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第一回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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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有一個娘娘宮，大家都知道，娘娘呢，據(jù)說最早啊福建那兒海邊有一個姑娘叫林默，家里邊父親啊，哥哥啊都出海打漁去了，這姑娘后來s在海里面了，但是呢，s后還不忘做好事，漁船在海面上要是迷失路徑呢，恍恍惚惚就瞧著姑娘挑一燈籠在海面上站著指引航程，人們說這姑娘成仙了，咱們供著她吧。臺灣福建一帶供的媽祖就是她，到天津之后都管她叫老娘娘。當初在海邊是保佑著行船啊，捕魚啊順利，到北邊之后呢，這娘娘什么都管，沒孩子也找她，不掙錢也找她，沒事干也找她。跑那去給娘娘磕仨頭：娘娘啊，娘娘啊，我昨天丟了四個饅頭倆丸子。拿娘娘當看冰箱的。

可是在天津來說，娘娘宮非常的火爆，老太太們更信這個，有點什么事兒，哎呀，我這病要是好了呀，我得給老娘娘燒香去，我得上那兒還愿去，就這些。

今天彭斌是替母還愿，老太太前些日子病了，哎呀，我要是好了，我得讓孩子去一趟，得燒多少香，得上那兒扔多少錢去，彭斌不信，但是呢，這個人很孝順，讓自個兒去就去吧，所以今天來到娘娘宮燒香還愿。一進來到處都是人，善男信女，什么樣的都有，燒香的，還愿的，求財問喜的，干嘛的都有，當然也有壞人，好人壞人都燒香，好人保護自己平安，壞人保佑自己別出事兒，一進來就瞧見幾個壞小子撇著大嘴，拿這香啊，二尺來長這一大把，頭里（方言，指香的最上端）點著了，扛在肩膀上，誠心的在婦女堆里邊糊弄，干嘛呀，占便宜啊，一邊走一邊還廢話：哎！都留神吶！誰也別起歹心吶！這都是女的啊，誰也別想占人便宜啊，老娘娘有眼啊，誰要是發(fā)壞（方言，指壞心眼）燒你們衣裳啊，你聞聞，這會兒都糊了，哪兒著了，哎呀，我這著了……

彭斌心說：哎，有這等敗類，這個社會好不了，可是自己呢，這點力量又不足以把他們改正。過來嘆了口氣，到里面燒香還愿給香錢，還有大批的人到這來栓娃娃，這栓娃娃挺有意思的，過去天津這挺時興的，就這么大的小泥娃娃，一個銅子兒就能買一個，那個年頭現(xiàn)大洋來說，一塊現(xiàn)大洋反正能換300來個銅子兒吧，廟里的老道拿出一塊錢來弄300來個泥娃娃，挺簡單：小胖小子，腦袋后面有點頭發(fā)，穿個兜兜，開襠褲，拿一個糖葫蘆，都這種造型的，弄300來個都擱好了，在老娘娘神像左右都擱好了，有那個沒孩子的就上那去偷一個娃娃，可不叫偷叫栓。也不知誰給出的主意說你跟那栓一個泥娃娃回家以后你這孩子就多了，他是老大。為什么說到天津喊二爺人家高興呢，原因就在這兒。你上那栓一娃娃弄家走這算大的，后邊再有孩子行二。在北京不行，北京無論你行幾也得喊大爺，一見面大爺，說北京要喊二爺不干，二爺是管家，離著240里地變化就這么大。好多小娃娃都跟這，這個挺騙人的，怎么呢？不是說你到那栓你就能拿走，老道跟邊上敲著磬看著你呢，你說你過去拿一個就走他不干，你扔一個錢他不讓你走，他一個錢上的貨，他得見利兒你知道呢，他不見利不行，就有這個，你剛結(jié)婚，頭天結(jié)婚轉(zhuǎn)天倆人商量你說怎么還沒孩子呢，是啊，納悶，那咱走吧，咱們上娘娘宮栓個娃娃去吧，兩口子坐車來了，給老娘娘燒香，保佑我們有個孩子吧，老道跟邊上敲著，看著你，這一掏掏一大把，全扔那了，老道樂了，這一大把又能上500多個，有點就不看了，趕緊偷一個兩口子回家等著吧，保不齊三年之后才有呢，三年之后有了孩子這個算大哥，而且呢得送到那個專門有洗這個泥人的地方。怎么叫洗呢，換一個裝束，這個娃娃再大一點一長是長三寸，比如三年之后一年長一寸，過去來說天津什么襪子胡同那一帶家家干這個。這一去了就說我們大少爺啊，現(xiàn)在又二少爺，這得洗一下。洗一下不要緊的，多少錢吧，這一劃價張嘴20，那個白面才多少錢啊，一兩塊錢買袋白面，張嘴20，花錢吧，花了最后十塊，先交5塊錢定金，你走吧，你走了他轉(zhuǎn)身把你這大少爺扔墻角了，怎么呢，都擱那堆著呢，一會兒弄碎了拿過母子一扣扣一大的，跟那就不一樣了，個兒高了，拿一糖葫蘆，說這東西回家能哄著兄弟玩。又過些年，他這個二的呢，結(jié)婚了，這大洗，這沒個五六十塊錢洗不下來，不能再穿兜兜啦，這回有兄弟媳婦了，這一磕頭，大的還穿著開襠褲呢，這不行。袍子馬褂了，有胡子了，擱這坐著。迷信啊要不說呢，過去包括分家之后，這大的也算一份，四個孩子加他五份，他這份連轎子一塊兒都得搭到娘娘宮去，都歸老道了，所以說是騙人。

彭斌里里外外轉(zhuǎn)了一圈兒瞧了瞧，把自己該做的事做完了，就出來了，叫了一個車奔中央公司。臨出來的時候老太太有話：你去給我捎點東西回來。剛買完東西往外走，一出門，嚯，這兒s了四個人，尤其一瞧這封信寫著：宗巍提筆淚不干，信呈當?shù)貦z察官，貪贓買法不公斷，后輩兒孫我一般。心里咯噔一下，哎，心說這個人s啊，必有原因?！皝戆?。”“哎，檢察官”“你們該驗尸驗尸啊，這個信呢，我先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