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核融核

“罪城的同胞們，現(xiàn)在是特別優(yōu)惠時刻！白色星期五！買入斯麥露吸煙機(jī)，去掉哀草氣，擁抱清新生活！”

?

呲——呲呲——

?

“本臺消息，今天，斯普林斯港地下擴(kuò)建項目剪彩活動進(jìn)行得如火如荼，罪城民選官索拉出席活動，并發(fā)表言論指出：城市的發(fā)展就是人民的發(fā)展，只有搞好建設(shè)，才能搞好民生……”

?

呲呲——

?

“我的回答是，9位啟源！” “回答正確！各位觀眾，杰克小子目前已經(jīng)連續(xù)通過了5道題的考驗(yàn)，只要再答對1道，他就能把6位數(shù)的獎金抱回家！讓我們采訪一下他的想法，杰克，你……”

?

嗶噗——

?

好無聊。

?

就跟萊娜的生活一樣，此時，她的大拇指正在遙控器上亂蹦，不知所終。

?

電視頻道里沒有新鮮事，全是人，熱鬧，但跟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

?

萊娜把垂到眼角的棕發(fā)挽到頸后，仰天倚著沙發(fā)的靠背頂，望向天花板。除了泛黃的白色，那里還有一塊手掌大小的圓形印記，顏色比四周更深。房東布萊克給每間公寓都加上了一個煙霧報警器，但過了半年，他又把它們?nèi)疾鹆讼聛?，說是“要換個更好的牌子。”據(jù)說其實(shí)是因?yàn)樗那捌奘沁@東西的批發(fā)商，不過是哪個前妻，萊娜倒不記得了。

?

萊娜的臉向左偏去，墨綠色瞳孔稍微睜大了些，那件藍(lán)色憲兵制服安靜地掛在門廊，與它對面桌上的槍套遙相呼應(yīng)。制服口袋里還有一塊警員徽章，萊娜記起她三個月之前握著它的時候，想到的是自己沉重的使命，想到的，是罪城的安全居然從此就要交到她的手上，這個才從軍事學(xué)校畢業(yè)的小姑娘手上。但是......

?

“如果給亂停車輛開罰單也是維護(hù)和平，那也挺好?！比R娜嘟噥著說道。

?

萊娜又向右望。恒星“太陽XXV”的光芒此時正穿過稀薄的云，透過窗戶灑在地板上——如果沒有那塊比整座老虎機(jī)公寓樓還寬還高的廣告牌，應(yīng)該就是這樣的場面。不過，她現(xiàn)在只能看到“靈魂伴侶牌”啤酒的全息廣告，它已經(jīng)一周都沒有變過了。街上的車輛來來往往，有女人在街上操著沙啞的嗓音大聲疾呼，這些聲音倒是很清楚。

?

“要不還是出去走走吧?！比R娜自言自語道。

?

只有打扮自己的時候，萊娜才能把無聊拋到腦后，畢竟，美好的事物總是一瞬即逝，僅僅只是讓它駐足在自己的身上片刻，已經(jīng)足夠了。她換上短褲與外套，這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而它們只是她衣柜收藏中的冰山一角。但她不喜歡濃妝。自然美，她喜歡這個詞，主要是因?yàn)樗匀挥嘘P(guān)，它與亞盧人似乎息息相關(guān)，卻又似乎遠(yuǎn)在天邊。作為一個在罪城土生土長的女孩，萊娜對自然擁有的只能是圖像與想象。

?

抹了點(diǎn)防護(hù)液后，她將鴨舌帽正扣在頭上，打開房門。

?

“嗯，美好的周末～”她刮了刮鼻子。

?

外面的空氣還不錯，跟往常一樣。不像亞盧這顆星球的其他大多數(shù)地方，罪城沒有漫天的塵煙，空氣質(zhì)量常年位居全球第一。這全是歸功于能源與環(huán)境部在外圍搭建的排污機(jī)，聽說他們今年還要加大投入，估計是在哪又要建工廠吧。

?

公寓的升降機(jī)壞了，萊娜只能走樓梯下去，在她的印象里這玩意就沒好過幾次。好在她住在四樓，再加上樓梯扶手是光滑的一體化設(shè)計，她靠坐在上面滑行，沒一會兒就到了一樓。

?

萊娜的腳剛要邁出大門，一個男人——房東布萊克，帶著女伴走了過來。他的臉龐和頭發(fā)像金屬般油光發(fā)亮，一套絲綢質(zhì)地的休閑裝松垮地罩著精瘦的身體。他跟依著自己肩膀的女伴正逗趣似地竊竊私語，注意到萊娜后，便說：“誒，萊娜？你今天沒上班?。俊?/span>

?

萊娜隨便應(yīng)付了幾句，因?yàn)楦镀鸸菁僦惖挠謺齺硭锹唤?jīng)心的輕慢。她一頭鉆了出去，將房東和女伴的嬉笑聲甩在身后。

?

住在老虎機(jī)公寓的為數(shù)不多的好處之一，便是一出門就能看見那條橫跨罪城的河流“長河”。萊娜感受著清涼的河風(fēng)，想起公寓的出租海報，上面寫到：“臨長河，觀夜景?！比欢拥膶γ娌皇敲利愋[的夜生活大街，而是充滿古典氣息的廢棄建筑群，據(jù)說經(jīng)過那附近時，偶爾會聽到古怪的呢喃與吼叫，不過萊娜估計，那里只不過是一幫游離于社會外圍之徒的避難所而已。

?

繼續(xù)想下去會讓自己心情變得糟糕起來，萊娜甩甩頭，沿河往右走去。在第二個十字路口，她停下了腳步，不是因?yàn)閯e的，而是目的地就在眼前，再加上，有人叫了她的名字。一位身著紅色束腰外衣，披著白色針織斗篷的紅發(fā)女人正站在圣伯納德神殿的門口，微笑著向她打招呼。

?

“萊娜，虹光之下，可過得愉快？”紅修女沙啞的嗓音傳入她的耳中。從萊娜記事起，自己就在此處神殿的孤兒院里長大，即使紅修女不是一開始就在這座神殿，她也已經(jīng)陪伴了它很長時間。也許除了神殿大祭司以外，沒人知道她的真名是什么，不過紅修女這名字也挺好記的，所以一下就傳開了。

?

“以虹光之名，我挺好的，紅修女。”萊娜鄭重地行了個啟源禮，她將自己的消極想法壓了下去，努力不讓它們寫在臉上。

?

紅修女笑著說：“愿易之虹讓我們能一直如此，當(dāng)然，在改變中成長，也未免是件壞事?！?/span>

?

萊娜抓著頭發(fā)，說：“改變不是意味著壞事嗎？如果停車位每天都變的話，我該多累啊。”接著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

紅修女發(fā)出吭哧的笑聲，又說：“河流也許會改道，平地也許會立起高樓，但他們都有自己的意義，站在不同的角度，何嘗不是一種改變？”

?

“唔……”萊娜幾乎要從頭上拽下幾根頭發(fā)來，不過很快，她那緊簇著的眉頭又舒展開來，“太高深啦，要不我們還是聊點(diǎn)別的，比如說今天中午吃什么，或者我怎么完成績效考核?！?/span>

?

“啊，”紅修女眼睛一睜，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殿的救濟(jì)品今天發(fā)完得差不多了，還剩下最后一點(diǎn)，如果沒事的話，你能幫忙送去嗎？”

?

“呃，我已經(jīng)是警員了，是罪城憲兵部的一員，SMPD呢?！比R娜故意鼓起腮幫子，“跑腿這種事，是不是有失身份？”

?

紅修女嘴上沒說什么，但她的眼神告訴萊娜，自己已經(jīng)看穿了她的想法。紅修女指向神殿側(cè)后方，萊娜看過去，只見那座樂園大橋，橫跨在長河上。萊娜從來沒有去過橋下，因?yàn)檫^了橋洞，就是罪城犯罪率最高的區(qū)域，就在前不久，她還聽說有同事因?yàn)橛|怒了那里的地頭蛇而斷了好幾根肋骨。罪城憲兵部偶爾也會派人過去剿滅匪幫，但收效甚微。她猜可能是誤傷平民的風(fēng)險太高，才讓警監(jiān)始終沒有動用什么重型火力。

?

“就在橋洞下面，那些人很聰明，見到你提的東西他們就會懂的?！钡热R娜轉(zhuǎn)頭看向紅修女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走進(jìn)神殿，只留下了個背影，“愿虹光常在，祝你有個美好的一天。”

?

在紅修女原來站的位置，有一包紅色布袋裝著的什么東西，想必那就是她所說的救濟(jì)品。

?

“救濟(jì)品，”萊娜一邊提起布袋，一邊對自己道，“好吧，我只幫這一次，下次可沒有了，誰讓我這么好心呢?！彼室夥糯罅俗詈髱讉€字的聲調(diào)，像是好讓誰聽見似的。

?

橋洞離神殿不過兩百來步的距離，不過，等萊娜離近的時候，她才意識到了這里的玄妙：在高聳的大橋下，兩臺轎車寬的道路一側(cè)，是兩排復(fù)合水泥的廊柱，這些廊柱之間的空間則構(gòu)成了一大片停車場。不過那里的車輛看起來都銹跡斑斑，不是燈破窗爛就是缺輪少胎，甚至有些廢車被壘成了一座小山。一片炊煙從那些壘到五、六米高的車輛間裊裊升起，想必那附近就是紅修女口中的流浪漢的聚集地。

?

“好，趕緊搞定，然后去單位附近逛逛?！比R娜如此想著，一邊從廊柱和汽車間找路，一邊留神不讓自己的衣擺碰到那些混雜著黑色與棕色的苔斑。突然，什么東西從天上掉了下來，在砸了她的頭上。

?

學(xué)校的訓(xùn)練讓她很快便從疼痛中恢復(fù)過來，她往地上一看，剛才砸到她的是一塊手表。她撿起手表，發(fā)現(xiàn)它的屏幕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裂紋，樣式?jīng)]怎么見過。

?

萊娜高舉手表，仰頭問這是誰落下的東西，但她話還沒說一半，就止住了。

?

天橋的橋墩每根都分叉出了兩條延伸至頂端的棱柱，它們間的空隙有些只有老鼠那般大，有些則能容得下一整輛家用轎車，而在萊娜的頭上，那個最大的空隙里，冒出了一個銀色的拖把頭。

?

“咕……”拖把頭略微擺動，還發(fā)出了人聲。

?

“什么？”萊娜揉了揉眼，“有人在那里嗎？”

?

拖把頭被掀開一部分，從里露出了一雙晶瑩的亮藍(lán)色眼睛。

?

“你相信嗎？”她的聲音聽起來清冽而純凈，完全不像是個拖把頭該有的樣子。

?

“什，什么？”萊娜還是有點(diǎn)不敢置信。

?

“從這里跳下去，不會死?！蓖习杨^說道。

?

“你那里離地面可是有十幾米高啊，這，不對，你要干嘛？”

?

拖把頭站了起來，現(xiàn)在，她的腳尖也從邊緣露了出來。

?

“你，你先別激動……要不這樣，你有什么問題跟我說說，我是憲兵，能幫你的我一定幫?！?/span>

?

“幾點(diǎn)了？”拖把頭仿佛自動過濾掉了萊娜的話，冷不丁地問道。

?

“呃……我看看，是十點(diǎn)半，剛剛好。”萊娜有些著急了，又說：“你趕緊退回去，掉下來就不好了?！?/span>

?

“相信我，憲兵小姐?！蓖习杨^的頭發(fā)幾乎遮住了下半臉，所以萊娜也搞不清楚她具體是什么表情。

?

萊娜剛要再說些什么來讓她遠(yuǎn)離危險的邊緣，就聽到了遠(yuǎn)處傳來的一陣轟鳴，在她來得及把注意力放過去之前，拖把頭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半空中。

?

一輛改裝得全身是鐵刺的皮卡像導(dǎo)彈般地從萊娜身旁穿過，在她驚慌的叫喊聲中，幾雙手從尾箱中伸了出來，將即將落地的拖把頭穩(wěn)穩(wěn)托住。那些人跟萊娜差不多大年紀(jì)，但個個臉上都涂著鮮艷的顏料，從深色皮衣中露出來的身體部分毫無例外都留著象征叛逆的紋身。

?

車上那些年輕人簇?fù)碇习杨^，在她身邊興奮地高呼慶祝，萊娜還聞道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很像提純粉的味道。

?

皮卡在道路上歪歪扭扭地開著，繞橋洞行駛了一圈，在經(jīng)過萊娜的時候，他們把拖把頭丟了下來。

?

“牛逼，瘋婆子，下次再來！”其中一名留著雞冠頭的男性哈哈大笑道，“敬生活！”

?

拖把頭揮手送他們離去，接著，她看向萊娜。

?

“我說了，相信我，跳下來不會死的?！?/span>

?

話剛說完，拖把頭的頭上就挨了一記手刀。

?

“你在干什么啊！很危險的，你怎么能！”萊娜氣得有些語無倫次，“你要是跳偏，或者他們慢一點(diǎn)，你就沒命了！”

?

“唔……”拖把頭蹲在地上捂著頭頂，不知道是頭痛還是心痛。

?

“你，哎……”看到她這樣子，萊娜又起了惻隱之心，“這樣吧，把你名字告訴我，我只給你一個口頭警告，還有，你為什么要做這么危險的事？”

?

“想吃炸雞?！蓖习杨^說道，抬起頭來用亮藍(lán)色的眼睛仰望面前的女警。

?

“炸，炸雞？”萊娜又好氣又好笑，“我在跟你說正事呢，怎么又說起想吃炸雞了？”

?

湊仔細(xì)觀察萊娜才發(fā)現(xiàn)，面前這個女孩也十分年輕，但與自己整潔又時尚的打扮比起來，女孩的衛(wèi)生與衣著情況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那雙眸子，卻擁有著某種穿透力，仿佛在她面前，人人毫無遮掩。

?

“好餓，想吃炸雞?！蓖习杨^的肚子適時地叫了起來，惹得萊娜不好意思地看向一旁。

?

“你......你沒錢嗎？”萊娜問出來的時候就后悔了，有錢人也不至于住天橋下面。

?

“錢？嗯，不知道?！蓖习杨^直搖頭。

?

“不知道？”

?

“不知道有沒有，不知道在哪里?！蓖习杨^老實(shí)地回答道。

?

“......你住這里多久了？”

?

“不知道?！?/span>

?

“不知道？”

?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不知道從什么時候結(jié)束?！?/span>

?

“......你還有親朋好友嗎？”

?

“不知道?！?/span>

?

“讓我猜猜，不知道有誰，不知道在哪，對吧？”

?

拖把頭欣慰地頜首：“嗯，你都知道我要說什么啦?！?/span>

?

萊娜的喉嚨發(fā)出了一道無奈的哀嚎，她牽起拖把頭的手，徑直回身走去。

?

“我們要去哪？”拖把頭茫然地發(fā)問。

?

“還用說嗎？炸雞店?！比R娜沒好氣地說。

?

“等下，”拖把頭指向萊娜手上的紅色布袋，“不先送救濟(jì)品嗎？”

?

“哦對，誒，你怎么知道是救濟(jì)品？”

?

“因?yàn)?，”拖把頭用一根食指抵著下巴，“憲兵小姐不會因?yàn)閯e的原因只身來到這里吧？還是在穿著常服的情況下?！?/span>

?

“唔，確實(shí)?！比R娜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女孩是對的，要不是紅修女的請求（或者說強(qiáng)求），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以平民的身份走到這座天橋下。

?

“所以說，你的名字是？”

?

女孩往前走了幾步，回身擺出來一副淡然的表情。

?

“不知道。”

?

“??？”萊娜詫然地問道，有一瞬間她甚至以為對方在拿自己尋開心，不過，女孩的眼神袒露出了一切。

?

“不記得了，不過海倫這個名字，我很喜歡?！?/span>

?

“海倫......很好聽，那就叫你海倫好了，”萊娜苦笑著說道，“我叫萊娜·埃迪斯。”

?

“好的，埃迪斯小姐?！焙慄c(diǎn)了點(diǎn)頭。

?

“那就讓我趕緊送到救濟(jì)品，然后就帶你去吃炸雞，好嗎？”

?

“送東西的時候也要牽手嗎？”海倫詢問般地說。

?

“啊，”萊娜的臉唰地一下紅了起來，她放開海倫的手，“呃，不用......”

?

“埃迪斯小姐的手，很柔軟暖和，”海倫的語氣平靜而和緩，“我很喜歡。”

?

海倫毫無遮掩的表達(dá)使得萊娜下意識地逃避，她丟下一句“我不管你了！”，兀自朝天橋下的冒煙處走去。

?

一見到萊娜手上的布袋，那些圍著篝火的流浪漢們便喜上眉梢，嘴里不住感謝，手里也沒閑著，沒一會兒布袋就變得空空如也。讓萊娜感到意外的是，那些因?yàn)樯眢w抱恙或運(yùn)氣不佳的人，也在之后分到了自己的一份。

?

“善良果然存在啊......”萊娜一邊用吸管攪著炸雞店飲料杯里的冰塊，一邊自言自語。她基本沒怎么來過這家快餐店，主要源于她對食品健康方面的挑剔。不過這里的環(huán)境倒挺好，即使面前就坐著一個女流浪漢，也讓她的心情明亮了不少。

?

海倫咽下了一塊雞肉，用袖子擦了擦嘴，讓那里的黑色新添了白色與黃色，她卻很小心地沒讓那些殘渣挨到萊娜還給她的手表上。

?

“善良？”

?

“嗯，善良，他們照顧弱小，有時，比我們這些真正處于社會的人還要善良?！比R娜嘆了口氣，眼睛跟著一輛從半空中飛快駛過的安保救護(hù)艇直至消失，“在罪城，很多人都覺得只有錢重要。”

?

“埃迪斯小姐不這么認(rèn)為嗎？”海倫不解地說道。

?

“嗯，我......或許吧，”萊娜閃爍其詞，也許是怕自己內(nèi)心的陰暗突破重圍，“不過，我相信那些好人和他們代表的美好品質(zhì)，比如說偉大領(lǐng)主維怒恩，是他讓我們脫離了撒爾維塔會眾的統(tǒng)治，將我們從地獄中解放?！?/span>

?

“維怒恩？”

?

“就是現(xiàn)在的星球統(tǒng)治者啦，你怎么連這個都不知道？”萊娜轉(zhuǎn)念一想，又說：“也是，對你來說，這些也不重要，畢竟看起來你確實(shí)是失憶了?！?/span>

?

“我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三個月前的記憶也都丟了，”海倫愣愣地道，“但是我知道，埃迪斯小姐是好人?！?/span>

?

“請一個才見面沒超過半天的陌生人吃飯，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確實(shí)是個好人?！比R娜打趣般地說道。

?

海倫搖搖頭：“不，好就是好，你很好，相信我?！彼难凵裰杏志`放出了那種穿透力。

?

“呃，說起來，”萊娜趕緊轉(zhuǎn)移話題，“你那時候是怎么料到會有車經(jīng)過的，還能正好跳進(jìn)去？”

?

“很簡單啊，他們每天都是那個時候從橋下經(jīng)過，從地上的輪胎印你也能看出來，他們每次都走那條道。因?yàn)檎幱诠諒澋牡胤剑麄儾坏貌粶p速，所以經(jīng)過我家的速度比一般人想得要慢很多，如果他們沒嗨到路都看不清的話?！焙愝p描淡寫地說著，又從雞身上旋下了一根小腿，“而如果是那樣，我不跳就行了，對吧？”她將雞小腿伸到萊娜面前，萊娜笑著擺擺手，不讓自己對潔凈的要求溢于言表。

?

“沒想到，你還挺聰明的?！比R娜有點(diǎn)佩服地說道，接著她話鋒一轉(zhuǎn)，“不過，以后可不要這么干了，萬一你失誤了呢？命就不保了。”

?

“嗯......”海倫點(diǎn)了點(diǎn)頭，“埃迪斯小姐是好人，我考慮下?！?/span>

?

就這樣吧。萊娜心想，她能聽你說的已經(jīng)不錯了。

?

稍晚些時候，萊娜送別海倫，獨(dú)自回到了圣伯納德神殿，在門口，紅修女正打掃著門前的臺階。

?

“喏，布袋還給你。”

?

“謝謝你，萊娜，其實(shí)布袋給他們留著就好了。”紅修女的語氣充滿寬慰，“今天很辛苦吧?！?/span>

?

“怎么說呢，”萊娜輕輕踢著腳邊的空氣，“又辛苦，又不辛苦吧。”

?

“你找到了自己的改變嗎？”

?

“嗯......我不知道，不過，也許改變真的是好事，”萊娜將右手掌放在胸口，“也許一切都會越來越好，對吧？愿啟源保佑我?！?/span>

?

“只要你心懷虔誠，祂們一直都在?！?/span>

?

“我明白了，謝謝你，紅修女。”

?

“不管你今天得到了什么，你都應(yīng)該感謝自己，是你讓周遭發(fā)生了改變，才有的回禮?！?/span>

?

萊娜抓抓后腦勺，羞赧地露齒一笑。

?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白袍紅衣的女祭司停下了手中的活計。

?

“那么，你的改變，又從何開始呢？”

?

?

名詞解釋：

啟源：大多亞盧人信奉的神明，共有9位。

哀草：風(fēng)靡罪城的一種紫色植物，使用方法為經(jīng)過干燥處理后再點(diǎn)燃，并吸入此過程中產(chǎn)生的熏煙。熏煙具有止痛與安定效果，但點(diǎn)燃后會散發(fā)出一股腥味。黑市中也有“提純粉”這樣的哀草加工產(chǎn)物流通，效果更強(qiáng)，且更好聞，所以很受年輕人歡迎。

SMPD：全名Somorrah Military Police Department，罪城憲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