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云雷揉臉：要吃花生牛軋?zhí)?，要完整的一個，不會被人從嘴里摳走的那種！

楊九郎剝給他：留神著點兒，別掉那爛牙里頭，疼！

就知道張云雷絕不會放過調(diào)侃他的機會，還好臨走的時候從師父那順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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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想著是趁手術(shù)后養(yǎng)傷的時間段讓張云雷把牙治治，然而現(xiàn)在這個情況并不好去醫(yī)院，很多醫(yī)院的口腔門診也都關(guān)了。

形勢嚴(yán)峻。

他們認(rèn)識的醫(yī)護(hù)有的去了湖北，有的待命，隨時準(zhǔn)備出發(fā)。

那些可愛可敬的人把演員的名字寫在防護(hù)服上，期待著疫情結(jié)束后能在德云社用歡笑沖淡這段時間的疲憊和悲傷。

他們也很期待能慰問演出，期待除了捐款捐物，還能為前線人員做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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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云雷小心地吃糖。

粉絲們?yōu)樗杩罹栉锔械津湴?，可是，“張云雷”依然是個不能提的名字。

他相信去支援疫區(qū)的醫(yī)護(hù)里一定有喜歡他的，但是，他不會看到他的名字出現(xiàn)在她們的防護(hù)服上——起碼在公開的媒體上不會看到。

理解。

只是，難免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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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來漱口的熱水，楊九郎問張云雷關(guān)于老秦來八隊的事，他到底怎么想。

張云雷回答地很簡單：身為隊長，我容得下德云社的任何人。只要進(jìn)了八隊，我都一視同仁。但是楊九郎，你能嗎？

楊九郎搖頭：我同不了。

張云雷：還是的。

張云雷點上煙，享受晚自習(xí)前的悠閑十分鐘：其實我也同不了，但我知道你更不行。

楊九郎：憑什么同??？

張云雷笑：對啊，憑什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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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隊剛成立的時候，楊九郎要進(jìn)劇組，張云雷又是那樣的身體。

他們不能保證自己每場都在，所以他們急切地希望八隊能有一兩個演員可以在他們演不了的時候替代他們。

但是，他們的努力和盼望沒抵過別人的一句話。

離開八隊是孟鶴堂提的，也是秦霄賢自己同意的。

在艱難時候幫助過他們的人，他們永遠(yuǎn)感謝，永遠(yuǎn)感激。

至于別人……楊九郎笑笑：“以前看《士兵突擊》，我特別喜歡史今往成才臉上潑酒的那個橋段。如果那缸子啤酒是伍六一潑的，不奇怪。但不是，那個人是史今?！?/p>

知道鋼七連面臨解散重組，成才走動關(guān)系，跳槽去了紅三連。

成才那么做有錯嗎？

也許他沒錯，但是，史今生氣了。

甚至，成才都不是史今班里的人，他都不歸史今管。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戰(zhàn)友情誼是在一場又一場的戰(zhàn)斗、一次又一次的困難里煉就的。

這不是德云社的規(guī)矩，這來自楊九郎祖輩父輩的言傳身教。這輩子，他改不了，也沒打算改。

張云雷抽完最后一口：改什么改？你又沒錯！

師父怎么說，他就怎么接。想來八隊沒問題，但是只要進(jìn)了八隊，都得按八隊的風(fēng)格來。

他是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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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xí)時間到，張云雷和楊九郎一人占著桌子一邊，復(fù)習(xí)今天的功課。

今天的內(nèi)容不多，理解起來卻很有點困難。

以前師父考核張云雷的是唱沒唱對，講不講究。現(xiàn)在更深一步，要理解故事的背景，人物的感情，唱詞有沒有不合適今天的內(nèi)容，要不要修改？

張云雷做得叫苦不迭：看起來是個音樂課，其實是文史課，以前的老先生們也這么學(xué)的嗎？

楊九郎：沒讓你聞屎就不錯了。

張云雷怒斥楊九郎的三俗行徑，楊九郎在自己嘴上打了一下。

張云雷：“不想好了你，記賬！”

楊九郎老老實實跑到掛歷跟前，給自己記了一筆。

張云雷又羨又妒又高興：“你是要上團(tuán)綜說相聲的人，注意點兒！”

楊九郎：“是是是，我一定注意?！?/p>

張云雷：“可千萬別再讓人罵你了！”

楊九郎很有把握：“放心，只要不是跟你一塊兒就沒人罵我！”

張云雷哭得嗚兒哇兒的。

不理會張云雷裝腔作勢，楊九郎嘀咕：網(wǎng)綜也加強審核。

張云雷抽空：是啊，這不左審右審，把我審沒了嘛！

楊九郎嘲笑：是本來就沒你好吧？

張云雷把聲波攻擊改成了物理攻擊，這下，楊九郎是真的只敢招架不敢還手了。

倆人連學(xué)習(xí)帶娛樂，直到肚子提醒他們宵夜時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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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拿勺子舀一勺米酒。

米酒甜甜的真好喝，小圓子QQ彈彈，金黃色的蛋花碎碎漂浮，和星星點點的糖桂花相映成趣。

張云雷催楊九郎趕緊吃，他著急洗碗。

楊九郎罵：皇帝還不差餓兵呢！周扒皮嗎你？

張云雷：我愿意被差??！有人差我嗎？

楊九郎愣了一下，放下勺子，仰脖子把米酒往嘴里倒。

張云雷更生氣了：吃那么快干嘛，怕吃到后頭讓你洗碗？能不能有點吃相？就你這……

“差不多得了！”楊九郎把碗往桌上一撂，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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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九郎抓起羽絨服又放下。

不能出去，不能把張云雷一個人留在家。

但是，他現(xiàn)在也真的不想面對張云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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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坐在浴缸里，楊九郎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

之前德云社打算搞線上開箱，近來又不怎么聽說了。

本以為線上的審核寬松一些，張云雷可以露個臉，但現(xiàn)在看來，可能性微乎其微。

以前的一線，哪里沒有文藝工作者的身影？

相聲演員常寶堃、弦?guī)煶淌逄臓奚诔r戰(zhàn)場，他們的師太趙佩茹和雜技演員郭少泉也在朝鮮負(fù)傷。

98年抗洪，很多文藝工作者都去了。嗓子腫到說不出話，倪萍高價買的冰棍糊在脖子上。

到那種時候，演得好不好誰在意，前線人員要的是能看到他們，要的是他們在?。?/p>

中國的文藝工作者向來都敢于也樂于沖鋒陷陣，可他們現(xiàn)在在干什么，躲在家里喝米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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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過碗收拾好廚房，張云雷在衛(wèi)生間外聽了一會兒動靜，轉(zhuǎn)頭離開。

別進(jìn)去了，繼續(xù)學(xué)習(xí)、繼續(xù)練功吧。

過了許久，楊九郎終于出來了。

張云雷怯怯地看楊九郎，楊九郎溫和地對他笑笑。

玻璃窗起了霧，什么都看不清，天氣預(yù)報說又有寒潮，要下大雪。

這個2020的開年，可真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