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桑 聶瑤】余歡番外三+私設(shè)+彩蛋
// 番外三:獨鐘 //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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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六月下旬,仙門百家與市井百姓間的話題都離不了蓮花塢那場盛大的婚事,這一討論就是近一個月。直到八月的臨近,這話題才重新轉(zhuǎn)變成了百家圍獵。
這場圍獵是在清河附近的山中,各家都有貢獻獵物,自然也都有所參與。人數(shù)之多,規(guī)模之大,都是少見。不過叫人最感興趣的是這圍獵竟是由聶懷桑一手操辦的。
這位聶氏宗主往日里是一問三不知,問得多了就要哭,對宗務(wù)還不如對那些書畫詩詞上心,就連這宗主之位也是聶明玦假死那時被聶氏長輩硬推上去的。族中眾人原是想挑一個性子軟比較好掌控些的做個傀儡宗主,卻不想聶懷桑并非真的毫無主見。面上雖是一副諾諾的軟弱模樣,實際上卻不動聲色地將一切拿捏在手中,反將心懷不軌者殺的片甲不留。
聶懷桑掌管清河多年,于柔弱中漸漸展露出深藏于內(nèi)里的銳利鋒芒,其綿里藏針的態(tài)度絲毫不遜色于金光瑤的笑里藏刀??稍谑煜に娜搜壑?,他卻還是那個丟三落四迷迷糊糊的半大孩子,不凈世內(nèi)常常能見聶明玦滿校場追著聶懷桑跑,吼著讓他滾回來練刀。
話說回來,原本這圍獵是由金光瑤負責,只是一來他懷著身子,精力不濟;二來也是順著聶明玦的意思,鍛煉鍛煉聶懷桑;三來則是為了報他那年以聶明玦假死之事設(shè)計自己來不凈世之“仇”。于是這事就被徹底推給了聶懷桑,金光瑤只從旁指點一二。
聶懷桑無緣無故被迫接了這么大的事,哭天搶地都來不及。只得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盡力去辦。這圍獵辦得好與不好都關(guān)乎自家面子,他不能過多的去求別人,因而每天跟在金光瑤后面哭唧唧的念叨,然后就被聶明玦提著領(lǐng)子扔了出去,說別影響我們給孩子胎教。
胡說!你們兩個沒一會兒就要滾到床上去!還胎教??!鬼才信?。。?/p>
聶懷桑拍拍衣服上的灰從地上爬起來,心累非常。好在藍曦臣知道他這兒的情況,經(jīng)常過來幫著他籌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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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過半,這圍獵準備的也差不多了。各家的獵物養(yǎng)在山中都還不錯,只??磁_還在搭建。
忙了這么久總算是能松口氣放松一下,這天用過晚膳聶懷桑便叫侍從抬了桶水到自己屋中,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只是剛從水中出來擦拭干凈就聽門外有人來報,說是澤蕪君前來拜訪。聶懷桑匆匆套上里衣披上外袍也顧不得自己現(xiàn)在衣衫不整的狼狽模樣,急忙出門去迎,正見藍曦臣走入院中。
“曦臣哥,不是說明天才過來嗎?怎么現(xiàn)在就……哎呀,早知道就等會再沐浴了,現(xiàn)在這樣實在失禮,曦臣哥你別見怪才好。”聶懷桑緊緊衣袍,不好意思的笑笑。
“是我打擾了?!彼{曦臣微微笑道。
聶懷桑轉(zhuǎn)身叫侍從將屋內(nèi)收拾一下,自己則領(lǐng)著藍曦臣去了平日處理宗務(wù)的書房。藍曦臣被人拉到桌前坐下,看著那人忙來忙去轉(zhuǎn)個不停,不一會兒面前就多了一張攤開的畫紙和各色顏料、畫具。他當然知道這是何意,輕輕嘆了口氣,將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掂起一支畫筆在紙上懸了半晌,卻又忍不住側(cè)頭去看那自顧自忙著的人。
聶懷桑剛剛沐浴完,身上散著潮濕好聞的香氣,一頭青絲未綰,披散在肩上,蓬松柔軟。他只著一件荼白里衣,外袍松松穿在身上,將脖頸和鎖骨露在外面,一截細白的手臂自向上挽著的衣袖中滑出,修長的手指將那漆黑的墨塊捏在指尖在硯中細細研磨。
藍曦臣喉結(jié)上下滑動幾回,只覺今夜的聶懷桑看著不對勁,比平時多了點什么不一樣的東西。這東西讓他不解,甚至是迷惑,但卻也入迷。他自己尚不能想清楚這是為了什么,倒是自家弟弟看出了端倪,委婉地勸說他早些去不凈世。只是到了這里又不知該做些什么。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暗自生長已久,此時更是盤踞在心頭,用帶刺的枝蔓將整顆心層層纏繞緊緊裹住,痛的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曦臣哥,圍獵的事我們明天再說。上年我見嫂嫂書房掛著的秋楓圖實在是妙,眼下這不凈世花木開的正是妍麗,你幫我畫……曦臣哥?曦臣哥你身上的味道好濃……”聶懷桑停下話頭迷惑地抬頭看向藍曦臣,只見他眼眶微微泛紅,身上乾息越發(fā)濃重,像是……像是進入了天乾的情期。他心中暗道不好,連忙放下手中事物去叫侍從向聶明玦討些天乾用的丹藥來。吩咐之后沒等他走開就被一雙手給扯了回去。門砰的一聲便被關(guān)上了。
聶懷桑被這一下弄得有些懵,坐在地上愣愣地與藍曦臣對視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與正處于情期的天乾呆在一起是極危險的事,若非他是中庸,只怕藍曦臣一早就失控了。
藍家兄弟的乾息氣味相近,都是清冷的檀香氣,只是藍忘機冷冽的不近人情,藍曦臣清靈的舒緩人心。只是現(xiàn)在這情況再舒緩也沒用。聶懷桑雖是中庸不受影響,卻也被這濃烈的氣味弄得有些喘不過氣。
他深深吸了幾口氣,將頭暈壓下,干巴巴地笑了幾聲,開口道,“曦臣哥別急,藥已經(jīng)去拿了?!?/p>
藍曦臣聽到他的聲音卻是忽然動了,徑自走到他面前將手伸到他腋下把他架起,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
“曦臣哥?唔啊——!”
【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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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桑,你剛剛派人來……你們這是???”金光瑤剛一進來看到這場面嚇得后退幾步撞進聶明玦懷中,簡直是目瞪口呆??諝庵袧庵氐奶聪銡膺€未徹底散盡,任誰都能猜到剛剛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大哥!大哥救我??!”聶懷桑不知道那來的力氣一把推開藍曦臣,翻身落地連滾帶爬地撲倒金光瑤懷里,“大大大哥嫂嫂救救救我??!”
啊……沒帶瓜子。金光瑤惋惜了一瞬,接了聶明玦扔來的外袍將聶懷桑裹起來,扶著他先走了。藍曦臣稍整衣物從榻上滑下,直挺挺地跪在聶明玦面前,頭低低垂著,心中羞愧難當。
“什么時候?”聶明玦卻是忽然問道。
藍曦臣微微怔住,隨即苦笑一聲,答道,“大哥你假死那段時間,懷??粗鴮嵲诳蓱z,便不由得動了些惻隱之心。這之后……便是江家那次,紅紗?;蛟S是更早之前。我自己也不清楚是何時對懷桑存了心思。只是做出這種事,實在不應(yīng)當?!?/p>
聶明玦盯著他打量半晌,沉聲道,“你的為人我最是清楚。你若真心喜歡懷桑,交給你,我自是再放心不過。但這事你還是要自己和他說清楚?!?/p>
“大哥說的是。”藍曦臣規(guī)規(guī)矩矩叩了一首。
“吃了藥早些休息吧?!甭櫭鳙i將手中藥瓶扔了過去,不待他起身便走了出去。
藍曦臣起身整整衣衫,抬眼望見那桌上攤著的畫紙,不由得又想起那日他紅紗披身的動人模樣。他心念微動,坐在桌前掂起畫筆,在那紙上細細描繪出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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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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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聶懷桑卻是拉著金光瑤的手哭訴不止。他從沒經(jīng)歷過那事,被人這么強迫著來了一次,雖未做到最后卻也是滿心的委屈,顫抖著說個沒完。金光瑤起初還有心情聽他說,到了后來困的連眼睛都睜不開,頭一點一點的勉強維持著清醒。
聶懷桑說得自己很是口渴,停下來想喝杯茶,只是這一動牽扯到了后面,霎時間面色變的極為古怪。
“嫂嫂……你有沒有傷藥?后面用的那種?”聶懷桑支支吾吾道。
“你倆難不成已經(jīng)?”金光瑤瞬間來了精神。聶懷桑剛才沒提這事,他去的時候也只看到兩人抱在一起,不想?yún)s是做到了那一步。
“不是……”聶懷桑羞得面色透紅簡直能滴出血來,那情況實在難說他不知如何說,囁嚅半晌后才開了口,“進去了,然后太疼都沒動,我感覺有點……不對勁,怕是受傷了。”
“……”金光瑤心說自己應(yīng)該早點去看熱鬧的,但仍是從床頭柜里摸出一瓶傷藥扔給了聶懷桑。
“嫂嫂我求你,這事你別和大哥還有別人說,傳出去不好。曦臣哥也不是有意才這么做的……他那時神志不清,只怕……”
只怕你根本就是個傻的。金光瑤簡直想把他拎起來暴打一頓。心中頗為恨鐵不成鋼,想當初坑他坑的順手,怎么一到自己那攤事就傻慫傻慫的,實在是太沒出息了!他連抹額都纏在你手上了你還裝不知道是要急死他嗎????!
金光瑤心累地又安慰了一陣,好不容易將他哄好了,這才從側(cè)室回到自己的臥房。聶明玦早已回來多時,見他走進房中連忙摟著他的腰將人小心地帶到床上抱入懷中,輸送靈力。
“二哥那邊你問了?到底怎么一回事?”金光瑤瞇著眼睛舒舒服服地窩在他懷里,蹭蹭他的下巴。
“懷桑自己造的孽。”聶明玦將事情原委同他說了一遍。金光瑤面上一副吃驚的樣子,實際上心中暗爽。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聶懷桑,終于是輪到你了?。?/p>
只是爽歸爽,懷桑到底是自家人,而藍曦臣從一開始便對他極好,若是真的做了一家人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金光瑤沉思片刻道,“二哥同我們相識已久,他的品行你我最是清楚。各方面都是萬中無一的好?!?/p>
“二弟自然是好,配懷桑倒有些可惜了。”
“我看未必。二哥心性純善,品性高潔,是世間少有的赤誠君子。但因心地太過善良,有時難免會吃虧。懷??此剖裁炊疾欢?,其實心里都有數(shù),能夠在許多事上幫襯著二哥,免得他被人利用?!?/p>
“你這樣說倒也有幾分道理。只是懷桑這些年來,宗務(wù)處理的不錯是真,沒有半點長進也是真。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
“那是大哥你自己拿他小孩子罷了?!苯鸸猬帗溥暌恍?,輕輕搖了搖頭,道,“懷桑心性不壞,只是有些懶,若得二哥管教必然有所成就。而且大哥你該慶幸他對自家人不長心眼懶得算計才是。”
有些方面,金光瑤看的比聶明玦清楚。那聶懷桑處理宗務(wù)對付外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手段,表面上看起來柔柔弱弱十分無害,但其實是扮豬吃老虎,淚水掩蓋之下的雙眼目光銳利無比。只是他傻,一遇上熟人就仿佛缺心眼一樣,極為好騙。
“好事?”聶明玦疑惑道。
“好事。”金光瑤打個了哈欠,脫了衣服躺到床上,“他們的事明天再說,困死了?!?/p>
“睡吧。”聶明玦將人轉(zhuǎn)了一圈改為面對著自己,牢牢護在懷中,低頭吻了吻他的發(fā)心,這才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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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幾人討論百家圍獵時,聶懷桑推說身體不適果然沒來。他自然是怕經(jīng)過昨天那事兩人再見尷尬,這心思藍曦臣也明白,只是心中難免有些失落,即便想去探望也恐被拒絕。金光瑤見此便提議不如先分開一段時間,待都平靜下來后再商量。藍曦臣神色黯然,將手中卷軸遞給金光瑤不多時便告辭回了云深不知處。
金光瑤將他送走后自去尋聶懷桑。剛一進門就看到聶懷桑翹著腳躺在床上看話本,口中還哼著小曲。
“……”二哥我剛剛就不該攔著你,二哥你快回來把這死孩子一起帶走。早上一副痛的爬不起來的樣子根本就是裝的!小小年紀這么戲精真的好嗎?!聶懷桑你給我從床上滾下來!
聶懷桑卻是不知自己被嫌棄了,看到金光瑤進來高興的不行,連忙起身把他往床上拉,問他有沒有將東西還回去。
他口中的東西自然是藍曦臣昨晚拿來捆他雙手的抹額。金光瑤搖搖頭,將那手帕包著的抹額又遞了回去,道,“你要還就自己去還,我給的他不收?!?/p>
但其實金光瑤根本就沒往外拿。他不過是怕聶懷桑這慫包真的不打算見藍曦臣,便將這東西留下做個借口好讓他倆以后有機會說上話。只是聶懷桑的臉卻垮了下去,苦兮兮的又要掉眼淚。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曦臣哥說?。∩┥?,你就再幫我一次嘛?!?/p>
“這可不行,這抹額我碰不得,要不是你拿手帕包著,我連這次都不幫你?!苯鸸猬幑室獾?,看他這一臉的可憐相心情大好。等他看夠了才將手中卷軸遞了過去。
聶懷桑打開一看,卻是那晚見過的月下荷塘。藍曦臣的畫一向極好,此時再看仿若身臨其境一般。那樣溫柔的月色,那樣秀麗的蓮花,連那人將自己半摟在懷中輕吐在自己耳邊的熱意都能再次感受到。這么一想,面上不由得帶了些熱意。
那個人那么好,從認識那天起便一直照顧著自己,只是他對自己恐怕只是像對弟弟那樣的感情,而不是喜歡。他當然知道藍家抹額有怎樣的含義,只是他希望這抹額是那人在清醒狀態(tài)下親自交到他手中的。他自然是希望那人喜歡他的,只是這喜歡不應(yīng)是對弟弟的寵愛,也不是出于對自己負責的愧疚。
可這份心情,那個人知道嗎?
他輕輕嘆了聲,看著那畫怔然出神。
金光瑤悄悄退了出去,心想明明兩個人都對彼此有情,只是都太遲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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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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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又是半月,轉(zhuǎn)眼便到了圍獵那一天。山林中的寂靜被打破,看臺上坐著站著包括半空中御劍的滿滿都是人。
聶懷桑今年是主辦人,自然是不用騎在馬上帶著聶家門生出場,因而極快活地跟著金光瑤在看臺上同江厭離溫情等人聊天,看著下面各家族的騎隊依次入場。不一會就到了自家的隊伍。金光瑤推推聶懷桑,被他扶著走到前面突出的臺子上,盯著下面走過的聶家騎陣看。聶明玦坐在馬上更顯高大,只是表情嚴肅,將原本的英俊遮去不少。
可眾人眼中舉止鎮(zhèn)定自若的聶明玦,眼角余光卻一直偷偷地往金光瑤那邊瞄。那人孩子懷了沒多久,肚子卻是鼓鼓地凸出好大一塊,往那一站看的他心驚肉跳,生怕出什么閃失。這么一想,眉頭難免皺的更緊了些。金光瑤卻最愛他這不怒自威的模樣,歪著頭笑瞇瞇地欣賞了一陣,便將手中一直攥著的花拋了下去。
這么多年,這還是第一個拋向聶家騎陣的花,因而吸引了不少的目光。聶明玦抬手將那花捏在手中,抬頭去望金光瑤,將他滿面笑意盡收眼底。那朵蘭花嬌嬌小小,與他消失已久的信香極為相近。聶明玦將那花送到唇邊輕輕碰了碰,滿面冷厲化作一個溫柔的淺笑,隨后將它別在襟口策馬而去。
“我就喜歡看你大哥笑。”金光瑤托腮望著他遠去的背影輕聲笑道,“因為知道他只會對我這樣笑,所以每當他這樣我都覺得特別滿足?!?/p>
大哥大嫂,你們能別在這種時候傷害我了嗎???聶懷桑異常冷漠。
聶家的騎陣后面跟著的是金家的。江厭離向金子軒和金凌一人扔了一朵山茶花,等江家的騎隊出現(xiàn)時扔的則是淺紫色的三色堇。
江澄生的本就極好,成親后眉目間的狠厲散去不少,顯出青年人的成熟與俊美。他接了江厭離拋來的花,沖自家姐姐輕輕點了點頭,這之后目光便一直黏在她旁邊站著的溫情身上。卻只見溫情微微一笑,彎腰從地上拾起一個極大籃子,兜頭撒了江澄滿身花瓣,讓那原本還帶著點笑意的臉徹底黑了下去。只是若細看,便會發(fā)現(xiàn)這江宗主耳朵透紅。江厭離看著他倆這樣不由得捂著嘴偷偷笑出了聲。
江家后面走著的便是藍家。
藍氏雙璧身著樣式差不多的禮袍走在最前面,一樣的容貌兩樣的風姿,一舉一動都是賞心悅目。只是那個騎著馬跟在藍忘機身后著一身藍氏家袍卻滿臉笑意和整個隊伍格格不入的家伙不是魏無羨又是誰??!瞬間,場子幾乎吵得快炸了。
魏無羨不在乎他們在議論什么,端端正正坐在馬上跟著藍忘機往前面走。這次能被允許參加圍獵本就在意料之外,自然也是做好了被人議論的準備。臨走之前叔父大人還一遍遍地和他說要記得穿家袍,還有“舉止得宜”,就差戳著他的腦袋喊“你安靜坐在馬上就行”。被念了那么多遍,記不住才有鬼。只是現(xiàn)在看著藍忘機沐浴在花雨之中,他這心里還是有些微的不爽。
他接了江厭離拋來的九里香別在襟口,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將雙手背到后面迅速撈起一直藏在馬背上被袍子蓋住的芍藥花。
“藍湛!藍湛??!”魏無羨抬手將那花向前扔去,只見藍忘機頭也不回地全部接下,便再也忍不住哈哈笑著。藍思追和藍景儀一左一右在他兩邊小聲重復(fù)著家規(guī)。魏無羨連忙坐好,收起笑意故作嚴肅,只是望著藍忘機的眼中卻滿是愛意。
看臺之上聶懷桑卻像是沒注意到這一幕,只呆呆地盯著面帶微笑正同藍忘機小聲交談的藍曦臣。和以往一樣,那人誰的花也沒接。他悄悄捏緊被金光瑤塞到手中的白玉蘭,猶豫著要不要扔。
他在這兒正發(fā)著呆,不防身后有人突然撞了一下,他腳下一滑向前踉蹌兩步手那么一揮,花順著就飛了出去。
“等等???。 ?/p>
聶懷桑維持著一手抓著欄桿一手伸在空中的姿勢僵在那里,眼睜睜地看著藍曦臣從漫天花海中將那花撈到手里,還湊到鼻尖嗅了嗅。他不知所措地看著下面,卻正好與藍曦臣對上了視線。這一下兩人面上都泛起一層薄紅,藍曦臣將那花拿在手中輕輕咳了一聲,帶著隊伍向前走去。
聶懷桑頂著周圍人的目光簡直如芒在背,恨不得立刻跳下去來個痛快。金光瑤輕咳一聲提醒他應(yīng)該跟著隊伍進到獵場中查看各家獵殺的情況,以免再出現(xiàn)獵物不夠的局面。聶懷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帶著幾個人一溜煙跑的不見蹤影。
這估計是聶懷桑最勤快的一天,連他哥提著霸下在后面吼你給我滾回來練刀時都沒有這么勤奮。只是不知怎地,在這場地里繞來繞去卻總會走到藍家的陣營,遠遠地跟藍曦臣打個照面。他心中煩亂,知是自己情不自禁,可又怕那人說出什么想負責之類的話,因而每次藍曦臣往他這邊看時,他便轉(zhuǎn)身離開。
如此幾次,藍曦臣心中難免沮喪,當他無法原諒那天的冒犯,并且于自己無意。他將自家陣地交給其他人后便獨自一人去獵殺妖獸。在這山中漫無目的地繞了一下午,卻又在山前和聶懷桑撞上了。
“曦臣哥,快盤點了,不回去看看嗎?”聶懷桑硬著頭皮向前走了幾步,開口道。
藍曦臣搖搖頭,將難過的心情收起,仍是微笑道,“有忘機在,無事。”
“這樣啊。那,那我就先出去了,那個呃,統(tǒng)計各家獵殺的數(shù)量?!?/p>
“我同你一起吧,也能知道藍家情況如何。”藍曦臣連忙道。
見他這樣聶懷桑也不好再拒絕,只得默默同他一起向著統(tǒng)計的地方走去。他步子邁得不大,稍稍落后藍曦臣半步,偷偷用眼角去瞄那人的側(cè)臉??諝庵械那⑷岷投婢?,很好地驅(qū)散了周身疲勞。中庸還是這點好,聞得到卻不受影響。
“懷桑,你身上可還好?”藍曦臣忽然停住腳步轉(zhuǎn)身望著他,目光中滿是關(guān)切。
聶懷桑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還未說話面上先紅,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見此藍曦臣又不知該說些什么緩解突然尷尬的氣氛,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急的鼻尖有些冒汗,可除了看著他之外半句話都沒有。
聶懷桑等了半天心中也是納悶,剛一抬頭便被他那灼灼的目光盯的心里發(fā)毛,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這一抖動倒是把之前一直忘記的事給想起來了。他抬手摸向胸口,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遞了過去,口中道,“曦臣哥,給?!?/p>
藍曦臣微怔,接手之后才發(fā)現(xiàn)是一方手帕,里面包著自己之前的那條抹額。
“你放心,這手帕和抹額我都洗過了,很干凈的!”聶懷桑只當他嫌棄,急忙解釋道。心說這下就更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為了掙開抹額蹭上不少口水的事。“抹額對你們來說是很重要的,雖然知道你們有備用的但我想應(yīng)該還……”
“你不想要嗎?”藍曦臣眼睫半垂,極度失落道。
“???不是不是,我當然想要……啊,不對不對,曦臣哥,你看,你那時神志不清,給了也不做數(shù)啊,我也不是不想要,只是……不對,啊啊啊怎么說啊……”
聶懷桑語無倫次地解釋了一大通,到最后把自己給繞的都分不清了。藍曦臣也是一頭霧水搞不懂他到底是想要還是不想要。兩個人心中俱是焦急,瞪著眼睛互相望了一陣,卻又忍不住都笑了。
“我在說什么啊,真是……唉,曦臣哥,你還是收……”
“懷桑,你聽我說?!彼{曦臣捏著抹額略微彎下身子拉近些距離,望向那雙泛著些微水色的眼睛,目光滿是真誠和期待,“這抹額,我只想給你?!?/p>
“???”聶懷桑一口氣憋在胸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
“我心悅你。不是兄弟之情,而是思慕之意。那天的事是我不對,因我不知該如何同你說,一時心急便……”藍曦臣見他沒有反應(yīng),停了片刻輕輕嘆了口氣,“只是不知你對我又是如何想的,若你不喜,今后我絕不再提?!?/p>
他安靜看著他,等著答復(fù),卻只見淚水涌出,順著臉頰不住滴落。
“我……”聶懷桑站在那里,呆呆地看著那對清澈漂亮的眸子中映著自己的模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他一直喜歡的人居然也在喜歡著他,這簡直要讓他忍不住哭出來。他哭過無數(shù)次,卻沒有哪次是喜極而泣。他不知該怎樣做才能將心意表達清楚,便把手抬起遞到他面前,顫聲道,“還我?!?/p>
藍曦臣無意識地在腦中跟著重復(fù)這兩個字,幾次之后呼吸卻是猛然頓住。他難以置信地眨眨眼睛,眼眶微微發(fā)熱竟也有了落淚的沖動,停頓的呼吸重新恢復(fù),急促地帶著胸膛不住起伏。他將那抹額從手帕中拽出,折了幾下繞到聶懷桑手腕上,白皙修長的手指不住發(fā)抖,卻還是打了一個極漂亮的結(jié)。
額頭相觸,嘴唇相碰,淚水將兩張同樣泛著熱意的臉沾濕。聶懷桑松開環(huán)住他脖子的手,淚水未干,笑意盎然。
“我們走吧?!?藍曦臣放開他的腰,極為自然地拉過他的手,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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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兩人手牽手極為親密地從山中走出時果不其然地成為了眾人目光的焦點。聶明玦卻是一副早就知道的樣子。
藍曦臣牽著聶懷??熳邘撞秸镜剿媲?,笑著喊了聲“大哥?!?/p>
聶明玦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欣慰道,“今后便交給你了。”
“我會好好照顧懷桑的,大哥放心?!彼{曦臣點點頭,目光十分堅定。
“那我去告訴阿瑤了。待會兒和懷桑去我們那兒好好聊聊?!甭櫭鳙i說完便走了,腳步輕快異常。
那邊還沒走遠,這邊魏無羨拉著藍忘機就過來了。這種極高興的時刻誰還記得那些舉止端莊的要求,只見他嘻嘻一笑,勾著聶懷桑脖子就叫大嫂。
“別別別,魏兄,別這么叫?!甭檻焉?s著身子想躲,無奈他夾的太緊。
“怎么不能這么叫了?你跟我說說啊大嫂。遲早也是要成為一家人的嘛?!蔽簾o羨故意笑道。
“……”你再這么勾著我你信不信你家含光君能當場劈了我???你看他那眼神!!!!聶懷桑無聲吶喊著。
可卻只聽藍曦臣溫柔笑道,“忘機是在為我高興嗎?”
魏無羨看了藍忘機一眼,道,“真的,除了成親那天大概就現(xiàn)在他最高興了。”
“……”???等等你們是從哪看出來的???這是什么必須的技能嗎???我要不要也學一下???
聶懷桑目瞪口呆。
“誒?藍湛,我突然發(fā)現(xiàn)一件事!你要不要聽?”魏無羨松開聶懷桑蹦跳到藍忘機跟前故作神秘道,“我發(fā)現(xiàn)你家家規(guī)有毒。求學那陣懷桑幫我抄過家規(guī),結(jié)果就都嫁進來?!?/p>
“……”藍忘機垂眸不語。
“忘機說難怪那時覺得交上來的罰抄字跡不對?!彼{曦臣笑著搖搖頭,“原來是懷桑幫的忙啊。”
“……”你到底是……算了,這種天賦技能學不來。
聶懷桑選擇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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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門親事就這么定下了,藍啟仁未做過多的反對。
想來也是,聶懷桑在他眼中雖是懶惰不求上進還有些蔫壞,但卻識大體懂大局,執(zhí)掌清河多年功績斐然,是個可塑之才。再加上有魏無羨這個極為歡快跳脫的人每日在眼前鬧騰,兩相對比之下,相對來說安靜許多的聶懷桑勉強及格。因而藍啟仁沒多做掙扎也就同意了。
只是二人都是宗主,若是成親難免會牽扯到許多事情。因而兩家商議許久,籌備許久,才將婚期定在明年四月末五月初。二人考慮到云深不知處禁喧嘩,而賓客眾多實難安排,便決定在不凈世內(nèi)舉行儀式,之后再回藍家。
諸事皆定,便著手去準備。藍曦臣命人將自己居所隔壁的一間屋子收拾干凈,按照聶懷桑的喜好裝飾一番,當做他處理聶家宗務(wù)的書房。又在自己的書房中新置一張梨花木案幾,留給聶懷桑處理藍家事務(wù)。
這一段時間,兩人清河云深兩處跑,累雖累,心里卻都是歡喜。聶明玦實在看不下去,便重新接手聶家事務(wù)準了他半個月假期。聶懷桑得了命令,收拾收拾東西直奔云深,窩在自己的屋子里很是慵懶,倒真是來度假放松自己的。他在藍家不便身著聶氏家袍,便換了身衣服,這衣服盡管與藍曦臣身上袍服相似,卻又與雙壁的樣式不同,細微之處能看出有聶家的紋飾。這是獨屬于他的袍服設(shè)計,也代表了他現(xiàn)在的身份。只是那能躺就躺的態(tài)度實在瞧不出半點雅正的模樣。
藍曦臣雖是無奈卻也心疼他這些時日的奔忙。好在自己的書房與他的房間只隔著一道門,每日抬頭便能見,處理宗務(wù)累了就撐著頭看一會兒。
久而久之,聶懷桑反而不好意思起來,他在那兒舒舒服服的躺著,卻叫藍曦臣一個人處理那么多的事務(wù)。因而第二天便極自覺地端坐在他身旁,幫著批閱文件。他這些年背著聶明玦看話本早就練就了一目十行只看關(guān)鍵的本領(lǐng),宗務(wù)攤開掃上幾眼再根據(jù)重點進行歸類,一堆宗務(wù)沒一會就被分門別類成了幾疊擺在案頭。事情比較小的他會附上自己的意見,事情比較大的就由藍曦臣來拿主意。
兩人配合默契,不多時便將事物處理干凈。聶懷桑伸伸懶腰,揉揉肩膀,沒骨頭一樣倒進他懷中蹭了蹭。
“累了吧?”藍曦臣摸著懷中不住蹭著的毛茸茸的腦袋,柔聲道。
“累啊,但看你這么忙總覺得過意不去。我還是能做些什么的,畢竟我現(xiàn)在是……”
后半句話淹沒在衣料之中,藍曦臣見他耳朵紅透忍不住輕輕笑了一聲,轉(zhuǎn)移話題道,“聶家的宗務(wù)不要緊嗎?”
“沒事,大哥和嫂嫂都在?!甭檻焉5?,正要抱怨他們兩個整日膩歪“傷害”自己的事,卻突然感覺空氣中的檀香氣濃重了不少。身下接觸到的地方有一處也起了些微妙的變化。
聶懷桑瞬間彈開,幾步退到門邊,扒著門框哆嗦著望著他。
天乾情期短且不固定,藍曦臣又一向潔身自好清心寡欲,每次都靠藥物壓制。只是現(xiàn)在與他兩情相悅,情難自控,相處久了難免就會出現(xiàn)眼下這種情況。但禁欲過久的人一旦動情是極為可怕的,這一點上一次聶懷桑便已有所領(lǐng)教。他雖是不排斥和喜歡的人做那事,可上次的陰影實在太大,一時之間實在勉強。
藍曦臣撐著最后一絲理智,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倒出兩粒靈藥送入口中,閉眼調(diào)息。聶懷桑怕等下尷尬,便悄悄地走了。他少時在這里求過學,又常常來住,對這里極為熟悉,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地就到了后山,卻只見魏無羨和藍忘機兩個人坐在草地上喂兔子玩。
他看了一陣,卻是突然有了主意。
接下來的時日聶懷桑又在自己屋中忙來忙去,只是這次連門都關(guān)的死緊,叫藍曦臣連面都見不到。這一忙就忙到他假期結(jié)束回清河的前一天。用過午膳之后,他趁著藍啟仁要與藍曦臣兄弟二人談話的空檔,悄悄摸去了靜室。
見他來訪魏無羨也是高興,在藍家除了少數(shù)幾個敢和他說話的,其他人都礙著家規(guī)不敢和他多做接觸。不介意是不介意,可藍忘機不在總歸是有些無聊。他與聶懷桑舊時關(guān)系雖算不得極好,可總歸相識多年,何況有個能說話的總比沒有的好,這一聊話匣子就關(guān)不上了。大半天之后,魏無羨一臉壞笑地問他有沒有和藍曦臣做過那事。其態(tài)度八卦非常,就差把這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聶懷桑就是為了這事而來的。忙不迭地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本子。
魏無羨接過來一翻,嚯,房中術(shù)入門指南。全面細致有內(nèi)涵,圖片全彩畫工一流,就是不知道為什么風格看著十分眼熟,很像市井間流傳的某位話本大手編纂而成的。
“嘖嘖,大嫂,沒想到你有了曦臣哥還敢看這種東西。就不怕受不???”魏無羨從頭一頁頁地看,越看越覺得眼熟。
“反正看不看最后都會被用在我身上,不看白不看,還能多學點?!甭檻焉B柭柤纾瑹o所謂道。
大嫂你已經(jīng)看開了是吧……魏無羨不由得肅然起敬。
“你就別看了,你又不需要?!甭檻焉E镜匾宦暫仙夏莾宰?,拉著他的非常認真地囑咐道,“這東西我走了以后,你和忘機想辦法交給曦臣哥,但別說是我給的,成嗎?”
“……”還是你們會玩,在下認輸。
魏無羨沉默地望著聶懷桑遠去的背影,就像在看一個慷慨赴死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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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不凈世后聶懷桑心情忐忑地等了小半月,才終于等到藍曦臣從云深來訪。見他神色如常,聶懷桑也就稍稍放下心來,照舊每日膩在他身邊,心中卻是做好了準備。
冬天日短,人易慵懶。金光瑤懷著身子更是疲累,晚膳用到一半眼睛就快睜不開了,聶明玦扶他回房歇息,只留下聶懷桑與藍曦臣二人在此。席間聶懷桑著人燙了壺酒,此時自斟自飲也有了些醉意。藍曦臣怕他喝多了出汗再被風一吹染上風寒,便用披風將人裹住,跟著一起回了房。
他將人扶到床上躺好,看他滿面潮紅意識不清的模樣,心想還是去弄碗解酒湯來給他解解酒吧。只是他前腳剛走,床上那人便坐了起來,眉眼含笑,目光清明。
待藍曦臣端著湯水回來時,只見聶懷桑跪坐在床上歪頭望著門口,似是在等他。他連忙將手中東西放下,走到床邊查看他的情況。聶懷桑仰頭看著他,臉頰蹭著他的掌心,模樣乖巧又柔順。
“懷桑,怎么了?是不是穿著衣服躺著不舒服?。俊彼{曦臣壓住心中躁動,耐心詢問道。聶懷桑點了點頭,仍是一副微醺的模樣。
藍曦臣輕輕嘆了口氣,俯身替他寬衣。只是剛一扯下衣帶便僵在原地沒了動作。
【省略】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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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剛過完不久,聶家就有喜訊傳來。
金光瑤誕下對龍鳳胎,一兒一女極為可愛。
隨之而來的清談會簡直快變成了育兒講堂,幾個當?shù)臎]當?shù)南氘數(shù)木墼谝黄?,聽聶明玦跟金子軒兩個人互相交流默默學習。三天后的滿月酒,聶明玦一手抱一個,坐在那里就是一個大寫的得意滿足。
有兒有女,實在是叫人眼饞。
江澄看向溫情,魏無羨盯著藍忘機,藍曦臣默默打量聶懷桑。
還需努力啊各位。人生贏家金光瑤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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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眼便是五月初,藍曦臣與聶懷桑的親事如期而至。
繁花盛放,你我并肩,從此,長相廝守。
待到夜間,魏無羨卻偷偷跑了來。他始終很在意那本冊子,那天給出去之后就一直好奇藍曦臣會不會看,眼下正是可以正大光明聽墻角的好時機,他怎么會錯過。藍忘機怕出狀況也跟著一起來了,但卻為自己窺探兄長隱私而十分不安。
他們兩個站了沒一會兒就見藍曦臣砰的一聲將門推開,大步向他們走來。
“弟弟?。。。〉苄觯。。。。 ?/p>
魏無羨目瞪口呆的看著藍曦臣滿臉笑容,情緒十分高漲地和他倆說話。跟在后面的聶懷桑指指他,又抬手比了個喝酒的手勢。魏無羨一下子就明白了,藍曦臣這是交杯酒喝醉了。
你們兄弟倆的酒量真是不怎么地,原來還真是遺傳啊。
“弟弟?。?!哥哥我真的特別高興?。。?!你也很高興是不是?。?!我看得出來?。。?!”藍曦臣啪啪拍著藍忘機的肩,激動非常。
啊啊啊啊?。。?!大哥你放過藍湛吧?。∧隳鞘謩排亩嗔艘鍪碌模。?!
魏無羨無比心疼地把人從他掌下解救出來,拉著就跑。去他的聽墻角,什么都沒有藍湛重要 ??!
這兩人一走,聶懷桑頓時松了口氣。正準備回去睡覺卻被人打橫抱了起來。
“剛剛……我是喝醉了?”藍曦臣抱著他往屋里走,心說自己剛剛在屋中坐的好好的,怎么忽然出去了?
聶懷桑偷偷松了口氣,那酒是最淺的一種,還兌了不少水,這才沒叫藍曦臣酔上一整夜,不然等下肯定要死在那床上。
藍曦臣將他輕輕放到床邊,悄悄從懷中掏出一塊紅紗,期待的看著他。聶懷桑頗為無奈的將這紗抖開,蓋到頭上。
“當時就是因為這個才喜歡上我的?”他歪頭看著他,笑著問道。
“因為是你 ”藍曦臣笑著搖搖頭,隔著紗在他唇上輕輕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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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于你,情有獨鐘。
個人私設(shè)·各家孩子名字(澄情 聶瑤 忘羨 曦桑 宋曉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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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澄天乾 & 溫情中庸 [考慮到情姐醫(yī)術(shù)和氣場高,但靈力不高因而設(shè)定為中庸。]
江家一貫的灑脫風,所以江家姐弟的名字就稍微飄逸的感覺。
江望舒 出自《楚辭·離騷》“前望舒使先驅(qū)兮,后飛廉使奔屬?!?/p>
江云舒 出自陳繼儒《小窗幽記》·洪應(yīng)明《菜根譚》“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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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明玦天乾 & 金光瑤地坤
聶家兄妹有瑤瑤在就一定是那種含義很深的風格。聶大和瑤瑤兩個的名字中都有玉(瑤玦),又有光明,所以孩子的名字也有玉和光明的意思。按照金家的字輩取是聶大尊重瑤瑤的結(jié)果。
聶緝熙,字如珵 出自《詩·大雅·文王》“穆穆 文王 ,於緝熙敬止。” 毛 傳言,“緝熙,光明也?!焙笠粋€出自《離騷》“覽察草木其猶未得兮,豈珵美之能當”珵,美玉,佩玉。
聶宜修,小字如琬 出自《楚辭·九歌·湘君》“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焙笠粋€出自《書·顧命》“弘璧、琬琰在西序?!?琬,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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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天乾 & 魏無羨地坤
藍忘機家大兒子的名字就是委婉的表達一下那些年汪嘰暗戀過羨羨的苦逼日子,后面的姐弟的名字想著他們兩個的孩子音律應(yīng)該都不錯,就起了和唱歌有關(guān)的。
藍悅知 出自《越人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p>
藍安歌 出自《楚辭》中的《東皇太一》“揚枹兮拊鼓,疏緩節(jié)兮安歌?!?/p>
藍清和 出自《九思·傷時》“聲噭?wù)A兮清和,音晏衍兮要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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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曦臣天乾 & 聶懷桑中庸
藍大家的是姐弟,懷桑選擇困難,藍大覺得哪個都很好,于是隨手翻詩經(jīng)翻到哪個就是哪個,第二個孩子藍大覺得這樣對孩子不負責,就照著汪嘰家大兒子的名字取了一個,但似乎更不靠譜了。
藍婉兮《鄭風·野有蔓草》“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p>
藍木兮 出自《越人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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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嵐天乾 曉星塵天乾 & 薛洋地坤
薛霖,字秉德,取秉公持德之意(出自楚辭《九章·橘頌》“秉德無私,參天地兮”)。小名木頭。
薛湄,小字巧顏,取“所謂伊人,在水之湄”?!都t樓夢》里賈寶玉為林黛玉取字顰顰,所以這里也取了一個用于同輩之間稱呼,出自詩經(jīng)《節(jié)南山之什·巧言》“巧言如簧,顏之厚矣!”。小名陶陶,取“君子陶陶”之意(出自詩經(jīng)《王風·君子陽陽》)
薛繹,字秉文。繹,通“懌”,喜悅。秉文出自《周頌·清廟》“濟濟多士,秉文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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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蛋時間:一次夜獵 //
“所以我們現(xiàn)在是在做什么呢?”江望舒抱著手臂柳眉緊蹙,不耐煩的語氣和江澄十分相似。她弟弟就鎮(zhèn)定多了,半蹲在地上替方才受了些輕傷的聶如珵包扎傷口。
“等。”聶如琬淡淡微笑道。她與聶如珵雖是同胞,長相卻并不十分相似。聶如珵輪廓像聶明玦,五官卻是像金光瑤,生的俊秀非常,只是面上表情過于冷淡嚴肅。她卻正與自家哥哥相反,秀麗的眉目間帶著英氣,可一笑起來那眉眼彎彎的模樣又仿若春花臨水,叫人著迷。眾人年紀雖相差不多,但因為她頭腦聰明,每次夜獵都是由她來安排人手。
先頭部隊已經(jīng)派了出去,他們只要在這里等著就好了。
不一會兒,便聽林間有凄厲的骨哨聲響起。聶如琬抬手比著手勢,藍清和同藍安歌二人將琴翻出,躍上樹梢,等著那幾人將獵物引誘出來。
薛秉德御劍而起,薛巧顏站在自家哥哥的劍上吹著口哨,御著走尸將那妖獸從洞中引出。待妖獸走近陷阱后一直跟在后面的藍悅知突然發(fā)動起了攻擊。
金色箭矢劃破夜空,金凌踏在藍思追劍上用弓箭配合著藍悅知。妖獸慌不擇路,卻是正好掉進藍清和同藍安歌所布的陷阱中,堅韌的琴弦切割進堅硬的硬皮中,帶出陣陣腥臭的血花。江望舒看準時機用紫電緊緊纏上了那妖獸的頭部,聶如珵躍起操刀奮力劈下,將那妖獸的頭部砍了下來。
“成了?!?/p>
眾人紛紛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討論開來。這是這座山里最大的一只妖獸,能將它斬殺也是不易。
薛巧顏卻是不高興,癟著嘴同自家哥哥抱怨這妖獸一點毛都沒有,根本沒法拿去給爹爹做披風。她長得本就漂亮可愛,一對小虎牙更是說不出的嬌俏,連這抱怨都像是在撒嬌。
薛秉德略一思索,卻是看向了聶如珵,詢問道,“三換一?”
“成。”
兩個都是不愛多說話的冷淡性子,只是薛秉德臉上常帶著笑,不似聶如珵?zāi)菢訃烂C。但他們兩個交流起來簡潔的別人根本就聽不懂。每次都要靠聶如琬來翻譯。
“阿霖哥哥說,用三具走尸換一只妖獸行不行,然后我哥哥同意了?!甭櫲珑蜓η深伣忉尩?。然后換來一個極為開心的笑容。
“謝謝?。 ?/p>
獵殺完這妖獸,也就該散了。
藍家的幾個走在最前面,即便是經(jīng)過剛才那陣搏殺,白衣也未沾染上半點塵埃。只是除了藍清和是個愛說笑的,其他兩個都很沉默。江望舒江云舒姐弟兩個則是跟著金凌藍思追走的,他們兩家沾親帶故,想來這一次也是結(jié)伴而來的。聶如琬和聶如珵換完妖獸便追他們?nèi)チ恕?/p>
薛巧顏招來兇尸抬著妖獸在前面開道,同薛秉德兩個人去了山腳下的一處客棧。只是剛一進門還沒見到自家爹爹就先被弟弟撲了個滿懷。
“哥哥?。〗憬悖。 毖Ρ哪昙o還小,被薛秉德抱在懷里特別高興,咯咯笑個不停,問他們兩個夜獵好不好玩。薛巧顏親了親他的小臉蛋,一邊走一邊繪聲繪色地講起方才的事情。薛秉文聽的入迷,露出一副向往的表情。他與薛洋長得最像,性格最是天真。站在那里簡直就是薛洋小時候的翻版,七歲之前的那個。因而最得大家寵愛。
“哥哥姐姐都好厲害!我以后也好好修習,跟你們出去玩!”薛秉文握緊小拳頭,在空中揮了揮,“父親們總說我太小不讓我出去!真是的!!”
薛秉德與薛巧顏對視一眼,同時陷入了沉默。
啊……我們尚未知道我弟弟的父親究竟是哪個干爹……
寫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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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歡終于寫完啦~
最開始只是心血來潮,想了幾個片段,整個故事什么樣完全沒去考慮。后來是和朋友一次次地討論之中才逐漸把故事圓了回去,只是沒想到會寫這么長orz。十六萬多字的正文,第一個寫完的長篇,對我來說實在是,太有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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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文原本是叫“余歡盡”取自“一壺濁酒盡馀歡”,是個BE。但和自家CP商量名字的時候,CP選了“余歡”兩個字,然后就放棄了BE,名字的含義也成了“你是余生歡喜”。但其實開放性結(jié)局并沒有差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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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的時候并沒有多想給人物洗白,但總感覺多多少少有那么點意思。想了想,我大概是那種用捅刀虐人來達成洗白的可怕人類。但其實我想去挖掘的是他為什么會變壞,他做那些事的理由是什么,他做那些事的時候心里在想什么。然后把這些都寫出來,心平氣和地討論是什么造成了現(xiàn)在的他。
反派角色的心理總是特別有意思,內(nèi)心的掙扎沖突,渴望的落空或是偏執(zhí)的想要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純粹的惡意,深刻的悲劇性。倘若洗白,他或許就不再是他了。反派角色的迷人之處,只有喜歡他的人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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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說回這篇文。其實這篇文還有很多不足之處。人物性格的把握上還有很大的偏差。語言描述上也很弱。詞語太匱乏。而且有很多的bug是邊寫邊圓,漏洞百出。偏古風的東西一直把握不好,個人還是更喜歡寫現(xiàn)代風的,更簡潔明快一點。余歡也只是一個嘗試,文風上還有很多需要改進的東西。真是感謝大家的不嫌棄。
最開始寫完全就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因為很怕被噴。但是沒想到居然能被人接受,甚至還有人喜歡,嗚哇,真是太感動了呀??!特別,特別的感謝大家的支持??!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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