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情侣中文字幕电影,在线麻豆精品传媒,在线网站高清黄,久久黄色视频

歡迎光臨散文網(wǎng) 會員登陸 & 注冊

仙鬼殊途?

2022-10-05 22:38 作者:蕓洛家的平均數(shù)  | 我要投稿

給自己寫篇生賀~

女主是我自設(shè),叫瑞云

格瑞夢女

(有ooc)






“新生的鬼?”冷冽而不帶感情的話語,連疑問句也生生被他說出了肯定句的感覺。

你有些費力地想睜開眼,想看看究竟是誰拎住了你命運的后頸。手腳無意識地掙扎著,性命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讓你頗為不適。但很快,你又接觸到了生養(yǎng)你的土地——他把你放下了。這時你才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皮,卻只看見他起身離開的背影。

似乎你的存在對他而言可有可無。


你是鬼——新生的鬼。也許是生前的執(zhí)念過于強大讓你保留了一絲殘魄,又或是你的骸骨恰好理在陰氣重的地方保住了你的魂氣??傊愠闪斯?。你不記得自己是誰——但鬼生和人生本就不相干,無論過去如何,那都是過去了。

新生的鬼往往會對第一眼看到的人產(chǎn)生依賴,除非那個人明顯對自己抱有敵意——很顯然,他不像是那樣的人。

你操縱著還不熟悉的靈體跌跌撞撞地朝他離開的方向走去。


緩慢移動了一段距離后,你才忽然意識到自己沒有肉身這個事實。

你試著讓自己漂浮起來,用不熟悉的、獨屬于鬼的方式行進。一開始的生澀過后,你逐漸掌握了懸浮前行的方法,甚至加速到能帶起一陣陰風(fēng)。

不好,要撞到樹了!

你躲閃不及,本以為要為自己的超速行駛付出代價,不曾想,卻直直穿過了這棵樹。

穿過了樹之后你才剎住車,有些迷茫地四處張望——沒有任何異常,樹沒倒,你也沒受傷。

哦對,你是鬼來著。

抬手伸向剛才的樹——不出意外,你的手毫無阻攔地探入樹的內(nèi)部。

鬼沒有實體。

探明這一點后,你更加放肆地直行了,都不帶拐彎的。


剛才,是不是有什么東西過去了?

你疑惑地停了下來,看向身后——就在剛才,還在空中肆意飛行的你被什么東西攔了一下——但是眼前空無一物。

正當(dāng)你還在懷疑自己是不是感覺錯了時,一股陌生的壓力壓下,險些把你砸進地里。

你吃力地托起剛才砸到你的東西。

一滴血。

僅僅一滴血就把你壓得如此狼狽——但更重要的是,這是自初生時遇到他以來,第二個能被你觸碰到的東西。

你看著手心這滴血,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理智告訴你這玩意兒決非凡物,指不定會帶給你危險,但靈體的本能又告訴你你渴求它。

正當(dāng)你猶豫不定時,那滴血似有了意識,平攤開來。

你隱約感覺它想溶進你手心。


這是……契約?

格瑞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他的精神力本就是薄弱點,這會兒正被扯入了幻境。雖然有護心鏡保護他不沉溺其中,但他也確實找不出破境的辦法。

這個契約的存在和幻境格格不入。它過于逼真了。只不過,在這處被禁制包圍的戰(zhàn)場上,又哪來未被契約的鬼給他契約?之前倒是遇到過一只新生的鬼,但那是在禁制外面。鬼越不過禁制。

也許是敵人設(shè)下的陷阱。但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他向來不是優(yōu)柔寡斷的人,當(dāng)機立斷便朝著契約指向的出口沖去。


契、約……

你細細品味著腦中突然浮現(xiàn)的這兩個字。那滴血已徹底溶進了你手心,止在你手腕處留下了一個月白色的契約紋。

忽然間,你心有所感朝上看去?;蛟S是契約的緣故,你透過云層看到了那位持劍而立的男子。他一襲白衣,衣帶上沾了些血跡,雖然狀態(tài)不是很好,但渾身如劍芒般凌厲的氣勢絲毫不減。

似是察覺到了你的目光,他微不可察地瞥了你一眼,而后就不再管你往敵人攻去。

但這一眼讓你可不好過——他這一眼讓別人注意到了你,而被契約的陌生的鬼在戰(zhàn)場上可討不到好處,不論是密探還是漁翁,都可被一并歸為敵方陣營。

你察覺到危機的逼近,急忙往一邊閃去——躲閃的動作似乎早已刻在靈魂里,未及你反應(yīng)過來,一道道劍氣已被你悉數(shù)躲開。

你在密林里急速閃躲,眼觀四方,想找出一個合適的庇護所。不多時,你就注意到有一片地沒被攻擊到,沒有多加思考,你朝那里奔去。


又是那種被空氣攔了一下的感覺。

你不由得皺了皺眉,看向剛才經(jīng)過的地方。遲疑地伸出手去,一寸一寸地移動著,你終于觸摸到了它——一個屏障。憑肉眼壓根看不到它,但它卻能攔到只有靈體的你,雖然你只需稍稍用力就可以輕易越過它。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么一個屏障,但或許是它的緣故,剛才咄咄逼人的攻擊都停了下來。

你隨意找了塊石頭坐著,抬頭看向空中,找到他的身影。

他真的很帥,尤其是面不改色拔劍出鞘一斬而下時。干凈利落而并不花哨的劍招,卻帶來一種別樣的美感,連四濺的血花都像是在為他叫好。


喚醒你的是突然灼熱的契約紋。你看了眼手腕處閃爍的紋路,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竟然坐在石頭上睡著了。

“您不是一向不喜契約的么?”

你向聲源看去——是他和他的……應(yīng)該是下屬吧?他正把袖子撩上了一點,手腕處赫然是與你一對的契約紋。

“只是意外而已?!彼麌@了口氣,抬眸看向你,“出來。”

你飄了過去,穿過屏障,乖巧地在他面前站定。他的威壓很強,讓你甚至不敢抬頭。

但正因如此,你錯過了穿出屏障時他身旁之人訝異的目光。

忽然間,一切的威壓化為虛無。你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頭,恰好撞進他鳶紫色的眼眸里。他半蹲下身,認真注視著你——身為新生的鬼,你的模樣還是個不及他大腿高的小孩。

“走嗎?”他這樣說到。

看著他伸過來的寬厚的大手,你不假思索地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手心,兩只手一起。他沒有什么表情,只是牽起你的一只手,直起身,示意其他人準(zhǔn)備離開。


一回生二回熟。再次遇到那種被絆了一下的感覺時,你沒有任何停頓繼續(xù)前進。但格瑞停了下來。你疑惑地看向他,只看到他眼里復(fù)雜的神色。

他之前的所作所為都讓你覺得他是個不茍言笑的人,這會突然讀到他那么多復(fù)雜的情感,讓你一時有些無措,不知是不是自己有哪里做錯了。

他沒停頓多久,又繼續(xù)領(lǐng)著你走了,只留你一人百思不得其解。

但你所不知道的是,格瑞現(xiàn)在也同樣疑惑著。

他本想打開這個禁制再帶你出去,但你直沖沖地穿了過去;這就罷了,畢竟這個禁制不是專門來防鬼的,真正讓他不解的,是身為禁制主人的他沒收到任何反饋。

這個禁制是他設(shè)下的,他深知它攔截的威力有多大,但到你面前卻失了效。

再想想之前你跑到不知誰藏下的隱藏空間中,只能靠契約感應(yīng)到你的方位……就好像,你可以無視禁制。

他不清楚你是什么身份,除了基本確定你就是當(dāng)時在禁制外撿到的那只新生的鬼外,他對你一無所知。


你們是坐車回去的。

剛上馬車,見到新事物,你自然是好奇地東張西望。

“坐好?!?/p>

你回過神來,沒等你坐下,馬車就已開動——而你,完美地穿過了車廂,到了馬車外面。

攔不住你的不僅有禁制,還有馬車……

一瞬的茫然過后,你趁著馬車還沒加速,趕忙追了上去。穿過車廂,你便看到格瑞盯著你消失不見的地方看,微微張大的眼眶顯出他此刻的訝異。

難道得這樣一路飛回去嗎?

你保持著和馬車一樣的速度,這才不至于又穿出車廂,深刻懷疑鬼生是不是出了點差錯。

冷不丁地,你被拉向了一旁,再回過神來,你已經(jīng)坐到了格瑞腿上。與他對視了一眼,他眼里毫無波瀾,你才放松下來。

背后堅實的觸感讓你安心,你這才有心思注意些別的。他的體溫不高,但對于鬼來說剛剛好;你的手因剛才拉扯的動作還留在他手心,因而能觸到他因長年練劍而有些粗糙的手心。

你有些出神,馬車的搖晃更是讓你有些昏沉。

格瑞看著懷中小孩眼皮一點點耷拉下來,快閉上時又猛得睜開,然后又慢慢闔上。

當(dāng)你的眼皮完全閉上了,他突然發(fā)現(xiàn)懷中沒有了你的身影——不同于之前穿出車廂,這次是真的完全消失了。

他愣了一下,忽然心有所感內(nèi)視自己的精神空間。他的精神空間是單調(diào)的純白,但現(xiàn)在里面多了一抹不同的色彩——你無視了他的精神壁壘,在他精神空間的一角構(gòu)建了自己的一個小窩。這會,你正窩在幻化出的一床被褥里睡得正香。


這一覺你睡得很踏實,醒過來時人還有些迷糊,下意識地翻了個身——

突然而至的失重感一下子把還犯迷糊的你弄清醒了。再接著,失重感戛然而止——不是你控制自己漂浮起來,而是有人把你拎了起來。

沒錯,就是拎了起來。

和剛出生時如出一轍的手法,除了格瑞也不可能有別人了。

他大概是正在給別人講學(xué),而突然而至的你打斷了他的話語,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你頂皮著眾人或好奇或探究的眼神,不免有些頭發(fā)麻。

但格瑞不愧是格瑞,他只是輕輕看了眼你,把你安置在他邊上的一個蒲團上,然后管自己繼續(xù)講了。你的出現(xiàn)并沒有引起他內(nèi)心的波瀾。

你側(cè)耳聽了會他講的東西,除了聽出來他講的是劍道外,其他都沒聽懂……哦不對,還聽懂了一點,該翻頁了。

你伸手夠向面前那本對你來說有些大的書,試圖翻頁——失敗。你的手再一次穿過了它。

你頗有些郁悶,同時又有些好奇,好奇自己為什么能坐在蒲團上。

正這么想著呢,蒲團突然也載不住你了,你一下子掉了下去,穿過了蒲團,緊接著是地面——哦,不,現(xiàn)在是天花板了。

當(dāng)你帶著一臉郁悶飛上去時,只聽到下面有人“撲哧”笑了一聲,然后就看到了格瑞一臉嚴肅地盯著你。又或者說,他一直是這副嚴肅的表情。

“今天先到這里。”

雖然短,但你還是捕捉到了他臉上轉(zhuǎn)瞬即逝的無奈。

格瑞確實有些無奈。原先你的出現(xiàn)就引走了不少注意了,再鬧了那么個夭蛾子,他哪怕再接著講還恐怕也收不到什么效果。

他疑心自己不是契約了只鬼,而是領(lǐng)了個麻煩。


“有名字嗎?”

名字……聽到這個詞,你腦中下意識地蹦出了個字,想開口時,卻發(fā)現(xiàn)……你壓根說不出來!那種如鯁在喉的感覺梗得你很生難受?;艁y中,你注意到了邊上的紙筆,抓起筆就寫——

等會,我拿得起筆了?

哦,不行。

剛下筆寫了一橫,筆就從手中掉了出來。你看著筆,思考著拿起它時有什么不同。

大概是有特別強的使用它的欲望?

你心里默念著“我拿得起來,我拿得起來……”然后去拿筆。

成功了!

拿到筆的那一刻,你分外興奮地找最近的人分享。直到看見那雙鳶紫色的眼眸,你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舉動不合時宜。

就在你愣神的那一刻。頭頂傳來溫柔的觸感。他揉了揉你的頭。

“嗯,做得不錯。”

……等等等等,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格瑞嗎?

唉,等會,我為什么是“我認識的”?還有,這哄小孩的語氣是哪來的??!


“……有什么事嗎?”

在你每一刻鐘就來晃悠一圈的攻勢下,格瑞不得已放下了手頭的事。自從你逐漸掌握了穿墻與不穿的決竅后,他的房門就如同擺設(shè),偏偏你還不受禁制約束,管也管不住。雖說以他的修為還不至于被你嚇到,但還是難免會因此分心。

你心道大概是自己打攪到他了,有些畏縮,但還是心一橫,把剛才寫好的紙條遞到他面前:為什么我不會說話?

你看見他眉頭輕蹙。


格瑞有些無奈。他現(xiàn)在正在做一件本應(yīng)不歸他做的事——幫你找資料。

他以前不曾想過契約鬼,自然也沒特意去了解這方面知識,只在剛開始學(xué)習(xí)時在那本“百科全書”中看到過一些。藏經(jīng)閣的權(quán)限是早已對你開放的,畢竟他也擔(dān)心你無視禁制的能力被有心人知道后用在邪道上。所以如果你按他的話一本本老老實實看過來的話,自然不會有現(xiàn)在這樣的問題。但你似乎對別人渴求的眾秘籍不屑一顧,反倒是把那些野史傳奇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他不著痕跡地看了身邊的小孩一眼。你正一臉認真地尋找蛛絲馬跡。他深知這幅認真的模樣過不了多久的就會變成一臉乏味。

但這一次似乎不太一樣。

他剛開始還以為是你真的想找到解釋呢,直到他注意到你津津有味地看的的是什么——不知哪流傳下來的書生與鬼的愛情故事。

“……”

許久沒聽到格瑞翻書頁的聲音,你抬起頭,看見他鳶紫色眸子里的不悅。

你弱弱地合上書,求生欲極強地舉起之前找到的一點線索。

但格瑞眼里的不悅越發(fā)濃了:“又是剛剛才找到的?”

你順著他的話點了點頭。


是不是做太過了?

待格瑞毫不留情地轉(zhuǎn)身離開后,你木著臉收拾著殘局,盤算著如何取悅他。

做點好吃的?不行,你能又嘗不到食物的味道,要是弄成黑暗料理就糟了。明天上課認真點?不行,誠意不夠。

思忖了半天,你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

方才找資料時弄亂的書已被你盡數(shù)擺回原位,你窩在角落里,雙目失焦,出神地望著一排排書架。


待晚上格瑞整頓好一切回到自己房間時,打開門,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艾草的請香。他桌子上最顯眼的地方擺了個香囊——不用多想,他也知道是你做的,除了你,沒人敢也不能隨意進出他的房子。

香囊上縫了他的名字,還繡了幾朵祥云,一看就知道是下了不少工夫。

格瑞拾起香囊,端詳了會兒,嘆了口氣。

他看得出來你在討好他,但這不意味著他會忘掉之前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攪他。他不是沒想過取消契約,但一來他也好奇究竟是什么能讓你無視禁制,二來……他也取消不了。早在你第一次險些越線時他就有過這個念頭了,也因此他注意到了和你的契約非主仆契約而是平等契約。大概是由于契約的載體只是他的一滴血而你的精神力自出生起便格外強大,原本應(yīng)為主仆契約的契約紋被扭轉(zhuǎn)成了平等契約。

不過還好,你把得清他的底線在哪,每每在他底線邊緣蹦跶完后又會以自己的方式把他哄好。

香囊里的苦艾大概是經(jīng)過挑選的,味道設(shè)那么刺鼻——他不明白為何你對苦艾情有獨鐘,但他尊重你的喜好。

他將香囊別在腰間,轉(zhuǎn)身出門,拐到你的房間,推門而入。

你正趴在桌上睡得正香。桌面上,撒落著不少符紙,上面歪歪扭扭地畫著符紋。

格瑞愣了愣,旋即打開香囊——不出他所料,香囊里夾著一張清心符。可想而知,你為了畫出這么一張有效力的符花了多少精力。他能想象到,你是如何專心致志地一張張練習(xí),哪怕精力已消耗大半,也不依不撓地繼續(xù)著,才在最后成功一張,裝入香囊,把它放到他桌上。

否則,你也不會連飛回到床上的精力都沒有,就著桌睡著了,連他進來都沒醒。

格瑞看著趴在桌上熟睡的你,神色復(fù)雜,最終還是將你抱回到床上。

——他其實也沒有真正生氣,不然,也不會花上一個下午找人討教讓鬼尋回記憶的方法。

從你找到的線索來看,你不能說話是因為還有遺留的執(zhí)念在,鬼生與人生還留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換句話說,你不是純粹的鬼,所以不能靈體發(fā)聲;但你又是沒有肉身,沒有聲帶。

格瑞抿了抿唇,抬手劃出一道靈陣。

借著你正熟睡,這這不嘗為喚起潛藏的執(zhí)念的好機會。


“有空常來玩??!”你朝著一個模糊的身影揮手。

“怎么了?……哎,別哭別哭,不是還有我在嗎?”你細聲安慰著他。

“歷練?……那我等你回來!”

后來呢?他又去哪了?

面前那個身影就靜靜站著,可為什么……越跑越夠不著呢?

他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一片白光里。

“別離開我!”

你喊了出來。

能夠發(fā)聲并沒有讓你感到絲毫喜悅,相反,一絲絲糾結(jié)、悲傷、痛苦揪住了你的心臟。

剛才泛起的記憶一點點消散,但伴之而來的情緒壓得你無法呼吸。

“云?”

熟悉的聲音喚回了你些許的理智,你抬眼看向身旁守候的人,帶著哭腔喊出他的名字,再撲入他的懷里。

格瑞僵了一瞬,而后緩緩伸手回抱住你,輕輕拍打著你的背,安撫著你。

別離開我。

他耳畔還回響著你剛才撕心裂肺的哭喊。有那么一瞬,他仿佛在你身上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有想起來什么嗎?”

你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

“剛剛應(yīng)該是想起了一些東西,但剛想起來就忘了。”

記憶中,總有那么一個人在身后跟著你,但轉(zhuǎn)頭去看時,卻一切皆空。


那天以后,格瑞就發(fā)現(xiàn)你懂事了不少,沒有再惹出什么事。但與此同時,是你突然變得黏人了許多。他授課,你在一旁聽著,或是自己練習(xí)符紋;他聚氣,你在他附近看書;他練劍,你為他修砍壞了的人偶??傊褪菐捉绮讲浑x。問你為什么這樣,得到的卻是你的一臉茫然:“有嗎?”

你反思了一下自己,或許是有些不正常。但不知為何,你就是下意識想跟著他。

既然格瑞都這么說了,你也就有意識地控制自己不跟著他,只不過——

“哎,你有沒有覺得二長老那只鬼有點奇怪?。俊?/p>

“確實,別人的鬼都待好好待在契約空間里,就她天天在外面晃,也不知道二長老為什么不管管。”

“就是就是,二長老人前表現(xiàn)出那副怎樣怎樣抗拒契約的模樣,結(jié)果突然領(lǐng)只鬼回來,還讓別人別管,哪有這種事?”

“聽說是前陣子葬仙岡一戰(zhàn)陰差陽錯契約的,那只鬼也算是攤上好運了?!?/p>

“唉,要不是……”

他突然停了下來,因為你就站在他面前。

其實你一直站在那,只是他們沒注意到你。直到走到你面前,他們才意識到你的存在。

你抱著書,有些局促的站在那。

面前那兩人的表情突然有些惶恐——剛才他們議論的二長老格瑞,不知什么時候到了你身后。


“格瑞……”你有些恍惚地走在格瑞身側(cè),“他們說……”

“他們說什么是他們的事?!彼驍嗔四愕脑挕D愫苌倏吹礁袢疬@樣嚴厲的模樣,皺起的眉頭顯出他心情不佳。你張了張嘴,還是選擇了緘口不言。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生硬,格瑞揉了揉你的頭,放軟了語氣:“做自己就好?!?/p>

你小聲“嗯”了一句。

……話說,這擼頭發(fā)的動作怎么這么熟練?。?!

你的思緒漸漸飄遠,下拉的嘴角緩緩抹平。

直到這時,一直用余光注意著你的格瑞才放下心來。



“要出去?我也要去。”

他只是輕笑了一聲,拍了拍你的腦袋:“乖乖待著,等我回來?!?/p>

你正沉浸于格瑞輕笑時的盛世美顏——跟了他那么久,見到的次數(shù)仍屈指可數(shù)。等回過神,他已經(jīng)即將要出門了。你趕忙跑過去,抱住他,不讓他走。

但這一次,觸到他的時候,你居然有一種要穿透過去的感覺

……這又是哪?你茫然地看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只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你居然進來了。”格瑞的身影被凝聚出來,他神色復(fù)雜地看著你。

自從被你侵入過精神空間,他就有意識地加牢了精神屏壘。如果上次是意外,那這次,就是他真的攔不住你了。

“我有來過這兒?”你有些疑惑。

“……過來?!?/p>

一陣短暫的眩暈過后。

“想起來了嗎?”

看著眼前那床被褥,你沉默了。

“……我是不是從上面摔下來過?”然后直接摔到了課堂上還打斷了授課。

后半句話你沒說出來。


“戰(zhàn)場上很危險?!?/p>

“他們打不到我的?!蹦銓ψ约荷矸ㄓ凶孕?。

你和格瑞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想起了些不愉快的回憶。

他曾讓你幫忙拿過靶子,但……他刺空了。你下意識連人帶靶一起閃避開來了。后來,幾經(jīng)測試,發(fā)現(xiàn)你的閃避真的已成本能,停不下來的那種。

“……隨你。小心點。”格瑞終究還是讓你跟上了。


你規(guī)規(guī)矩矩地待在格瑞的精神空間里,看著外面的戰(zhàn)況。

這是一處新開的空間隧道。開辟空間隧道的可能有很多種,天災(zāi)、人禍,只要是大量生靈滅亡都可能造成空間的不穩(wěn),但這種不穩(wěn)往往很快就能恢復(fù)。最棘手的其實是眼前這種情況——魔族入侵。

眼下這個空間隧道還容下強大魔王的入侵,但若是不加以阻止,很快就會擴大。像葬仙岡那處,如果不是昔日上仙以命堵住隧道,那現(xiàn)在不知要發(fā)展成什么模樣。即便如此,葬仙岡那兒還時不時有魔族越過屏障。


目前看來,一切順利。直到——

你注意到格瑞的精神空間泛起一陣波闌,而后那護心鏡鳴響了一聲,將其平穩(wěn)了下來。

而此時,在陣線前沿的修士不約而同地僵了一瞬,然后不分敵我地攻擊起來,有人幸于難,但戰(zhàn)力也明顯削弱了不少。

與格瑞同行的三長老與七長老第一反應(yīng)不是救助門下修士,而是看向格瑞,待確認他沒被影響后,便傳音給他:“二長老,去后方。”

在精神空間里的你把這句話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抿了抿唇。

為什么,為什么你們不能相信他?

你知道他們是為了防止格瑞被控制造成不必要的麻煩,但你難免還有些不滿。

格瑞更像是獨行俠,他的劍更適合攻伐,而不是防守,讓他去后方,就意味著削了他一半的戰(zhàn)力。他的精神力是弱點不錯,但你也知道他為了彌補這一弱點下了多大功夫。

你不甘心看到他隱匿鋒芒。


格瑞并沒有什么表示,只是聽從指令到了后方。但你,已漸漸醞釀好一個計劃。

在格瑞守護后方陣營時,你趁他不注意離開了他的精神空間。

“云!”

他想找到你的蹤跡,但面前的敵人讓他無法分心。待解決完這只魔族,哪還能找到你的氣息?

他默然站著,目光落在自己手腕處的契約紋上。想了想,終究還是沒用它來找你。

通過契約確實可以找到你,但亮起的契約紋也會暴露你的位置。

比起找到你,他更不想你受傷。

格瑞沒有停頓多久,又用比方才更狠厲的劍招加入戰(zhàn)局。


你無暇思考格瑞那的情況,現(xiàn)在,你正潛行于敵方陣營里。

身為鬼,你似乎分外適合隱匿。過去,你就可以讓人下意識地?zé)o視;現(xiàn)在在你有意的遮掩下,更是沒人能注意到你。

你悄悄摸到之前發(fā)動精神攻擊的那只魔族附近,手中攥著把路上順手牽來的匕首,上面的魔元力一直在試圖侵入你的身體,但都被你悉數(shù)擋開。

好的刺客要學(xué)會耐心。

你安靜地等待著,等待著一個合適的時機。


終于,在你不懈地等待下,等到了它。

那魔族釋放完一次精神攻擊,正有一個短暫的虛弱期。你持著匕首向他沖去。

魔族也很聰明,他們知道這個時候需要提高警惕,但沒人會想到,突襲的會是這樣一只小小的鬼。他們的一時怔神,加上你的身法,足以讓你攻入核心。

你將匕首擲出,然后轉(zhuǎn)身就跑。哪怕一擊不成,這里也不能久留了。

那匕首不出所料地被攔下了,但真正的殺機是潛藏其后的精神攻擊。

你已離開了有段距離,身后魔族氣急敗壞的喊叫并沒有讓你有絲毫的停頓。

大意了。

那魔族臨死前的反撲讓你損耗了不少精神力,現(xiàn)在你已無法徹底隱匿自己的身形。雖然在別人眼中你依然若隱若現(xiàn),但至少有跡可循。


你這邊的動靜不僅吸引了魔族,也吸引了其它人的目光。

“那不是二長老的……”

三長老語音未落,格瑞的身影便已趕至前線。

他的眼里再不是那般波瀾不驚,而是染上了一層焦急。

他未作過多停留,給三長老遞了個眼色,便孤身一人,持劍闖入敵陣。

他要殺出一條血路,迎你回家。


格瑞的舉動你不可能注意不到。但不論再怎么擔(dān)憂,如何跨過眼前這堵以魔族軀體堆成的堡壘才是要緊事。

他們也注意到了禁制攔不住你,便特意組成了針對你的攻擊。魔族不是人族,但一樣有靈魂。你可以無視肉體,但你做不到無視這么多靈魂。

雖然情勢緊急,但你卻冷靜到了極致,在潛行途中不忘尋找破綻。

手腕處的契約紋突然亮起。你皺了皺眉,看向它。下一瞬,一段本不屬于你的力量傳來。

你是鬼,便一直專注于精神力的修練,沒有嘗試過聚靈。但這股力量你再熟悉不過——這是格瑞的力量。

契約紋一直亮著,你干脆不再潛行,心意一動,一把與格瑞的佩劍相似而符合你體型的劍出現(xiàn)在手中。

你不會什么劍招,但你也不需要。你所需的,只是一個能讓你精神攻擊釋放出去的契機。

不同于之前那魔族的精神干擾,你的攻擊直接瞄準(zhǔn)的是精神空間。就像是針扎到了氣球里,一戳即破。漏了氣的氣球不及時補可就癟了,死,或是放棄攔你修補精神空間,無論哪種,他們攔截的效力都會大打折扣。


“格瑞!”

格瑞接住了撲過來的你,回身想殺出敵營。

這里離我方陣地已有好些距離了。你不明白格瑞為什么不顧自身安危要趕來救你,但事已至此,多說無用。

你抵擋著靈魂深處翻涌上來的無力感,費力睜開耷拉下來的眼皮,試圖幫上點忙。

先前從未消耗過這么多精神力的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吃不消了。

但你還是操控著自己的精神力,到敵人的精神空間里橫沖直撞一圈——這樣一來,就相當(dāng)于進行精神干擾。你沒有系統(tǒng)學(xué)過精神攻擊的手段,所有的攻擊都是你在對精神力基本了解的基礎(chǔ)上自己摸索出來的。


不得不說,實踐是最好的老師。

你一邊干擾著敵人,讓格瑞不至于腹背受敵,一邊優(yōu)化著攻擊手段。到最后,你甚至能跑到別人的精神空間里薅一團精神力恢補充之前的消耗。

你坐在格瑞肩上,無需多言,僅憑默契就知道下一步該干什么——這么多年的朝夕相處可不是白過的。

等回到大部隊后,大概是薅了太多精神力的原因,你反而比之前更精神了些。

“格瑞……”

你扯了扯正在接受治療的格瑞的衣角。

“是不是把他們趕回去,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格瑞不知你又在胡思亂想些什么,遲疑了一會,點了點頭。

他看著身前仍保持著小孩模樣的你垂下了頭,思考良久后朝外走去,他不由得皺起了眉:“別做傻事?!?/p>

你回頭向他扯出一個笑:“知道。我不會拿命開玩笑。”

你飛至戰(zhàn)場前沿——但依舊在我方屏障內(nèi)——向下腑瞰著全局??罩腥綦[若現(xiàn)飄著一股血腥味,令人反胃。你不喜歡血,不喜歡它留下的濃郁味道,更不喜歡它背后死亡的氣息。

你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緩緩?fù)鲁觯齼?nèi)心的波濤徹底平靜下來。你冷眼本身看著那些魔族,一個個施以精神干擾——戰(zhàn)場上一瞬的愣神足以要他們的命。

你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但你想回家了。


“云?!?/p>

忽然聽到有人叫你名字,你茫然看向聲源。眼前只有一片模糊。

雖然你找到補充精神力的方法,但精神上的疲憊一直在疊加,到最之前后,你只能機械地通過對方是否使用魔元力來分辨敵我。

格瑞看著你看向他所在的方向,眼神卻沒有焦距,心里不覺有些百感交集。原來不知什么時候,你已經(jīng)成長到這個地步了。

“結(jié)束了嗎?”你喃喃道。直到這時,你才注意到自己已經(jīng)許久沒探查到魔族的蹤影了。

“嗯,結(jié)束了,該回家了?!彼盟钶p柔的聲音說道,試圖藏起聲音里的一絲心疼。


經(jīng)此一役,你的名聲也傳開了。他們也不再只把你簡單當(dāng)成格瑞契約的一只鬼來看。畢竟,格瑞本身的實力就極強,再加上你填補上他精神力的漏洞,戰(zhàn)力直逼上仙——這個世界最強的就是仙了,一旦成仙,沒待幾年就會遭到世界排斥,最后破碎虛空離開這方天地。

更主要的是,像你們這般戰(zhàn)力的人往往選擇了隱居以尋成仙之道,沒有在外積極守護蒼生——蒼生也好,魔族也罷,一旦飛升,這世界如何便與他們無關(guān)了。但格瑞還年輕,他完全可以庇佑這一片土地。

在你們?yōu)楸娙怂鶕碜o之時,也被敵人視為了眼中釘。

本身其它地域就或多或少有人庇護,而你們所處的這塊區(qū)域只有大大小小的宗門負隅頑抗,因而成了魔族眼中的香餑餑。在你和格瑞一連擊潰了魔族的幾處入侵后,對方也捺不住了。

畢竟,你和格瑞再怎么親近也是兩個人,并非無法擊破。


你不明白為什么會有東西對你有那么強的吸力,以至于能把你從格端的精神空間里拽出來。

“格瑞……”“云!”

哪怕你費力抵抗著吸力,你也不由自主地往控制那法器的魔族飛去。你朝格瑞伸出手,但卻越離越遠……

你看了眼蜂擁而出的魔族。他們這次是下了血本了,大概是真的想把你和格瑞埋葬在這里。

我如果不能替格瑞擋下精神攻擊,這么多的魔族……他大概也不能幸免于難吧?

你自嘲地笑了笑,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瘋狂的神色。

那就……讓你們陪葬吧……

你突然在空中站定,漠然掃視著眾魔族。那是一種看死人的眼神。

你只用了一擊。你也只剩這一擊的時間。一擊過后,你無暇關(guān)注魔族的情況,但那幾個精神力強大的在你的特別關(guān)注下已沒了氣息。

而你身上,也慢慢布滿了裂痕。

你帶著留戀最后看向了格瑞。

再見。

你對他做著口型,裂紋一點點爬上你的臉龐,一塊塊靈魂碎片從你身上掉出,又消散于空中,身后的吸力更是加快了這一進程。

你知道你活不久了,但你想格瑞活著。

格瑞看著你的氣息漸漸萎靡下來,心里突然一陣抽痛,好似被割去了一塊。

他想抓住你,但一切只是徒勞。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你破碎,最后剩一個光點被吸入法器。手腕處的契約紋同時黯淡下來。

后來,無人知道那里發(fā)生了什么,只知格瑞一身是血回來,懷里護著一個法器。而你們遇襲的那處地段,已是滿目瘡痍。


“格瑞?!?/p>

格瑞此時正摩挲著那法器上的一處破損,見到來人,將法器揣入懷里,微微躬身以示尊敬。來人停在他面前,深深地看著他,嘆了口氣:“你的道心亂了?!?/p>

“我知道?!?/p>

那人沒再說什么,停留了一會兒,轉(zhuǎn)身離開了。似乎他只是來提醒一下。只是在即將邁出門之際,頓了頓:“去葬仙岡看看吧?!?/p>

格瑞的無情道與他一脈相承,他不忍心看到格瑞就此消沉下去。

葬仙岡是你的出生地,在那指不定會有發(fā)現(xiàn)。


葬仙岡大多時候都很安靜,時不時的魔族入侵讓居住在這的人陸陸續(xù)續(xù)都搬走了,只有森林一荏一荏地生長著。

格瑞在林間走著。這片森林長得參差不齊,那是頻繁戰(zhàn)事的后果。但也正因如此,提供了辨認方向的標(biāo)志。

這是與你初遇的地方。他停下腳步。

格瑞猶記得,第一次遇到你時,你連站都站不起來。拎在手中時,沒什么重量,卻張牙舞爪著,像只野貓兒。

他半跪下身,伸出手去。

一個禁制。

他的呼吸急促了一息。

那禁制大概已有些時日了,脆得和層紙一樣。

禁制之下,是一塊碎片。一塊法器碎片。

格瑞取出揣在懷里的法器,其上的缺口與那碎片完美契合。

他把它們拼在一起。上面原先難以辨識的紋路組合成了一個名字——“瑞云”。

格瑞的手不由自主地顫了起來。

他認識這個名字。


迪洛鎮(zhèn)依附守望街而建。

在格瑞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常到鎮(zhèn)上去玩——其實鎮(zhèn)上的人待他不算好,所有的笑臉相迎都建立在他的身份之上,就連小孩子也被格家長告知要注意言行——除了那個叫瑞云的女孩。

明明年歲和他一般大,她卻活成了孩子們口中的“大姐頭”,也只有她,不帶任何有色眼鏡真心把他當(dāng)朋友看。因而,他常在練劍練累了之后到這里來,窺伺平常人家小孩的無憂無慮。

他也曾帶她到守望街上逛過,見到新奇的事物,她卻沒對那里的奢華產(chǎn)生一絲羨慕,滿眼裝的都是新鮮與好奇,全然不顧自己的裝束在這里是否格格不入。

守望街遭劫的時候,他被父母推了出來,第一反應(yīng)就是去找她。縱然前一夜守望街里喊聲震天,她什么也沒問,領(lǐng)著他穿梭于各條小巷中,從暗哨觀察的死角處走過,直到,把他送至安全的地方。

堅強如他,在家族破滅時也強忍住了淚水,卻在她一句“這里就安全了”下破了功。

她慌了神,擁他入懷。

“不是還有我嗎?”她這樣說道。

他們在別的鎮(zhèn)上落了腳。她是孤兒院里長大的孩子,很用就謀得了生計,雖然沒了家,她卻從未讓他餓過肚子。

她深諳世道險惡,卻對世界回以善意——除非事情牽扯到了他。總是笑嘻嘻的她,會笑著讓他閉上眼睛,然后把那伙妄圖偷他劍的家伙教訓(xùn)一通。她從不是一張白紙,她只是把白色的那面朝向了他。

她喜歡開些無關(guān)痛癢的惡作劇。會在他劍招練完一遍后激動地鼓掌,每次都是一樣的興奮——就和……他的鬼一樣。


格瑞垂下頭,手不自覺攥了起來。他所契約的鬼,和兒時陪伴他的朋友,分明就是同一個人。而他,直到此時才反應(yīng)過來。


這里是守望銜。

格瑞已經(jīng)很久沒回來了。自守望一族破亡以來,往日繁華也褪去顏色,徒留落了灰的建筑回顧著往昔昌盛。房屋仍保留著過去的模性,但人們早已搬離。

這已是一座空城。

格瑞循著記憶中的道路前行著,直至一片墓地。

上次回來還是剛?cè)胱陂T的時候。出去闖蕩了幾年,他從零開始,終是有了入宗的資格。他當(dāng)時分外興奮地想帶留下來的你一同上山,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也沒找到你,直到……在這兒看到你的墓。

他想哭。但他當(dāng)時已入了無情道,悲傷這種情緒,他無法品嘗。

格瑞臉色冰冷如霜,立于你的墓前,不發(fā)一言。墓碑上是簡單的名字與生卒,上面已爬上了些青苔。

沉默良久,他小心撥去墓表面的浮土。

他知道這樣有些不敬,但他需要一個解釋。


棺材已經(jīng)露了出來。

格瑞注視著棺材上繁復(fù)的花紋,眼里流露出復(fù)雜的神色。

這是一個禁制。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禁制。但凡對符文有些了解的人都可輕易看透,更別說他了。

格瑞伸手想解開禁制。解開禁制的方法和他預(yù)想的一樣,但消耗的精神力遠超他預(yù)期。而且這禁制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就好像……用他的精神力來探測了他的道。

他皺了皺眉,警惕了起來。

棺很順利地打開了。

棺內(nèi)的景象讓他的眉頭漸漸舒展,但仍舊有些不甘心。

這是一口空棺。


棺內(nèi)正中央靜靜躺著一張紙。

紙上這樣寫著:

親愛的格瑞:

聽聞你修了無情道,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我也去修道啦!以后指不定咱倆還是戰(zhàn)友呢!既然你能破開這層禁制,想必不會因我影響了修道,要是愿意相見的話,就來這↓找我吧!


P. S. 我讓師父設(shè)禁制時提了太多要求,導(dǎo)致他老人家對你沒什么好感,見面時請務(wù)必小心點哦^_^


瑞云


下方畫了張手繪的地圖,拿紅點標(biāo)出了目的地。

格瑞拿著信紙,抿了抿唇。

無情道在修道初期確實容易受外界影響,正因此,他和師父犟了好久才獲許出來找你。

你總是在為他著想。他早該想到這本是一出戲的。


循著你給的地圖,他成功到了目的地。這是一處仙源,不受世俗紛擾。

你的師父,能留下那般禁制的人,必然不是普通人。能占據(jù)一處仙源也在他意料之中。

仙源之中,仍套仙源。如若沒有你的地圖,他必然尋不到這兒;而你的地圖,亦是入口的鑰匙。

入口的大門已對他打開。正對著門的大石頭上坐著位須發(fā)已花白的老人,大概是早已預(yù)料到他的到來。

但讓格瑞沒想到的,是那人睜開眼后第一件事就是拿拐杖敲向他。

他抽出佩劍試圖抵擋,但老人的攻擊迅速而難以阻攔。而在老人近身時,他愕然發(fā)現(xiàn)那人身上有仙的氣息。

格瑞退后了幾步,而老人的拐杖也在此時找到破綻往他腦門上敲了幾下。

與受擊造成的眩暈感一同而來的是幾段記憶。


“師父師父,我什么時候能出去???”

“學(xué)成了自然就可以?!?/p>

“唔……那我能先看看那水晶球嗎?”

“又想你的格瑞了?不行。”

“就一下嘛,一下下就好了~”你晃著師父的手臂撒著嬌。

“你……唉?!?/p>


你撥弄著水晶球,上面是格瑞的身影。

“唉……師父,你說為什么格瑞的無情道都大成了,我的才入門???”

“……傻丫頭?!?/p>


記憶結(jié)束。

格瑞扶著額,站起身。

那老人拾起之前掉落出來的法器,端詳了片刻,遞到了格瑞面前。

“這姑娘就一癡情種,卻非要跟你一樣修無情道,結(jié)果……”他搖了搖頭,“明知道自己被盯上了還偷跑出去。”

相對無言。

“知道這法器怎么來的嗎?”

格瑞搖搖頭

“那些魔族把人擄走,以身為引,以魂為核心,用活人生生煉成的。”

用活人……生生煉成的……

格瑞心里一陣陣刺痛。

這樣就都說得通了。

你先他一步找到了師承,偽裝了一出已死的假象讓他安心修道,可他就這么信以為真錯過了你。你被魔族盯上,被煉成了法器,又借法器破損以鬼的身份出現(xiàn)在他身邊。難怪你無論如何都是孩童模樣,大概就是受其之限吧。

格瑞的道心有些動搖了。

“換一條道吧,別辜負了人家一片真心?!崩先艘谎郾憧闯龈袢鸬牡啦环€(wěn)。

話音剛落。

“老頭子,你要敢廢了格瑞的道,我和你玩命!”聲音是從法器里傳出來的。

“……”

“……”


你本就是看準(zhǔn)格瑞會參加葬仙岡一戰(zhàn)才切割出小半靈魂,雖然最后選擇同歸于盡,但最核心的部分還是回歸了己身。在你還沉浸于修補靈魂缺口之時,卻聽見師父勸格瑞改道——老頭子言出必行,指不定就替他作了主先廢了他的無情道。

你知道他老人家是心疼你,看不下去你愛而不得,但你并不覺得改道是件好事。

當(dāng)年你年少無知硬是修了無情道,也虧你天賦擺那才入了門。待得魂困于法器,出路渺茫時,你棄了無情道改修師父為你定好的符陣一道。正因此,你深知改道時那種從靈魂深處泛上來的疼痛感有多么難熬。更何況,你本就更擅長符陣一道才改的道,而格瑞既能短時間內(nèi)將無情道修至大成,說明他本就與無情道契合,這要是一廢,不知何時才能找到另一條契合的道,你又怎么能坐視不理?


“瑞云?”格瑞的聲音不由得顫抖了。

與此同時,在法器里的你也渾身震了一下。

有多久……沒聽見格瑞喊這個名字了?

懷著復(fù)雜的心情,你激活了早已設(shè)下的法陣。法器頓時散成了齏粉。

早就該這么做了。

沒了肉身的束縛,魔族普通的煉器手段根本攔不住已將符陣一道修至圓滿的你。

失去肉身,你只能以靈魂體的模樣——或者說,鬼的模樣來與格瑞相見。只是這次,你不再是孩童的樣子。

“好,好,好,有魄力。”師父鼓了鼓掌,“既然你道已圓滿,那我們……”他只察覺到你道已圓滿,無情道修至極致會是什么模樣他很清楚,剛打算斷絕師徒關(guān)系,就被你一句輕飄飄的“我改道了”打斷。

“那你……”他愕然盯著你手中的小孩,小孩的手腕上銘著個契約紋。倘若符陣一道已大成,那么靈魂無法融合之事是無法出現(xiàn)的,畢竟如何將分離的靈魂煉回己身的陣法你早已習(xí)過。

你沉默了一陣,清了清嗓,用童音說到:“如果融合了那我就不是格瑞的鬼了?!比缓髶Q回本音,略有些無奈:“我都沒想過小時候的自己有這么犟?!?/p>

但說到底,還是你被“格瑞的“三個字觸動了。不知從何時起,你早已對他愛之入骨。


談話間,被你抱在懷里的另一半靈魂醒了過來,環(huán)視了一周,看到格瑞,然后撲了過去。

你沒有阻攔。那一半靈魂前不久受了重創(chuàng),現(xiàn)在不可能對格瑞造成威脅。更何況你相信自己不會對格瑞動手。

格瑞趕忙接住撲過來的小孩。她很虛弱,捧起她就像捧起一朵霧。

小孩軟糯糯的聲音喚著他的名字,眼里滿載的都是他的身影,她捧著他的臉,莊嚴地,像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親了上去。

格瑞的眼眶猛地睜大。懷中人兒的身影漸漸虛幻,與此同時,透過契約他接收到了一股精粹的精神力。

無情道在初期精神力提升很快,到末期就難以提高了——都說破而后立,若是情緒沒有太大波瀾,又哪來的破?因而,他的精神力只能算一般。如今,這一股精神力的匯入幫他彌補了缺陷,甚至在他的關(guān)隘處敲開了一個口子。

口子很小,但那股精神力在不停地沖撞,直至……徹底破開。

懷中小孩的身影這下已完全消散,徒留一句呢喃在空中回蕩。

“格瑞,我喜歡你?!?/p>


被這一幕震住的不僅是格瑞,還有你。

雖說靈魂體的記憶是共通的,但你還沒能將兩部分徹底連通,以至于剛剛的行為也在你意料之外。隨著年歲日長,你早已變得含蓄而謹慎,主動親上去完全不是你的風(fēng)格。

明明靈魂連結(jié)的程度不高,但唇上的觸感卻感知的過分清楚。一抹紅霞浮上你的臉頰,大腦中一片空白。

直到頭上不輕不重挨了師父一拐杖你才回過神來,抬起頭,天上已是雷云密布——格瑞該渡劫了。


“師父,你說格瑞能渡劫成功嗎?”你坐在一塊青石上,托著腮看向空中雷云里若隱若現(xiàn)的人影。

“能不能成功,你應(yīng)該比師父更清楚?!彼P腳坐著,閉目養(yǎng)神,慢悠悠地說到,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你輕輕點了點頭。

格瑞能否成功,其實你早就心知肚明,無非是想尋個安心罷了。


雷聲漸漸弱了下去。

你拍拍腿上的土,站起身,朝飛下來的格瑞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

格瑞的力量在逐漸轉(zhuǎn)化為仙元力,身上也漸漸帶上了仙氣。他鳶紫色的眼眸淡漠地盯著你。

一幕幕畫面在他腦海里閃過。他想起你的陪伴,你的護佑,你惡作劇得逞時的笑容,你在他精神空間里熟睡的模樣。

一個決定在他心中成形。

你看著格瑞的眼睛,心里難免有些忐忑。你不知道格瑞成仙后還會變成什么樣。

但下一刻,你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格瑞的無情道,斷了。

“你……”你愕然看著他。

格瑞的速度很快,未及你反應(yīng)過來,他就已將你擁入懷中。

在無情道的殘骸上,一條名為守護的道輔了起來。

“云。我們在一起吧?!?/p>






一如既往草率的結(jié)尾……

再次祝我自己生日快樂!

仙鬼殊途?的評論 (共 條)

分享到微博請遵守國家法律
台湾省| 温泉县| 错那县| 宁国市| 湘潭县| 阳朔县| 正阳县| 定南县| 廊坊市| 武宁县| 鄂伦春自治旗| 长子县| 维西| 安岳县| 嘉鱼县| 和林格尔县| 磴口县| 武强县| 华阴市| 垫江县| 广饶县| 确山县| 炉霍县| 青阳县| 松江区| 珠海市| 左贡县| 都兰县| 黔江区| 荣成市| 龙泉市| 安宁市| 徐闻县| 中牟县| 赤壁市| 柘荣县| 桐梓县| 从化市| 宁蒗| 辽中县| 饶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