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錘40k/渣翻 《帝國騎士》(五)

弱點(diǎn)
鍛造神殿中心的密室和牢房差不多,但里面的人是主動(dòng)把自己封閉起來,與外界隔絕。墻壁呈光滑的奶油色,由一種高分子化合物制成,能阻斷竊聽器。既沒有進(jìn)出口,也沒有與神殿的識通主機(jī)或心網(wǎng)的單向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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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早期的象形文字繪寫者需要不透光的房間來完成他們的工作一樣,數(shù)據(jù)監(jiān)管者也需要不透光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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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世界沒有內(nèi)莫尼克斯所希望的那么安全,但馮德拉克并不是一個(gè)高功能性鑄造世界,他擅自擾亂了附近的系統(tǒng),以提供一個(gè)數(shù)據(jù)霧區(qū),讓他可以在里面隱蔽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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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盤坐在地板上,翻看著卡德穆斯家族的人事檔案。一幅又一幅騎士的畫像,連同他們生活的方方面面一并滾動(dòng)著。其中一些很普通,很容易獲得——服役記錄、部署情況、家族史,這些都是知道如何查閱的人很容易獲得的——但其他一些要素——行為概況、生物樣本、基因特征——是連騎士都幾乎沒有意識到存在的要素,更不用說被外人讀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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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認(rèn)為你能在那兒找到什么嗎?”一個(gè)聲音響起,那聲音熟悉得可怕,但又幾乎認(rèn)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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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他回應(yīng)?!翱ǖ履滤购推渌藳]什么不同。是人就有弱點(diǎ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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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的火星觀點(diǎn),”那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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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這么想的,”內(nèi)莫尼克斯回答,這時(shí)一個(gè)火星中級修士打扮的閃著光的全息影像映入眼簾。內(nèi)莫尼克斯抬頭看向正從他袍內(nèi)的數(shù)千個(gè)微型發(fā)射器中投射編織出來的全息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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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確實(shí)如此,”修士說。“我就是你。我怎么能不這么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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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我,”內(nèi)莫尼克斯提醒全息影像。“你是一個(gè)已經(jīng)不存在的我的自我模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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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息內(nèi)莫尼克斯揮手把這種區(qū)別拋在腦后?!皟H因?yàn)槟阆到y(tǒng)性地剝離了使你能稱之為我的一切,并把你變成了現(xiàn)在的你,這并不意味著我不能有自己的想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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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莫尼克斯笑了起來?!澳阒肋@聽起來有多荒謬嗎?你不過是我昔日的一個(gè)翻版,而且是一個(gè)可憐的翻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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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把我留在你身邊,”全息影像說?!斑@是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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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yàn)檫@樣我每天都能很高興地看到,自從我轉(zhuǎn)移記憶印記以來,我已經(jīng)走了多遠(yuǎn),”內(nèi)莫尼克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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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是心非,”全息影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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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莫尼克斯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回到那張單獨(dú)的資料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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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設(shè)計(jì)有一種自我維持的順行性失憶癥,每次我打開你的開關(guān),我們都會(huì)進(jìn)行同樣的討論,”他說?!拔覀儽舜硕纷欤懵暦Q對我為什么創(chuàng)造了你并把你留在身邊有深刻的見解。我不理睬你,然后我們專心完成手頭的任務(wù)。所以,我們是否能認(rèn)為最近的討論將以同樣的方式結(jié)束,然后繼續(x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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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息影像交叉雙臂,內(nèi)莫尼絲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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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他將手中的數(shù)據(jù)板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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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升級我的認(rèn)知結(jié)構(gòu),涵蓋心網(wǎng)功能,”全息影像說。"這樣你就不用拿著東西給我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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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門兒,”內(nèi)莫尼克斯說?!澳惚桓綦x是有原因的。我不能留下數(shù)據(jù)痕跡,而你會(huì)留下一條連綠皮都能追蹤到的痕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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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息影像和往常一樣聳聳肩,仔細(xì)地觀看起數(shù)據(jù)板。內(nèi)莫尼絲不斷循環(huán)每名卡德穆斯騎士的資料,讓自己早期的化身消化了解每一名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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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展出的騎士是卡德穆斯的安東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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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gè)人很有潛力,”內(nèi)莫尼克斯說?!霸谝慌_戰(zhàn)將泰坦消滅一名卡迪亞上校之前摧毀了它的腳。我想他可能是我們打進(jìn)去的道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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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息影像搖了搖頭?!安恍?,這個(gè)太無情,太冷酷。他身上沒有足夠的人性來加以利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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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莫尼克斯說:“要想以騎士盔甲和戰(zhàn)將較量,必須有一顆星球大小的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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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qū)使他戰(zhàn)斗的不是自尊,而是必要。安東尼斯知道沒有帕斯克上校,戰(zhàn)斗就失敗了。對他來說,根本沒有其他選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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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羅蘭德如何?通常,領(lǐng)導(dǎo)的自尊心很強(qiá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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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果是羅蘭徳征服了卡德穆斯,整個(gè)家族都會(huì)跟著他走,而且從我在這里讀到的內(nèi)容來看,機(jī)械教想讓這些騎士回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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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有什么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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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建議我們不要去尋找可以利用的力量,而要去尋找可以利用的弱點(diǎn),”全息影像說。“機(jī)器內(nèi)部不能正常工作的部件會(huì)被替換,但人類要感性得多。他們會(huì)忍受機(jī)器中的一個(gè)壞掉的齒輪,卻沒有意識到一個(gè)小齒輪就會(huì)讓他們崩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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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卡德穆斯家族的那個(gè)壞齒輪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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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回第六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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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莫尼克斯照做了,然后點(diǎn)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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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就是這個(gè),”全息影像說。內(nèi)莫尼克斯回想起饑餓感,狩獵的刺激,它隨著保護(hù)他不留下任何逝去痕跡的每一次增強(qiáng)手術(shù),已經(jīng)基本消失了。這就是為什么他要把過去的自己留在身邊的原因:去感受那些他再也無法體驗(yàn)的東西,并間接地從中汲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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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十年里,他一直在宰殺比賽上追逐羅蘭德的尾巴,”全息影像接著說。“他渴望領(lǐng)導(dǎo)權(quán),但羅蘭德不愿放手。條件已然成熟。他要什么就給什么,那他便會(huì)把齒輪涂回每個(gè)騎士的盔甲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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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莫尼克斯研究了馬爾科姆爵士的行為側(cè)寫,點(diǎn)頭表示同意。“我們怎么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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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每個(gè)有血有肉之人的弱點(diǎn),”全息影像微笑著說?!八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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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莫尼克斯向下滾動(dòng)數(shù)據(jù)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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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卡西婭(Cassia),”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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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流血的前夜,卡德穆斯家族正大擺酒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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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世界如何,不管供給情況怎樣,騎士和他們的配偶聚集在壁爐旁,盡情享受彼此的陪伴,盡可能多地提供食物和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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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gè)古老的傳統(tǒng),可以追溯到至高王倒臺之前,而科迪莉婭在羅蘭德升任卡德穆斯家族掌門人后又恢復(fù)了這一傳統(tǒ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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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類宴會(huì)在魔像要塞中的斯溫福德大廳舉行,由羅蘭德的遠(yuǎn)祖建造,那是山間堡壘龐大單調(diào)的側(cè)廳。宴會(huì)廳本身是一個(gè)夢幻般的圓形大廳,由細(xì)長的鋼鐵、宏偉雕塑和彩色玻璃組成,從高原上伸出,俯瞰無盡的森林。大廳里不允許坐下,所以沒有一個(gè)男人或女人能因?yàn)榭拷魅硕玫綄檺???频侠驄I斷定,奧登領(lǐng)主的總管分配給卡德穆斯的住所差強(qiáng)人意,除了斯溫福德府。戰(zhàn)士們暢飲當(dāng)?shù)匕l(fā)酵的調(diào)配飲料,大聲說話,從城墻旁的圣物守護(hù)者營地借調(diào)過來的仆人們送上一盤又一盤的烤肉和熱氣騰騰的根莖作物。除了只喝水少下嘴的安東尼斯,每名騎士明天都會(huì)肚子酸脹,宿醉出門,但即使這樣也是傳統(tǒ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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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這些人中的大多數(shù)將踏上可能是他們的最后一次旅程。這個(gè)宴會(huì)的目的很明確:你身邊的人可能很快就會(huì)死去,所以趁你還能和他在一起的時(shí)候陪伴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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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德與羅德里克、威廉一起主持宮廷,通過手勢來重現(xiàn)上次的宰殺。是的,那個(gè)動(dòng)作是收割者鏈鋸劍的劈砍,那是戰(zhàn)炮的射擊,那是轟鳴的跺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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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爾科姆爵士也在羅蘭德的圈子里,但顯然很不情愿。科迪莉婭做了一個(gè)筆記,以提醒羅蘭德在勝利時(shí)要更親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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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聚集在一起的騎士和他們的同伴中穿行,表現(xiàn)得像個(gè)老練的女領(lǐng)袖。她不時(shí)停下來祝賀一位騎士在宰殺中提高了擊殺點(diǎn)數(shù),或祝賀一位夫人穿了一件漂亮的衣服或佩戴了一件精心挑選的珠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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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們真誠地致以問候,他們的妻子則傳遞著只有另一位妻子才能理解的信息。沒有一個(gè)騎士能讀懂兩名配偶話語中的潛臺詞,但事情就是這樣。男人有他們的戰(zhàn)爭,女人也有同樣重要的職責(z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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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如其所料,她感到很滿意,穿過人群,來到艾蓮娜、卡西婭和艾卡捷琳娜坐著的房間壁爐旁的軟墊長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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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婭從書中抬起頭,面帶微笑。艾蓮娜在自己創(chuàng)作的樂譜上潦草地寫著音符,艾卡捷琳娜輕輕地?fù)u著懷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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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著了嗎?”科迪莉婭坐下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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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卡捷琳娜點(diǎn)點(diǎn)頭,科迪莉婭看到她的眼睛下面有黑色的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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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帝皇,”卡西婭說,沒有從書本上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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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在哭喊,我?guī)缀醪荒軐懽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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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時(shí)很有音樂天賦,”艾蓮娜咧嘴笑道?!拔铱赡軙?huì)在漸強(qiáng)部分借用他的一些音調(dià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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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為什么在那本日記上操心,”艾蓮娜說?!澳阌植蛔寗e人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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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別人看了,這就不是一本私人日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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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人讀,寫它還有什么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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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婭聳聳肩?!斑@有幫助,”她最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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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助什么?”艾蓮娜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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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她以為卡西婭不會(huì)回答,但最后卡西婭合上書,啪地一聲扣上了鎖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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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婭直視著艾蓮娜的眼睛說:“我寫這個(gè)是為了馬爾科姆在戰(zhàn)斗中犧牲時(shí),希望能記住他死前,我與他共度的每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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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時(shí)候”而不是“如果”時(shí),科迪莉婭感到無比心酸,但她認(rèn)為這是每個(gè)在黑暗時(shí)期把丈夫或兒子送上戰(zhàn)場的女人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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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研究騎士團(tuán)的地圖和任務(wù)計(jì)劃,以便知道羅德里克要去哪里,這是你應(yīng)對的方式,”卡西婭說?!皩懭沼浘褪俏业姆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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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寫吧,把你能寫的都記在那本書里,”科迪莉婭說?!皠e讓他人說你不一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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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卡西婭的目光落在她的肩上,然后轉(zhuǎn)身,看到馬爾科姆爵士正走向壁爐,他的臉因失望而繃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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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馬爾科姆爵士停下來,恭恭敬敬地向其他幾位配偶鞠躬時(shí),卡西婭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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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爾科姆?”卡西婭說?!霸趺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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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得離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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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快?”科迪莉婭說。“宴會(huì)才剛剛開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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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馬爾科姆厲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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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迪莉婭從長凳上站起來,面對馬爾科姆說:“無論什么事讓你心煩意亂,馬爾科姆爵士,沒有借口能粗魯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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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迪莉婭看到馬爾科姆天生的粗魯與他對領(lǐng)主配偶的尊重發(fā)生了沖突。他是一個(gè)英俊的男人,外貌棱角分明、野性十足,眼睛像黑色的燧石碎片,頭發(fā)剪得很短,灰白相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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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他說?!罢?jiān)?,科迪莉婭夫人,我剛從您丈夫那里得知,明天我不能和家族里的其他人一起外出。相反,我將和蓋拉特爵士以及其他七人留在馮德拉克普萊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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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是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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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德男爵認(rèn)為,有了雄鷹壽衣(隼影)騎士的存在,我們沒必要帶上所有戰(zhàn)士作戰(zhàn)。他認(rèn)為讓我們的一些騎士加入魯卡納上校的戰(zhàn)斗序列是明智之選,保衛(wèi)城市和我們心中最珍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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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迪莉婭聽出了馬爾科姆聲音里的苦澀,她希望羅蘭德在拂馬爾科姆面子之前跟她談?wù)勥@個(gè)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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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丈夫給你帶來了巨大的榮譽(yù),馬爾科姆爵士,”她想辦法把羅蘭德的失誤變成恩惠?!八嘈拍隳茏尶ǖ履滤辜易宓膲粝胙永m(xù)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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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這話怎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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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迪莉婭轉(zhuǎn)身面對艾卡捷琳娜和她的男嬰。凱西婭和她的回憶錄。艾蓮娜和她嶄新的協(xié)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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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個(gè)任務(wù)有多危險(xiǎn),”科迪莉婭說?!拔抑来髲d里有些騎士不會(huì)再回到我們身邊。也許都回不來。也許我會(huì)成為一個(gè)寡婦。也許艾卡捷琳娜的兒子會(huì)在沒有父親指導(dǎo)的情況下長大。我丈夫知道他可能永遠(yuǎn)回不來,他能擔(dān)負(fù)起這個(gè)重?fù)?dān)的唯一辦法就是讓他最好的騎士照看我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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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德拉克普萊姆的防御很嚴(yán)密,”馬爾科姆說,但科迪莉婭看到了他眼中的不確定?!斑@里有成千上萬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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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自己人,你還會(huì)相信別人來保護(hù)我們?保護(hù)卡西婭嗎?”科迪莉婭打斷他?!笆强ǖ履滤沟呐耸惯@個(gè)家族保持強(qiáng)大,是她們生下繼承人,養(yǎng)育繼承人,是她們把高貴的家族聯(lián)系在一起。是我們的力量讓家族在你們這些男人上戰(zhàn)場時(shí)能經(jīng)受住考驗(yàn)。當(dāng)你回到我們身邊,你和你的盔甲已斷開聯(lián)系,你認(rèn)為是誰使你們再度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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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爾科姆爵士知道自己落敗,但他仍以優(yōu)雅的姿態(tài)接受失敗,這是他在戰(zhàn)場上絕不會(huì)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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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你說得對,我的夫人,”他說,平時(shí)粗魯?shù)呐e止實(shí)際上變成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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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生下來是個(gè)男人,你會(huì)成為一名令人敬畏的騎士,”他說完然后轉(zhuǎn)身回到他的騎士兄弟身邊。(古早設(shè)定之女人不能當(dāng)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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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好像這是在恭維似的,”馬爾科姆一走遠(yuǎn),艾蓮娜就開口道?!八麤]聽見你說什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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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卡德摩斯家的男人,”科迪莉婭說著,又坐了下來?!八麄兪裁磿r(shí)候注意過比他們聰明的女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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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經(jīng)常重復(fù)的口頭禪,配偶們都笑了起來。艾卡捷琳娜懷里的嬰兒扭動(dòng)著,開始嚎啕大哭,聲音洪亮刺耳,就像騎士狩獵時(shí)的號角。艾卡卡特琳娜打開上衣,試圖給孩子喂奶,但孩子拒絕緊貼在母親的乳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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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還在提防奶頭嗎?”科迪莉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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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雅姐妹會(huì)指責(zé)我,說我是個(gè)糟糕的母親,”艾卡捷琳娜幾乎哭了出來?!艾斞拧ぐ⒅Z迪斯給我的短信說他應(yīng)該多喝點(diǎn)酒,多睡一會(huì)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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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出自一個(gè)從未生過孩子的女人之口。”科迪莉婭說著搖了搖頭,在艾卡捷琳娜旁邊坐了下來?!拔蚁胨浟藡雰翰粫?huì)看她的短信。來,讓我抱抱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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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卡捷琳娜感激地把她的兒子交給科迪莉婭,她對嬰兒輕聲細(xì)語。當(dāng)她看見孩子的眼睛時(shí),她知道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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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點(diǎn)兒轉(zhuǎn)換癥,”她說?!耙粌商炀秃昧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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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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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迪莉婭點(diǎn)了點(diǎn)頭,用指尖輕撫孩子的額頭和鼻子。他的眼睛跟著她的手指,每次睜開都要花更長的時(sh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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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們來說,通過非物質(zhì)界到另一個(gè)世界旅行已經(jīng)夠難受的了——對一個(gè)孩子來說,這該有多可怕?布拉克斯頓因此吃了不少苦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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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哭聲開始平息下來,艾卡捷琳娜感激地向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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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么定了,你和我們住在一起,”艾卡捷琳娜說?!安还芪易鍪裁矗紵o法停止向我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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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卡德穆斯家的男人,”科迪莉婭重復(fù)道?!八麄兪裁磿r(shí)候注意過比他們聰明的女人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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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笑了起來,但每個(gè)人都知道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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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的丈夫都是偉大的人,榮耀、勇氣和高貴的戰(zhàn)士,但他們并不完整。他們欺騙自己,以為只有加入他們的騎士,他們才是完整的,但那是謊言。這個(gè)謊言被說得太頻繁,以至于無法反駁和重復(fù),它已經(jīng)變成了一種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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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必要的謊言,但也是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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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德喝醉了。還沒醉到聽不懂科迪莉婭的話的程度,但也足以讓他把注意力集中在科迪莉亞想讓他聽到的東西上。宴會(huì)終于結(jié)束了,夜宵的祈禱鐘從宮殿外的穆巴拉克房舍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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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樣,安東尼斯是第一個(gè)離場的騎士。自從波西斯死后,他就和他的兄弟們疏遠(yuǎn)了。目前為止科迪莉婭已設(shè)法避開了羅蘭德要求她為安東尼斯尋找新配偶的要求。好像這樣(給安東尼斯找個(gè)新妻子)就能使他突然擺脫悲痛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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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騎士很快也跟著退場了,他們的妻子把他們領(lǐng)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所有人都向科迪莉婭投以會(huì)意的眼神,告訴她早上點(diǎn)名的時(shí)候,他們每個(gè)人都會(huì)驕傲地站在集結(jié)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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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家族的主人,羅蘭德有責(zé)任最后一個(gè)離開,但科迪莉婭已經(jīng)命令仆人給他的酒加了很多水,以至于她懷疑他最后的五壺里甚至沒有百分之一的酒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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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迪莉婭斜靠在一張鐵架床上,羅蘭德跌跌撞撞地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像一頭受傷的戈洛獸一樣優(yōu)雅地脫掉靴子。最后,他終于把鞋子脫下來,倒在床上,放了一個(gè)巨大的屁。他看向她,仿佛在期待著她的掌聲。胡吃海喝了一個(gè)晚上的啤酒、肉和蔬菜之后,這氣味的可怕程度比在宰殺比賽后從森林里拖出的尸體稍遜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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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科爾,奧登送來的那些土特產(chǎn)徑直穿過了我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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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床單,”科迪莉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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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他重復(fù)道,伸手去抓她?!拔已a(bǔ)償你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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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再說,”她用手指夾住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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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德眨眨眼,坐在她旁邊。他聽出了她的語氣,用手頸揉了揉眼睛,伸手拿起床邊的一只大水壺,倒了兩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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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么,科爾?”他遞給她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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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過這樣的一個(gè)寓言嗎?一只meso-scorpius(類似于蝎子的生物)請求一個(gè)沼澤樵夫把它帶過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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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羅蘭說。“我父親不喜歡聽睡前故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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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gè)古老的故事,但簡短的版本是,盡管蝎子承諾不會(huì)在游過河的時(shí)候會(huì)蜇人,結(jié)果還是這么做了,導(dǎo)致他們都被淹死。就在他們死之前,樵夫問蝎子為什么要蟄他,害死了他倆。蝎子聳聳肩,說這是它的天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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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訴我這些有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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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直都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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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能不能有話快講?”羅蘭德說著把水飲盡,又倒了一杯?!八拮砗蜋C(jī)械王座可不會(huì)好好相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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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huì)的?!笨频侠驄I喝了一口水說?!拔抑皇前l(fā)現(xiàn),當(dāng)我想讓男人清楚地理解我要說什么時(shí),最好從簡單的事情開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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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該死的,哈哈。繼續(x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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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馮德拉克是個(gè)錯(cuò)誤,”科迪莉婭說?!拔蚁霗C(jī)械修會(huì)想毀掉卡德穆斯家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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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掉嗎?這有什么意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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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我應(yīng)該從一個(gè)更簡單的寓言開始,”科迪莉婭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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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的是,不管機(jī)械修會(huì)讓你的騎士去送死有多么不合邏輯,你必須明白,他們的本性是不會(huì)放過曾經(jīng)屬于他們的東西的。他們是怎么說的?機(jī)械教從不刪除任何東西?現(xiàn)在,我敢保證卡德穆斯家族仍然被認(rèn)為是火星的伴侶,那些鑄造大師寧可我們?nèi)拦?,也不愿讓我們到處跟他們的記錄作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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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在根本沒有敵人的地方看到敵人了,女人,”羅蘭德說著從床上坐了下來?!八麄兿胱屵@個(gè)識通主機(jī)和他們的幽靈使徒毫發(fā)無損地回來。如果我們都死了,他們怎么得到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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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假定維卡拉有什么東西可以找到嗎?”科迪莉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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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神殿和使徒確實(shí)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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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他停頓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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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rèn)為奇拉諾在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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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dāng)然是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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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德思忖了一下她的話,合上眼睛,發(fā)出一道精神指令,把瀉藥從增強(qiáng)的肝臟系統(tǒng)中釋放到他的血液內(nèi)。科迪莉婭看到他體內(nèi)殘留的酒精的霧氣幾乎瞬間消失,眼睛恢復(fù)了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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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早上我TM能尿出一道瀑布,”羅蘭德嘟囔道,“但如果你是對的,奇拉諾也判了雄鷹壽衣的死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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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說得不對,”科迪莉婭說著,伸手把他的臉湊向她。“但是記住,家主既要像狐貍一樣躲避陷阱,又要像獅子一樣嚇跑狼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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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德點(diǎn)頭表示理解,喝了一大口水,并用手背擦拭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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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這類事情上,你幾乎總是對的,只是你忘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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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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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執(zhí)行這個(gè)任務(wù),”羅蘭德說?!拔蚁氤鋈ヲT行,干掉那些雜種異形。你知道我們有多少戰(zhàn)士死在格里芬四號上,我將為每一個(gè)被刻在超越秘庫大理石上的名字收割海量的異形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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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迪莉婭坐起來,把杯子放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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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fù)仇不是一個(gè)可靠的戰(zhàn)爭動(dòng)機(jī),”她告誡道,盡管她已明白她的話會(huì)被無情地反駁?!爸挥挟?dāng)你要?dú)⒌娜酥浪麄優(yōu)槭裁匆赖臅r(shí)候,這才是復(fù)仇。泰倫不知道也不關(guān)心是誰在和它們戰(zhàn)斗。你無法讓它們害怕你的,羅蘭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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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它們會(huì)恐懼我,"他說?!暗阶詈?,它們就會(huì)了解卡德穆斯家族了,我可以向你保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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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的意志已成定局,科迪莉婭改變了策略,把胳膊搭在他的胸前,撫摸著他那雕塑般的堅(jiān)硬胸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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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打算騎行征戰(zhàn),需要確保你能主導(dǎo)這次任務(wù)。你必須成為大導(dǎo)師(the Magna Precepto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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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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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gè)騎士家族在馮德拉克的歷史比我們還長,”科迪莉婭說?!案鶕?jù)嚴(yán)格的規(guī)定,領(lǐng)導(dǎo)權(quán)歸雄鷹壽衣家族的阿克蒂斯·巴道夫所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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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羅蘭德惱怒地嘶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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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知道你怎么做能讓他心甘情愿地把大導(dǎo)師的位子讓給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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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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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迪莉婭淺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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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簡單,”她說?!罢埱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