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如故(竹屋后續(xù))
簌簌聲傳入耳內,伴著微弱燭光,時宜面帶笑意入睡,表面雖如此,卻遲遲不愿真正沒了意識,仿佛像是在等,他究竟會選擇一同躺下,或是起身睡在床榻上。
屋外風聲愈演愈烈,身邊竟連絲毫動靜都未聽見,她緩緩睜開雙眼,正對上周生辰眼眸,一時間入了神,直到耳邊響起一句,“地板太硬,還是回床榻上睡吧?!?/p>
她微微搖了搖頭,將裙擺往內收了收,為他騰出位置,時宜輕拍兩下地板,有意提醒,“我不覺得硬,反倒師父跟著我一路受累,應早些休息為好?!?/p>
周生辰眉眼中透露糾結,掃視著空出來的地板,有那么一瞬間,真想跟隨內心走一次,可始終牢記著不能越距,唯一一個辦法,就是由她來睡床榻,如若她不愿,那只好依順便是,有衣物庇身,似乎...倒也沒什么好難為情的。
“我常年在外征戰(zhàn),幾天幾夜不合眼是常事,不過來趟南蕭而已,不算累,”他從地板上起身,將床榻上僅有一床被子抱起,慢慢覆在了時宜身上,“屋外起風了,夜里容易涼,蓋上被子不易感染風寒。”
他繞過時宜,看到她閉上眼睛之后,才彎下身子,將燭火吹滅,伴著窗外照射進來的月光,周生辰再三猶豫下,小心翼翼地躺在另一側地板上,他吞咽了下口水,逼著心態(tài)放平穩(wěn),切勿亂了神。
忽然有了動靜,半張被子搭在身上,“你把被子都給我了,難道不怕著涼嗎?你若是生病了,師兄師姐們肯定會更加擔心的?!?/p>
良久,時宜才接了一句,“還有我,我也會擔心師父...”
周生辰微微翻過身子,不料竟與時宜雙目對視,仗著窗外月光,夜色迷人,她沒有半分掩飾,肆無忌憚地欣賞著世間尤為罕見的美人骨,相由心生,有風骨,才有美人骨,她伸出手指,想真切地感受一次,距離他眉間不過一寸,卻膽怯的縮回。
他未出聲,就這么靜默地看著她,漸漸地,才開口應聲,“你忘了嗎?在南蕭,不可叫我?guī)煾福羰怯X得沒有稱呼會不舒服,你可以...試著叫聲周生辰?!?/p>
時宜笑了笑,上次這么叫他,心里面還有點忐忑不安,這個名字,雖不常掛在嘴邊,心中卻已經不知練習了多少遍,甚至比喚師父還要多些熟練。
周生辰,周生辰,她試著默念,只為用最好的聲音狀態(tài)來喚他的名字,時宜在叫他前,好奇問了句,“你比我年長,這樣會不會有點不太禮貌?”
“無妨,南辰王府向來不注重禮節(jié),再說了,年歲上我并未大你多少,不礙事?!本艢q半,差距未滿十歲,在周生辰眼里,算不上老。
時宜淺笑,試著用最好聽的語氣,喚了一聲,“周生辰?!?/p>
素日里,大家都喚他殿下,或是師父,難得能聽周生辰這三個字,他承認,他喜歡聽時宜這樣稱呼自己。
除了他,時宜又何嘗不愿如此,可若亂了輩分,只怕會惹人在背后議論,她言語上并未反駁,卻心知肚明,早晚都是要改口的。
周生辰伸出手為她攏了攏被子,確保被護得周全,才放心來,溫柔地道了句,“夜已深了,快些睡吧?!?/p>
時宜頷首,輕輕“嗯”了一聲,依依不舍地閉上雙眼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