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金絲雀
像啊,實在太像了。
張執(zhí)在夜闖阿茲卡班抓捕攝魂怪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那個在獄中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從他的眼神中他仿佛看到了不愿與絕大部分人同流的情感,只是這感情中似乎還摻雜了點別的,就目前而言他讀不出的東西,后來張執(zhí)才知道那種情感似乎是仇恨。而那雙眸子讓他想到了在不久前還在張家的自己。明明沒人限制張執(zhí)的自由,卻讓人壓抑無比。振興華夏的重托、老爺子的期盼、族人的羨慕與嫉妒,那些方方面面。明明擺在臉上的心思,卻自欺欺人掛著笑容以為騙過自己的人們,仿佛快要讓他無法呼吸。這些的這些就好像無形的牢籠關注了自己,而現(xiàn)在他終于品嘗到了自由的空氣。
所以張執(zhí)在離開家的那一刻第一時間大口呼吸,享受夢想中那久違的自由味道。
而無形的牢籠與有形的監(jiān)牢在張執(zhí)看來都是一樣的,更何況,他完全不認為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孩子能干的出壞事,恰恰相反,自己這個年齡的孩子要么在勤學苦練為求能夠自?;虺鋈祟^地,要么和家里的大人們玩耍過得無憂無慮,怎么會……難道是類似于華夏古時候的那種“連坐罪”?真是遺憾,張執(zhí)原本以為西方麻瓜文明的發(fā)展遠比華夏要先進的多,巫師們的法律也應該與時俱進才對,沒想到也會犯這種愚蠢至極的錯誤。不問緣由,只要你是罪犯家屬,誅九族。
嘖,雖然自己不是多管閑事的性格。但從這家伙眼神中他讀出來了對方很有可能在未來會是無數(shù)人中類似冰潛那樣的知己…或許,他也是個天才也說不定。這樣的人是不會被關太久的,張執(zhí)開始期待與他重逢的那一天了。
其實張執(zhí)本來有更瀟灑的辦法離開的,例如,鎮(zhèn)魂符。歸根到底攝魂怪這種生物(?)屬于魂體,一定能被收進符咒里,至于為什么最終選擇這種趨于滑稽的方式,那當然是為了逗那個不知道名字的小孩開心。
“哎,希望他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嘖嘖,沒想到我英明了九年居然為了逗一個素不相識的家伙干出這種諧星才會做的事?!?/p>
張執(zhí)御劍中搖頭嘆息,但沒人知道這件事,緊接著他回到自己的住所:一個現(xiàn)實與虛幻空間交界的,由空間符咒做隱藏的房間。這個房間有一個好處,它可以隨身攜帶并且隨時由屋主開啟且非本人允許任何人都找不到它的蹤跡。
氣血逆流的滋味并不好受,試驗失敗的張執(zhí)此時此刻就是一具毒人,比起活人,或許更應該稱他為“尸體”,畢竟內(nèi)臟幾近攪碎、氣血逆流這種情況,沒有哪個活人能夠承受,都會當場死亡,無一例外。而他及時用改版的鎮(zhèn)魂符與束魂符將自己魂魄強行拘束在身體中達成“活著”這一行為,此時此刻或許更應該稱之為活死人更加確切。
只是魂魄被拘束于軀體之內(nèi)達成“活著”這種狀態(tài)又談何容易?他必須承受氣血逆流和攪碎般的痛處,但這樣年紀只有九歲的孩子又能吃過什么苦頭?
盡管他之前對自身的試驗也有過1075次的失敗,但之前的痛苦遠不及此。
真是諷刺,這個自視甚高的少年明明只是想手握自己的命運,卻在追求自己的命捏在自己手里的過程中把自己搞死。
他就這么暈了過去,醒來后發(fā)覺藥缸里的藥竟然全被身體吸收掉了。這么說,試驗算是成功了一半?只是這具身體嚴格意義上講已經(jīng)死了,當然,這是追求成功之路必然的代價。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嚴格推算時間的話大概是九天十夜,這期間他就像一個毫無生氣的死人一般。
他知道他該回國一趟尋找答案了。
“哈哈哈哈……!天恪,我說什么來著,不要追尋禁忌,我們天眷者只做到天眷的極致就好了,我們是用天術(shù)的,又有什么必要追求身體也能趨于完美呢?這是沒有必要且有悖天道的事情?!?/p>
張執(zhí)的字是天恪,也是老爺子取的,冰潛那話里頭盡是嘲諷,可眼神里頭流露出的卻是關心。
“我可不想你沒超越我之前就徹底死翹翹,你說憑你的天賦將來必然在世界的天眷者中拔尖,這又是何必呢?”
“閉嘴……另外,我回來的事別告訴老爺子,謝了?!?/p>
張執(zhí)知道冰潛的意思,這家伙從小就被國際黑巫師組織滅了族,是唯一的幸存者,從小被寄養(yǎng)在張家,年長自己一歲,但也算是和自己一同長大??善婀值氖?,他卻從沒有在明面上表現(xiàn)過想要為冰家報仇的意思,他說他完全沒有過家里人的印象,甚至連那些天棄者們都沒什么線索,冰潛說自己最討厭麻煩的事,比起麻煩事,他更希望自己能早點退休隱居深山。
當然,他做到了,在自己離開中國之后他也回了屬于冰家祖地的雪山居住。
冰潛沒想到張執(zhí)會回來的這么快,他用凍時術(shù)將張執(zhí)身體里的細胞暫時凍結(jié)避免腐壞,但也只能維持十年,如果這期間他不能找到讓身體復活的辦法,那張執(zhí)將面臨肉體消亡徹底死亡的結(jié)局。
這讓張執(zhí)開始好奇,老爺子在身體死亡之后,又是用的什么辦法“活”到了現(xiàn)在、并且生下了自己的父親?
如果說老爺子是自己爺爺?shù)暮锰?,那大概就只有論輩分張建國也得喊自己一聲爺爺了,可這個對張家最忠心的小輩,卻永遠也無法開口叫張執(zhí)一聲“爺爺”。每次見到張執(zhí)時永遠都只有拿鼻孔看他,不過這種狀況,大概不會再有了,不出意外,未來繼承張家的人就會是他。
名字太土,八成也會改。盡管張家加上嫡系旁系以及外圍成員大概有近萬人,可張執(zhí)仍舊覺得這個家不像家,沒有歸宿感,沒有溫度,而且太小。
張家實在是太小了,何況他志不在此。
張家,除了老爺子態(tài)度極其曖昧不明以外,其實最讓他生不出反感之意的,就是張建國。
冰潛見張執(zhí)不說話,有點著急,斟酌了那么半分鐘,最終忍不住再次開了口。
“你想不想知道最近我們身邊人發(fā)生的事情?”
“沒興趣,但你想說就說吧,不然憋死了我又得背負一條人命。”
冰潛咬牙,這家伙嘴巴從小就損,他知道又的意思是什么,張執(zhí)他搞死了自己,自然也是一條人命,他這是以玩笑話的方式裝扮這事兒有多輕呢。
“你們張家隔壁劉家村的翠花姐死了……”
“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