)肯定是不會還給皇帝的,這個是歷史事實,君不見“宮中皆束裝以待,而未得所向。是時,黔蜀在朝數(shù)十人,皆相向嘆息,以為此番若圣駕移蹕,必得一生路,方今蜀中全盛,勛鎮(zhèn)如云,而鞏昌王全師遵義,若幸蜀圖與,萬全之策也。議雖沸然,而眾畏晉王,無一人敢發(fā)者”李定國在貴州戰(zhàn)敗,朝野中人準備向四川轉(zhuǎn)移,但是由于李定國本人不在場,結(jié)果誰也不敢把這個意見跟皇帝說。

除此之外還有《滇南紀略》中記載昭宗皇帝在李定國的控制之下“垂拱而治”實際上就是啥也管不了。但是能據(jù)此說李定國一定會篡位嗎?那也不能這么說,因為實際上根據(jù)當時的一些和他時代比較近的一些記載來看,李定國這個人和很多明末的武將一樣性格中帶著一種憨直和樸實,或者說是比較保守,有一種忠君英雄的情節(jié),就像李自成舊部王得仁投降清朝之后在自家的院子里換上明朝舊衣冠,看有關(guān)唐朝大將郭子儀的戲劇,于是逐漸萌生出了反正之意一樣,可能他不會像大哥孫可望一樣去想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

李定國這個人被明遺民所添加的裝飾太多了,而南明朝廷自身的官方資料基本上就沒有留下來的,和他關(guān)系最緊密的史料可能也只有《先王實錄》中所保留下來的那兩封求援信,所以這就導致要還原這位永歷朝廷后期最為重要的人物的本來面貌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我們看其最后的表現(xiàn),我們或許可以給出否定答案,晉王絕對不會像秦王那樣覬覦大位。至于李定國兒子李嗣興這個人就更不清楚了,這個人后來擔任了清朝寧夏總兵的職位,也沒有參加三藩之亂,一直活到1693年。

再說鄭成功,可以這么說,鄭成功是所有擁明勢力里面中篡位可能性最低的,包括他兒子鄭經(jīng)在內(nèi)。為什么這么說呢?無論是李定國也好,孫可望也罷,昭宗皇帝這桿抗清復明的大旗就在他們的身邊,而對于他們兩個來說,這個大旗實際上是萬萬扔不得的。但鄭成功就不同了,他和他兒子實際上只是“遙奉永歷”名義上從屬于昭宗,而整個明鄭政權(quán)的基礎(chǔ)完全就建立在鄭成功對于東南沿海明軍的整合之上,除了他的王號之外,其他的官制或者軍隊和永歷朝廷并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

不僅如此,清廷還屢次招降鄭成功以及鄭經(jīng)父子,清廷給鄭成功開出的條件是,將漳州、泉州、潮州、興化四府劃給鄭軍作為“官兵安插之地”實際上就是將這四府送給了鄭成功當成他的地盤,同時還冊封其為“海澄公”當然這個封號在之后被清廷送給了鄭成功軍隊的叛將黃梧。應該說,這個條件是相當優(yōu)厚了,占據(jù)四府,有這四府的人力和財力所供應,這不比只占據(jù)金廈兩個島強得多嗎?

結(jié)果鄭成功的真實態(tài)度是什么樣的呢?鄭成功在給自己的父親鄭芝龍的回信中說“違侍膝下,八年于茲矣。但吾父既不以兒為子,兒亦不敢以子自居,坐是問候闊絕,即一字亦不相通;總由時勢殊異,以致骨肉懸隔。蓋自古大義滅親,從治命不從亂命,兒初識字,輒佩服春秋之義,自丙戌冬父駕入京時,兒既籌之熟而行之決矣”。

“蓋自古大義滅親,從治命不從亂命,兒初識字,輒佩服春秋之義,自丙戌冬父駕入京時,兒既籌之熟而行之決矣”自古以來大義滅親,做兒子的不從亂命而從治命,很明顯,鄭成功認為鄭芝龍勸他投降入京是“亂命”他堅決不從亂命“自丙戌冬父駕入京時,兒既籌之熟而行之決矣”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自從您北上投降,我這個做兒子的,絕對不會聽從亂命”就是直接了當?shù)母系f:我鄭成功要和清朝干到底。

清廷在三藩之亂后期給延平文王鄭經(jīng)的條件相比其父而言更為優(yōu)厚,甚至允許鄭經(jīng)不剃發(fā),還冊封其為“八閩王”而給他父親鄭成功的爵位只是公爵《閩海紀要》記載“初,慕天顏之往東寧也,議照朝鮮例,稱臣納貢”清廷都準備讓鄭經(jīng)“仿朝鮮例”了,結(jié)果鄭經(jīng)的反應依舊是“不從”。

其實這父子倆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很能說明問題了,如果說這父子倆真的是只以家族利益為重的潛在篡位者,那大可直接把所有在自己控制區(qū)內(nèi)的朱明宗室捆了之后交給滿清發(fā)落,然后直接舒舒服服地當“海澄公”或者“八閩王”以這父子倆的實力,足以壓制在福建的耿精忠和在廣東的尚可喜。但事實卻不是如此,所以雖然說鄭經(jīng)雖然在鄭成功后期幾乎和自己的父親決裂,但是父子倆所追求的“縞素臨江誓滅胡,雄師十萬氣吞吳。試看天塹投鞭渡,不信中原不姓朱!”的政治理想從來都不曾改變。

但話又說回來了,個人是個人,團體是團體,如果北伐真的成功,那明末的忠臣良將們必將重演東漢末三國之事,明鄭作為一個軍事政治集團也必然參與中原逐鹿。成書于鄭經(jīng)時代記載延平武王鄭成功事跡的《先王實錄》已經(jīng)有一些奇怪的傾向了,比如鄭成功艦隊到達澎湖的時候“藩驚乏糧,又恐北風無期,隨于三十晚傳令開駕。時風暴未息,風雨陰霧,管中軍船蔡翼并陳廣等跪稟:暫候風雨開駕。藩諭曰:冰堅可渡,天意有在,天意若付我平定臺灣,今晚開駕后,自然風恬浪靜矣。不然,官兵豈堪坐困斷島受餓也?是晚一更后,傳令開駕,風雨少間,然波浪未息,驚險殊甚。迨至三更后,則云收雨散,天氣明朗,順風駕駛”鄭成功說“冰堅可渡,天意有在,天意若付我平定臺灣,今晚開駕后,自然風恬浪靜矣,不然,官兵豈堪坐困斷島受餓也?”然后這天晚上的一更左右,風暴就停了。

當然傾向終究只是傾向而已,綜合鄭成功鄭經(jīng)兩代人的表現(xiàn)來看,要這父子倆篡位,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最后說劉文秀,劉文秀留下的史料其實也很少,但是和李定國不同,他留下了一份重要史料“蜀王睿制天生城碑”可以肯定的是,這位蜀王爺應該是一個文化人,而且是一個有政治抱負的文化人,他在“蜀王睿制天生城碑”的碑文之中這樣寫道“昭烈于漢為孝子,予于明為忠臣,祖孫異代忠孝,分任其功,其光于列譜,不更大乎?雖然武侯盡瘁,適當主少國疑,故壯猶弗竟。今我皇上,惇大英明,春秋鼎盛,風聲所到,前途倒戈,方之武侯,事半功倍。諸將士奮鷹揚,務取燕云安廟貌鐘崖而后己!寧拘蜀之一隅,而蜀其根本也。生聚訓練,政實先之”劉文秀說“漢昭烈帝劉備之于漢高祖所創(chuàng)立的大漢是孝子,我劉文秀是大明朝的忠臣”表示了自己要以四川為基地,堅持抗清到底的意愿。

和李定國不同,劉文秀除了在光祿卿高績和御史鄔昌琦彈劾晉蜀二王事件中,用不上朝這種比較消極的方式迫使皇帝懲罰二人之外,也沒有留下類似于李定國“官員悉由晉王擢用,帝惟端拱無為而已”的記錄,他反倒在孫可望覆滅之前警告李定國“但我輩今日以秦王為董卓,恐董卓之后又換一個曹操”李定國“指天自誓”劉文秀這才作罷。

可以這么說,單純以三王歷史上的表現(xiàn)來看,他們?nèi)齻€人對朱明皇室的忠誠是無可置疑的。

但是正如本文文首所說,歷史上沒有發(fā)生過的事情,有很多的不穩(wěn)定因素是沒有辦法腦補出來的,一個最簡單的問題,如果北伐成功,逐鹿中原的就只有這三位嗎?假設清廷真的崩潰了,吳三桂這樣實力強大的前明軍閥一定會反正回來,然后繼續(xù)參加對于天下和皇位的爭奪,鹿死誰手,未可知也。
喜歡這篇文章的轉(zhuǎn)發(fā)和點個贊長按5秒給個三連,順便關(guān)注天天,關(guān)注天天不易走偏,人均壽百,年入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