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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旬，颯在酒店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初雪，下起來的時候他正坐在窗邊吃早餐。雪不大，紛紛揚揚的飄著，已經(jīng)陸續(xù)有人出去看了，拍一張?zhí)?，再拍一張自己，然后發(fā)到社交平臺昭告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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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把微信聯(lián)系人刪了個七七八八，又屏蔽了剩下那些人的朋友圈，空空如也的界面只有他自己的頭像。他覺得這樣很好，清凈，他向來是獨來獨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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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鎖了朋友圈不對他開放，不過這至少證明了他沒刪掉他。颯也沒有，橫豎都是過家家，太決絕的儀式總會令人笑話。他懶得自導(dǎo)自演，懶得假裝忠貞和深情，他就一個人，做戲給自己看么？是不是還得給自己擦擦眼淚，再給自己一個擁抱，最后再鼓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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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吃完飯回到房間倒在床上，心想好多年沒看過雪，還是拿出手機拍了一張。他學(xué)會了調(diào)色，把飽和度拉低，色偏偏冷，增加對比度和曝光，顯得雪花白凈透亮，有種溫柔氤氳的氛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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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一片的朋友圈里出現(xiàn)了有史以來第一張照片，颯不知道該配什么文字，就單單發(fā)了張圖。小雷達卷兒立刻捂著激動的心用顫抖的手點了贊，搶占了評論區(qū)的首位：「人民藝術(shù)家還挺有攝影天賦嘛～多拍幾張給我們南方人民瞅瞅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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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看著那個波浪號，簡直能想象到卷欠不登的樣子，笑著回了他一個：「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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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過的照沒有一千也有一百好吧，只不過是最近才學(xué)會的調(diào)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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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前他完結(jié)了一直拖著的連載，劇中人皆大歡喜，粉絲們也皆大歡喜。隨后他宣布了無限期封筆，可能回來，可能不回來，也可能回來的時候是下輩子。聚散終有時，再見亦無期，感謝所有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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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看了看天，心覺故事的開端洋洋灑灑，過程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終究紛紛擾擾。但他還是給了一個人心所向的好結(jié)局，也如你十辰于希望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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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看到嗎？看不到也沒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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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待在服裝店里，同時也經(jīng)營著網(wǎng)店。在北方，保暖的衣服能穿很久，這里的人又喜歡時髦，十辰于把老爹弄得像倉庫一樣的店重新收拾了一番，看上去板正像樣，客人也進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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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東市在同一天下了雪，十辰于并不怎么稀奇，瞥了兩眼就窩進椅子玩手機。他不太愿意回家，干脆買了張沙發(fā)用來睡覺，反正店里也有洗手間，比起聽爹媽絮絮叨叨，他更想要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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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并不覺得自己活成了颯的樣子，因為迄今為止，他受過的挫折和打擊只有這一次覆水難收的感情。如果沒有出現(xiàn)颯，他的生活一直是很平順的，甚至有些無趣。所以，他并不會因為傷痛而失去活著的欲望，偶爾給自己煽風(fēng)點火一下，還是有一些熱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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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覆水難收的，除了感情還有心，十月胚胎、又用無數(shù)日夜生長的心?？蔁o論鮮血還是活力都用盡在了那晚的最后一次纏綿中，這一生他無法再長出第二顆心，只好吊著一口氣去清掃戰(zhàn)場，用殘枝末葉七零八落的拼湊著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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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刻意刪除颯任何一種聯(lián)系方式，手機提醒他查看文章更新時，他也順手點進去了。結(jié)局，他自然是看見了，但心里并沒有起伏，他在乎的自始至終只是寫故事的人，但故事并不是他們，好結(jié)局沒有意義，他也毫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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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再漂亮也不是現(xiàn)實，現(xiàn)實的劇本俗套又殘忍，就像美麗的軀體再怎么令人血脈僨張，腐爛后也只剩下嶙峋冰冷的伶伶白骨，沒有生機，也不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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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把自己活成傀儡，他仍有血有肉，所以他只能這樣活著，時不時加一把柴，添一把火，照常吃吃喝喝，照常與人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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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能告訴他該怎么辦，颯帶給他的經(jīng)驗教訓(xùn)不能，曾經(jīng)信心滿滿的自己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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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后知后覺更糟的，大約就是明知事態(tài)會如何發(fā)展，卻仍無力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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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夠了這兩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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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在十二月份初正式搬進了新房子，在和酒店連著的小區(qū)，幾步路的距離。他大概是第一個住在酒店里等待裝修通風(fēng)完畢的人，從買下到今天，算算也有四個多月了，颯打量著室內(nèi)環(huán)境，頗為滿意的點點頭，把行李箱拖到臥室，將里面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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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頓好了之后颯給卷發(fā)了個地址，轉(zhuǎn)過去一筆運費，讓他開始陸續(xù)把寄放在他家的手辦和書快遞過來。颯收藏了滿滿一屋子書，全運過來不是個容易活兒，光是打包就夠費勁的，卷發(fā)了條語音過來，惡狠狠地說如果颯過年不給他們發(fā)個大紅包，就跟他斷絕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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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這時候已經(jīng)很冷，氣溫往零下靠，屋子里開始供暖。颯把自己泡在溫泉里，愜意的在淘寶上買東西，為一整個冬天不出門做準(zhǔn)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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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全部收到卷寄來的書、添置的東西也都到齊后，大雪已經(jīng)不知道下了幾場，快遞停運了，各家各戶高高興興的開始準(zhǔn)備過年。颯抱著熱水袋坐在沙發(fā)中間，已經(jīng)分辨不出孤獨的感覺，他發(fā)現(xiàn)他好像從誕生起就未曾走出過自己的天地，罵也好，笑也好，善意也好，惡意也罷，他從來只是點頭示意，擦肩而過，然后再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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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是人間的一陣風(fēng)，無所謂命運、也沒有命運的風(fēng)。昨天已經(jīng)過去，明天可有可無，他只是蜉蝣一般兀自寂寞的飄過，沒人發(fā)現(xiàn)，沒人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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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笑了，把身體埋進柔軟沙發(fā)里，頗為悠然的哼起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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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時一無所有，走時兩袖清風(fēng)，也好，也對，挺自在，挺快樂。愛啊，恨啊，都一筆勾銷，離他遠去吧，既然一直是一個人，那就永遠都是一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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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笑著笑著，眼角滑下來一滴淚，帶著滾燙的溫度，貼在冰涼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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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都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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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這頭正在家里布置對聯(lián)和窗花，丸老板也總算給自己放了假，推了所有生意應(yīng)酬，在家陪愛人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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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是個生活細(xì)膩的人，當(dāng)初卷也是因為這一點對他怦然心動。生意人少有把家庭打理得井井有條，畢竟天南海北到處飛，能閑下來安靜吃口飯都是難得。卷原本不會做飯，是丸手把手教的，現(xiàn)在卷也能在丸醉酒回家后煮上一碗醒酒湯，并掌控營養(yǎng)搭配，管理一日三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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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浪漫揉碎在每一個平靜如水的日子，保持著淡淡的恒溫，蠟燭一樣散發(fā)著柔軟微光，能取暖，也能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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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飯自然是兩人一起在廚房忙活，卷想嘗試一下法國菜，便買了牛肉和許多調(diào)料，陸續(xù)往鍋里下了洋蔥、番茄、蘑菇碎，加上紅酒慢慢燉煮，不一會兒就溢滿了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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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又切了些西藍花，土豆絲和紫甘藍，拼成一盤涼拌蔬菜，在缺口處倒上甜醬，一會兒蘸著吃。卷小吃貨忙活完后就被丸推出了廚房，讓他看會兒電視等開飯，不遠處放起了煙花，絢麗斑斕，卷笑著凝望，一年又這樣過去，一年又這樣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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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吃飯?！笔畮追昼姾笸瓒酥埐顺鰜恚頊惿先ビH了他一口，軟軟的說：“辛苦啦?！?/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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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揉揉他腦袋，脫了圍裙坐下來，正好春晚開始了，兩人邊看邊吃，有說有笑的聊著，暖乎乎的氣氛里，心也是暖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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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幸運我們擁有彼此，讓我愿意融進這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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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吃過年夜飯，嚼著嘴里被老媽硬塞進的餃子，拿著手機往外走。過年的老樣子，各自在家里應(yīng)付完長輩，幾個好哥們兒結(jié)伴出來撒歡，放煙花放鞭炮，理所當(dāng)然通宵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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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拿著根仙女棒，看著火花迸濺，在夜里閃出漂亮的光，舉高高拍了一張，發(fā)到朋友圈里。如果颯這時打開微信看看，就能看到那個頭像是寸頭的小孩發(fā)了一條動態(tài)，煙花與黑夜形成鮮明的對比，好像天暗下來，那就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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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不光的颯已經(jīng)無暇去顧及，他正大快朵頤吃得痛快。東湯這一條街很多飯店不關(guān)門，颯東邊買烤串西邊買啤酒，進了一家跟十辰于來過的飯店，點了滿滿一桌子菜，并反復(fù)跟老板娘解釋，真的是他自己的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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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一家子也在店里吃年夜飯，扎雙馬尾的可愛小姑娘高興的對父母說著拜年的話，身體健康，財源廣進。颯聽得笑了笑，一口涼酒下肚，也咂出點年味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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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后颯按照約定給卷發(fā)了個大紅包，好大一個，卷幾乎是秒收，點頭哈腰的說謝謝大款。過了幾分鐘颯收到丸發(fā)來的紅包，數(shù)額一樣一樣，颯搖搖頭收下了，說了句新年快樂，照顧好自己和卷小財迷。然后撥通了寵物醫(yī)院的電話，交代他們好好照顧伯爵，布偶貓體質(zhì)嬌弱，保暖一定要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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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明年春天，他就去接伯爵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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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捏著手機，蹲在馬路牙子上一語不發(fā)。凌晨三點多，氣溫低得要命，幾個同學(xué)都回家了，但十辰于不想回去，愣愣的盯著手機頁面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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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立風(fēng)這家伙又讓他體會了一把蒙在鼓里和后知后覺，這次是通過卷的嘴。卷是個敏銳而懂分寸的人，他遠比自己更了解颯，也參與了颯的人生好多年。卷不久前發(fā)來一段話，說，颯抑郁癥持續(xù)了很長時間，治療只是杯水車薪，標(biāo)本不治，貓也是在那期間開始養(yǎng)的。一開始的颯，會傷害自己，會把自己關(guān)在小黑屋里不吃不喝直到昏迷，會瘋狂彈琴把十指彈出鮮血?，F(xiàn)在的颯不再傷害自己，卻最大限度的去打發(fā)周圍的一切，用時間這把鈍刀慢慢割裂所有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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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十，如果你愛他，請相信他不是故意推開你，他終究會推開所有人，自己孤獨的死去?！?/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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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字刺痛了十辰于的心臟，黑白分明的眼睛泛起了紅，酸澀得整個面容都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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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卷說，「救救他，這是我束手無策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是否特別，但我知道，沒有你，也不會有第二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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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受不到世界上的愛，因此就算有，他也不認(rèn)得。他雖然寫過很多愛情，但他并不知道，愛是什么?！?/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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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當(dāng)然知道愛是什么，他是如此純粹而熱烈的愛著身邊這個人，但感情一定得是雙向奔赴才有意義，一廂情愿或者自導(dǎo)自演，都總有不得不醒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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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又飄起了淅淅瀝瀝的雪花，十辰于撐起身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僵硬的四肢，抬腳慢慢往回走。幾天前卷加了他的微信，加上后他一句話也沒說，他也沒有勇氣問颯好不好，直到今天，卷發(fā)來了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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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寒暄和客套，也沒過問他和颯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自顧自的說了一堆話。十辰于大概猜得到，颯什么也沒跟卷說，正如他什么都不跟自己交代，他的過去和經(jīng)歷，他的喜怒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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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謝謝卷哥?！顾o卷回復(fù)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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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半晌才敲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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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你，你愛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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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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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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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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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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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拜托你，好好愛他，他是個很珍惜愛的人?！?/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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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珍惜，那時候居然那么決絕，說甩就甩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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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捏著拳頭，怨他的自私，又心疼他總是一個人扛著，更氣他明明愛自己，又不讓自己愛他，認(rèn)為天地會褪色，時間會流光，愛他的人不會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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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想罵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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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演戲了，颯哥?！笔接谔蛄颂蛴行└闪训拇?，舌尖嘗到一點銹味?！拔页扇四泐^也不回分道揚鑣的情節(jié)，給了你想要的掙脫和離開，是時候再回來告訴你一遍，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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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愛你，真的很愛你，別推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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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辰于加快了步伐跑回家，推開門進到溫暖的室內(nèi)，全身的雪花都融化了，濕漉漉的掛在羽絨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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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臥室鎖了門躺在床上，在微信列表里熟練的找到颯，點開朋友圈，盯著照片里的初雪一言不發(fā)。他不知道颯在哪，但他一定會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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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都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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