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鋒刃》第十章

第十章
舔舐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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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斯嘉德鎮(zhèn),艾維領
距阿爾道夫383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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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特納關上酒館的門,轉身面向快空了的房間。一個鐵桶放在中央,威廉親王在里面洗熱水澡。
“怎么了?”本地的一位莎莉亞女祭司正為親王傷痕累累的肩膀涂愈鹽,他問道。親王與他的騎士們的沖鋒也許是光榮的,但對付大肚王薩滿和它座下“飛天蜥蜴”的戰(zhàn)斗可不是。怪獸在被威廉用符文牙切開鼻子,飛上天逃竄前,給了威廉的肩甲一擊。
“安靜,”萊特納說道。他的目光轉向放置在浴盆旁邊椅子上的盔甲和衣物。威廉的符文牙插在鞘中,放在最上面。上尉注意到自己的主君將其放在觸手可及處。明智之舉。也許年輕的親王終究學會了謹慎。“曼斯嘉德快成了座墳墓,”他接著說?!澳切┻€沒逃跑或被殺的居民都躲在緊鎖的門后,手拿著鎬頭和棍棒。我們遇到的少數人能提供的服務有限,也不愿多談?!?/p>
威廉因萊特納語氣中的惱火皺眉。
“這讓你困擾嗎?”他問道。
“是的,這讓我很困擾。那些小販和妓女,那些黑商和奸商在哪里?戰(zhàn)爭會帶來死亡,殿下,但它也會給那些有意愿、有門路賺錢的人帶來機會?!?/p>
由于背部和肩膀的疼痛,威廉在浴缸里坐直。
“他們大部分都死了,萊特納。要么就是跟著難民往西跑了?!彼槐匾亟忉尩??!拔覀冸x艾維海姆不到十哩了。我?guī)缀跄苈牭斤L中綠皮的吼叫,聞到它們孢子的腐臭。這片土地,這座城鎮(zhèn),被它的民眾所拋棄,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萊特納面色陰沉?!安?,我的主君。”
“所以,我們怎么辦?”親王瞥了一眼堆在房間某角落的陣亡名單,問道。
他們在酒館的正廳。磨損的木地板上污漬斑斑。一座樸素的吧臺坐落在左后方。大部分酒瓶都空了。一道蜿蜒的樓梯通往上層。鐵澡盆是從樓上的一個房間——牌子上寫著“客房”——搬下來給親王的。許多曾經放在房間里的桌椅被洗劫,要么就被做成路障,讓它看起來寬敞得可笑。
盡管從布里貢德橋來到小鎮(zhèn)的路上風平浪靜,但曼斯嘉德自從入侵以來已經遭受了多次襲擊。鎮(zhèn)子的城墻很厚,是用開鑿的粗糙山巖雕刻而成,被眺望塔守望著。民兵團人多勢眾,好幾隊尋求避難的士兵也加入了守軍,但他們仍吃了不少苦頭。公墓和太平間都擠滿了人。連沙利亞、西格瑪和維麗娜的的神廟也容納不了更多尸體。摩爾莊園中被強行塞進了太多尸體,連老長官自己都因心臟病而死。萊特納聽說有個鎮(zhèn)上的守夜人找到他時,他干枯的尸體已經被當成烏鴉的食物。
摩爾給予,摩爾帶走......
彌漫著陰郁氛圍的這里,是向艾維海姆進軍前的最后停歇。它猶如葬禮的面紗,只是沒人能說得出哀悼何時才能停止。至少,軍隊的存在意味著綠皮襲擊者在再次進攻前會三思而行。已經有好幾天沒有任何跡象了,至少曼斯嘉德的城門守衛(wèi)們是這么說的。萊特納猜想是獸人和地精都被“蝦米”——它們對人類的俗稱——軍隊吸引到布里貢德橋去了。這地方就成了燈下黑。這里與布羅施塔特沒什么區(qū)別,只是不同于那座被他們燒毀的村莊,曼斯嘉德并未意識到自己的死亡?,F(xiàn)在鎮(zhèn)上的居民主要是老人和憔悴的婦女,年輕人已經不復存在,這是它的遺存與未來的終結。
“阿道弗斯?”威廉追問道。
萊特納聽到自己的名字后眨眨眼,他意識到自己并未回答親王的問題。
有時抑郁的情緒會在意想不到時籠罩他。在多年的戰(zhàn)爭與流血的負擔下,他通??梢择{馭它。但偶爾它也會占上風。
“我們在布里貢德橋損失了很多人。超出我們能承受的范圍?!?/p>
“任何這樣的損失我都沒法坦然接受,萊特納,”親王責備道,他站起身,從沙利亞的女祭司那兒接過一條毛巾。
“閣下,我無意冒犯,但這是簡單的數字問題。憑借剩下的兵力,我們沒指望在艾維海姆取勝。無論多樂觀地看,機會依然渺茫而血腥。”
威廉皺著眉頭從澡盆中走出。他看上去很疲憊,好似還穿著盔甲。萊特納繼續(xù)說。
“當然,我們親愛的盟友男爵在這場潰敗中出力甚多?!?/p>
“我聽說卡爾利克的人和卡隆堡人一起守住了橋?!?/p>
“蠢蛋,”萊特納在威廉掃他一眼并要求道歉前嘀咕道。“他們當然很機智,而且勇敢,那些戟兵。真正的瑞克領之子?!彼粗戈P節(jié)補充道,這是他的另一個習慣。“范海爾和他的雜兵也物有所值。”
“獵巫人?”
“是的,我的主君。他們在城外扎營。圣殿騎士說城里只有‘放蕩而罪惡的藝術’?!?/p>
“真讓我驚訝,他居然沒進來把一切都燒了??春盟!蓖f著,擦干身子。他把毛巾遞給女祭司,她鞠躬告辭。
“就像一只鷹,大人?!?/p>
一個意味深長的停頓引出了萊特納的下一個問題。他等到兩人單獨相處后才提問?!澳胱屛沂帐安祭孤蹇藛??”
威廉穿上內衣和長筒襪?!叭绻蚁胱屗踉诜苛荷?,或者淹死在自己的酒里,那我會讓你去的。我會對付他,”親王堅定道?!鞍S領人需要一個名義上的首領,哪怕是他那樣的懦夫。席利烏斯怎么樣了?”
“因為施法而虛弱。用腳指頭都能猜到他幾天內沒法參戰(zhàn)了。即使您明天就要動身前往艾維海姆,我也并不建議,我們不能沒有法師。”
威廉想了一會兒,才轉過頭去。“別的行省有消息嗎?”
“已經按照要求派出信使。但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人回來。不過有些偵察兵回來了。他們報告說,斯提爾領幾乎完全被圍困,綠皮的軍隊向北一直延伸到塔拉貝克領?!?/p>
“所以,就像是皇帝所說的那樣,我們現(xiàn)在孤軍奮戰(zhàn)?!蓖陲棽蛔∽约旱耐纯?。他扣上束腰外衣,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劍和盔甲靠在腿上?!拔覑鄣蹏?,萊特納......”
“我們都如此,主君?!?/p>
“但我更愛瑞克。老伙計,我們在這兒做什么?這真的是我們的戰(zhàn)爭嗎?馬庫斯是對的嗎?我應該撤到肯佩巴德,加固我們的邊境抵御不可避免的敵潮嗎?”
“當帝國的皇帝不站在她這一邊時,總得有人站出來?!比R特納直言不諱。“我不是個正直的人。為了我們行省的安全,我殺人,賄賂,勒索,偷竊。做著這些,我知道我必須妥協(xié),因為這就是我和我的命運。您,我的主君,是位正直者。”萊德納停下來朝外面看了看,這是一個老習慣,以確保沒人竊聽。他轉頭看向威廉?!暗咸貭柺莻€蠢皇帝。他的時代將要結束。無論他正和瑪麗恩堡做著什么交易,那都會毀了他。而當他垮臺時,帝國就需要一個正派的人,一個強大的世系來領導它。”
“我不會為了爭奪皇位而在離鄉(xiāng)五百英里的地方作戰(zhàn)?!庇H王帶著不安答道。
“我知道,主君,”上尉回答,“這就是您為何正義的原因?!?/p>
威廉穿上靴子,綁好護胸甲。他小心地將符文牙系在腰帶上。這把劍所代表的意義已然褪色,但親王依舊堅信?!耙苍S吧,但如果不能把盟友拉到我的旗下,那就毫無意義,萊特納。最后只能統(tǒng)治化為廢墟的帝國?!?/p>
“所以您還計劃騎馬去威森領。從曼斯嘉德出發(fā)要好幾天路程。您確定這樣明智嗎?”萊特納說,“讓我代您去吧?!?/p>
“我必須去。要想說服普萊波芬參戰(zhàn),就必須我親自出面。我有獅鷲兵團的護送?!蓖⑿χ?,把斗篷搭在風帽上,拿起頭盔?!盁o論如何,我需要你在這兒作為我的眼睛,維護軍隊的秩序。”
萊特納鞠躬?!拔揖椭滥鷷@樣。您不可能在曼斯嘉德安心休息的?!?/p>
“安逸只會讓我軟弱。在我的領地處于危險中時,我怎能安歇?如果我是你所說的正直而高貴的繼業(yè)者,那我就必須采取行動?!?/p>
“替我向伯爵問好,”威廉向門口走去,萊特納說道。
酒館外邊,一小隊獅鷲兵團已經集結完畢。親王的坐騎就在邊上。
“我希望普萊波芬加入我們,萊特納,”威廉邊離開邊答道?!岸皇前阉拇箝T關得更緊?!?/p>
兩人都笑起來,但笑意轉瞬即逝。威廉面對著一條黑暗的道路,比他所想象的更加黑暗。
親王走后,萊特納沉下了臉。如果不能將外省兄弟們團結到一面旗下,他們更可能一同死在這場戰(zhàn)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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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親王軍隊的所有兵團,以及他們的長官都駐扎在曼斯嘉德?,F(xiàn)在外省士兵的數量已經超過了艾維領的市民。他們需要充分利用喘息之機。據說親王已經騎馬前往艾維領,往返至少需要三天。在那之后,無論普萊波芬選帝侯的決定為何,他都將向艾維海姆進軍,設法解除圍城。在這被許多人開始稱為“最后時光”之時,一些士兵開始進城找樂子。雖然曼斯嘉德的大部分地方已人去樓空,剩下的則死氣沉沉,但如果你懂得去哪兒找,還是能找到喝酒作樂的地方的。其他人則去找公證人和抄寫員,急著在進軍前立夏最后的遺囑。許多人前往神殿,向西格瑪或摩爾為親人祈求安寧。
凱勒并不熱衷于禱告,盡管他最近考慮過這個問題。與之相反,他找到了另一種惡習來減輕自己的罪惡感。獨眼矮人是曼斯嘉德為數不多還在賣酒的酒館。其他的大部分都被緊張的市民喝光了,或是被裝在牲口車上拉走了。這可不怎么明智。麥芽酒和烈酒在獸人和地精的愛好榜上僅次于吵嚷和打架。
里切茨睡在這個小屋的角落里。他踢掉了靴子,光腳架在板凳上。鼓手醉醺醺的鼾聲在幾乎空無一人的酒館里回蕩。房間另一頭是酒館唯一的另一位主顧,一個戴著眼罩的矮人,從破爛的衣服上看,他是個流浪者。凱勒想知道這是巧合,還是說矮人從酒館開業(yè)時就在這兒了,所以外面的門上才會有這么個名字。矮人用一只長滿節(jié)瘤的手抓著一條死魚,當他看到凱勒在看時,就尖聲叫了起來。
“死魚!”他用口音很重的瑞克語咆哮道。很顯然,他是個僑民,被從墓窖或者黑色山脈驅逐出來的?!昂煤每粗?,”他補充道。他大喊一聲,把魚往面前的桌子上一摔。從木頭上的污漬和魚鱗上看,這不是他第一次這么做了?!八赖靡稽c都不自然?!?/p>
凱勒無視矮人,繼續(xù)前進。酒吧里沒有酒保,于是他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入喉嚨,燥熱而刺喉。他咳嗽著倒了一杯又一杯。他熟稔地把酒杯放到一邊,剛喝了一半,就聽到耳邊的低語。
“借酒消愁,還是減輕負罪感?”
凱勒用力咽下去,再也嘗不到酒的味道了。
“你說過你不會在背后下手的,”他說。聲音很沙啞。
“所以你可以轉過身來?!?/p>
所以他照做了,與布蘭德面對面。凱勒瞥了里切茨一眼。
“他不會幫你的,”布蘭德說道,他冰冷的眼神讓凱勒毛骨悚然。“要是喊出來,我們就在這里解決。那會很糟,很疼?!?/p>
凱勒點點頭。淚水涌上他的眼眶。
“和一個朋友喝酒?”布蘭德看見柜臺上的兩只玻璃杯,問道。兩杯谷物威士忌,其中一個看起來沒動過。
“是,是這樣.....”
“反正他也不會和你一起喝酒的?!?/p>
“大概不會。”
布蘭德瞪大眼睛,酒館里鴉雀無聲。他的目光比鋼鐵還要銳利。
“你為你所作所為感到抱歉嗎?”他問道。“是的。”沒等回答,他就補充道。這是開業(yè)聽布蘭德說過的最長的話,但他還沒說完?!拔覛⑦^人,很多人。有的無辜有的有罪。這就是我為什么參軍。我可以對你說,是我的成長經歷中的暴力或是某些創(chuàng)傷讓我變成這樣,但并非如此。我總是想要殺戮。我嘗試彌補,現(xiàn)在?!辈继m德看著面前的空座位和空杯子說道。
“他們的臉會在夜里出現(xiàn),那些我殺的人?!彼仡^看了看凱勒。“就像你現(xiàn)在看到的一張臉,是不是,克里格?”
凱勒溫順地點頭。熱尿順著他的腿滴下來,弄臟了褲管。
“我為他們吶喊,到了晚上,我會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在心里尖叫。”布蘭德說?!皯?zhàn)爭是一回事,但冷血地殺死另一個人需要付出更多。它的一部分纏著你,就像他們的幽靈不愿放手??死锔瘢绻悴徽瓶厮?,你會被壓垮的。你跟我不一樣……”
克里格搖著頭。他哭了。當意識到這一點時,他擦擦臉。
“你不能繼續(xù)內疚,”布蘭德接著說。“染血的雙手終將招致報應。我的總有一天會來。你的已經逮到你了。”
凱勒無力地指著布蘭德。另一位瑞克領人緩緩點頭。
“我不會在你的背后下手的,你說得對。你會握著武器死去,但你總會死的。瓦維特的榮譽要求這樣?,F(xiàn)在,”布蘭德最后說,“拿著你的短劍,跟我走。”
凱勒顫著腿站起來,這是艾伯和沃爾克進來了。獵人立刻知道出事了。
“現(xiàn)在喝酒也太晚了,還是說你們要繼續(xù)?”他問道。
艾伯皺起眉頭,好像他知道有什么事情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
凱勒感激地坐下來,試圖掩飾褲管上的水跡。
“我再來一杯?!彼穆曇袈犐先ゴ贿^氣來。
“改天吧,”布蘭德說,但不清楚是在對凱勒還是沃爾克說話。他向門口走去,準備離開,這時更多的潛在客戶加入了他們。
托維爾德,沃德,以及另外三個鋼鐵長劍擋住布蘭德的去路。
“這地方挺受歡迎啊,”托維爾德說著,淡淡一笑。
布蘭德后退。其他瑞克領人也是如此。他們又往房間里挪了挪,一邊走一邊推開幾張椅子和桌子。
托維爾德領頭,米登領人慢慢跟在后面。他們之間隔著幾英尺的空地。
“找你們算布里貢德橋上帳的好日子,”托維爾德說道。他全副武裝。他的同胞們也是如此。無情鋒刃們只有短劍。他們的戟存放在鎮(zhèn)上的軍械庫中。一定是斯滕博德把劍發(fā)給了部下。
“你要干啥,北佬?”沃爾克開門見山道。狗子跟在他身邊,朝著米登領人吠叫。
“他,”托維爾德指著里切茨吼道。
艾伯推了睡著的同伴一把。不幸的是,大塊頭瑞克領人并不總是明白自己的力量,里切茨被從椅子上推到地上。
“雜種!什——”他說著爬起來,在看清艾伯前伸手夠自己的匕首。然后他注意到了其他人,以及瞪著自己的托維爾德?!鞍。S男爵的走狗們來展示他們的膽量來了,是嗎?”
沃德握緊拳頭,挑釁艾伯上前,但托維爾德把米登領人擋了回去。
里切茨已經爛醉。他口齒不清,大聲打嗝。三個空酒瓶滾到他腳邊,他絆了一下才站直。
“你剛才說什么,里切茨?”沃爾克用一只眼睛提防著好斗的米登領人,低聲說,
鼓手看上去被冒犯了?!皩嵲拰嵳f,”他舔著嘴唇說?!八麄兪强裢源蟮幕斓埃教巵y晃,”他搖晃著肩膀,顯出一副輕蔑的譏笑樣子,模仿著動作,“但是當事情到緊要關頭的時候,他們就像擠奶女工一樣跑得飛快?!?/p>
“閉嘴,里切茨,”沃爾克警告他。
托維爾德?lián)u著頭。他和他的同胞聽夠了。
艾伯握緊拳頭。凱勒看起來松了口氣,因為人們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他身上了。他用手握住半只空的威士忌酒瓶。布蘭德的雙手放在兩側站在那里,接受了一切,計劃先殺了托維爾德。
“我要像宰豬一樣宰了你,南方佬?!蓖芯S爾德看向里切茨。
“切,你是......”他答道,隨后醉倒在地。
米登領人剛把劍抽到一半,酒吧的門又開了。所有人都轉頭看是誰。施塔勒隊長站在那兒,面色蒼白,毫無喜色。馮·勞肯和幾個巨劍士跟著他。
“收起你們的劍,”他平靜地對米登領人說。
“這是榮譽問題,他們——”托維爾德開始說?!笆掌饋?!馬上!”
米登領人照做了,退到一邊,施塔勒大步走進屋子,用渾濁的目光打量著在場的所有人。
“到你們的營房去,”他對鋼鐵長劍說,“告訴斯滕博德軍士我要找他談話。去吧,出去!”
托維爾德臉色鐵青,但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氣。他點點頭,最后看了一眼無情鋒刃的方向,然后帶著他的手下沖了出去。
“現(xiàn)在你們這些人.......”米登領人一走,施塔勒就說。隊長戴上了護胸甲,但并未戴頭盔。他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顯然這種努力使他感到痛苦,但他仍然是令人生畏。巨劍士們站在他身后,如同身披盔甲的哨兵。馮·勞肯盡量不讓 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盡管藏在他的胡子后面,誰也沒法看到。無情鋒刃們情緒低落,對于他們隊長的歸來感到有些矛盾。
“一句話都別說!”他回頭看去。“卡爾利克,快進來?!?/p>
滿臉嚴肅的卡爾利克軍士走進酒館,倫克曼和馬斯布萊克特跟在后面。他皺著眉頭搖著頭,看上去比施塔勒還生氣。“看來我回來的很及時。”施塔勒說?!安祭孤蹇瞬灰娏?。”他冷冷地補充道?!拔一貋砹?,而這種行為在我的兵團是不會被容忍的。要不是我們缺人,你們早就挨鞭子了。你們中有些人會被吊死。把殺戮留到戰(zhàn)場上。別擔心,你們會有機會的,我們都會有的。”他怒視了一會兒,依次打量了每個人,然后面對卡爾利克。
“我把這群烏合之眾留給你?!?/p>
卡爾利克敬了個禮,等到施塔勒和巨劍士們離開,然后將注意力轉向無情鋒刃。
“施塔勒隊長恢復得很好,可以戰(zhàn)斗了,贊美西格瑪?!彼鏌o表情的陳述。“我們出發(fā)。去巡邏。現(xiàn)在?!笨柪思又卣Z氣強調最后一個詞。
“那些北方雜——”
“卡爾利克打斷沃爾克。”
“我清楚你在找死。但繼續(xù)惹到施塔勒你們就全都會真死。你們所有人,跟著我,現(xiàn)在,”他說??柪艘贿呺x開,一邊補充道。“艾伯,把他扶起來,在到大門前讓他清醒。”
艾伯點點頭,像背糧食似的把里切茨背在背上。大塊頭瑞克領人記得離大門不遠處有個馬槽。要是里切茨到那時候還沒醒的話就把他丟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